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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资料的汪海偶尔抬头看到李禹旁若无人目不转睛看他身下的报纸时,心中闪过奇怪,但那奇怪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一只猪怎么可能会看报纸,玩的吧……
汪海整理完便觉口渴,看了看很乖依旧在看报纸的李禹后,决定去对面楼下的小卖部买些水,顺便多买一些等一会儿导师和师哥师姐们出来休息时就可以喝,临走前又看了看李禹。
刚好李禹正在翻腾报纸,翻了面之后又低头看了起来,汪海心道只要关好门,快去快回就是,应该不会不见。
可等他抱着矿泉水和果汁气喘吁吁的推开休息室的门,却发现本该在沙发上团成一团的小黑猪不见了。
他把东西放到桌子上,蹲在地上低下头在桌子、椅子、沙发下面来回巡视,不时“珍珠!珍珠!”的叫两声。
确定小黑猪不在屋里后,他急的一脑门子汗,虽然教授并没有叫他照看,但同在休息室,小黑猪不见了,他也不好交代,心急如焚之下,汪海推开门准备去外面找找。
在这片走廊里来回找了片刻依旧不见踪迹,汪海踌躇之后,推开实验室的门,找到最里面正在指导师姐做实验的潘成逸,他小声将黑珍珠不见了的事情说给潘成逸。
潘成逸戴着口罩,汪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到那双好看的俊眉皱了起来,沉沉的眼眸如寒潭,虽无波澜却冰冷。
潘成逸和旁边的女生交代了几句话后和汪海一同出了实验室。
潘成逸听完他的话,安慰性的拍拍汪海的肩膀:“我自己去看看,你去休息室吧。”
汪海诺诺的应下,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转身推开休息室的门。
那份八卦周刊还瘫在沙发上,被黑珍珠压着的地方,皱成一团。
李禹被人捂着嘴巴,说是捂着嘴巴,其实整张脸几乎被那带着手套的手掌淹没,他面前挣了下,好歹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四周,还是在兴科楼,而从困着自己的人正在行进的方向,心猝然下沉,升起更加不好的预感。
看到他在二楼停下脚步后,李禹寒毛直竖,终于忍不住哆嗦起来。
他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正是那天在素菜馆遇到的严夜教授。
他抱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正在他分析时,已经到了令他一想就脊背发寒的标本室外。
严夜像是感受到李禹在害怕,推开门。
掩好门后走进去,他直接向深处走,来到一处隔间,里面的桌子上有条不絮的摆放着制作标本的工具。
严夜先是拿出一圈透明胶布,撕开,一圈圈缠在李禹的嘴巴上,不让它发声。
其实只需要一剂注射剂,李禹便不能动弹更别说出声,但严夜极其享受那一双双睁大的眼眸中聚满的惊恐和留下的泪水。
李禹本来胆子就不大,标本室除了桌子这块有灯光亮着,其余地方都昏昏暗暗看不清楚,而且四周都摆放着一排排令人发憷的玻璃瓶,里面的东西不是摘下来的人体器官就是动物尸体,甚至还有婴儿尸体,那卷缩的身体像还呆在母体里一般。
李禹没尿出来就已经十分的有定力了。
被缠胶布时,李禹看到被灯光照映的一脸惨白的严夜,那惨白的脸上还带着笑,依旧是明朗自若的表情,只是白了些,让李禹禁不住头皮发麻,看到旁边一排排的刀具,腿脚更是发软。
严夜不知李禹现在纷杂的情绪,他默不作声的忙碌着。
他越是不言不语,李禹越胆颤心惊。
他将李禹放在一处凹槽里,打开水龙头,冰凉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水流冲刷在李禹的身上,李禹打了个冷颤。
上次他进来,并没有继续查看,更别说这里面还有个隔间,呛了好几口水的李禹被抱出来擦干净后放在桌子上。
或许是李禹表现的太安静和胆怯,严夜扯扯手套后转身去拿架子上放着的铁板,铁板上有固定身体的夹子,李禹趁着他转身的空,嗖得下从不低的桌子上跳了下来。
震得他身体发麻胸腔刺痛,没工夫搭理发麻的四肢,李禹硬着头皮左躲右闪的从严夜的腿中间钻了过去,向外面发足狂奔,然后他瞄到了旁边一处透明垃圾桶里的猫皮,心中一痛,那猫皮正是校园里失踪的流浪猫的皮。
李禹不敢停下,继续向门的方向跑,而严夜似乎并不着急,看着李禹在前面跑。
来到门前的李禹撞了撞门,终于发现为什么严夜一点也不着急了,因为这门凭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推不开。
这时他才想起已经不是廉珀那样的身体,现在自己是一头小黑猪!
