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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守卫脸色并没有因为无礼而感到恐惧的表情,很平淡,“既然如此,请允许在下前往通报。”
牧恬点了头同意,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你刚刚加入这个队伍里,没有人认出你实属正常。”牧恬努力说得很随意,她不想让金铭听出一丝安慰的话语。
“我明白,”胖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牧恬小姐,需要更正的一点是,我不是‘加入’,而是暂时停留。”
牧恬脸色微变,她看向金铭,话脱口而出:“暂时停留?你想去什么地方?如今黑暗联军占据了人族大半部分领地,除了银痕堡没有其他地方是安全的!”
她的语气急促中带有质问,白皙的脸上有些微红。一向冰冷的少女如此表现,这连金铭都有些吃惊,但他明白这是关心的促使。可这也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要走,即使目的地还是未知的。
半晌间,金铭想不出如何回答。但好在这种尴尬氛围没有持续很久,守卫就从帐篷里探出,先是对着牧恬微躬致意,然后看了一眼金铭,语气还是不冷不热地说:“领主大人同意了,让您和这位——金铭大人进去。”
牧恬点头,便将刚才的质问抛在脑后,率先走进帐内。
金铭轻轻拍了一下身上的落雪,看了一眼一旁的守卫,冷哼了一声然后紧紧跟随。走进帐内,一股暖流迎面扑来,他闻到其中夹杂着炉火与烈酒的香气。帐内极其宽敞,而且非常温暖,这都源于在里面最中间有一个硕大的火炉,里面淡蓝色的炉火轻轻摇曳。金铭瞄向里面,他和牧恬的出现吸引了很多双眼睛注视着他们,但最让他感到有种压力的目光是位于高位的一个年轻人。
那个人应该就是牧恬口中的白凌领主,金铭暗思。虽然从加入到银痕堡的队伍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一天,但他还没有见过这个据说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准他就是银痕堡的领主。因为,在周围两侧无论是全副武装一身铁甲的威武将领,还是花甲之龄的学者他们的眼神都不及这高位之人炯亮,映着摇曳的炉火,眼眸散着淡蓝色的光芒。
“牧恬小姐,你来了。”领主的声音很轻,但能听出来有一丝喜悦。
“绿风擎者”周围两侧的众人纷纷打着招呼。可无论是谁都没有过问她身后的胖少年,似乎当他是透明的空气。
牧恬点头向前走去,金铭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跟在后面。
“既然牧恬小姐来了,那我们也听听她的意见吧。”白凌对着周围的众臣说道,他不是在寻求众臣的同意,而是直接命令。
他们之前在讨论什么?牧恬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自己的意见,疑问的眼色看向白凌。
“哦,是这样,”他微笑着,笑容不轻不重,“在你来之前,有两位来自人族其他势力的士兵找到我们”
他看向两侧。牧恬与金铭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才发现那里有两名身着红色铠甲的士兵。金铭身体猛地一震,这红色铠甲的样式他极为熟悉,铠甲中央雕刻的龙与骑士仍然生动鲜活,那是属于擎云城的铠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心里有一万种猜测,但却不希望是真的。
“绿风擎者,我来自望阳城”其中一个士兵率先自报家门。
“绿风擎者,在下来自银海湾”另一个也立即接上。
这下金铭更加确认他们为何穿着象征擎云城的红色铠甲,因为这两个势力都是擎云城的属城,是效忠擎云城的势力。望阳城是擎云城在生机之源大陆南方最大的势力,而银海湾则也是西南最大的势力,两个城池相邻很近,如今又共同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不想再继续想下去。
两位士兵语气极为尊敬,但却没有换回牧恬一个字的回应,两人表情颇为尴尬。
“牧恬小姐,这两位来自望阳城和银海湾的士兵是带着他们城主的诚意,前来请求加入我们,寻求我们的庇护。”白凌表情依然淡笑,没有在意她对于他们的态度。
“庇护?”牧恬也有些吃惊,一切都来的很突然。
白凌又轻笑了几声,“说的明白一些,就是要加入我们银痕堡。”
“可可他们不是擎云城的属城吗?”牧恬眉间已有了轻轻皱起的痕迹。她身为牧之都的贵族,活在擎云城与牧之都矛盾最激化的时代。十几年,两个人族最大的势力你争我斗、尔虞我诈地想要争夺对方的城池,从而达到此消彼长的效果她自然懂得一个城市的势力对于擎云城的重要性,更不要提现在是两个
“擎云城的属城?”白凌语调反问,鼻间发出极其微弱的哼声,“从现在起,已经不是了。擎云城已经沦陷在黑暗联军手里,周围的势力早已经瓦解破碎,这些还存活的势力只有依靠更强大势力才能躲过这场浩劫。牧之都自身难保,只有我们有这个实力!”
