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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一怔,他虽然随一灯隐居,但外界事物也常听朱子柳书信说起,知道叶楚的实力非同小可,危害世间,横行无敌的欧阳锋都被他擒下关起来,号称蒙古第一高手的金轮法王被他一招赶走。
慈恩双手合十,说道:“施主慧眼如炬,莫非有化解我心魔的法门?”
“一个人化解心中恶念,依靠所谓的佛理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武三通在一旁脸色大变,一灯却是面色如常。
众人则一脸震惊,没想到叶楚还懂佛?
在众人的注视下,叶楚说道:“佛之所以是佛,首先他有无穷的实力,如果没有实力,佛不过是任人摆布的依据木偶罢了。”
“所以……”叶楚总结道:“一灯大师教了你很多佛理,但你始终无法参悟,就是因为你没有超越世间的力量,去实践,把心魔打倒,这才是炼化心魔的唯一方式——没有超人一等的心境,区区佛理根本镇不住心魔。”
“所以啊,慈恩,不要在乎佛经里面的扭曲道理,我教你一条真正的道理——世界是物质的,它不存在你的心里,也不存在你的想象中,所以意识作用于物质的唯一条件,就是实践。所以,你既然想驱除心魔,那就多做好事,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做起,无以善小而不为,一天救治一个人,一年救得三百六十人,日复一日,不消十年,便可成佛!正所谓善一为好人,善万为圣,善尽九百万,即为圣中圣。”
“所以啊……”叶楚身子一晃,已经出现在慈恩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日行一善吧,当你成为圣人之后,什么佛理不佛理的,便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的心魔早就荡然无存了。”
“明白了吗?”叶楚看慈恩有些心不在焉,大喝一声。
慈恩下意识的站直身子,说道:“明白了!”
旁人听了叶楚的话语,只感觉云山雾罩,不知所云。唯有一灯大师低眉垂首,口中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心中却想:“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参透了佛中至理,如此少年英杰,修为远在药兄、七兄等人之上,难怪他能有如此大的成就,果然英雄出少年。以慈恩的武功修为,任人排他肩头到现在都未有感觉,可见此人武功已经深不可测。”
叶楚对一灯笑道:“大师,我帮你度化弟子,你不会介意吧?”
一灯一脸庄重,从叶楚微微躬身,双手合十行礼,叹道:“叶先生佛法深湛,老衲不及。”
叶楚点头致意,心中冷笑:“和尚就是喜欢大言不惭,什么事都要往佛理上牵扯。”
他自知慈恩正在追求佛理,便以道理说服,但其他人对人生还没有理解到这个地步,就算说别人也不会听,此时就说把一灯的所谓佛理辩的一塌糊涂,也不会有人在意,相反武三通等人一定会恼恨自己,大丈夫虽不在意,却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所以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众人见了谷中,只见其中山林密布,所谓的情花树到处都是,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一路上已是风物佳胜,此处更是个罕见的美景之地。信步而行,只见路旁仙鹤三二、白鹿成群,松鼠小兔,尽是见人不惊。
林中道路盘旋曲折,歧路众多,忽见前面走出五个身穿绿衣的少女,当先一人手提花蓝,身后四人却腰佩长剑。
当先那少女问道:“谷主请问各位,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杨过遥遥望见,叫道:“公孙姑娘,是我们啊。”这少女正是公孙止的女儿公孙绿萼,对杨过情有独钟。
她一听到杨过的声音,矜持之态立失,快步上前,喜道:“杨大哥,你大功告成了罢?快去见我妈妈去。”杨过道:“公孙姑娘,我给你引见几位前辈。”于是先引她拜见一灯,然后再见叶楚和慈恩,然后其他人一一说明。
公孙绿萼不知眼前这黑衣僧人便是自己的亲舅舅,行了一礼,也不以为意,但听杨过称郭芙为郭姑娘,暗自猜想莫非是母亲仇人的女儿,杨过将她引入谷来,不觉疑心大起,退后两步,不再行礼,说道:“家母请众位赴大厅奉茶。”暗想此中变故必多,一切由母亲作主,于是引导众人来到大厅。
裘千尺坐在厅上椅中,说道:“老妇人手足残废,不能迎客,请恕无礼。”
慈恩心中所记得的妹子,乃是她与公孙止成亲时的闺女,当时盈盈十八,娇嫩婀娜,不意此刻眼前竟是个秃头绉面的丑陋老妇,回首前尘,心中一阵迷惘。
第213章 拯救大和尚慈恩()
一灯见他目中突发异光,不由得为他担忧。一灯生平度人无算,只有这个弟子总是不能大彻大悟,悔恶行善,只因他武功高深,当年又是一帮之主,实是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昔日陷溺愈深,改过也便愈难。他以往十余年隐居深山,倒还安稳,这时重涉江湖,所见事物在在引他追思往昔。常言道“不见可欲,其心不乱”,但若一见可欲,其心便乱,那里谈得上修为自持?一灯这次带慈恩出行,便有使他多历磨难,坚其心志的深意。
裘千尺见杨过逾期不返,只道他早已毒发而死,突然见他鲜龙活跳的站在面前,心下大奇,问道:“你还没死么?”杨过笑道:“我服了解毒良药,早把你的花毒消了。”裘千尺“嗯”了一声,心想:“世上居然尚有解药能解情花之毒,这倒奇了。”
她冷笑道:“既然如此,你来这里干什么?”