沃了个大槽!天要亡我!
李禹心有不甘的扭头看到慢慢踱步而来的严夜,扬起脑袋,冷冷的瞪视着他,严夜好似被他的眼神给弄怔了,脚下步子一顿。
李禹不想坐以待毙,在这间标本室里和严夜玩起了猫捉老鼠,拖延时间。
过了几分钟,严夜对于身影灵活的李禹耐心耗尽,转身去工作台戴上口罩,拿出一罐喷雾器,向李禹的方向走去。
李禹看到他手中的东西和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严夜,心里越发焦急。
被缠起来的嘴巴除了呜呜一点别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就算想用人声吓唬他也晚了。
又一次躲开了那喷雾后,李禹憋着气转移方向,或多或少还是吸入了那药,身体渐渐发软头脑昏沉。
从四楼找到二楼的潘成逸一直蹙着眉沉着眸子,他想到最近因为忙着评职称的严夜,他寒潭般的眼神微微变了,立在标本室外,抬手时,听到里面穿出细微的呜声,那熟悉的声响令他浑身一震,白袍的衣角被风扬起,人已经推门而入。
门并没锁。
室内的两扇窗户开着,其中一扇窗还在晃荡,显然打开不久,有股熟悉的药物味道飘在空气中,极淡,混合着血腥味……
严夜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
潘成逸一脚将严夜踹翻,力道之大,就这样也根本无法承载没顶的怒气般,严夜踉跄两步狠狠摔倒在地,看到潘成逸冷冷的双眼,露出报复后的快感。
“你来晚了。”
潘成逸看到被固定在桌子上的李禹,这熟悉的一幕让他怒气疯狂翻腾,桌面摆着的三把刀被他拾起挥出,泛起银光的刀飞出,空气中响起划破气流的声音,严夜的痛呼同时响起,三把锋利的手术刀分别插在严夜的腹部和双臂上,很整齐的距离和高度。
严夜双臂一软,手中沾血的手术刀“噹”的一声掉在地上,看着潘成逸的眼中又惊又不解,显然对于他老辣利落的手法十分震惊。
潘成逸冷冷一声:“遇不可及。”
说完之后不再理会那人,看向满头是血的李禹,怒气再次难以压制,他也不想压抑这怒气。
这地方工具简陋,卸了他的束缚,抱起他软软还有温度的身躯向外走,路过痛苦呻。吟的严夜时,又是戳心窝的一脚。
“它若死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让素来行事变态疯狂的严夜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刻骨的寒意。
法国·廉家古堡内
廉坞看着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还未醒来的弟弟,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对于他不停冒冷汗的状况医生也束手无策。
廉坞双手交握抵着嘴唇看着仿佛痛苦不堪的弟弟,然后慢慢闭上眼,渐渐垂下头颅,抵着嘴唇的地方移到额头,他紧紧抿着唇默不作声,无边无际的无力感向他袭来,仿佛瞬间沧桑了许多般。
他曾独自一人度过了漫长的寂寞,双亲遇难,亲弟厄患怪症,亲情在金钱面前又是那般的淡漠。
看到他苏醒那日,以为终于等来了暖春,却不过南柯一梦,昙花一现。
如果不是上一世我犯了大错,上帝为何今生叫我永享孤独。
☆、51 重归平静
又是这样整日整日的陪伴;潘成逸看着那小小脆弱不堪的身躯;它的额间现在有一道新生出的粗粗疤痕;像条小蜈蚣一样竖在头与颈之间。
……
这么久;另一端的李禹却没有联系自己,是否;那边也出了问题?
