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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捧着药碾子,却有种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凶狠,唐罗不明所以的弱弱道“刚刚不是吃过药了吗?”
天哥儿眉毛一挑,哼道“你不是有虚空之胃么,将一个月份的药全吃了又有什么打紧,不是可化万物么,连磨药的功夫都省了,多好!”
“额”看着药碾子越来越近,唐罗愕然道“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药三分毒,你这也不说个计量就一股脑儿灌进来,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捧着药碾的天哥儿走到床边,云手一拨楞就将唐罗的嘴巴撑到最大“你这么聪明,连虚空之胃徒有虚名都知道了,还能被续经草给毒死?至于分量嘛,你自己看着来就行了!”
天哥儿捧着药碾将钢丝般的续经草咕咚咕咚地往唐罗喉咙里罐,心中怒吼道“就你能,就你能,连虚空之胃都是徒有虚名,你怎么不上天!灌死你,灌死你,话都不会说的笨蛋,收你做小弟真是我瞎了眼,亏我一有空就给你磨药,呸!灌死你,灌死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罗觉得天哥儿灌药的手法格外粗暴,不光嘴硌得生疼,就连喉咙都被研磨一半的续经草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
但他对天哥儿倒没什么意见,因为这些日子灌了这么多不知名的药液下肚后,他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经络正在被修复。
那来历不明的药液虽然模样难看了些,但这药物的质地却极为不俗。
对方为了救自己,先是搭了件神器,又是搞来这么多药草,也真是难为了。
等自己伤势好了以后,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吧,虽然当小弟卖命不行,但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恩情是说什么也得报答的。
只是一想到死在北山的云飘飘,唐罗就一个头两个大,若是早知道有这样一出,他当时就该提议将人救下。
现在事情都已过去了,若是日后天哥儿要为族人报仇,你说这个忙是帮呢,还是不帮呢,真是让人苦恼啊!
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在前头的唐罗只觉得未来一片纷乱,而要在那混乱中稳定乾坤,就得先把身体养好!
想到此处,唐罗更是配合地将嘴巴张到最大,让那墨绿色又难以下咽的药汁,能够快速顺进胃里。
……
龙州历1785年7月15
久寻无果的督天王巡和仲裁所只得离开,步九已经确定勾陈被人接走,而龙州南境能够遮蔽神符感应的存在,拢共就这么几个。
既然朝昌城中没有,那么便去朝昌城外看看!
从朝昌离开的步九心有不甘,行至雨霖斋,求见斋主却被拒后,却未离开,而是以遁术天鹏纵横数次强闯雨霖斋,想要重续神符感应。
此举激怒了雨霖斋几位大宗师,在步九第三次试探雨霖斋禁地时,几人设下禁制阵法将其困住。
并让人传话武圣山,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雨霖斋决不放人。
武圣山与各大宗派素来和睦,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有武圣山的大宗师强闯别派禁地的情况,而扣押天鹏宗师的举动,更是让整个龙州南境,风声鹤唳。
。
三百六十二章:陆沉()
雨霖斋将大鹏山的一位宗师给囚禁了,甚至还向武圣山讨要说法,这要放在几百年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是,而在当今这个世代,却不难理解。
只要有斋主陆沉这位圣主级强者在,即便是骄傲如武圣山,也要对雨霖斋保持尊敬。
在步九被困半月后,大鹏山主派遣使者去往雨霖斋进行解释,通行的还有天南王氏的一位阴阳师,以及王弗灵的亲笔符信。
信中不光有王弗灵的解释,还藏着一道星辰大符,这是圣地的骄傲,也是上个绝世无双,对后辈的问候。
相隔百年出生的两位绝代天骄,便以这样的方式在虚空中过手。
