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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重要,头衔和称号都不重要……”阿莱克斯摇头道:“公爵大人,我父亲从小就教导我,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商人……这世界是像您这样的人创造的……”
唐纳笑了笑,阿莱克斯或许实在恭维他,但是这恭维的话不经意间触及了事实,隐藏在最深处的事实——这个世界就是他创造的,几乎所有文明,所有人生存的方式,所有势力之间的博弈和较量,都是他一手创造。
他现在的名字叫唐纳维恩,可在另一个语境下,他有另一个更响亮的名号,光明神,创世之神……魔法大陆不久前刚刚被摧毁的光明大教堂里,就曾竖立他的雕像,即使是立在世界之巅的传奇法师,也要在那座雕像前虔诚祈祷。
而在中土大陆,人们膜拜的不过是那座雕像的拙劣的仿制品而已。
这所有的想法,体现在唐纳的脸上,只不过弯起嘴角的微微一笑。
“而我只是一个商人,”阿莱克斯不可能意识到唐纳微笑下隐含的心情,“……商人就应该顺势而为。几千年前,昂雅帝国的崛起造就了美帝奇家族,而今天,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比昂雅帝国更辉煌的王朝,即将在这片土地上诞生……”
唐纳点点头,阿莱克斯说得对,和他的蓝图相比,昂雅帝国算得了什么。
“所以,从您的王朝诞生那天起,您臂指的方向,就是美帝奇家族的方向!”阿莱克斯微微躬身,单膝跪了下来,像一个正受国王册封的贵族,或是被任命为守护骑士的勇者。
商人……唐纳莞尔一笑。阿莱克斯话里有话,他看上去诚挚而谦卑,但是仍旧不肯把话说满,把美帝奇家族效忠的起始,设为属于唐纳的王朝诞生那天。也就是说,假如唐纳输了这场战争,那么此刻所说的一切,都是空话。
事实上,阿莱克斯的这种商人作风,正合唐纳的口味。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觉得别人就应该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阿莱克斯没有把话说满,恰恰说明了他的底线:不轻易撒谎。
“我不是国王或皇帝,你也不是我的臣民,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唐纳托起阿莱克斯,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接受阿莱克斯的臣服,:“对双方都有利,是我们能够合作下去的基石。至少在可预见的未来,我看不到这基石会倒塌的迹象。”
阿莱克斯略微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又爽快地笑起来。尴尬是因为刚才自己的表现,爽快是因为觉得对方所说的话,直击要害,不做丝毫回避,比自己更加坦诚。
没错,商人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即使偶尔不为短期利益,也是为了更长时间范围内的更大利益而已。所以,他表达效忠的愿望,正是因为看到了合作……或者说攀附的利益,可一旦这种利益消失了,他又怎么能保证这种攀附关系仍旧存在呢。
就好像美帝奇家族一度以昂雅帝国为效忠的对象,可是当双方的实力天平渐趋平衡时,效忠便成了合作,到现在,合作关系也因为昂雅帝国的灭亡而烟消云散。
所以,在自己不可能保证永远效忠的前提下,维恩公爵当然也不可能永远把宝压在他们一家,这实在合理不过。
“我突然觉得,您比我更像一个商人。”阿莱克斯道。
“那我就把您这句话当作夸赞了。”唐纳笑着起身,“如果我是您的话,会想尽一切办法,在第一次合作中,给主顾一个足够好的印象。”
“这正是我要做的。”阿莱克斯笑道。
第635章 最后一战()
新历4年的这场战争对北地民众来说无疑是一场浩劫,但是站在帝国的立场,却也可以是一个契机。
就唐纳所知,几乎所有昂扬向上的伟大帝国,都发迹于战争,尤其是那些以弱胜强、振奋人心的战争。
乱世将至,即使矮人能够将骑士大陆挡在北落之下,赫尔斯人也只会把自己当作受保护的弱者,只有彻底改变这种弱者心态,才能建立起一个矗立于中土之巅的强大帝国。
而奇迹般的战果所带来的凝聚力,势必会冲破挡在这个帝国崛起道路上的所有阻碍。
唐纳确信,阿莱克斯就是看透了这些,才会态度突变,几乎要把美帝奇家族的家底,全部压到这个新兴帝国上。
现在,关于这场战争所有的收尾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只剩最后一场大戏。假如能够选择的话,唐纳更希望这场戏就在科恩纳斯城外上演。而不是像战报中发生在克里夫城外,那场令人荡气回肠的剿灭战那样,几乎无人目睹。
……
4月29日早晨,韦斯利躺在艾瓦河西岸的帐篷里,鼾声如雷。帐篷缝隙里钻进一只飞虫,在他耳边嗡嗡吵个不停。韦斯利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留下一滩血迹,又翻了个身,接着睡,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胖脑袋下枕着一段不知从哪儿砍来的木桩,树皮纹路全都印在了左半边脸上,他却毫无所谓。这种在哪儿倒下就在哪儿躺着的作风,也就韦斯利最能胜任,虽然他总是把自己的贵族头衔挂在嘴边。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帐篷外有人在喊。
韦斯利一下子坐起来,惊道:“敌军又渡河了?”
