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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著,来到了那最下一层宫殿的入口处,再望了坐在床上的鲁巴最后一眼。
然后,他向上奔去,虽然他的精力过人,体力超人,但这时,如果不是在鲁巴之宫内所遭遇的一切,使他处在极度的兴奋情况之中的话,也绝没有气力,再奔上那几百级石级的了。
他终于又来到了第一层的大堂中,他攀上了那张网,照著那卷羊皮上的指示,在黑暗中摸索著,摸到了一个凸起的杠杆,然后将那杠杆,用力地压向下。
在那一刹间,卓力克脑中所想的,实在太多了,以致他事后,根本无法正确地回想起当时的心情,但是有一点,他肯定是可能出去了,他是唯一到过鲁巴之宫的人。
小杠杆被压了下去,卓力克只觉得那张网,陡地向下沉去,紧接著,就向上疾弹了起来,他和他带著的一大捆羊皮卷,一起被弹得向上,直飞了起来,而也就在那一刹间,他见到了亮光。
可是也就在那一刹间,卓力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了,他的身子,被弹得向上飞起,同时,上面的石板也翻下来,使他可以弹出去,他也看到了亮光,这一切,和鲁巴的指示,是完全一样的。
但是,他所见到的亮光,却只是极小的一点。
极小的一点小亮点。在刹那之间,卓力克根本无法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一点小亮光,看来只不过拳头大小,他是绝对无法在这么小的一个空间中,穿射出去的。而卓力克也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因为他身子悬空,正因为那张网的极大的弹力,在弹得向上飞起来。
卓力克的错愕,只是极短时间内的事,他立即知道,鲁巴的指示并没有错,错的是,他已经迟了一步。
一定是烈风已经渐渐静止了,在上面那个深坑中,被烈风卷走,但只要风势一弱,沙就会回来,这时,沙已经回来了。
沙在深坑的底部,已经积聚了相当数量,石板一翻下,沙就像是瀑布一样,向下泻来,从四面八方泻下来,只留下当中一个小圆孔。
当卓力克明白了这一点,眼看他自己,迎著狂泻下来的沙,向上弹去之际,他发出了一下大叫声,他那一下大叫声,只叫出了一半,他整个人已经穿进了狂泻而下的沙瀑之中,那股力量,令他身子陡地向下一沉,而也就在那一刹间,他双手一齐向前伸出,他在双手向前抓出之际,实在并不希望抓到什么,最大的可能是,他抓到两把沙,然后,整个人,随著下泻的沙瀑,再落下来,然后,永远没机会出去。
但是,或许是鲁巴的设计够好,或者是他的运气够好,他双手伸出去,抓到了石板的边缘。
他的身子稳住了,没有随著沙瀑向下落去,但是他的全身,都在沙瀑之中,狂泻滚动中的沙粒,向他的眼,耳,口,鼻子灌进来,沙粒似乎要进入他的每一个毛孔之中,他被埋在沙中,不但是被埋在沙中,而且是被埋在滚动者的,高速滚动的沙瀑之中。
卓力克先生毕生在沙漠中活动的经验,到底在这种紧急的关头,发生了作用,他并不张皇失措,而是勉力运用双臂的力量,使自己的身子升向上。
他努力的挣扎,使他的头部,首先离开了沙,他用力摇著头,呼著气,睁开眼来。
当他睁开眼来之后,他所看到的,真正是亘古难得一观的奇景。
卓力克看到,大深坑底部的沙,已经积有两尺深,烈风还在继续著,人的感觉,可能觉不出风力的强弱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风已减弱了,所以,沙在大深坑四面广阔的斜壁上,奔泻著滑下来,而深坑的底部,因为石板已经打开,沙在向下漏去,奔泻著的沙粒,就像是奔泻的水一样,在争著向下漏去之际,现出沙的漩涡来。
卓力克好像是在一个巨大无比的漏斗的底部,而这巨大无匹的漏斗,正有大量的沙,倾泻而下。卓力克知道,自己实在是没有大多的时间了,就算把握每一秒钟,是不是能爬上这巨大广阔的斜壁,也在未知之数。
深坑底部的积沙,在迅速增高,自四面宽达一百公尺的斜壁上,滚泻而下的沙,数量远远超过自石板翻下出现的洞所能漏下的沙,卓力克才挣扎著探出头来,不到十秒钟,沙又来到了他的颏下,他再挣扎著,身子冒上了沙来,可是,沙瀑在他的身子上流过,使他的皮肤,像是被刀子刮过一样地疼痛,而当他的身子,挣扎著冒出沙来之际,他的身子,就像是通过了一个恰好能供他身子通过的容器一样,他身外的一切,全都被挤出去,消失了。卓力克在一回头之际,还可以看到,那一大捆羊皮的一角,在沙瀑中现了一现,然后,立时随著那沙瀑,泻了下来,从那里来的,还是回到那里去了。