无垠玄水与星辰华幕在三重天外碰撞,撕毁接连天外的罡风炁罩,无限接近第四次质变的灵技便是拥有这样可怖的威能。
两位当世圣王的攻击,让雨霖斋上空的天幕,漏了。
而没了天幕的破洞,会让天地元气不断流散,不论是什么样的福地洞天,没有天气元气的滋养,最后都会变成寂静的废墟。
虽说天幕的罡风炁罩会自行修补,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要修补完毕,少说也得数月时间,而这数月中,雨霖斋弟子便无法吐纳天地元气,因为他们根本争不过天幕上的裂口。
眼看天地元气便要倒流虚空,斋主陆沉却是朝天挥出一道湛蓝色的华光,气柱直冲云霄后晕开,出现一道七彩的云幕,将漏了的罡风炁罩,又给补上。
信展星落,华幕冲天,只是这简单的送信,却是相隔十几万里两位圣王间的对话。
大鹏山与天南王氏的两位使者将信送到后便负手而立站在一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人可以置喙的了。
关于其中因果曲直,是非恩怨,都得等斋主看完信后才能定夺。
至于结果,也不是他们可以揣测的,所以只消站在一旁等待结果就好。
话虽这么说,但从旁见证一切的阴阳师却是一脸后怕的表情,因为他没想道,一直揣在怀里的信,竟藏开天之力。
而他更没想到,雨霖斋主竟能轻易挡住了王弗灵的星辰大符,甚至顺手将天都给补上,那轻松的模样就像用抹布随手抹去桌上的水渍。
能做到这样轻松惬意的程度,雨霖斋主陆沉一定是圣主级强者,两名使者更加恭敬,暗道龙州传闻不虚。
而展信阅毕的陆沉也明白了,为什么步九会在求见不成后,强闯雨霖斋的因由。
为了保护云孙王禅,王弗灵以周天星斗挪移阵术将魔主勾陈转移时,在其体内印了道神符,并交给步九另一道感应神符,用以寻找魔主尸身。
事情一开始很顺利,步九带人循着感应奔赴魔主勾陈在朝昌地界的落点,但这神符的感应却突然消失了。
而整个朝昌,能够屏蔽神符感应的,唯有精通阵道的大师,朝昌城内的几大豪族经过搜查确定与此时无关后,步九便将目光投向了雨霖斋。
毕竟整个龙州南境,在没有比雨霖斋的修者阵法修为更强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将雨霖斋列为第一怀疑对象,才是正常的情况。
“缘来,如此。”斋主陆沉淡淡将信纸收起,朝堂外的侍者道:“让少霖宗师请大鹏宗师来堂内一叙。”
过了一会儿,大鹏宗师便被带入了堂内。
此时的大鹏宗师倒是少了几分纵横来去的狂傲,见到陆沉便是行了一礼问候道:“见过斋主!”
“请免礼。”陆沉挥手示意步九起身后,淡淡道:“步九宗师要找魔主的心情,本斋主能够体谅,但下次还请莫要这般莽撞,王御主的解释,也并非每次都能奏效的。”
听到陆沉的话,步九心中就是一惊,呐呐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雨霖斋主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扭头朝两位圣地使者道:“步山主和王御主的解释,本斋主已经收到,宗派圣地同气连枝,关于追查魔主勾陈的下落,本斋更是义不容辞。”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直负手而立的两名使者终于松了口气,起身朝陆沉赞道:“斋主(陆斋主)高义,乃是苍生之福。”
“龙州以南,雨霖斋确为阵法第一,步九宗师有所怀疑也无可厚非。为表清白,本斋主决定将门中禁制解除三日,让步九宗师一看究竟。”
步九心中又是一惊,传闻雨霖斋主陆沉性格无比高傲,从来不将圣地放在眼中,这突然的变化,却是让步九有些不敢应承,正要拒绝,却听斋主陆沉又道:“两位使者远道而来,今晚便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随步九宗师一起搜查吧。”
说完,也不等三人回应,便朝门外侍者道:“请三位贵客去竹苑歇息。”
第二天一早,步九带着两名圣地使者,开始了雨霖斋的搜索,而不论三人走到哪里,雨霖斋的山门禁制皆是大开,可是雨霖斋的弟子却是怒目而视。
整整三天时间,步九带着两名侍者将雨霖斋翻了个底朝天,就连最机密的经阁都进去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勾陈的一点儿踪迹。
而最终向雨霖斋主辞行的时候,三人终于明白,为何雨霖斋主会一反常态的大开禁制,让三人随意搜查。
“王御主的信本斋主已经看过了,也请使者将这手信带回,请王御主,亲、手、打、开!”