“不……有人说看见敌军撤了,不过他们的营地还在……您要不要出来看看?”说话的是斯特纳魔法学院的一名教员,韦斯利刚刚听出他的声音,几天前,还是他将这位看上去精明能干的魔法教授任命为防区作战参谋的。
“我看看去!”韦斯利扯开帐篷帘子跨了出来,这些天敌军老在夜里搞突击渡河,他身上这套脏兮兮的新式贵族袍,根本就没有脱下来过。
此时的艾瓦河西岸,已经聚集了来自费蒙西部各地的六万多魔法师以及荆棘帝国的六支骑士团,总计十二万人,声势远超二十多年前两国交战时的场面。
韦斯利穿过无数大小帐篷挤在一起所组成的,臭气熏天的营地,跑到艾娃河岸边,柯蕾和莎拉已经站在那里。
河对岸将近一公里外,敌军营地尚在,可是却出奇地安静。
“好像真的没人了……”柯蕾指着对岸道:“前些天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生火做饭了。”
“跑了?昨晚守夜人怎么没有发现?”韦斯利撇嘴道:“要不派人过去看看?”
“会不会是诱敌之计?”柯蕾皱着眉头问道。
“有道理!”韦斯利频频点头:“他们见渡河不成,故意引我们过去,真是歹毒!幸好被你及早发现!”
“万一他们是强渡不成,索性调头去攻打科恩纳斯呢?”莎拉问。
“……也有这个可能。”韦斯利为难道:“都有可能,这就很难弄了。看来还是要派人去查探查探啊。”
“坚守西岸,拒敌于艾瓦河以东才是我们的第一要务。”莎拉摇头道:“再说,假如他们真的往科恩纳斯去,以骑士军团的速度,我们的军队恐怕是追不上的。”
柯蕾点头补充道:“没错,就算追上了,没有艾瓦河这样的天然屏障,我们可能连敌军的第一次结阵冲锋都挡不住。”
“也对……”韦斯利耸耸肩,两位女骑士说得道理他都同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点不安心。
……
4月30日上午,一支从暮云之城出发的庞大矮人军团越过荆棘帝国边境,进入费蒙帝国西部,此时他们距离艾瓦河西岸仍有至少三天的路程。
当天傍晚,克里夫城矮人军队,连同山姆率领的机械化魔法师编队一起,穿越奥维耶山谷,进入桑坦行省。
5月1日,丽莎和她手下的部分白袍法师来到科恩纳斯,准备兑现三次出手承诺中的最后一次
这一天,得到克里夫城魔晶支援后的边防所热气球编队,已经散布到北方三省和银雀花联邦北部上空,战事情报通过热气球上的传音法阵网络一级级传回边防所,再经艾利指挥中心传递至奥斯顿宫,最后汇拢到唐纳案前。
整个北方三省除了雾城入口被迷雾笼罩无法探明以外,别处都没有发现骑士军队出没,银雀花联邦北部逃散的骑士残军也被丽莎留在那里的白袍法师追杀得无处藏匿。
从荆棘城飞来的白头信鸦,带来了暮云城矮人出兵的消息。荆棘帝国已经承诺,将竭尽全力为这支浩浩荡荡的矮人军队提供后勤保障。
所有迹象都表明,发生在新历4年的这场赫尔斯保卫战,全部的隐患都被掐灭在了过去的半个月里。
此时此刻,还没有人知道,战争真正的变数,几天前刚于银雀花联邦南部的纽姆港登陆。
……
5月2日早晨,科恩纳斯上空万里无云,只飘着一只孤零零的热气球。
唐纳站在城墙西门的塔楼上,身边是丽莎和三位神子,城墙上的队列从一天前的皇家骑士团,换成了一百多名契伽山白袍法师和三百多个身穿圣十字白袍的神牧。
城墙内的街道上,是整齐列阵的皇家骑士团。
距离唐纳所在的西门塔楼几百米外,一个稍低一些的塔楼上,站着露西亚女皇、被科恩纳斯市民称做烈鹰法师的蕾拉以及乌娜。
露西亚出现在城墙上,是为了做出女皇身先士卒的表率。蕾拉本来就是除了唐纳、丽莎和神子以外,城内最强的魔法师,理应参与这最后一战。乌娜居然也一反常态,固执地跟了过来。
