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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解释,王栩不置可否,目光转向巨阙号。
林世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巨阙号不少客商正站在船头朝这边望来,想了想便道:“大人是觉得巨阙号的事情同这船上的人有关?”
“总不会是自杀的。”王栩手伸出伞外,抓了一手的雨水,手心的雨水有些浑浊不堪,不像雨水,倒更像是浑浊的河水。他收回手,拿帕子擦了擦,一条白帕子瞬间沾上了几个泥手印,随手收了帕子,他又道,“不管是人还是鬼,都要揪出来,既然碰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那林大人连忙应是,随即又道:“不过也有可能是个意外,听闻这巨阙号的旗已经许久无人检查了……”
“那就查明再说。”王栩说罢,视线从林世同脸上略过,见他闻言神色如常,倒是几个衙门的官差脸上有些失望与不耐。
大概是也没想到死个船工居然引来了他们这些人,对于临江城这种小城来说,“天高皇帝远”五个字再容易概括不过了,意外暴毙几个升斗小民,素日里也没有什么大人吃饱了撑着来管这样的闲事。这一回却莫名其妙的引来了他们这些人,想来对当地的官员来说是极不适应以及……不欢迎的。
不过比起官差们放在脸上显而易见的神情,林世同这个县令显然比那些官差们要会藏事的多。
“不是说会有河神祭祀么?”崔璟在一旁环绕四周,半晌之后开口道,他看向林世同,“本官还不曾见过,什么时候开始?”
林世同朝他施礼之后起身道:“下雨天一般不祭祀河神的。”
“原来这祭祀还管天下不下雨的,看来这河神同雷公电母没有打好交道啊!”崔璟道。
林世同一直神情自若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半晌之后,道:“崔大人说笑嘞了。”
“本官没有说笑。”崔璟说道,“只是好奇罢了,也不知林大人可否为本官解惑?”
林世同再次向他施了一礼,道:“下官也是觉得此事可疑,这才没有将此事当做‘河神’作乱来处理的,怕就怕有人装神弄鬼。”
“子不语怪力乱神?”崔璟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身边几个官员朝他望来的目光,看着林世同道,“林大人,你说本官说的有没有道理?”
林世同怔了一怔,道:“大人说的是。”
第九百七十六章 探子()
在码头上说了会儿话,一行人便登了船,王栩等人也只抓了船老大二莽过去问了问,便将人放了回来,而后堂而皇之的进主舱坐了下来。
他们这些客商也未被限制走动,在甲板上站了片刻,便回自己客舱中呆着了,回舱的时候还听到官差们抱怨“这些世族还真是没事找事”。
吃过饭,卫瑶卿剪了两个纸人放在舱中,又嘱咐了一番二莽莫让人打扰,便跟着裴宗之上了岸。还是那日晚上易容时的打扮,裴宗之的那个探子就在街角摆了个糖人摊子,摊子前空空如也,只他们两个人围着。
那六十多岁的探子一边画糖人一边说话。
“我倒是不曾想到临江城这地方还有机会看到您……”
“闲话少说,说正事。”裴宗之懒得和他话家常,开口便打断了他的话。
那一把年纪的探子眯眼盯着裴宗之看了片刻,手伸了出来:“这里生意不好做,再过几年做不动了,还缺些养老的钱,实际寺慈悲为怀,应当看不过去吧!”
