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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
山坡上,Z团一营一连连长丁宝国正为越军这最后的一块阵地急得牙都要咬碎了,三个爆破组全都被打光。正无计可施,两颗子弹,一前一后,带着刺耳地破空声,在这八十多号人的注视下,准确地掠进碉堡的机枪孔......
机枪哑了......“同志们!跟我上!”丁宝国大喊一声,从地上跳起,就向坡上冲去。“咣,咣”从坡上滚下了两颗手雷.硝烟之中,一条甩着血水的手臂重重地拍在了丁宝国的背上。一块锋利的弹片切断了他的武装带,镶进了他的后背......“连长你没事吧?”身边的通讯员忙问。忍着后背钻心的疼痛,咬咬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拍了一下通讯员:“趴好!嚷什么嚷。”背上的剧痛在渐渐地扩大,一时间,他的腹部都有了很重地湿意。
哑了的机枪又复活了。现在的丁宝国最希望的是:再来两发这么精准的子弹。这时,响起了56式冲锋枪的破空声。他扭头看了看,只见一个蹦蹦跳跳的女兵举枪正瞄着天上的太阳。“妈的,蒙得到是准......”他很失望,“哪来地不知死活的丫头,手气挺旺哪!”下意识,他喊了句:“快隐蔽!”随后,这个女兵抱着枪,“哎呀!”一声,就从地平线上消失了......
“厉害!”他暗自赞道,“隐蔽的速度都比别人快。”
陈沂生快被这个丫头烦死了,心“嘭嘭”地急速地跳动着。现在他的身上很冷,说实话,很想喝口烧酒来暖暖身子。抱着枪,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注意力怎么也无法集中。“你冷吗?”望着陈沂生那冷漠地表情,赵静很好奇。
上卫生课时,赵静往往是医学书夹着小人书,她最大的兴趣是拿枪而不是注射器。一年下来,病人臀外上4分之1的诺大注射区没少让她脱靶,往往髂骨的命中率在80%以上。至于因此而写了多少检讨书先不说,单说病人失血后的表现,她是绝对不知道的。但此时,她却本着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郑重地关心起了陈沂生的伤势。
“你一定是伤得太重!”她道,“要不然你怎么会无精打采的。觉得怎么样?”陈沂生缓缓摇摇头,从嘴了挤出了几个字:“俺,俺头晕......”赵静忙伸出手去把了把他的脉,除了跳得快,她实在查不出还有什么问题。“你忍一下。”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递给了陈沂生。
“好吃吗?”赵静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吃......俺从来没吃过这种糖。”“什么糖啊!这叫巧克力,真土!”赵静摇摇小刷子。“巧克力?”陈沂生苦笑了一声,“俺不知道......”赵静叹口气,觉得和他说话很无聊,不满道:“真没意思,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你真应该好好读读书。就象这个‘俺’,你就不会说‘我’么?‘俺,俺’的多没学问。”陈沂生突然一怔,暗道:“是啊!‘俺俺’的多没学问,连她也这么说。”
突然,他抬手给了自己两记耳光。“你干嘛?”赵静好奇地瞧着他,心想这个人精神上是不是有问题。陈沂生的头脑清醒了很多,他晃了晃头,迅速站起身,举枪就射。“叭,叭”两枪,对面的机枪又哑了下来。
“我也打几枪!”赵静喊道,她站起身也胡乱射了几枪,学着陈沂生的样子,蹲了下来。
阵地上冲锋号响起。陈沂生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靠在土坑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赵静也急了,给他一阵乱捶。
“你......你看看......他们冲上去没有?”陈沂生平息了一口气,指了指山上。赵静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上去了,太棒了!”她拍着手叫道。“喂!你们好,我叫赵静,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对迅速跑过来的士兵招了招手。
“刚才是你开的枪?”“是啊!我开了几枪。”赵静很自豪地叫道。一位很老成的士兵走过来盯着赵静。“看什么看?”赵静很不好意思。那个当兵的咳了两声,迅速收回了炙热的目光,伸出手来道:“我叫丁宝国,很高兴认识你。”赵静怯怯地用眼角看了看他,伸出了白嫩纤细的小手牵住了丁保国的粗黑大手摇了摇。“你也受伤了?”她看了看丁宝国。“这点小伤没什么。”丁宝国擦了擦军装上的血迹,赞道:“你枪法真不赖,看不出一个小女兵居然这么列害!”赵静自豪地扬起小刷子,一幅“你才知道”的架势。
“赵静!”身后有人大喊。“坏了,追兵来了。”她心里暗道倒霉。
江素云带着担架队,气急败坏地从身后爬了上来。赵静一闪身躲在了丁宝国的身后。“你不用再躲了,我瞧见你了。出来!”江素云眼睛都红了。