杨过道:“其实我体内情花之毒已经痊愈,便和我姑姑开心相依,但是治我情花之毒的叶大哥以为情花害人,便向过来见识见识。”
“杨兄弟,我不是见识见识,我是想灭绝情花。”
叶楚插话道,随即对裘千尺说道:“这位裘谷主,你与公孙止的恩怨是非,其实已经可以划上句号了,因为公孙止已经被我杀了。”
他此言一出,不禁裘千尺一惊,便是谷中其他弟子,包括一灯和慈恩两人也是微微一震。
“那奸贼武功了得,竟然死在这少年手中,难怪他能将杨过的情花之毒解掉,果然了得!他说来到谷里,是为了灭绝情花,哼哼,这分明是和老婆子对着干了!没有这情花,我这绝情谷岂不是任人进出?”
杨过心想只要她跟亲兄长见面,念着兄妹之情,诸事当可善罢,于是微笑道:“裘老前辈,你仔细瞧瞧,我给你带了谁来啦?你见了定是欢喜不尽。”
裘千尺和兄长睽别数十年,慈恩又已改了僧装,她虽知兄长出家,但心中所记得的兄长乃是个彪捷勇悍的青年,一时之间哪里认得出这个老僧?眼光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却是一阵迷茫。斗然间眼光和慈恩的眼光相触,四目交投,心意登通。
慈恩纵身上前,叫道:“三妹!”裘千尺也大声叫了出来:“二哥!”二人心有千言万语,真是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半晌,裘千尺问道:“二哥,你怎么做了和尚?”慈恩问道:“三妹,你手足怎地残废了?”
裘千尺道:“中了公孙止那奸贼的毒计。”慈恩惊道:“公孙止?是妹夫么?他到哪里去了?”裘千尺恨恨的道:“你还说甚么妹夫?这奸贼狼心狗肺,暗算于我。”
慈恩怒气难抑,大叫:“这奸贼哪里去了?我将他碎尸万段,给你出气。”
裘千尺冷冷的道:“我虽受人暗算,幸而未死,大哥却已给人害死了。”慈恩黯然道:“是!”
裘千尺猛地提气喝道:“你空有一身本领,怎地到今日尚不给大哥报仇?手足之情何在?”慈恩蓦然而惊,喃喃道:“给大哥报仇?给大哥报仇?”裘千尺大喝道:“郭靖黄蓉都在襄阳,你去杀了他们!”
慈恩怔了怔,没有说话,眼中却异光陡盛。
一灯缓步上前,柔声道:“慈恩,出家人怎可再起杀念?何况你兄长之死,是他自取其咎,怨不得旁人。”慈恩低头沉思,过了片刻,低声道:“师父说的是,三妹,这仇是不能报的。”
裘千尺向一灯瞪了一眼,怒道:“老和尚胡说八道。二哥,咱们姓裘的一门豪杰,大哥给人害死,你全没放在心上,还算是甚么英雄好汉?”
慈恩心中一片混乱,自言自语:“我算得甚么英雄好汉?”裘千尺道:“是啊!想当年你纵横江湖,“铁掌水上漂”的名头有多大威风,想不到年纪一老,变成个贪生怕死的懦夫,裘千仞,我跟你说,你不给大哥报仇,休想认我这妹子!”
