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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师兄面露愧色,“是,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季悖,恩情和阿玖之间,你总是将阿玖排在前面。为了阿玖,你甚至愿意为邪帝办事,你知道邪帝是什么样的人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将那人的魂魄锁着护着,就是希望邪帝终究能够有所忌惮,可是你现在算是什么意思?为了阿玖帮邪帝办事,你甚至要把你恩人的魂魄往忘川河里推么?”
“那不一样,逝去的亡灵,就该得到安息,你这样牵着绊着大哥的魂灵,时间长了,忘川的罅隙封闭,大哥的魂灵上不得天入不得地,那便是不得超生,孤苦飘零的结局了,就算是为了制住邪帝,你也不应该拿大哥的灵魂做这样的冒险。”
“可即便是冒险,我想望朔知道了,他也会同意我的做法的。”廖师兄心念不改。
“那你便是要死扛到底了?”季悖问。廖师兄背过头去不答。
季悖埋头苦笑,“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邪帝的事情,我同你解释过很多次,让你信我等我,可是你一直不听,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我只要你做一个选择。”廖师兄道,“只要你的一句话,我便会告诉你他的下落。”
第八十三章 承诺()
“只要你的一句话,决不食言。”廖师兄强调道。
接下来便是很长时间的静默。小书生趴在那里,险些儿以为是这个结界突然隔绝声音了,旁边那神秘人露出来的半张脸在烛火的跳动下有些晦暗不明,坏掉的那般张脸藏在长长的发里,留给小书生这一面的,是一张立挺标致的侧颜,想来这人年轻时也是丰神俊朗的人物。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但小书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人缩在破旧袍子下面的手已经不自禁的捏紧了。
小书生眼皮蓦地一跳。
“他们口中的那个人,你也认识。对吧,前辈?”
那人眼光猛地朝小书生扫来,烛火太暗,那人眼底的情绪小书生看不真切,可是小书生感觉得到,这人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怒气,他只是匆匆的一瞥,好似被戳中了什么心事一般,只是那人还没有开口,外面终于传来了季悖的回答——
“有意思么?”他问。
“多年来每次见面都是这个问题,有意思么?”季悖苦笑,“都到了这个关头了,我以为你能明白,可是……”
“是我想错了。”季悖叹道,“灵鸟你都用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我也看明白了,你找我过来不过是为了帮你们赶走柯印,解一解你的燃眉之急,廖碧云,你可真是狠心……”
廖师兄不说话。
季悖指着廖师兄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晌才克制住自己不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季悖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了情绪,四处张望了一番,这才又道,“你既然会找我过来帮忙,想来是平乐那孩子找过来了吧。他已经取了浮宵花?”
望了一眼没有否认的三人,季悖这才松了口气,“很好,很好,总算没有出现太糟糕的事。”因又对廖师兄道,“如此,你便先护着那孩子,邪帝那头的事情我自会处理,若空识稳住了,我总算可以同你许诺,不出几年,我一定会带着阿玖回来,到时候,这世间再没有什么邪帝。这样,你总该能告诉我大哥亡魂的下落了吧。”
季悖全程都好似自言自语,到了这里,廖师兄才总算动容道,“你究竟要做些什么?”
对于这个多年的相识,廖师兄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从来都没有看懂他一样,季悖依旧只是摇头,他不说明白,廖师兄便不会相信,意料之中的,这局“谈判”不欢而散。
离去的时候,季悖深深的看了廖师兄两眼,然后朝一直冷眼旁观的信厅和汝怜两人道了声,“平乐的事情,就还要多多拜托两位了。”
汝怜和信亭都是一头雾水,见的人离开了,汝怜才忍不住问道,“廖前辈,这个季悖究竟是什么人?”