“慈悲的不是我。”裴宗之说着,却从怀里拿出一只钱袋丢了过去,道,“可以说正事了。”
那老探子哈哈一笑,将钱袋塞进了胸前的暗袋里,才道:“四十年前的水患正是我交替到此地不久的事,印象很是清楚,因还弄出祭祀什么的事情,便特意将此事告诉了天光大师。”
裴宗之道:“他一定是觉得你事多。”
老探子点头,耷拉的眼皮微微抬起,目光明亮:“那时候年轻气盛,满是干劲,一遇到同祭祀什么的相关的事情便急急忙忙的写信过去,却被泼了冷水。后来也慢慢习惯了,天光大师不揽事,同你倒是完全不一样。”
裴宗之没有说话,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都一过四十年了,就是想查也不好查了。”老探子道,“那于家的人虽然人脑子一根筋了点,但好歹也是开私塾的,固执不讨喜却不代表是个恶人。其实这样的人不少,你知道这个人不讨喜,但也知道是个好人,所以尊敬他们的也有不少,尤其不少受过恩惠,在私塾读过书的年轻人对于家还挺是尊重的,来往都要喊一声先生。”
卫瑶卿道:“但尊重只是体面,不代表于家有能力违抗全城百姓的意见,违抗官府的决议。体面并不等同于权势。”
老探子点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才又低下头道:“说的没错,大抵也是被这一声声的‘先生’喊飘了,居然敢在那个时候站出来反对,还用如此激烈的方式,自然引起怨言,更遑论,这件事最后还当真成了。”
裴宗之道:“事情跟我们猜测的差不多,闲话不要多说,我只问你几个问题,那于家一家都死了?可留后了?”
老探子抬头翻了翻耷拉的眼皮,将手里做好的金鱼糖人递给他道:“裴先生,在下只是个做糖人的,这种事我怎会知道?”
“这个你不知道,那么于家的书房和私塾的位置你还记得么?”卫瑶卿道。
老探子想了想:“四十多年了,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在城中的位置。”
“县衙那里?”
老探子点头:“差不多吧,具体什么位置不记得了。”
“林大人的宅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的?”卫瑶卿又问。
老探子道:“三年前吧,那地方原是一片空地,县令大人就买了地,开始建宅子,到底是四十年前的事了,也记不得那么清楚了,尤其还被天光大师训斥了一通,老夫便没有再管这件事。”
“那就不问四十年前也不问三年前,问现在的事。”卫瑶卿道,“从河神祭祀开始,最开始的人是怎么死的?”
“最开始是码头的停船,临江城做的就是水上生意,那条船也是时常入江的货船,那船老大与船工在头天晚上还喝了酒,一身酒气的开了船,后来一直没回来,传言纷纷,‘河神’的说法就是那个时候起来的,不过那时候没什么人信,毕竟喝了酒失足跌到江里淹死也是有可能的。再后来,船找到了,货物都在,人一个都没了。”
裴宗之舔着糖人道:“那也不可能一船人全部淹死。”
老探子瞪了他一眼:“总之一开始大家是不相信的,直到有人真敲锣打鼓送了些牛羊牲畜丢进河里,那群失踪了好久的船员就这么送上来了,从那时候开始大家就将信将疑的,只是林大人一直出面安抚说不是。”
“一边说不是‘河神’,一边又任他们祭祀‘河神’,而且还寻不出不是的理由,换我也更信了呢!”卫瑶卿接过老探子又做好的糖人舔了口,道。
对她阴阳怪气的语气,老探子不以为意,道:“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些不拜河神就出行的,是要出事的。城里丢了或者少了什么人,也尽管去找‘河神’,总能换回来的。”
卫瑶卿想了想,问:“那我丢了银子,找‘河神’给它送只羊,它会将我的银子还回来吗?多送两只的话,它可以看在我诚心的份上,将我的银子变成金子吗?”
老探子认真想了片刻:“……没听说过河神会将钱财还回来的。”
“那真是不像话,他一个‘河神’居然贪图人间富贵!”女孩子轻哼了一声,将舔了一口的糖人塞到裴宗之手里,嘀咕了一声“太甜了,难怪你这生意那么差!”
老探子回了她一个白眼:“我知道的也就这些,没事你们就走吧!”
