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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姐!”老张喃喃了一声,看着她一身阴阳司的官袍拉着枣糕的手走下肩舆,朝他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对那些抬肩舆的人道,“你们回去吧!”
仪仗队中领头的那个默默的朝她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来时抬着人走的不紧不慢,回去时大抵是因为抬得是个空肩舆的缘故,走的极快,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枣糕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颇有几分不解:“小姐有那么重么?”以至于一来一回速度变化如此之大?
卫瑶卿笑而不语:她当然不至于这么重,十二个人也不会连抬个女孩子的力道都没有,这么走一圈,不过是为了声势,是告诉百姓也是告诉藏起来的那个人:她醒了。
她回来的时候并不巧,大伯、父亲不在家,李氏跟着小周氏他们带着长房的两个女孩子出门参加后宅的应酬了,周老夫人正在午睡,她便未打扰周老夫人,直接去寻了卫瑶玉。
卫瑶玉坐在推椅中神色呆呆的,直到视线中的女孩子越走越近,带着温度的手覆上她的手时,掌心的温热感这才提醒着她: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六妹妹回来了,她好端端的回来了。卫瑶玉以为她会哭的,熟料却不过眼眶热了热,心中便恢复了平静,看着女孩子清减了不少的脸颊,她叹道:“瘦了不少,你什么时候醒的?陛下准你出宫了?”
“刚刚就是陛下送我回来的。”卫瑶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陪她说话,“用的大天师仪仗。”
“大天师?”卫瑶玉先是一愣,随即却皱起了眉头。
看她这表情,卫瑶卿忍不住笑问:“二姐姐是不高兴?”
“你当大天师我当然高兴。”卫瑶玉却是眉头不解,道,“但这个时候……这大天师怕不是好当的。”
她对外头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长安久不雨,正是民生载道的时候,听说国子监的学生都掺和其中,大哥卫君临在国子监读书,也提过这件事,当时还感慨“陛下将阴阳司的天师们软禁在阴阳司中,六妹妹因病倒是躲了过去”。
卫瑶卿笑了笑,道:“二姐,你放心……”
“我怎么放得了心?”卫瑶玉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只知道若真是如此容易,你那些阴阳司的同僚就不会现在都出不来了!”
“我知道。”见她情绪激动,卫瑶卿连忙安抚她,“我心里有数。”
卫瑶玉闻言白了她一眼:“你的有数也太吓人了!”顿了顿,又似是无奈,“但我知晓,谁也劝不了你。”现在只是天师就连大伯说话都要同她商量,等真登上了大天师,怕是更不得了了。
说罢这些又忍不住提起了卫君宁:“你知道宁哥儿上战场了么?且不说闹了一出将家里人吓的魂飞魄散,我们还真当他转性了是个汉子,结果挑来挑去挑了个养马的活儿,真是出息!原先只是街坊领居知道他没出息,眼下倒是连军营里的人都知道了。”
提到这件事,卫瑶玉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丢人丢外面去了,不过好在家里人也没指望他怎么样,能须尾俱全的回来就好了。
卫瑶卿闻言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而后朝她眨了眨眼:“二姐姐,出宫时,陛下同我说小弟升了九品副尉,正要同你们说呢,其实宁哥儿还算是有出息的……”
原本是想说来让卫瑶玉高兴高兴的,没想到听闻之后,卫瑶玉脸色却是“唰”第一下白了,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该不会是你又做了什么,让陛下体恤,给小弟升官了吧!”
卫瑶卿:“……”静默了半晌之后,她才道,“是小弟立了功,这件事……还是等往后宁哥儿回来之后叫他自己说吧!”
看来卫君宁平时表现的委实太差,以至于就算升了官,旁人也下意识的以为是“走了后门”,卫瑶卿只觉得好笑,将这话题就此揭过了。
同卫瑶玉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了一下午,晚些时候,周老夫人醒来、李氏回来之后更是少不得一阵掉眼泪。不过这掉眼泪是喜事,是以众人不过稍稍劝了劝,便止住了眼泪。
晚饭是在周老夫人的荣泰苑里吃的,饭后闲聊,听说是“大天师”的仪仗送她回来的,一向不开窍的卫同远难得开窍了一次,张口便道:“卿姐儿,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接不得啊!”
