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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伴随着一声巨响,崖壁的巨石和着泥土咆哮着滚落到隧道口,将整条公路彻底切断。
爆炸声中,越军齐刷刷地蹲下,枪口一齐指向崖顶。李强在心理赞道:“奶奶地!反应迅速,临危不乱,不愧是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兵油子,这回可碰到对手了。”
刘卫国紧张得汗都下来了。顾不得去擦这讨厌之物,他把他那可爱的老父亲的战场生存法则,在心里又默默地提取了一遍精华:打阵地战时要离机枪等重武器远一些,因为这是敌人狙击手和炮弹最容易光顾的地方。 另外,打一枪要换一个地方,总在一处射击会引起敌人的注意......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失望了。在他的眼里,一个篮球场面积大小的崖顶阵地是那么的渺小。“躲在哪里是好呢?他妈的,谁选地这个鬼地方?想脱身都得跳崖或者跳河。这可怎么办是好呢?”心里愁得快要喊了出来,“老不死的!在崖顶该怎么办?你怎么不教我?他妈的,经验主义害死人哪!”所谓急来乱投医,他可真是错怪了生他养他的老父亲:如果真是到了狼牙山五壮士的地步,那就是一种选择:教还不如不教。
刘卫国胡思乱想着,手在剧烈地抖动,可是这一抖动,麻烦就来了。“嘭”的一枪,一颗子弹脱膛而出,划着一道红色的拽光,结结实实地打碎了越南人的......车灯。
“妈的!哪个狗日的开地枪?”气得陈沂生大骂。刘卫国赶紧缩下身子,心里却回敬道:“X你个妈,是你老子我。”
越军排长冷冷一笑,一挥手,越军的子弹夹着撕裂空气的声音向崖顶猛烈地射来,打得阵地上尘土飞扬火星四溅,一时间压得这七个人抬不起头来......
“报告团长,我军在前面的隧道遇到了埋伏。”警卫连长向丛文绍敬了个礼。
“嗯!知道了。”丛文绍从车上跳了下来,“有困难么?”他问。
“报告团长,在我们溪山团面前没有困难!”警卫连长骄傲地挺了挺胸。
“好吧!你们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丛文绍接过黎参谋递过来的望远镜。
陈沂生纵身一扑,到了一块巨石的后面。一连串的子弹打在石头上,碎削溅得他脑门生疼。“妈的,枪打得不赖呀!”他心理赞道。过了一会儿,子弹渐渐地减弱,他才探出头来。刚一探头,一道拽光贴着他的钢盔就飞了过去,震得他向后摔了个四仰八叉。“好厉害,盯上俺了。”
李强瞅准机会,一排机枪弹就射了出去。机枪一压制,众人也跟着开了火儿。
“团长,您放心吧!虽说他们守着要塞,可这是一群新兵,没什么经验。您先抽根烟,抽完了我们上车过隧道。”黎参谋递过来一颗古巴雪茄。丛文绍瞪了他一眼,接过烟叼在嘴上,点着后他轻松地吐了个烟圈儿,说道:“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我们可不能轻敌呀!要把他们当成主力部队去打。”
“是!”
一梭子打完,李强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他随即就想买后悔药了:“他妈的,想着节省子弹,怎么还管不住自己的手?”这时候,什么发烧什么头脑昏昏全没了,精神得不得了,比打针吃药还灵。打死了一个从石头后冒头的越军,他大喊:“路面太窄,他们分散不开,注意节省子弹!用点射。”话音刚落,头顶上“嗡嗡”地呼啸起来。“坏了,迫击炮弹!”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咣,咣,咣......”山顶随即便成了火海。
陈沂生晃了晃“嗡嗡”作响的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枪还在还击,战友们还在呼喊着,可是只能听到自己“乒乒”的心跳。
半颗头颅从天上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红白液体溅了他一脸。“王玉海!他也死了......”陈沂生用袖子抹了抹脸,使劲抠了抠耳朵,向山下望去:远处火光一闪,迫击炮弹就夹杂着“嗡嗡”的呼啸声砸了过来。“奶奶的。”躲过了炮弹,他伸出拇指,闭上左眼瞄了瞄,又换成了右眼再次确定一下......“400米,很好,奶奶的,真当俺的枪是烧火棍子了”他调了调标尺,举枪瞄了瞄......
