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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披着衣袍爬起来的婢女背对着她点了点头,取过门边的伞出了门,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原来是去茅房而已!婢女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复又沉沉睡去了。
门外惊雷闪过,若是她此时不曾睡去,大概会惊奇的发现,那起床去茅房的婢女根本不是小玉,而是一张从未见过的新面孔。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怀国公府,卫瑶卿站在门口笑了笑,摸了摸脑后拆去珠钗的发环,有些乱糟糟的,毕竟段时间内模仿起来并没有这般的好。
她撑起伞,向怀国公府花圃的方向行去。
今日雨夜无月,黑漆漆的一片,也只有路杖上微弱的灯光照着前路,有好几盏甚至还被大雨浇透,以至于灭了灯。
雨夜中伸手不见五指,但打着伞的女孩子却走得很稳当,脚下轻盈,连点声音都未留下。
此时,离花圃不过数十步的距离了,她嗅了嗅味道,嘀咕道:“就是这附近了。”
说话时,却见天边闪过一道惊雷,刹那间亮如白昼,那种满鲜花的花圃在这一瞬间,非但没有半点美感,还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好一个镇鬼的大阵!”女孩子一声轻笑走至花圃边,天边惊雷时不时的闪过,将整座花圃照的一明一灭,更显得诡异阴森。
女孩子撑着伞在花圃中行走,手中时不时有铁蛋子落下,落入花泥中,她伸脚,盖住了花泥,继续往前走,口中嘀嘀咕咕:“可怜见的,文人说化作春泥更护花,可知你到底愿不愿意做这春泥?”
她走走停停,手中的铁蛋子分散在花圃的各个角落。
……
三更天了,打了个盹儿的护院撑着伞,举着灯笼从屋内爬了起来。
“这大雨天的,谁会出来?”护院打了个哈欠走入雨帘,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瞬间打了个喷嚏,刹那间的天地四静之下,一道女子的声音落入耳中,他只听到了什么“可怜白骨”的。
可怜?白骨?护院吓了一跳,再听时却什么也听不到。虽然觉得古怪,但到底还是撑着伞,顺着声音的来源——花圃附近走去。
这花圃是素日里国公爷常呆的地方,除了请来的花农和国公爷身边人之外,他们这些下人就算有要紧事也不过能走至花圃附近,是不能踏入花圃之中的。
花圃之中泥土颜色艳红,据说是掺了朱砂,反正白日里看到的时候,看起来很是不同寻常,大抵是国公爷在养什么名贵的花吧!
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至花圃附近,雨大风也大,路杖上也没了灯,手里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灯罩内的烛火晃动,有好几回看着险些都要被吹灭了。护院实在无法走快,对黑暗的畏惧是出自身体本能的,这个天,方才那道女声又似乎带着幽怨,想想就叫人害怕,即便他这个七尺大汉也无法免俗。
颤颤巍巍的走到花圃附近,护院撑起灯笼向里望去,但见除却花圃中被雨水淋得可怜兮兮的花草之外,并没有别的。
“难道是我听错了?”护院看了也不敢走入花圃之中,生怕回头国公爷怪罪,只在外头转了两圈,着实见看不到什么,这才转身折了回去。分明是一个人也没有呢!真是自己吓唬自己,护院暗道。
此时天边又一道惊雷闪过,前路瞬间被照亮,护院提着灯笼加快步伐向前走去。若是此时,他回头的话,大抵会看到花圃正中,一把打开的青竹伞正落在花圃正中的位置,似是先前有人撑了过来,眼下人却已经走了,徒留这柄竹伞。青竹伞面上寥寥勾勒出的宫装美人图上,伞面上水花四溅,一位花容月貌、面带哀愁的美人眼角下一滴水珠来回滚动,仿佛擒了一颗泪一般,要坠不坠。
……
云收雨伞,大雨下了一晚上,待到临近天亮时却停了,有起床早的长安百姓开窗望去,不由感慨:“这老天爷恁地通人性啊!”白日不下雨,总是耽误不了活计了。
今日是个吉日,寺里、庙里、祠堂里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不仅如此,就连有些人家的善男善女大家小姐也为此在家中供了香,拜天地神佛。
这种稍微信奉一些的人家都会做,并没有什么稀奇。
朱雀大街的怀国公薛府门前眼下就停了不少马车,京中不少同样信这个的女子蒙着面纱从马车中走了下来,身边的丫鬟怀里俱抱着篮子,篮子里是香烛等事物。
怀国公府的薛二小姐似乎就是个善女,十分的敬重菩萨,今日也开了香会,准备祭拜天地神佛,还因此请了不少同样信奉菩萨的大家小姐。
小寺看不上,不安全,寒山寺在城外,路又远,前两日听说还发生了香客被掳的事情,虽说没弄清楚是什么人,但听说遭殃的就有几位闺中小姐。虽说最后没出什么事,但此事一出,寒山寺最近去上香的善男信女还是少了不少,毕竟佛祖菩萨虽然要拜,自己的安全也重要啊!