卫瑶卿只让他放心,说自己心里有数。
卫同远一急,便扯了扯一旁的卫同知让他说话。
卫同知只是沉默了片刻,问卫瑶卿:“六姐儿,你可想好了?”
卫瑶卿点头。
卫同知又道:“有事帮忙可同大伯说。”
卫瑶卿再次应是。
话题就此揭过,卫同知对卫同远时不时的眼色更是恍若未见,待到众人散去,卫同知正要离开,卫同远再也忍不住了,叫住了他:“大哥,我请你帮着劝一劝六姐儿,你怎的……”这种“劝”法能劝好才怪了!
卫同知瞥了他一眼,道:“六姐儿的脾气,你见过谁劝的了的?就是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做别的事你又能怎么样?”
卫同远急道:“可是危险啊!”顿了顿,语气中忍不住埋怨,“大哥真是不厚道,不是你闺女你不心疼是不是?”
第九百三十一章 相较()
喲!自家这个老实木讷的弟弟还知道怼他了?卫同知停下脚步,看着他:“我倒是想生出这么个闺女来啊!你莫生在福中不知福!”
论嘴皮子,卫同知还从未惧怕过他的,闭了闭眼,一连串的诘问便问出了口。
“危险?她做的哪件事不危险了?”
“她若是惧首惧尾又岂能走到今日?”
“陛下如今赐了大天师的仪仗下来,想来她任大天师也时板上钉钉的事情,论公,我到她面前还得俯首作礼,你白捡了一个大天师的女儿就不要乱想了!”
卫同知说着转身:“还有,陛下所赐,不管是福是祸,都要受之,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国子监为什么要掺和进长安不雨的事情?因为这本来就是阴阳司该做的事情,她行为人臣子的本分,我还要制止不成?”
不管是人才凋零还是祈雨太难,这都是阴阳司无能的表现,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否则,必会影响到阴阳司的威信。六姐儿所谋不小,她既然接了“大天师”的位置,便不会任凭阴阳司威信扫地。否则又为何来接这个“大天师”?
虽是将卫同远说的哑口无言了,卫同知看着他落寞茫然的神情心底终是一软:“她知晓轻重,有她的想法,做了选择也不会后悔。这选择你或许不会理解,但她觉得对就好了,你不要把她当小孩子……”
这话一出,卫同远脸色便是一红:“我从来没有将卿姐儿当小孩子。”他……他这个父亲做的可听话了,卿姐儿说的话,他都是听的。不过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你也知晓她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主张。”卫同知没有理会卫同远的心绪万千,继续道,“别乱想了。不然你要我出手做什么?平白扰了六姐儿的计划么?”
这倒是,卫同远大抵听懂了,点了点头。
卫同知这才转身离去。
……
次日一大早,枣糕过来时便见卫瑶卿房门大开,她早已梳洗打扮妥当,此时着一身青色长裙站在廊下,看着天出神。
“小姐起得真早,”枣糕见她身上的常服,不由奇道,“今日不进宫么?”