潘成逸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他疲惫的捏了捏眼窝处,起身去给黑珍珠换药。
“哼……哼”微弱的哼咛声让潘成逸紧绷的身体震了下,凌厉的双眸转而看向小床上窝着的小黑猪。
小黑猪睁开眼睛在潘成逸的脸上扫了下又旁若无人的扭头看别的地方。
潘成逸看到它如此淡漠无辜的一眼,心猛地沉入谷底。
心中不好的预感跟着扩大。
他换好药,试探性的喊了声:“珍珠……”
床上的小黑猪歪歪头又看了眼身前的潘成逸后闭上眼睛像是很累一样,趴在床上不动了。
“李禹?”
仍旧没有回应,潘成逸拳头紧握;过了片刻才深深呼出口气让自己放松,然后松开握成拳的手。
探向小黑猪的身体,只是注视它,没再说话。
这样又过了一周,小黑猪已经不用继续注射药物,头上的伤口也结痂,有部分已经脱落。
而小黑猪从醒来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那双总是狡黠的双眸变了,很陌生。
依旧依赖潘成逸,却不会再叫他大少爷,饿了也只会哼哼,不会撒娇不会谄媚也不会奉承和拍马屁,傻傻呆呆的只知道玩小皮球和随地大小便,用了几天来训练,终于学会在沙子上撒尿和大便。
一切从头。
等小黑猪的痂全部脱落后,潘成逸无法继续等待,他将已经变了灵魂的黑珍珠放在老宅,动身前往法国。
古堡内的廉坞握着李禹的手抵在额头上,像是这样就会有奇迹产生似的。
李禹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冒冷汗偶尔打冷颤,他现在和从前一样,陷入了沉睡,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红润肤色渐渐变得苍白,富有光泽的发也变得枯燥不堪,整个人跟着削瘦虚弱下去。
这是廉坞最不愿意看到的,他希望他醒来,每天过的开开心心,不是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直到死去。
“廉珀,醒来好吗?你不是央求我要再去天朝吗?”
“你若醒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都答应你。”
“只要你醒来,不要再睡了……”
“好吗?”
有一日,廉坞亲自将李禹干裂的嘴唇用棉签加以湿润,细细看了看他的睡眼,为他盖好薄被后,留下佣人照看,起身离开。
“先生,有位叫潘成逸的先生在客厅。”老管家看着走出来的廉坞说道。
“现在我什么人都不见。”疲惫的语气。
老管家扶了扶眼镜,犹豫片刻后弯下腰说:“他说他是小先生……的朋友,他好像知道小先生病了的事。”
廉坞沉沉的眉目微微蹙起,似是在思考,然后他若有所思的挽了挽袖口,起身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老管家跟在后面。
廉坞边走边问:“天朝人?”
“是”
潘成逸站在客厅中,望着上方挂着的油画,一男一女拥在一起,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对彼此的爱意,雍容贵气流淌其中。
廉坞走在楼梯上,眼神打量客厅中的男人,身材修长,挺拔俊逸,目光正专注的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画。
老管家同样注视着客厅站立着的陌生人,这人言谈举止得体优雅,拥有和先生不相上下的气度与魅力。
潘成逸听到动静,回过头望去,对前面拥有一头铂金发色的男人颔首。
廉坞抿着嘴走向前,挥手示意请坐。
两人同时坐到沙发上,潘成逸的面前已经放上了茶点,并无怠慢他。
“潘先生有什么事?”廉坞明知故问。
潘成逸对于廉坞一口流利的华语并无讶异,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配西装裤,金丝边眼镜令他平添几分优雅和学术感,没有拐弯抹角,回答“为了廉珀”稍顿之后又说:“可以先看一看他吗?”
廉坞久久凝视他,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竟让管家直接带他去楼上李禹的房间。
老管家诧异,潘成逸则不动声色。
潘成逸来到卧室内,一眼便看到他,快走几步,靠近。
到了床前,执起他的手,紧紧握着。
久久后,潘成逸才低声说:“我来看你了。”
微风带着余热从敞开的窗外穿进来,床榻上的人,眼帘处两抹扇形的阴影仿佛跟着微微颤动。
潘成逸感受到他的脉搏后稍稍松口气,理了理他额前有些乱的留海。
罕见的温柔语调,浅浅的飘进李禹的耳中:“这么久了,还没有休息够吗?”
够了……
李禹小声在心中回答,其实自廉坞推门出去后,李禹便醒了,但浑身乏力,喉中涩疼,动不了也不想张口,太痛,阳光无遮挡,刺目不已,这样一来更加不想睁开眼。
放任自己再休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