卓力克先生大声叫了起来:“不。”
当然不会有人听到他的叫声,当他才挣扎出来之际,积沙在他的股际,他叫了一声,积沙已来到他的腰际,卓力克忙从沙中爬出来,自四面斜壁上滚下来的沙,势如万马奔腾,就算他能来到斜壁的面前,他的力量,也绝无可能对抗沙瀑狂泻的力量,他是绝不可能,在斜壁上向上爬上去的了。
那么倾斜而光滑的石壁,就算完全没有沙粒在上面,要向上爬去,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是现在。
卓力克只不过向四面看了一眼,他刚才还是站在沙面上的,这时,沙又来到了他的小腿弯,他忙又拔出了双脚来,他感到自己在移动,彷彿是要被沙向下漏去所形成的那股旋涡,扯得向下跌去。
他忙又伏在沙上,勉强向前,挣扎出了几步,重又站了起来,才一站起,沙又盖过了脚面,卓力克抬头望向上,头上是广阔的天空,风势显著减弱,已经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而卓力克只是抬头看了看天,沙又已来到了他的腿弯,每一秒钟,沙增高一呎。
卓力克真正没有办法可想了,他那时所想到的,只是一点:我出不去了。我出不去了。
可是,当他再度将脚拔出来,又踏在沙面之际,他陡地发出了狂喜的呼叫声。
他在那一刹间,真恨不得为自己的愚蠢,而打自己两个耳光。他所想到的,竟是去爬上那巨大宽阔的斜壁,而事实上,他是完全不需要那样做的。他只要不断将埋进沙堆中的小腿放出来,再踏在沙面上,四面倾泻下来的沙瀑,积聚的沙,就会以每秒钟一呎的速度,涌得他向上面升上去。
才由绝望而变得可以生存,那又是一阵异样的兴奋,随著风势的迅速减弱,四面斜壁上的沙瀑来势,也格外凶猛,沙的积聚也更快,那也就是说,他上升的速度,也来得更快。
卓力克并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斜壁已经完全被沙淹役,他也可以看到了广阔的沙漠,风势更弱,一切全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在沙漠的一点之上,有一个小小的凹痕,可以看得出,那是沙的向下漏著,所出现的一个小漩涡。
沙粒将会像水一样,漏进鲁巴之宫,细小的沙粒,会占据鲁巴之宫的每一个空隙,将之紧紧塞满,完全充满了沙粒。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就算能记下正确的地点,也是无法再令鲁巴之宫显露出来的了。
卓力克怔怔地望著那个小凹点,不多久,那个小凹点也消失了,那就是表示,鲁巴之宫,已经被漏下去的沙所注满了。
卓力克在那刹间,突然觉得异样的疲倦,再移进一步,也在所不能了,他仰天躺了下来,沙漠上的风,已完全停止,卓力克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著。
他的脑中,在一刹那间,几乎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鲁巴之宫,他的爆炸任务,以及一切的一切,似是完全消逝了。
卓力克只是躺著不动,和风静止了的沙漠一样,看来是完全静止的。
一直到天色又渐渐黑了下来,一阵摩托声,传了过来,几辆吉普车,驶了过来,车上全是军人,每辆车上,都有人用望远镜在搜索著,而其中两辆车上的军人,一起叫了起来。前面有人。
卓力克先生被盟军的搜索队发现了。
□ □ □
非人协会大客厅中的光线已很黑暗,也没有人提议开灯,彷彿每一个人都感到,在黝暗的光线之下,听卓力克先生叙述他的经历,似乎更适合一点。
卓力克先生也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范先生才道:“那任务呢?你没有完成。”
卓力克道:“是的,我没有完成爆炸汽油站的任务,但是,我并不感到有甚么不对,一场战事的成败,只能改变几十年的历史,而人类的历史是永恒的。”
其他几个会员,稍为挪动了一下身子,那可能是表现他们对卓力克的话的异议。
史保道:“所以我以后没有再听到有关你的任何消息,你脱离了沙漠部队,躲在什么地方?”