两人转身,正要离开,那老探子却又开口叫住了他们,神情有些迟疑道:“若是这里的事情没有闹大,那你们还是不要管了吧!”对上两人望过来的目光,老探子道,“我也说不上来,平日里不觉的什么,今日你们一来一问,总觉得整个城里都是怪怪的。”
“当然古怪!”卫瑶卿闻言倒是笑了,将裴宗之看了也皱眉的糖人还给老探子,道,“您到现在才发觉也是心大。‘河神’的说法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也没个由头倒也罢了,居然还莫名其妙的弄出了祭祀队伍,这哪是一个两个筹谋策划,而是一群人有意为之啊!死了几十个人,还没有闹大,这放到哪里都是一件荒唐事。”
有人暗中煽动,官府默许甚至推波助澜,百姓从众,渐渐的整个临江城都陷入了这个古怪荒唐的圈子中。只要死了人,都是‘河神’做的,不管看起来是他杀还是自杀,是投缳还是失足落水,总之什么事情都与‘河神’有关,也不求真相,万事祭祀求‘河神’就是了。
“简直……同那些沉迷邪术的术士弄出来的邪教一样。”卫瑶卿道,“而且还不自知。”
第九百七十七章 失踪()
从老探子那里得了些聊胜于无的消息,两人又在临江城逛了两圈,尤其在县衙门口那里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返回巨阙号上。进舱便拎起纸人,随手揉成一团扔到了角落里,两人在舱内坐了下来。
“吃了睡,睡了吃,这日子还真是……惬意啊!”卫瑶卿伸了个懒腰半躺在软榻上,道,“所以,我喜欢王栩和崔璟这种机灵的,很多事情不消我们插手,他们自己便会解决了。”
“能者多劳,他们不会退缩,有事必会站在前头,所以说世族教导族中子弟还是很有一套的。”也不在意裴宗之说不说话,她絮絮叨叨的继续说了下去,“我就喜欢这样遇事不退缩的……”
裴宗之正在喝水,那老探子的糖人做的太甜了,以至于吃多了,口中有些不舒服,闻言不由瞟了她一眼道,“他们遇事不退缩,所以方便你躲在后头吗?”
“哎呀,这么说多不好意思。”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人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你的觉悟,女孩子笑嘻嘻的靠在软塌上,“我躲在后头是为了伺机出手,好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裴宗之哦了一声,正要说话,忽听外头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两人对视了一眼,起身拉开舱门,向外看去,但见有不少人穿着蓑衣斗笠的站在船头,手里拿了拿着绑了铁钩的麻绳,对着河面比划着,船老大二莽正神色惊恐的站在那里,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嘈杂声中,听到崔璟一声清亮的“开船”声响起,二莽颤着手举了起来,唯一留在船上的两个船工面面相觑,却谁也没有动。
崔璟也不在意,招了招手,不多时就有几个船工模样打扮的人从那条谢家的货船上走过踏板上了巨阙号,而后径自走入舱内,不多时,巨阙号便缓缓离开了码头。
“这是做什么呢?”卫瑶卿同裴宗之撑着油伞走了过去,瞟了眼手里拿着铁钩的人道,“捕大鱼么?”
王栩朝她看了眼没有说话。
她也不在意,只是视线又落到了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的林世同身上,顿了顿,脱口而出“还是捕河神?”
林世同猛地抬起头来,双目眼神冷然的望了过来,这一看却正撞上了含笑朝他看来的少女眼中。
他脸色有片刻的僵硬,却又如若无物般的移开了目光,继续转向崔璟道“崔大人,这件事非同小可,还请三思,若是真触怒了‘河神’,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谢林大人提醒,我们思过了。”崔璟朝他点了点头,说罢这一句,又惜字如金的看向河面出神了。
王栩站在一旁,眯了眯眼看向林世同,似笑非笑道“林大人不是不信河神么?,既然不信有河神,怕触怒这莫须有的东西作甚?”
林世同道“事情到现在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解释不通就请这河神上来谈谈。”王栩说着打了个哈欠,“林大人就在一旁看着吧!”
林世同点头,看向王栩,一开口语气冷然“大人年少敢为是见好事,但太冲动有时反为不美。”
王栩敛了脸上的笑容“你在威胁我?”
林世同道“下官不敢。”
王栩冷哼了一声“你若是早敢的话也不会死了几十个百姓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林世同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
连吏部的查案官员,背景深厚的世族子弟都敢直言冲怼,这哪是什么胆小怕事怕麻烦的一个任期将满的“老县令”?这胆子分明再大不过了。
几人说话间巨阙号已经开到河面中心了,在之前河面起漩涡的地方转了两圈,船稳稳的停了下来。
卫瑶卿单手扶着船沿,手里的伞也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