众人见她越逼越紧,都想:“这秃头老太婆好生厉害。”
郭芙听裘千尺屡屡让她出家的二哥去杀自己父母,却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你这老太婆需要聒噪,难道我爹爹妈妈便怕了你?你再噜唆不休,姑娘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郭芙说完此话,见叶楚含笑点头,心中大定,又道:“我们远来是客,你不好好接待,却如此无礼,还夸甚么英雄好汉?”裘千尺冷冷的望着她,说道:“你便是郭靖和黄蓉的女儿吗?”郭芙道:“不错,你有本事便自己动手。你哥哥早已出家做了和尚,怎能再跟人打打杀杀?”
裘千尺喃喃的道:“你是郭靖和黄蓉的女儿,你是郭靖和黄蓉的。。。。。”那“女儿”两字尚未说出,突然“呼”的一声,一枚铁枣核从口中疾喷而出,向郭芙面门激射过去。她上一句说了“你是郭靖和黄蓉的女儿”,下一句再说“你是郭靖和黄蓉的”这八个字,人人都以为她定要再说“女儿”两字,那知在这一霎之间,她竟会张口突发暗器。
这一下突如其来,而她口枣核的功夫更是神乎其技,连公孙止武功这等高明也给她射瞎了右眼,郭芙别说抵挡,连想躲避也没来得及想。
众人之中,只有杨过和小龙女知她有此奇技,小龙女没料到她会暴起伤人,杨过却时时刻刻均在留心,目光没一刹那间曾离开她的脸,但见她口唇一动,不是说“女儿”两字的模样,当即疾跃上前,抽出郭芙腰间长剑,回手急掠。铛的一声,接着呛啷一响,长剑竟被铁枣核打得断成两截,半截剑掉在地下。
众人齐声惊呼,郭芙吓得花容失色。枣核打断长剑,劲力之强,人人都瞧得清楚,均想:“若不是杨过这么一挡,郭姑娘那里还有命在?他出手如此之快,也真令人惊诧。”
“没想到裘谷主竟然有这等口技,难怪公孙止和你没了感情,原来他进不去啊!”
叶楚淡淡一笑,说了一句不知所云的话语,在场的年轻人都没听懂,唯有一灯、慈恩、武三通三人明白。
但一灯视为未闻,慈恩恍若未见,唯有武三通嘴角一裂,却没有笑出声来。
裘千尺被困许多年,早就没了这等心思,因此也没有听出里面的深意,她怒视杨过道:“你解了情花毒,便出尔反尔,亏我老婆子以为你是一个人物,没想到首鼠两端!早知如此,那半枚丹药我便扔了便是。”
她说完此话,见杨过脸色不变,终于确信他真的已经解掉情花毒,冷哼一声,转头对慈恩道:“二哥,听说黄蓉是丐帮的帮主,咱们铁掌帮不敢得罪她罢。”慈恩道:“铁掌帮?早就散了伙啦,还有甚么铁掌帮铁掌帮?”裘千尺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无所依仗,胆子就更加小了……”
这裘千尺言语激烈,嘴上向来不让人,如今又有十几年积怨,更是说话更加怨毒,他一番话便激的二哥慈恩口中发出长啸,震得整个大厅晃动。
不消一会,慈恩和尚在厅上绕圈疾行,不时发出虎吼,声音惨厉,手上套着一副手铐,两铐之间相连的铁链却已挣断,挥动时相互碰击,铮铮有声,只见一灯大师盘膝坐在厅心,手持念珠,口宣佛号,脸色庄严慈祥。裘千尺居中而坐,脸色铁青,她相貌本就难看,这时更加狰狞可怖。其余众人站在大厅一角,注视慈恩的动静。
过了半响,慈恩一阵迷惘,扑地跌倒,裘千尺让公孙绿萼去扶,终于激发了慈恩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大吼一声,再次仰天长啸,吼道:“郭靖、黄蓉,你们杀我大哥,我必杀你们报仇!”
郭芙听他辱骂自己父母,立时忍耐不住,走上数步,说道:“和尚,你再无礼,姑娘可容不得你了。”
裘千尺冷笑道:“这小女子可算是大胆……”慈恩道:“你是谁?”郭芙道:“郭大侠是我爹爹,黄帮主是我妈妈。”慈恩厉声道:“哼,郭靖黄蓉,居然还生了个孩儿。”
郭芙冷笑道:“你有本事就快报仇,没本事便少开口!”
慈恩喝道:“好一个有本事便快报仇!”这声呼喝宛如半空中响了个霹雳,只听得案上的茶碗当当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