“叭,叭,叭”借着炮弹出膛一瞬间的闪光,三枪击发。
三个抱着炮弹正要装填的越南炮兵猛然定了一定,身子便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预备炮手忙跑过来捡起炮弹,正欲转身。“咻”地一声,一颗子弹划过夜空,重重击在了炮弹上......“轰,轰......”巨大地爆炸声淹没了炮兵阵地。
“打得好老陈!我为你请功。”李强大喜。
“排长!俺是蒙地......”
“怎么回事?”丛文绍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
“团长,狙击手打爆了炮弹。”黎参谋扶住了他。“狙击手?”“是。”黎参谋回答,他指着山崖道:“团长,这里不安全,咱们......”忽然,他的左眼眼镜“啪”地爆开,一条红线从后脑斜斜拖出......
“团长!”卫兵赶紧遮住他。
“慌什么?”他一脚一个全给踢开,不慌不忙举起了望远镜向山崖望去......
山上浓烟滚滚,众人的有效视线已被遮住。李强抱起机枪转移了一下阵地。
“狙击手,快干掉那个机枪手!”越军排长一指李强。
“叭!”......
“咻!”......这是李强所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只感觉左脸一热,随即他的眼前就闪起了无数的星星。也许,他实在是太累了,真的走不动了。抱着地机枪是那么的沉重:在地上一顿,拖着他向地上重重摔去......剧痛之中,他吃尽全力用手摸了摸左颊,除了一手的血肉,什么也没有。
“排长!!!!!!”陈沂生扑了过来,抱起李强,把他拖到散兵坑里。这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成了串的往下掉......
李强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抱着他,使劲地摇晃着他,“一定是沂生——我的兄弟......”他吃力地睁开模糊的双眼,紧紧抓住陈沂生的衣服,他想笑一笑,想让沂生在今后的记忆中永远留下他的笑容。可是脸上的肌肉却是一丝也不能动。
陈沂生握着李强那满是鲜血的手,看着他被打碎了的半边脸颊,放声大哭。泪眼之中,他感觉到了排长吃力地用手抓了抓他。排长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就再也不动了。
“排长!!!”
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炮声——是高坪战役打响了。陈沂生含着眼泪喊道:“排长,你听,你快听哪!是咱们的炮声,咱们的大部队来啦!快起来,咱们一齐战斗,咱们不兴睡!你不能当逃兵,要死咱就一起死,咱们六班没有孬种......”
“班长!越南人上来了!”李春生一把推醒他。陈沂生咬着牙,向阵地的左侧一看,一个越南兵将刘卫国用枪托打翻在地,正要开枪。“叭!”陈沂生的枪口一跳。那个越南兵扛着喷血的脑袋杵在了地上......
“刘卫国!扔手榴弹,快扔手榴弹!把这些王八都给俺炸下去!”陈沂生红着眼睛喊道,可是刘卫国爬起来就向山下跑。情急之下,小魏扯开嗓子大骂一声:“我日你刘卫国姥姥!你他妈向哪儿跑?敌人在后面!”
“刘卫国,你他妈顶住。”陈沂生大叫,他已经感觉出刘卫国的异常。
可刘卫国已经崩溃了,什么战场生存法则,都他妈的滚蛋吧,现在他的脑袋里只想着逃,赶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刘卫国,你给俺站住,刘卫国,你要上哪?”陈沂生望着刘卫国向山后狂奔的身影,不再犹豫,举起了枪......
正文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05…10…26 19:31:00 本章字数:4144)
刘卫国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就摔了出去,滚了几滚,卡在了树杈上。子弹呼啸着从他的背上飞了过去,吓得他冒了一身的冷汗。要不是被绊了一下,以陈沂生的枪法,他刘卫国要是能活下来,那就只能靠幻想了。根据战场生存法则,情急之下,他赶紧蹬了蹬腿,从喉咙里发出了凄厉无比地一声惨叫,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攀上崖顶的越军被三个战士抛出的手榴弹炸得象切碎的肉馅。此时,陈沂生的眼睛变得血红,狰狞着扭曲的脸,“呼”地端起机枪,冲出硝烟就向崖下的越军一顿狂扫......
望着被打得丢盔弃甲、血肉横飞毫无还手之力的越军,丛文绍气得直咬牙,“警卫连!”
“到!”