“怎么回事?”丁宝国愣住了。“你问她自己。”江素云指着赵静。“我......我......我是跑出来的......”赵静怯生生地对丁宝国道。“喔!”丁宝国的嘴张成了个“O”形,随后哈哈大笑,对江素云道:“这个小丫头挺有趣的,嗯!她跑得很好哇!要不是她跑到这里,要不是她那几枪,敌人的阵地还拿不下来。”江素云和赵静全都愣了。丁宝国指着山上道:“这四枪可真准,四个机枪手的脑袋都打烂了。”“就她?”江素云瞪着眼睛上下翻棱着赵静。赵静也迷糊了:“我到底打了几枪?好像也没打过几枪,真的都命中了?呵呵!天份,对了,一定是天份。”她有些陶醉。
江素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拉住赵静,道:“快跟我回去。”“你干嘛?”赵静使劲挣了挣,江素云嘴里嚷嚷道:“今天你就是喊出玉皇大帝来,也得跟我回去。”一想起临行前,赵静的妈妈私下对她的交代,她就对这个极度不听话的小丫头恨得直咬牙。也许是她太用力了,赵静一个劲地喊疼,口里哀求道:“好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回去见那个冷面老虎。”
“你说谁是老虎?”从山下传来一阵怒吼。“坏了!”赵静心中暗道,“老虎来了。”
张科长喘着粗气,擦着额头上的汗,弯着腰走到赵静面前,指着她“你,你”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来。江素云一看情况不对,拉着赵静就要开溜。“你们给我站住!”张科长掐着腰走过来:“往哪走!上山干什么?”江素云撇撇嘴:光顾着急了,慌不择路,溜错了方向。说实话,看着赵静平安无事,张科长一肚子的火气也平息了大半。命令江素云:“小江,你把这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小丫头给我看好了,别让她再跑,否则我处分你,听清楚没有?”江素云点点头,向张科长敬了个礼。张科长恶狠狠地看了看赵静:“等回去,看我怎么修理你!”
赵静耷拉着脑袋,被江素云牵着向山下走去。没走几步,赵静突然“哎呦”了一声。吓了江素云一跳。“又怎么啦?”江素云问。“那,那个农村兵......”赵静变了脸色,忙挣脱江素云,转身向山上跑回。“你干什么去?”江素云急得快给她跪下了。
“好家伙,他居然还活着!”望着一身是血的陈沂生,丁宝国也暗叹道。说实话,刚才和赵静说话时,曾经瞥了正在昏睡的陈沂生一眼,那时,他只认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踏上焦黑的崖顶,看了看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丛文绍的面色沉重了起来。“老丛,情况不妙啊!”
副团长解开了衣服走过来。“是啊!”丛文绍敲了敲额头,“道路都被破坏了,要靠这两条腿去增援高坪,我看是来不及了。”副团长的神色也黯淡了,他看看阵地,叹口气:“就差一步啊!”的确,就因为这一步,中国人抢在了他们的前面占领了这块阵地,先后用了一个排的兵力来阻击他们,使他们多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通过这块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就是这一个多小时,使他们失去了最后的战机。
“报告团长!和高坪联系不上了。”
丛文绍摆摆手,不再说话。背着手,踱来踱去。副团长看着他没说话,他知道丛文绍的习惯:这是在思考问题。
踱了很久,丛文绍突然转身道:“老阮!我们有些太被动了。”阮副团长点点头。丛文绍向高坪看了看,坚定地道:“高坪就让给他们吧!哼!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想要城市......好!我全让给你。”阮副团长弄不明白了,“老丛!你在说什么?”丛文绍向警卫摆摆手,取过地图。指着高坪道:“老阮你看,高坪现在肯定是朝不保夕,如果我们硬要插上一手的话,只能是给中国人的胜利再重重地加上一笔而已,对全局没什么大的影响。”阮副团长点点头。丛文绍继续道:“如果,我们放弃原有的作战计划,直插中国鬼子的后背......”他一指高坪以北的地区,“骚扰他们的后勤补给,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应对!”说着,他露出了一丝冷笑。阮副团长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老丛,这个计划太冒险,万一被中国鬼子给来个反包围,我们可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你看,这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或者请示一下师部......”“请示什么?”丛文绍很不耐烦,“战机稍纵即逝,绝不能给中国人反应的时间,就这么定了,若是师部追查责任,我顶着。”“可是......”“没什么可是,记住,通讯静默,轻装前进。”
正文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05…11…1 18:58:00 本章字数:4774)
两天后......