“不进宫!”卫瑶卿望天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笑着伸了个懒腰,“睡了那么久,快憋死了。陛下准我这些时日自由出入宫内,今日我不进宫,要出门看看。”
吃完早饭,她便出了门。走到府衙门口时,不少百姓正搬着小凳子准备离开,国子监的学生也兴高采烈的于其中穿梭。“二十日”“祈雨”“卫天师”的字眼时不时的从这些人口中冒了出来。
卫瑶卿站在人群中,此时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就算是注意到了她,也没有那般巧合能认出她这张脸的。在原地站了片刻,有人惊疑了一声“六妹妹”。
卫瑶卿转身,对上的是卫君临一脸诧异震惊的脸,他身边还有几个国子监的学生,此时也是惊诧的看着她。大抵是没有想到众人口中相谈的“卫天师”会出现在这里。
见真的是她,卫君临反应过来,忙向身边几个同窗使了个眼色,而后拉着她走到一旁人少一些的角落之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道:“六妹妹怎么过来这里了?”他说话时声音刻意压低了不少。
“昨日刚醒,今日过来看看。”卫瑶卿说着目光透过他们,看向走动的人群,不由点了点头,道,“看来大家都回去了啊!那很好啊!天热,总聚在一处,怕是要得暑症的。”
这话说完,便有个国子监的学生下意识的接话道:“是呢!这些天,有不少人得了暑症晕倒了,街上的医馆都人满为患了。便是何大人体恤为大家准备了卤梅水也没太大用处。”
“早一点散去也好。”卫瑶卿闻言点头叹道,“这件事确实该了了。”
听她这般感慨,几个国子监学生更是惊愕,有人当下便忍不住问了出来:“卫天师,你……你真的要求雨么?”大抵是平日里跟卫君临关系不错,怕惹恼了卫君临,是以他此时说话声音极低,只是虽然声音低,却也抑制不住声音中的兴奋。毕竟这场雨大家等了许久了。
卫瑶卿点了点头,神色未变,只朝他们笑了笑,道:“这是阴阳司的事情,所以,你们回去读书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她声音温和,语气平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以至于几个学生下意识的点头应允。
待到眼前的女孩子离开之后,几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之后,有人终于人忍不住开口问卫君临:“卫君临,你家六妹妹说话真有气势!她平日里也是如此的么?”他们不是没见过女官,但大多都是知书达理的那等娴静女子,说话如此有气势又实权在握的女官还是头一回看到。
明明比他们还小上几岁,却不知为何她一开口,他们便下意识的把她当做长辈,乖乖点头应允了。
卫君临脸色一红,道:“我家其他妹妹也不是这样的,六妹妹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有人朝他挤了挤眼道,“陛下跟前的红人,听说昨日陛下送她出宫的肩舆可是大天师的肩舆,君临,你家六妹妹说亲了没有?”
前面半句虽说听起来有些羞愧但还是与有荣焉,可这后半句的转折便让卫君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半晌之后摇了摇头:“没呢!我大妹妹三妹妹在说亲,六妹妹年纪还小,还未说亲。”
“年纪也不小了吧!”一个学生说着算了算,“十四了吧!”
卫君临瞪了他一眼:“十几都跟你没关系!你一个连功名都没考过的人不要肖想我六妹妹了!”
那学生闻言忙摆手道:“天地良心,我可没肖想你六妹妹,只是觉得你六妹妹如此年纪这般厉害,也不知道什么人才配得上她?”
卫君临沉默了片刻:“不知,但她有自己的主意。”
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些琐碎小事感兴趣的,一个急急想要回国子监看书的学生早耐不住了,闻言忙道:“一个个都还未科考入仕操人家大天师的心作甚?走吧!”
这话将几人说的闹了个大红脸,忙转身离去了。
……
而此时,被提到的卫瑶卿正站在一座茶楼前,听着茶楼里传来的阵阵惊叹声,她抬脚走了进去。
她想看一看,张家沉冤得雪之后的长安城,与往日到底有何不同?
第九百三十二章 闲情()
茶楼里很热闹,她进去时,说书先生也不过说到一半,但却丝毫不妨碍她往下听去,毕竟说的是张家啊,外头流传的每一段关于张家的故事,她都一清二楚。
说书先生口中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却不妨碍听客们听的如痴如醉,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听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起身离开。呆在门口一边招揽生意,一边竖着耳朵听着的伙计瞟了她一眼,眼里闪过诧异之色:是楼里的说书不好听么?他记得这个姑娘好像才坐了一会儿啊!又或者是不喜欢听?伙计想了想,看着满座座无虚座深以为然。那么多听客,可见说的是精彩的,她会走大抵是因为不喜欢听说书吧!
黄天道上人来人往,卫瑶卿站在茶楼外,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或许是茶楼里委实太过哄闹,以至于她一脚踏出来有些不习惯吧!
张家沉冤昭雪,满京城的人都在说这件事,她却在一瞬间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仿佛再热闹也是旁人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