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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京为质的晋王李利此时不在京中,否则想必这热闹他也是要凑上一凑的。
此时那两位殿下面上表情很是微妙,大抵是怼了一路,却不料从中冲出个拦路虎,而且这拦路虎还是之前从未想过的一位,着实有些憋屈。
“皇姐能拿到玉玺自然不奇怪。”秦王李诞率先开口了。
李洛跟着开口道:“毕竟皇姐就在宫中,父皇出事之后是第一个赶到的。”
可以说不愧是兄弟,在这一刻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开口就对向了安乐公主。而且这说的话也确实令人深究,甚至还有些诛心。
说安乐公主是第一个赶到的,手中拿到玉玺并不奇怪是什么意思?自然是暗指安乐公主趁机窃取玉玺,名不正言不顺。
群臣哗然,显然这话一出,有不少人心里颇有微词,毕竟陛下在此前对安乐公主也不过是偏宠一个女儿的态度,除此之外,并没有露出过想要安乐公主接手那个位子的想法。安乐公主手执玉玺这件事多数人心里也是觉得来路不正的。
“荒谬!”安乐公主冷声道,“皇弟是不是还要说本宫与刺客勾结,才能第一个赶到?”
“这个……”秦王李诞同李洛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微妙,带着几分挑衅,“不好说啊!”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不是。”一句“不是”这时候插了进来。
谁?这种时候躲都来不及还要跳出来?众人循声望去,看见了出声之人:张怀!
是他啊!众人恍然了一刻却又随即惊诧的看向他:禁军副统领这时候出声,难道安乐公主手里当真有张不小的底牌?
“公主执玉玺奉君令而来是在卯时初。”张怀声音不卑不亢,语气平静,“陛下是在辰时出的事。”
公主卯时就有玉玺了是什么意思?便是说那是陛下生前就将玉玺给了公主。
众人脸色大变,有人当下便屈腿想要跪下来,却听有人出言喊了一句:“慢!”
出声的官员应当是吴王李洛的幕僚,他看了眼李洛,出声道:“便是陛下生前的命令又如何?公主身在宫中,事出有急,陛下来不及多言,便将玉玺暂且给公主调动禁军,有何不可?”
“糊涂!”熟料那幕僚话音刚落便被人打断了,说话的是个老臣,他身形颤颤的急道,“若有急令,陛下随身的物件都可以。可那是玉玺!玉玺啊!”
玉玺不等同于旁的物件,玉玺上书受命于天,那是天子才能执掌的物什,怎能乱给?
“那也不好说,拿其他物什,禁军会听从公主的调令么?”那幕僚脸色难看,见有人神色已经开始松动了,再次追问,“那可有明文铁律有言玉玺便不能暂且交给旁人以作调令用?”这就有点故意挑刺的意味了。
但即便知道此人是故意挑刺,旁人却仍挑不出个不是来,确实没有明文铁律,玉玺这件事说穿了是众人心中的约定俗成,但刨根到底,却是站不住脚的。
有他这个头一开,随后便又有官员开口道:“有史曾记,两百多年前我大楚明威帝为除逆贼,就曾将玉玺借给当时的左相,以身诱敌,左相执玺调动禁军除去逆贼。若按照诸位的说法,那位左相能执玉玺岂不就成了当时的天子了?”那官员说着,愤愤甩了下袖子,“即便玉玺再尊贵,以一枚玉玺而定天子,是不是太荒唐了?”
“不错,”有人接口道,转头看向张怀,“张怀,公主执玺调动禁军所谓为何?”
张怀神情未变:“陛下以身诱敌,公主殿下调动禁军护驾伺机伏击刺客。”
“这就是了。”还是先前那拿明威帝举例的官员接话,笑了,“公主此举同明威帝那位左相何其相似,只是这结果……”只是结果不同,明威帝是成功了,但陛下死了,刺客跑了,算是失败了而已。
人群间响起一阵骚动,低语声、风声、低笑声夹杂在一起。虽然那个官员有故意苛责的嫌疑,但确实,光一枚玉玺不足以服众啊!
