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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七百年……这是科学院的推算数据,可能比这更早,我们就会被魔网培育出的超级生命所包围……而我们却连魔网的母体在哪里都还不知道……”
宽阔的真理讲堂,被挤得满满当当,有人兴奋,有人疑惑,也有人神色惶恐。
唐纳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摆在他面前的道路似乎只有这一条,而能够完成这项使命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明年一月开始,费蒙科学院、北方集团和契伽集团将会运送第一批先行者,殖民布朗克星,新的国度将被命名为兰特共和国……所有愿意走出襁褓,走向星辰的人,不限国籍,不限职业,都可以向共和国筹建委员会发送申请,共和国宪法将会公布在虚拟网络平台上。”
“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混乱,费蒙帝国将于今天起施行军事管制,一年后视情况决定是否解除管制。”
这条决定引起了议员们的一些骚动,但是很快又平息下来。
“我再强调一遍,这不是一次独裁宣言,新生的兰特共和国仍将施行代议制,一旦共和国筹建完毕,我会把费蒙帝国的一切权力交还议会,永不干预!”
……
圣主维恩的《另一种进化》演讲视频,很快传遍了整个兰特,正如预料那样,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费蒙帝国却突然变得出奇平静。
新历668年1月,三十七架巨型太空战舰带着第一批殖民者,飞向2光分外的布朗克星。
总共将近十一万殖民者中,单单科学家和工程技术人员就有八万多人。
有意思的是,缇蒂和她的儿子小托尼,也踏上了这次征尘,将会成为新生共和国的第一批公民。
到了这一年春天,共和国筹办委员会陆续收到了一亿七千多万份申请,其中竟然有一大半来自海外。
四月底,春天即将过去一天,唐纳来到了精灵领地,踏上了他神往已久的琴岛。
这是一个被茂密植被覆盖的巨大半岛,在它伸向精灵湖泊的最深处,有一片瀑布。水从几百米高的山崖上冲下,落在天然形成的石阶上,发出幽咽的声响。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湖岸边的草地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碧波粼粼的湖面,身上穿着精灵族手工织成的,最简朴的白色长袍。
唐纳静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像是生怕打破这静谧的环境。
终于,他轻声说:“他们说,你已经两百年没有走出过琴岛了……这世界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你都已经不关心了吗?”
“我已经看过这个世界了……”她一动不动,似乎对有人坐过来并不惊讶,大概常有精灵孩子在附近走动。
唐纳略带伤感地说道:“可世界一直在变。”
老人笑了笑,摇头道:“我怕它变得太厉害,把记忆都冲淡了。”
“跟我说说你去过的地方吧……或许它们还是老样子。”唐纳觉得心脏有些痛,是心疼的感觉,泪水无声地滴落下来,但他强忍着,说话的声音仍旧平静。
老人沉默着,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傻孩子,最美的记忆都是说不出来的,说出来就变味道了。”
唐纳捂着脸低下头去,脑海中浮现一幕幕画面。
航行于遗忘之海的大船上,半精灵女孩儿手扶着栏杆,静静地眺望着海面,神情忧伤而落寞……
尼斯城大楼前的草坪上,她浑身浴血,努力着要抬起头来的样子……
通往魔法大陆的魔船上,舱板小孔那头传来的俏皮声音……
圣彼得堡城头,她挥手道别的模样……
这些画面对他来说只是几十年前发生的,可对于身边这个女人来说,是已经时隔六个世纪的往事。她不愿走出琴岛一步,竟然是因为怕世界变化的样子,冲淡那些遥远的记忆。
你终身未嫁,孑然一身地守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岛上,是怎么过过来的?