“把那些后退的都给我毙了。”
“是!”
工夫不大,警卫连长拎着冒着青烟的冲锋枪回来了。“团长,不行就让我上吧!”警卫连长恳切地请求。丛文绍摇摇头。“团长,我早就说他们不行,你看是不是?要说啃硬骨头,还得是我们警卫连。团长,您看?......”丛文绍看着警卫连长没有说话。“团长,我保证完成任务,要不然你就毙了我!”警卫连长有些急了。丛文绍摇摇手道:“阮仁虎,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和你的警卫连要随时待命,关键的时候我会让你们出击。”阮仁虎很失望地低下了头。丛文绍又举起望远镜向崖顶仔细观察......
“机枪打地不错,嗯!不断变换位置,反应灵敏,身子灵活。嗯!好,是个了不起的兵!”从望远镜中一直注视着陈沂生的丛文绍不由自主地赞叹,“几年不见,中国军队里还是人才辈出啊!”他向阮仁虎道:“阮连长,你们好好看一看,这才是军人,临危不乱,沉着应战,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仍然还有着撕天破地的勇气,嗯!军人就应该这样。”阮仁虎气得直咬牙。可是又没办法,急得他直蹦。丛文绍笑了笑,估计把阮仁虎激得差不多了,道:“现在让你出击,你有没有把握拿下阵地?”“报告团长,保证完成任务。”阮仁虎激动得嘴都合不上了。
陈沂生从土里爬了出来,吐了一口和满了泥土的唾液。随手丢掉炸坏了的机枪,扯开了衣服,把嵌在胸前的弹片拔了出来。
“班长!你没事吧?”小魏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哭什么哭?把眼泪给老子憋回去,记住!咱们六班没有孬种!”
“是!”小魏抹了抹眼泪。
“你快抓紧时间把腿上的血止一止!”陈沂生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手忙脚乱地给小魏缠上,“小魏,咱们这四个人今天也许就是大限了,你怕不怕?”
“我,我怕……可是我绝对不做刘卫国!”
“好样的,是咱六班的种!”陈沂生拍拍他的肩膀;向山下望了一眼。
“班长,敌人又要打炮了。”远处的李春生从散兵坑里探出头,指着回缩地越军。“咣,咣......”又是一阵扑天盖地的迫击炮弹。
“春生,快隐蔽!”
晚了,一团浓烟将李春生紧紧地裹住,随着一阵劈山蹈海地巨响,硬是将李春生从散兵坑里拔了出来,在天空中翻着跟斗向一片烧焦的灌木丛中砸了过去......小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夺眶而出......
“班......班长......”春生嘶叫着,摇晃着一团烂肉的脸,残存的右臂扯着自己挂在树杈上的血红的肠子,撕心裂肺地嚎叫。终于,因为重力,那根肠子断为了两节,残存的躯干这才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手抓了两抓,不动了......
“中国士兵们!你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作为你们的敌人,我很敬佩你们的顽强。现在,我代表越南人民军向你们做最后通牒: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优待俘虏!”丛文绍用车载扩音器向阵地上喊了一遍又一遍。
“我X你妈!越南鬼子,你甭想抓活的!”李世贵端起了冲锋枪向扩音器的方向狠搂了一梭子。“打得好!”陈沂生赞道。话音未落,一颗炮弹又是呼啸而来,“轰”地一声,伴随一阵烈火将李世贵团团淹没......
“燃烧弹!”小魏死命地拖着陈沂生向巨石后躲去。
耳内的“嗡嗡”声越来越响,就象飞进了无数只苍蝇。望着在大火中不断挣扎着地李世贵,陈沂生是是那么地无奈。他很清楚李世贵一定是在痛苦地大叫,可他却什么也听不清。他强迫自己:放弃吧,不要再看了。可是眼睛始终停留在李世贵的身上,直到李世贵停止不动,越缩越小变成了婴儿一般的焦炭。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战友,仅仅是转瞬之间,就只能在脑海中留下对他的回忆 ,人间最大的悲剧莫过如此。陈沂生咧开大嘴,对着那团淹没战友的烈火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六班,没有孬种!”说完,鼻涕眼泪就象拧开了的水龙头,“哗哗”不止。
“警卫连,跟我上!”阮仁虎大喝一声,带头就向崖顶冲去。丛文绍端着望远镜仔细地打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