“不止是玉玺。”张怀再次开口了,骚动声渐渐平息,群臣讶然的望着他,张怀这句话什么意思?
。九天神皇
第七百六十九章 没有()
不止是玉玺是什么意思?
张怀今日开口话不多,但真真是每一句开口都能令得在场众人脸色大变。
“张怀,你这话什么意思?”有官员忍不住急急出声了,额上已冒出了一层细汗,紧张的看向他。
安乐公主轻笑了一声,抬手制止了准备开口的张怀,负着双手,傲然的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什么意思?”
“本宫会站在这里当然不只是一枚玉玺。”
“众所周知,此前父皇便已身体抱恙,无心国事多日了。”安乐公主道,“今日便是父皇没有出事,父皇也有一事要宣布。”
望着在场众人惊愕的神情,安乐公主心里油然生出几分说不出的快慰,她扬声:“宁儿,取圣旨来!”
圣旨!
她说圣旨!
有圣旨!
先前那位出声的吴王幕僚仍有些不甘,闻言低声对吴王道:“殿下,是圣旨不是诏书。”
是圣旨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诏书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半点回旋余地了。
吴王白了他一眼:“闭嘴!嫌出的丑还不够?你当本王不知道?不过,她拿出的是圣旨就对了,若是诏书,那本王当场就能以欺君之罪将她砍杀了!”
在今日之前,父皇从未有过退位的想法,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诏书,有的也只有圣旨。
“宁儿,让大人们看圣旨!”安乐公主看着众人,自然没有错过众人脸上或愕然或惊慌或深思或惶恐的表情。
那位名唤宁儿的婢子依言打开圣旨,手执圣旨两端举在胸前。
哗然四起。
有跟随秦王李诞而来的官员站的似乎有些后了,看不到,忙推了推前面的人,问:“圣旨上写什么了。”
前面的人不耐烦的回头:“陛下让公主殿下监国!”
撇去修饰的辞藻,就只剩一句话:陛下让安乐公主监国。
监国即代为处理国事,朝堂之事皆为国事,原本让公主殿下监国虽然会引起微词,那也不会闹的这么大。坏就坏在陛下死了,此时手握陛下遗命监国的公主手中权力自然等同陛下,禁军自然也会听从她的调令。
不,不止禁军!显然哗然四起的缘故远远不止是因为这个缘故,代理一切国事,立储自然也是国事,眼下的公主殿下能够左右未来的储君对象。
而从安乐公主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并不打算立她几个皇弟中的任何一位,而是想自立为君!
所以兜兜转转,还是绕到夺嫡上来了,除却几位皇子殿下,眼下算是凭空插进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安乐公主。
“本宫……”安乐公主看向众人,“有理!”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有理自然不惧。
又被推了一把,前面的人不耐烦的回头:“推什么推?不是告诉你了么?圣旨上写的是陛下让公主殿下监国!”
“这个我知道了。”官员笑着赔了个不是,“我有话想对秦王殿下说,挤不过去,你让一让可以么?”
“随便你!”前面的人瞟了他一眼,看向前头不远处脸黑如碳底的亲王李诞,“你高兴触霉头就去好了。”这个时候去找殿下,不是触霉头是做什么?
那官员也不在意,乐呵呵的同他换了位置,又如是换了几次,终于挤到了亲王李诞的身边,之前在他前面的官员只见他同秦王殿下也不知说了什么,原本脸黑如碳底的殿下居然笑了起来,不止如此,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准备重用他。
等到他挤回来,前面那官员忍不住好奇问他:“你同殿下说了什么?怎么殿下那么高兴?”
“没什么。”官员看着前头准备出声的秦王李诞,“殿下要说话了,仔细听着。”
“安乐,你既然有圣旨,那我们自然是要听的。”秦王李诞开口了,没有理会一旁吴王李洛快吃人的眼神,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这份圣旨定要是真的。”
安乐公主看了他一眼,复又看向众人,目光平静与众人对视:“圣旨自然是真的,诸位大人难道不识得父皇的字迹?”