掌握着整个兰特命运的男人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瑞蔻……是我呀……”他含混不清地低语着。
老人扭过头来,神情有些慌乱,也有些生气。
唐纳透过朦胧泪水看到的脸庞,仍然带着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布满了皱纹,蓝色的眼眸也不再是那么明亮。
“是我啊……是我啊……”唐纳朝着已经老去的瑞蔻伸出摊开的手掌,那上面是一枚金币,一枚费蒙古董金币。
瑞蔻伸手接过金币,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哭泣着的孩子,看着他身上渐渐泛起的蓝色幽光。
“老师……”她突然捂住嘴,大颗大颗的眼泪划过已经衰老了的脸庞,口中发出令人心酸的哽咽声。
时隔六个多世纪后,唐纳再次抱住这个他心爱的女人,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就要再次失去。
虽然这一次,他是十三岁的孩子,她是满头白发的老人。
第684章 永别了故国()
行星级的环境改造,百万人规模的星际殖民,并没有给兰特的经济带来压力,反而因为殖民需求的拉动,造就了兰特历史上又一次科技大爆发。
其中,利用魔网电能人工合成碳水化合物的技术解决了殖民活动中最令人头疼的补给问题,但是这一技术的迅速普及,也被兰特星数以百万计的大农场主视作洪水猛兽。他们雇佣费蒙科学院以外的科学家和各种媒体,鼓吹人造食物的危害性,推动了各个联邦的反人造食品法案一一通过。
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反共和国言论,也像暗流一样涌动着,或者打着“敬畏自然”的名号,将星外建国看作是疯狂而不自量力的举动,或者将投送申请的人们视作分裂者和背叛者。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费蒙帝国,军事管制虽然只进行了一年,但是帝国权力并没有交还给议会,仍旧牢牢掌握在唐纳手中。
于是,费蒙历667年10月1日,在兰特岛上举办的费蒙皇室婚典,也没有向任何一家媒体开放。只有不到一千人,目睹了成年后的圣主维恩,迎娶露西亚女皇和太阳女神乌娜的场面。
婚礼的主角除了一位新郎和两位新娘以外,还有一个刚刚八九岁的半精灵女孩儿,这个经历了六个世纪苦难的小家庭,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祝福,并在岛上的那间铁匠铺里渡过了新婚之夜。
共和国殖民活动总共进行了八十八年,最终结束于一次意外。
新历755年,被更名为蓝星的殖民行星上,兰特共和国首都新科恩纳斯发生了一次恐怖袭击,遇难人数超过一千六百人,消息传回兰特星时,引发了大范围的庆祝活动。
就在这一年年底,露西亚女皇褪下费蒙皇冠,向全费蒙帝国发布了名为《永别了故国》的简短演说。
最后一架飞往蓝星的巨型殖民飞船上,有瑞蔻、露西亚、乌娜以及她们为唐纳先后生下的四男二女六个孩子,有韦斯利伯格带领的北方集团最后一批精英,有科学院四万多名大学士,有艾莉曼达和艾莉米娅姐妹为首的三千多名侏儒,有格尔纳达和他的族人,也有李察率领的军部精英。
费蒙历755年,厄运之月的最后一天中午,凯莉仍旧像往常一样,坐在酒馆吧台前。身边是她少年时恋人,也是现在的恋人——不是圣主维恩,而是科学院在660年用圣主身上的残存细胞克隆的那个。
这个男人性格怯弱却又容易冲动发怒,即使李察也并没有接受他,但是凯莉在他身上看到了幼年唐纳的影子。或许,她爱着的一直是这样的一个唐纳,而不是后来那个让她永远看不懂也追不上的男人。
冬天的太阳从窗外照进来,“唐纳”懒洋洋地躺在凯莉怀里,像一个眷恋母亲的孩子,虽然他已经九十多岁。
酒馆的门被推开,一个长着一头栗发的男人走了进来。
凯莉突然有些紧张,推开怀中的“唐纳”,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个客人。
客人笑着说:“这种感觉真的有些奇怪,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凯莉赶紧在“唐纳”的耳边说了几句,把满脸不情愿的他哄到了外面去,然后才招呼客人坐下。“……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和露西亚她们一起……哦,要喝点什么吗?”她问。
“是要走了,但还有几件事情要办。”客人温煦地笑着,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
凯莉有些失神,她能从对方的表情和口气里捕捉到一丝记忆中的印象,但是陌生感仍然让她有些局促。
“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为了掩饰这种局促,她走去吧台后,倒了一杯古法酿制的朗姆酒,端了回来时,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尝尝看,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道。”她坐了下来。
客人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感慨道:“说来有些遗憾,当年父亲爱喝岛上的朗姆酒,我却从来没有尝过。”
凯莉笑了笑,看着窗外的古老街道,道:“只有喝到这个味道,看到外面的街道,我才能平静下来……可能我终归属于这里,而你不同。”
客人摇头笑道:“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凯莉有些不好意思,仿佛被戳中了痛点。确实,当年她曾一心追寻骑士梦想,以为光荣和勇气才是一切,把隐忍和耐心看作是软弱和安于现状。
她想要为此辩解,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最终只是平静地说道:“你说的还有事情要办,不会是劝我和你一起走吧?”