这种时候,薛二小姐这里开香会自然就引来了不少女子,今日甚至连长乐县主也到了。
对着薛二小姐一脸虔诚跪拜的表情,长乐县主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这个薛二这些日子似乎转了性子,开始跪拜神佛了,听说也成了刘道婆的信徒。她对这些本是半信半不信,奈何刘道婆还真说中了几次,母亲又器重这位刘道婆,长乐县主便也信了。左右,这位刘道婆也不收什么钱,至于打菩萨金身这种事,她也瞧过,那些打造的菩萨金身好好的供奉在灶王庙里,她便也随她去了。阴阳司早已证明了鬼神的存在,这种事情不都是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的么?
穿着素袍,跪拜过后的薛二小姐起身走了过来,整个人头上连半点珠钗也无,双目微阖,一副快出世的样子,这副快出家的样子看的长乐县主眼皮不由的一跳。
“长乐县主。”薛二小姐朝她做了个佛礼,而后看向她的身后,“玲珑乡君。”
这倒是个稀客!长乐县主回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女子。同样是宗室中人,不过比起她的身份要低一些,是明郡王的女儿,闺名玲珑,十岁那年被封为乡君,素日里深居简出,也不大与人来往,不知今日怎么会来了这里。
第七百零三章 竹伞()
“让开,我要进去!”玲珑乡君以往那张唉声叹气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急色,“快给本乡君让开!”
咦?长乐县主挑眉诧异,素日里看玲珑乡君那副忧愁柔弱的模样,今日看起来脾气倒是不小。
“让本乡君进去!”玲珑乡君似乎也急了高声喊了一声自己的丫鬟,那丫鬟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了过来,大抵因着玲珑乡君本人娇柔,这丫鬟倒也不是什么娇小柔弱的丫鬟,身材魁梧,看起来力气也不小,上前就是一个推搡。
拦人的丫鬟嬷嬷也急了,不管怎么样,都是陛下亲封的乡君,宗室中人,真要磕了碰了怕是不妥,但这花圃又是国公爷下令过的,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便连大小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走进来的,家里的人都清楚的很,也没有人去忤逆国公爷的逆鳞,没想到今日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玲珑乡君竟要独闯!
“不能进去!乡君,这花圃……国公爷下令过的……求乡君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玲珑乡君被阻拦不得入内,大抵也是急了,竟脱口而出:“本乡君便是为难你们又如何?”
周遭还有不少闲暇出来透气的小姐妇人,皆窃窃私语的在一旁指指点点,长乐县主见状,颇有几分为难的叹了口气,扶了扶额:“李玲珑,你怎么了?”
一字一出,叫了全名,也是在呵斥玲珑乡君此举不妥,传出去也是她们宗室丢脸,长乐县主呵斥道:“你难不成要学青阳那种人么?”
这话一出,周围也是一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长乐县主怕是生气了。。。
玲珑乡君脸色一白,她不傻,当然知晓长乐县主的意思,但终究是不甘愿,竟趁着长乐县主呵斥,那拦人的仆妇丫鬟怔忪时,矮身一钻,一脚踏进了花圃。
“乡君,不可!”
“乡君……”
“玲珑!”