一个小时前,晨光初现时,奥斯顿宫内的传音密室里,就收到了来自帝都上空热气球的侦察情报:科恩纳斯以西四十多公里处,发现骑士军队,数量足有数万人之多。
此后,城外有一直有骑士斥候的踪影出没。
第636章 最后一战(2)()
古老的石板街道上,挤满身穿皇家骑士团银色制式铠甲的军人。沿着西城城墙,队伍列了长长一排,和西大街浩浩荡荡的军队组成一个T字。
李察就站在这T字阵型的交叉点前,身后是他的骑士团,身前是铸铁浇灌而成的科恩纳斯西大门。
铁门宽七米多,高达十几米,承平时期总是放倒在西门外的护城河上,充当入城的桥梁。4月18日那天,几十个卫兵一起推动铰链盘,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把这扇沉重的大铁门彻底提起、合拢。
据说只要放开铰链盘上那个粗如大腿的锁扣,铁门就会轰的一声往城外倒去。
李察想象着铁门敞开的一刻,自己应该说上一句什么,再率军冲出去。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一句足以鼓舞士气的话,最后决定,还是干脆什么都别说了。
四下里都是铠甲摩擦铠甲、盾牌磕碰盾牌的声音。李察不由得想起游历骑士大陆的那几年时光。有阵子,他几乎每天都要和面目模糊的盗贼,或者属于敌对势力的佣兵团战斗。那时他身上铠甲脏兮兮的,剑柄上绑着的布条沾满血污,吃的是半生不熟缺盐少油的肉,睡的是野外树林里的草地。
李察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梦到那些刀光剑影的日子,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科恩纳斯上城府邸的奢华大床上,身边没有敌人,只有洛丽塔关切或担心地看着自己。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因为怀念和向往着那样的生活,才会无数次梦到它。然而,过了三十岁后的某一天夜晚,从那样一个梦中醒来时,李察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不是后怕或者恐惧,而是因为他开始厌倦那个梦境。
他已经不再是兰特小岛上,那个被游吟诗人口中的骑士故事勾引得热血澎湃的少年了。
他渐渐觉得,拼上性命的战斗,需要一个值得为此拼上性命的理由。而短短几年佣兵生涯里,那些无休止的战斗,并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更多时候,只是单纯地为了展现勇气和力量而已。
那和炫耀有什么差别?
如果没有一个值得为它战斗的理由,只是为了追求力量而追求力量,那力量本身又有什么意义呢?
直到这些年,李察才发现,自己没有和凯莉选择同样的道路,并不只是为了帮助哥哥。或者说,他从那时起就在懵懵懂懂地寻找一个值得为之战斗的理由。
就像现在……假如眼前这扇铁门轰然开启,他会去冲锋,会去杀敌,即使战死,也绝不会有一丝悔恨。是因为这样的战斗、流甚至牺牲,才是有意义的。
身后的科恩纳斯,安静得像一座死城,每一扇门都紧闭着。
李察想到那些平日里见过的面孔:皇家广场上流着鼻涕卖花的小女孩、傍晚时会从城外赶车归来的老车夫、北方银行门前排队的小商人、长老院门口负责向不识字的市民解释新律条文而被晒得黝黑的事务官、一度被警察逮捕又释放了的那个为给母亲治病而偷窃的小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