那名本就忐忑的阴阳师接过陆沉递过的信,双手都在颤抖,就是用屁股想也能知道,这个信里头封存的,绝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内容。
……
龙州历1785年
七月廿一,子夜
在柴房中的唐罗听到了天哥儿回来的动静,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脚步格外沉重,空气中还有股微不可查的血腥味。
身体不能动弹以后,唐罗只觉得自己本就敏锐的五感更加敏锐了,有时候光凭听觉便能模拟出蚊虫飞行的线路和夏虫蹦跳的姿势。
他听见天哥儿的脚步一轻一重,好像有些踉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一阵一阵,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遮住,却又遮不全。
三百六十三章:被撸了()
天哥儿受了伤,他捂着左肋的创口回到小院,用了比以往多三倍的时间才打开屋门,而进入自己的房间后,血腥气与声音便被彻底阻隔了。
这不是门墙的隔音效果好,而是那个屋子拥有某种特殊的结界,可以阻断声音、气味、感应。
原先唐罗还在猜测,小小一个屋里头能有什么东西气味那样重,需要用到阵法进行遮蔽。
现在他知道了,应该是对方处理创口的时候,怕被闻到气味。
毕竟有些灵兽对血腥极为敏感,只要一旦受伤,便是怎样都逃不脱追捕。
还有些巫蛊之术,更是能够以原血施术,追查其主。
看来今天晚上天哥儿的工作很不顺利,也许是碰上了什么强者,不然以他的武学造诣,应该不至于会受伤才对。
而唐罗心中更清楚,天哥儿会受伤,这责任至少有一半在自己身上。
仙云飍魄是上古神器,作为云祖的得意兵刃,这双手套攻防一体,妙用无穷。
可此时这双神器手套,一只用来封印魔心,一只用来屏蔽神符感应。
而天哥儿毕竟只有灵意合一的境界,再想像以前那般,于朝昌如入无人之境几乎不可能。
什么时候,自己成了拖后腿的累赘!?
自尊心极强的唐罗突然有些不齿自己,觉得他成日躺在柴房中,就跟个废人一样,虽然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就是个废人没错,但他还是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心安理得的废。
将意识沉入星核,唐罗不再吝惜灵力,将盘旋在星核周围的氤氲灵气束成一道道比发丝还要细数倍的丝线,开始着手修复体内的经络。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从某种程度来说,即便他全心全意的进行修复,了不得也就加速一点点儿恢复时间,因为哪怕没有他的操控,星核也在自主运行身体修复。
但感知到天哥儿受伤之后,唐罗的紧迫感一下子便崩到了顶点,他不能允许自己再这样下去。
自己已经蒙受他人大恩,若是天哥儿暴露需要逃跑还得带上自己这个累赘,那该有多麻烦!
将意识沉入星核专心致志修补经络的唐罗自然切断了所有的外界感官,所以他并不知道,在他修补经络的不久之后。
换了身新衣服的天哥儿从屋里头走了出来,仔仔细细听了会儿柴房的动静后,悄悄的打开门,将一代新磨好的苞米茬子放在屋里,又将盛放清水的盆子蓄满。
看着唐罗熟睡的脸,天哥儿无声嘟囔两句离开后,过会儿又带个葫芦进来,并将葫芦里的灵液倒入清水中,直到一滴不剩。
第二天清早,唐罗便发现了屋内的异常,看着屋内新多出的苞米和混了灵液的清水,眉头皱了皱。
也不知道是感应,还是早期的鸟儿有虫吃,天哥儿也起了个大早,明明是夏至的大热天,却穿了件长袍,把全身都裹了个严严实实。
而他之所以一大清早来到柴房,便是为了数落唐罗。
难得发现一个可以抨击的点,这让天哥儿无比兴奋,趾高气昂得走到床边后,便摇头晃脑的批评道:“亏你还是个武者呢,昨晚睡得跟死猪一样,我都干了那~么多活,你都没有醒!要是小偷儿来了,把屋子搬空你都不知道!”
整整一晚上都在修补经络,让唐罗的精神无比疲倦,但对待真理的热忱还是战胜了疲惫,让他不屈不挠地朝天哥儿解释道:“要是真的有个小偷进屋,以我目前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