当陈沂生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是黄的。黄色炫目的阳光令他睁不开眼睛。身体像个大粽子,被缠了一圈又一圈。远处的炮声仍然清晰可闻。试着抬抬胳膊,可是剧烈的疼痛却又让他放弃了。
所有的伤兵都被放在一块空地上,等待运输队的来临。陈沂生四下看了看,心里有了一种平衡感:几百个伤员里,身上的零件丝毫不缺的除了旁边的一个伤员外,就只有他一个人。
“第五组!第五组该出发了。”一个女护士大声叫道。陈沂生直挺挺地被两个战士给抬了起来。“轻一点,注意脚下!”那个女护士不断地提醒。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在一个路口旁停了下来。陈沂生和几个伤兵被并排放在了一起。那个女护士擦了擦汗,抓下头上的帽子,不停地扇着风。
陈沂生欠了欠身子。
“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那个女护士过来问道。“我,我要解个手......”陈沂生支支吾吾地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女护士点了点头,道:“你等等。”功夫不大,她拎着小便器走了过来。
陈沂生四下望了望,绷带下的脸色变得紫红。他瞧着这女护士,这女护士也瞧着他。不由自主地,陈沂生把头低了下去。
那个女护士走过来,正欲解开他的裤子,陈沂生忙阻止道:“不不,还是俺自己来吧!”女护士“噗嗤”一笑,道:“你的手能动吗?”陈沂生愣了一下,心道:“俺还没到两只手都残废的地步吧!”他从毯子下把右手伸出来,接过了便器。那个女护士瞧了瞧他身上的编号,脸上顿时也红了,窘道:“对不起,弄错了,原来你是九号。”陈沂生也干笑了一声,那女护士柔声吩咐道:“用完了就叫我。”“你叫啥名字?”“江素云!”
江素云已经一天一宿没好好合过眼了。自从赵静被关了禁闭之后,原来赵静的工作就全落在她的身上了。没有办法,正处在预备党员期的她,表现得比以往更加积极。这一批要被送回国内的伤员,都是在战役的第一个阶段就负伤的重伤员。只有陈沂生特殊,至于为什么特殊,医院的领导都不知道。
解过了手,陈沂生靠在一棵树上,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悠闲地晒着太阳,两个士兵在他的身旁来回地游弋。忽然,一阵痛哭声从伤员中间传了出来。
“孙育新,你哭什么?影响多不好?”江素云走到一个伤号的身边。这个伤号正是那个什么零件都没缺的战士。孙育新将毯子蒙在了头上。身子一耸一耸地。
“他哭什么?”陈沂生好奇地问了问身边瘸了一条腿的伤员。那个伤员看了看他,眼光很奇怪:“你新来的?”“是!”“难怪!”那个瘸腿伤员把身子向他挪了挪,“打完这一仗他就退伍了,据说要回去娶媳妇。”“那是好事呀!”“好事?”瘸腿伤员撇撇嘴,“可是他那个玩意被机枪打烂了......” “喔......”陈沂生没话了。
“你是哪部分的?”瘸腿伤员问。
“x团2营6连。”
“我是z团1营工兵连的,我叫王志伟。”断腿伤员伸出右手。
“我叫陈沂生!”陈沂生握着王志伟的手摇了摇。
“听说,X团打得挺惨,有的连队都打光了。”王志伟叹口气,“兄弟!你能捡条命就算是祖上积了德,可怜我们连的那些兄弟,光是十八九岁就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