卓力克轻轻地叹了一声后,说道:“在我离开了战地医院之后,我过著几乎与人世隔绝的生活。”
大客厅中又静了下来,很明显,卓力克在他的故事还没有开始之际,已经说过,他要推荐一个已死了三千年的人做会员,这个人,当然就是鲁巴。
而从他的叙述来看,鲁巴这个古埃及人,真的很了不起,如果在当时,就有非人协会这个组织的话,他毫无疑问的可以成为会员。
但是,他无论如何是三千多年前的人了,他的想法再卓绝,也无法和现代人相比的,那么,卓力克先生的推荐是不是可以被接纳,就大有研究的价值了。
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人出声,突然,一下咳嗽声,打破了静寂。
那是阿尼密。
不爱讲话的阿尼密,开口讲话了,他的声调很低沉而缓慢,道:“就像所有的超现实故事一样,人的经历,结果是什么现实的东西也没有留下,而只不过剩下了你的经历。”
这几句话,听来很不客气,很有点指责卓力克的经历,根本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味道。
其余会员,在听得阿尼密这样说之后,一起向卓力克望去,范先生有点感慨地道:“是啊,沙瀑将你带在身上的羊皮全冲走了。”
卓力克先生的神情却很平静,道:“是的,沙瀑冲走了我系在身上所有的羊皮,这是极其令人痛心的事情,但是,我在临出来之前,还抓了两卷羊皮,硬塞在裤袋中,这两卷羊皮,却留了下来。”
各人一听得卓力克这样讲,都现出了一种莫名的兴奋,连一直坐在阴暗角落中的阿尼密,也直了直身子,发出了“啊”地一声。
由于他是一个不喜欢讲话的人,所以他只是发出了“啊”地一声,并没有对他刚才的那几句话,向卓力克表示歉意。
卓力克又道:“你们以为我躲了起来是干什么?是躲避战争?不是,我每天几乎工作二十小时以上,我在努力想读通那两卷羊皮上的古埃及象形文字。”
大客厅中又静了下来,一阵窸窣的声响,卓力克取出了两卷羊皮来,放在一张几上,摊开,两头都用镇纸压起来,使羊皮全部显露。
那两卷羊皮摊开之后,一卷面积极大,约有两平方尺,另一卷是狭长的,只有一平方呎。面积大的那一卷,上面的文字,是用鲜红色的颜料写上去的,虽然光线很暗,但是羊皮上的那种鲜红,一看之下,还像是能直红到人心中去。
范先生欠了欠身,著亮了那盏灯,又调整了一下灯光照射的角度,使灯光能够直射在那卷摊开了的羊皮之上。除了卓力克之外的五个会员,就算对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多少有点认识,但是其程度也绝及不上卓力克,更何况卓力克又对之研究了近两年之久。
所以,他们都一起望著卓力克,史保指著那张有鲜红的字的那一张羊皮,道:“这就是鲁巴手中的那一张,你曾说过,这是他的自述?”
卓力克道:“可以这样说,当时,其中有一大段,我看不懂,经过了两年来的苦心揣摸研究之后,我还是不能完全懂,但已明白他的意思了。”
范先生“嗯”地一声,说道:“你所懂的那一段,是关于什么遗传,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卓力克先生的手,在那卷羊皮的鲜红色的字上,轻轻是抚过,他的脸上。同时也现出了一种极其虔诚,崇敬的神色来。
卓力克先吸了一口气,才道:“他的那一段记载,是很难解释的,他说,人类的智力,是得自祖先的遗传,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得到多,有的人得到少,有的人甚至完全得不到。”
范先生道:“这很容易了解,人生下来就有聪明和愚鲁之分。”
卓力克的神情很惘然,他指著一个字,道:“你们看,将这个字解释为‘祖先’,是我的揣测,在古埃及象形文字中,‘祖先’并不是这个字,可是这里,这个字一共出现十六次,可见它是占著极重要的地位,我勉强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