两个士兵奉承地使劲点头,承认领主所说的就是他们的想法。
“所以,牧恬小姐,”白凌皓亮的眼眸盯着她,像是在告诉她,“擎氏已经被灭族,擎云城已经不复存在,再也没有擎云城这个”
“谁告诉你擎氏已经被灭族?!”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从牧恬背后传出,打断了白凌的话。这一个声音犹如晴空霹雳让所有人都惊住了,两位士兵更是有些紧张。大多数人由震惊变为恐惧,因为从白凌犹如剑锋的眼神就知道他很愤怒,但他没有说话,冷冷地看向牧恬身后的胖少年。
牧恬心中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刚想说什么,金铭却没有给她机会。
“牧恬小姐,这里你是清楚的,擎空还活着,他身为擎云城的二少爷,拥有正宗的擎龙血脉。而只要他还活着,擎氏就没有灭亡!”金铭继续道。
牧恬松了口气,不是解脱而是无奈中有一丝愤怒。聪明的一招,说难听点就是狡猾,金铭故意这么说将自己也拉入这滩浑水。但无奈归无奈,她还是朝向白凌。
“领主,事情属实。几个月前,龙谷大门开启,擎云城与牧之都召集族内杰出之才进行龙谷晋升,我与擎空少爷便在其中,虽遇种种坎坷与危险,但最终成功离开龙谷在北源之路分别之时,擎空少爷确实没有遇难。”牧恬省略了很多话,其中一些秘密她希望永远留在龙谷。
白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心思却泛起。他能听出当牧恬在讲述这段不久前的事时,语气与神情都不一样,他将目光看向刚才出言不逊顶撞自己的胖少年。
“你是谁?”白凌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对待牧恬时的和蔼。
金铭不语,眼神毫无畏惧地对视着他。如果说之前对于这个领主的印象不好不坏,其实还带着一丝好感,毕竟是他的军队将自己和自己的部落勇士从黑暗联军手里解救出来。但自从刚才听到他为了得到擎云城的属城势力,用恶毒的话语诅咒小空后,金铭已经开始仇视他了。
“他是部落联军的指挥官,金铭大人。”牧恬不想让局面变得越来越糟,只有替他说出来。
白凌心里很意外牧恬会为他出面,淡淡地说:“哦,如今做了你的侍从?”此言一出,几声讥笑传来。
“不是。”牧恬快速地回答。她担心金铭会按耐不住性格,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连一只老鼠都怕得要死的胖少年。部落战场的摸爬滚打,让他有了一些暴躁的脾气。
“他是来表达感激之意的,感激您在森林里围剿黑暗联军时解救了他的部队。”牧恬知道两人之间的裂痕已经有了,她只想尽力弥补。
“是么?”白凌面无表情,“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帐内非常安静,只听得到火炉里木材被烧得噼啪作响。
这是他给自己的逐客令,虽然没有一个字让自己离开,但深谙人事的金铭听出了他的用意。他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出丑。似乎有个声音在警告他:如果不想孤立无援,不想饿死或者冻死在冰天雪地的这里,不想被黑暗联军追杀,那就道歉,甚至跪下求饶吧但他选择推开厚重的帐帘,走进了寒冷,留下了帐内一张张吃惊的脸。
牧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就不会强迫他来表达什么感激之意。一个连记都不记得对方,一个又不认为是对方救了自己。她来不及多想,只有朝白凌微躬示意,然后同样转身离去,去追愤然离去的金铭。
当两人都离去,帐内沉寂了片刻,突然有人粗声说道:“如此无礼的人!”