……
惊呼连连,玲珑乡君仿佛听不到一般,也不顾脚上的绣鞋根本不能走入这泥泞的花田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往前跑。
花木从中,人影攒动,众人只见玲珑乡君走到一架精心修剪生长的花架边。花架上点缀着一两朵小花,一看就是花圃中做修饰所用的花架。
也不知看起来柔柔弱弱,整日一副西子捧心模样的她哪来的力气,竟咬着牙猛地将花架一推!
反应过来的仆从一身惊呼,就要上前阻拦,却听玲珑乡君惊呼一身,而后整个人就往正中花木攒动之处跑去。
花架被推倒在花田里,场面一片狼藉。长乐县主正欲让人上前将她拉出来,岂料一抬头却见花圃正中似乎落着一把打开的竹伞,竹伞上似乎还画着什么。
“谁的伞?”因着这边的响动,那些方才观望的小姐妇人们便未离开,而是站在一旁惊讶好奇又不解的看着,显然看到这把伞的不止长乐县主一个。
而玲珑乡君跑的也正是伞的方向。
拦人的仆从丫鬟一头雾水,似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伞。眼力稍微好一点的,都能看到这把伞伞面之上画的是一个美人,这样的伞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国公爷这种男人该用的伞,而且此前从未听过国公爷有这种癖好。
正在众人怔神间,玲珑乡君已经跑至花田边了,众人见她神情有异,一时之间,竟无人阻拦。
“这……这伞是谁的?”玲珑乡君伸手颤颤的摸到了伞面上,话未说完便开始簌簌地掉眼泪。
有仆从喏喏的回道:“不……不知道呢!以前也没见过,今日也不知是谁弄来的……”
“乡君怎么了?”
“这伞有什么问题么?”
“发生什么事了?”
“花圃里怎会有伞?”
……
这其中似乎有内情啊!长乐县主在一旁看着,这时候倒也不再出声阻拦了,只端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是旁观者清,站在一旁,看这花圃从中花木丛生中落了这么一把伞,不知道为什么,长乐县主竟察觉出几分清冷和悲戚来,再配着玲珑乡君那张哭丧脸,更让人觉得心里仿佛有只手在握着一般难受的厉害。
窃窃私语声不停,玲珑乡君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拿那把伞,手触碰到那把竹伞,正要拿起时,长乐县主只觉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她高喊出声:“别动!”
这一声“别动”却还是晚了,细碎的银丝缠绕,埋在泥土中的铁蛋子被牵扯出来,在空中碰撞炸开,噼里啪啦的声音络绎不绝,眼前一片混乱,那把引的玲珑乡君神情有异的竹伞孤零零的丢在了一旁,玲珑乡君吓的面如土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花田之中花泥翻涌、脚下震颤。
女子的尖叫声响起掺杂在混乱之中。
“怎么回事?地在动?”
“母亲,我怕!”
“发生什么事了?”
……
疑问、惊慌、害怕掺杂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守在花圃口的国公府仆从早吓坏了,面如土色的看着混乱飞溅的花泥:“这可怎么办啊?国公爷……国公爷回来怪罪可怎么办?”
“发生什么事了?”
怀国公府虽说不小,但此处离众人供奉祭拜的地方并不远,这里的事情自然引起了那边的注意,不少原本正在供奉祭拜的信女皆朝这边而来。
为首的赫然就是那位仿佛快出家了似的薛二小姐。
“发生什么事了?”一众信女不解。
有信女甚至欣喜道:“莫非是菩萨显灵了?”
这话一出,随即引来不少应和。
……
长乐县主自然知道这同菩萨显灵没什么关系,那飞起的铁蛋子一看就是有人提前埋下的,银丝缠绕间已经布下了机关,而机关发动的方式就是有人捡起那把伞,显然这是有人布下的陷阱,而那把伞就是最重要的机关。
那把伞似乎对玲珑乡君很是不同啊!长乐县主朝站在花圃中面白如纸的玲珑乡君望去。
第七百零四章 混乱()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似乎并不是光光的铁蛋子的小型引爆那么简单,有人惊呼:“石头在动呢!”
“树也在动!”
“房子好像也移动了!”
……
惊呼声连连,饶是发生变故之后还算镇定的长乐县主也在此时变了脸色:“是阵法,那种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阵法吧!”
怀国公府里还有这种东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