有官员凑近看了片刻道:“看着像是陛下的字迹。”
“字迹可以模仿。”秦王李诞说道。
“皇弟,你如此存心阻挠,本宫知道是你心有不甘的缘故。”安乐公主看着他,笑了,“但玉玺、圣旨皆在,你还要本宫怎么证明父皇让本宫监国一事?”
秦王李诞笑了笑,也不反驳,只是开口道:“皇姐,本王有一事相问,可否?”
安乐公主道:“皇弟直说无妨。”她说着看向在场心思各异的官员们,“本宫也不想被人传作名不正言不顺!”
嘶!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的公主哪是平日里那个憨直可爱不知世事的公主?此时,她也不惧野心暴露,对于一个手执玉玺圣旨,有能力坐上大宝的人来说,此时显露野心,正是时机。
“皇姐想要名正言顺,本王也是这么认为的。”秦王李诞说着,似乎并不以为意,顿了顿,又道,“字迹可以模仿,但有一件事却能证明皇姐这份圣旨的真假。”
安乐公主看着他:“什么事?”
“众所周知,父皇每一道圣旨都需要备录一份,以作帝王起居、史官撰写史书所用。”秦王李诞说道,忽地扬声,“李德全何在?”
安乐公主一直扬着的头此时仿佛才微微垂了下来,对一旁的婢子道,“把李德全带出来。”
不多时,神色哀恸的李德全就被从殿中带了出来,口中喃喃:“陛下……”
秦王李诞看着他,问道:“李公公,你可还记得父皇下过这份令皇姐监国的圣旨?”
“杂家……”李德全愣了一愣,看到一旁安乐公主微微颔首,才道,“杂家不知陛下下过什么圣旨,只负责将圣旨副卷带去库房封存。”
“不用难为李公公了。”安乐公主此时出声道,“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要去库房看看有没有这一份圣旨的秘录,以此查证父皇有没有下过这样的圣旨。”
秦王李诞看着她,笑道:“皇姐说的不错。”
“不用看了。”安乐公主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了,“没有。”
没有啊!在场官员再次哗然了起来。
第七百七十章 闻讯()
父皇是近几日才给本宫的圣旨,事出突然,原本是准备明日宣旨的,却不料今日出了这样的事,至于秘录一事,原本也是明日才准备记入库房的。”安乐公主道,“所以没有。”
她说罢,看向众人。这个回答能服众么?
显然……不能。
秦王李诞同身边的几位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番,笑了,看向她:“皇姐,这……就恕本王暂且不能承认这份圣旨了。”
一旁的吴王李洛也道:“不如皇姐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证实这份圣旨的真假?”
安乐公主看了他二人片刻,摇头:“没有。”
“这个么……皇姐莫急。”李洛笑道,“皇姐慢慢想,我们不急的。”
这个……能不急?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众人愕然。
……
……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应和着满园悬挂的镇魂铃丁零当啷作响,裴行庭看着这满园的萧索,暗道跟鬼宅似的。这想法才一出,却又自己笑了。如今的裴园可不就是鬼宅么?锁着张家那些还不曾离去的冤魂,也不知道裴宗之在想什么,竟也和这些冤魂住了那么久。
不过这些都只是暗自感慨,裴行庭并没有说的打算,只是目光复又落到面前的人身上。
他们眼下坐在石凳上,面前是张圆石桌,石桌上是一只打开的食盒,食盒精致,扇面般展开,一层一层,放着精致考究的小点心。
裴宗之正认真的一种一种尝着,往嘴里送去。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裴行庭还是有种感觉,他眼下应当心情不错。这大抵是他揣摩了许久才看出的他的喜好。
谁能想到外人眼里看起来如谪仙一般的世外人竟同那些幼童的喜好是一样的。
“不错吧,可还喜欢?”裴行庭笑问他。
站在他身后的裴羡之翻了个白眼。
一一尝过一遍,他停下了品尝的举措点了点头:“还不错,”他说道,看着裴行庭,“你有事相求?”
竟如此容易满足!裴行庭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不过眼下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谈正事要紧,他开口道:“陛下死了。”
裴宗之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裴行庭与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