声音的来源是帐内左侧角落里一个个头矮小,脖子粗壮,满脸胡须,名叫戈贝尔之人。此人有个响亮的称号“土匪大人”,因为他在加入银痕堡之前的身份是南方某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目,在遭受一次银痕堡的围剿后被招安成为议会席的一员,通常没有发言权。此时突然发声,无疑是想在领主面前表现一次。他当然不敢指责绿风擎者,而是先行摔“帐”离去的金铭。
“土匪大人”朝向白凌,语气努力想变得恭敬:“领主大人,请允许我前去将那个无礼之人擒来,让他跪在您面前认罪!”
“认罪?”白凌目不斜视,依然看向牧恬离开的方向,即使那里只剩下浮动的帐帘,“认什么罪?”他淡淡地反问
“顶顶撞君主之罪”土匪由于紧张,口齿不清,粗粗的嗓音极其难听。他原本以为此时是表现自己的机会,可听领主的口气并不像有此意向。
“即便真的有这个罪名,抓他你还不够资格,”领主语气没有一丝不屑,很平淡,“这个少年并不简单,如果你知道他有一头异兽狼熊的话,不知你是否还有胆量说出刚才的话?”
戈贝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面。他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耍耍脾气而已,凭自己多年打家劫舍的武艺在带上几个士兵抓他回来不成问题。但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竟是一个狠角色。虽然心虚不已,但在众多大臣面前,他只能硬撑着说:“领主大人只要只要下令,我一定带带足兵力不辱使命将他抓回来”
领主拿起桌前的酒杯,轻呷一口,“不用了,自会有人帮我惩罚他的不敬。”他看着杯中暗红的酒水,想到了那些黑紫色的旗帜。
这句话解放了神经绷到极致的土匪大人,他没有考虑领主话中的含义,只是在心底大大松了一口气,发誓再也不如此莽撞。
白凌又喝了一小口,看向另外一侧还在等待答复的两个士兵。
“回去转告你们领主,我们银痕堡内还有很大的空间,但——”他放下了酒杯,瞟了一眼他们身上,“进城门前先脱了这身红色的铠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古树庇护()
跑,跑,跑
擎空的脑海里被这一个字塞满,但他的双腿却无力支配大脑的暗示。他的双眼看不清前方的路,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没有睁开双眼,还是因为周围的昏暗,他不知道。他的耳朵嗡嗡阵鸣,到处都充斥着野兽的嘶叫声、追逐声,以及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猛然,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再准确点是身旁少了什么。
一个俏丽娇小的身影在脑中闪过。
鹿儿!是鹿儿不见了!他双眼紧缩,碧绿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颜色。一定是自己慌忙逃跑时与她分散,将她一个人独自留在了后面。想到这,他内心更加恐惧,因为后面就是追赶着他们的怪物。这群怪物似乎被施展了魔法,每一个都高大凶悍无比,拥有着野兽的身体,强壮的四肢,只不过它们的上身却是一个人的形态
不行!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回去找到鹿儿,不能抛弃她。他停下了继续朝前奔跑的双腿,转向身后黑漆漆的森林,周围的嘈杂声与嘶叫声越来越近,环绕在耳边。他不知道方向,但双腿却不自觉地朝一个方向跑去,好像有种魔力在牵引着他前往。
当自己越朝那个方向奔去,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说不出来的诡异他不断从树丛里穿入穿出,不顾带刺的枝条刮伤自己的肌肤,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处空地前。他猛地发现这里就是当初他和鹿儿与大学者分离的地方,是大学者用尽魔法为他们抵挡住所有兽人攻击的地方。
就是前方,声音在脑海中呼唤,就是前方。似乎所有的嘈杂与嘶叫都是从空地里传出,自己好像听到了鹿儿的尖叫。他跑了过去,突然面前的黑暗如同帘幕一般被拉开,光亮好似利箭一样刺着他的眼睛,而后面的场景令他忍不住大声喊叫
擎空猛地坐了起来。
他眼前古树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