客人摇了摇头道:“不,我来把父亲的墓葬迁走,顺路经过这里。”
凯莉心中有些失落,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留下,可还是希望对方能劝劝自己,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微笑道:“那我陪再你走一段吧。”
客人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道:“不用了,已经弄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这杯酒……就算你请我的吧。”说着,便起身走出酒馆,走进冬日的阳光。
不知过了多久,凯莉才推门走上街道。
古老的兰特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负责维护圣主故居的工作人员早已撤空,整个小岛似乎都失去了生机。
凯莉漫步目的地走着,走过铁匠铺,走过粮店,走出小镇,经过那片茂密的红树林,走上了海岸旁的悬崖。
在被整体挖空的墓地旁,她久久伫立,遥看海另一边的城市轮廓。
“凯莉……”
凯莉扭过头去,看见“唐纳”正向她挥手,手上似乎拽着一叠纸。
“你绝对猜不到!刚才有人把这个交给了我!他说这座小岛归我们了!”他大声地喊着,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着。这个男人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来历,否则也绝不至于为了一座小岛欣喜若狂。
凯莉笑着“哦”了一声,又转回头去。
一架流线型的军用飞艇在天空划过,朝着南方飞去,像一只黑色的大鸟。
第685章 是敌是友()
兰特南半球已经开发了近两个世纪,但是出于对蓝鬼的恐惧,以及由此而出现的一系列将南半球渲染的恐怖阴森的文学和影视作品的存在,愿意移居到这里来的人始终有限。
在和魔法大陆几乎完全对称土地上,某个原始丛林深处,一架军用飞艇缓缓降落到距离地面六十米处,接着有全副武装的军人沿着抛下的软梯爬了下来。
他们沿着扇形前进,最终将一栋极为隐蔽的小木屋团团围住。
唐纳越过他们,在木屋已经半腐烂的门上敲了敲。
“你们终于还是找到了这里。”屋子里有个极为苍老的声音。
唐纳推开门走了进去,“要不是最近的那次恐怖活动暴露了前进党的行踪,我们还真不找不到这个社会达尔文组织背后的那只手到底是谁。”
屋内充斥着霉味,黑黢黢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床上的被子似乎早已经烂了。一个老人从床上坐起,赤脚踩在地上。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圣主吧?”他抬眼看着唐纳,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也和我一样,并不是这个星球的土著。”
唐纳有些惊讶,这个世界上只有和他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这一点。即使费蒙科学院,也始终以为《启世录》是一部天才的著作,以为他冰封尸体颈后的神经增生是病变——韦斯利没有授权他们对圣主遗体除了大脑意外的其他部分做研究。
他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一直存在于设想中的,那艘位于南半球的外来飞船。
“你从什么地方来?”唐纳沉声问。
老人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很满意,微微侧头道:“我一万多年前就来到了这个星球,带着我也不知道的某种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