“故人。”廖师兄盘腿坐好,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已经和我们越走越远的故人……”
这番感叹之后,小书生便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动静了,一直封闭的须弥环境开始传来一些波动,靠在壁前的神秘人被这波动影响,猛地急步后退了几步,小书生再错眼看时,那人竟又直直的躺回了那寒玉床上一动不动,就连空间里方才还摇曳的烛火也瞬间熄灭了下来,整片须弥幻境里重归于一片黑暗。
小书生眼前黑茫茫一片,试着唤了几声前辈,“嗤——”的一声,一名头发斑白的男子佝偻着身子点亮了手里的琉璃灯应了一声。
“平乐?”那人打着琉璃灯照了一下,声线熟悉到小书生猛地一颤。
“你就是——廖前辈?”
来人点点头走进,眼里波光流动,竟是已经泛上了一层泪花一般,廖师兄撇过头去用那琉璃灯照了一下寒玉床上的那人,这才伸手冲小书生道,“我带你出去吧。”
小书生立刻道,“这位前辈方才明明醒了,不知怎的,你一进来,他便又成了这样。”
廖师兄点点头,依旧伸手要带他出去。
小书生不解,“可是这位前辈?——”
“方才不过是你的幻觉罢了。不信你再仔细看看?”廖师兄提着灯往那寒玉床上的人那儿一照,小书生瞬间大骇——床上躺着的,是一具明显已经搁置了许久的死尸,尸身虽然被寒玉床护着,但身上的肌肤还是肉眼可见的发干发硬,全无一丝生气,就连之前小书生还看得鲜活的那张脸,现在也瘦巴巴的只剩一张皮一般,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
幻觉?
小书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脸上痛感分明,那人之前的说话声都好似还在耳边,如何不过一个转眼……竟只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幻觉?
小书生惊疑不定的几乎是懵懵懂懂的跟了廖师兄除了幻境,只是一个眨眼,小书生还来不及从惊疑的情绪里脱离出来,小书生只觉脚下刚刚踩着地面,接着便是汝怜欣喜的扑了过来拉了小书生的手喜不自胜道,“萧公子你没事便好了。”
小书生只得先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笑笑同他们见过,在得知云舒并没有被抓进来后,小书生心头有些百位陈杂,“希望云舒不会有事。”
廖师兄便立在一旁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些吃的喝的过来招待他们,等众人休养的差不多了,廖师兄这才拉了小书生话起了家常。
上下打量了小书生许久,廖师兄忍不住感叹,“像,真像……”
结合舒离之前所讲的话这个像,显然说的是小书生很像他的母亲,小书生便问,“你能告诉我我母亲以前的事情么?”
廖师兄点头道,“我知道你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不过这些并不要紧。很多事情讲起来也费神费力,而且也无甚用处。我便只画张图给你,你看明白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说话间,廖师兄拿起一根木棍就地开始画开。
“这是邪帝,这是柯印,这是你爹,你娘,幻姑,素苇,还有,我。”
廖师兄在地面上画下几个字——
“邪帝很早便想得到若空识,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于是借着幻姑的手换了符水,这些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第八十四章 蓝玉蝴蝶()
廖师兄一揪着小书生便单刀直入,一串话讲下去都不带个停顿的,除了小书生们目前已经知道的那些,廖师兄对于其他细节都一笔带过一般,小书生三人听那廖师兄噼里啪啦一大通的讲完,末了只得出两个结论——
一者是季悖目前是敌非友,虽然他现在还在帮着大家,但一旦正面跟邪帝杠上的时候,季悖一定是会站在邪帝那边,不留情面的。
二来,廖师兄筋脉已毁,灵力薄弱太多,甚至离不开这碧云窟,所以前去酆都历练,将若空识彻底化为己用的事情,廖师兄也是无能为力的。
“酆都?”
对于这个问题,廖师兄是这样解释的,“若空识灵力非凡,但更多的时候还是遇强则强,你现在根基太弱,学了一些法术又没有多加历练,如何能够提升?只有去酆都,鬼蜮里多得是奇人,对你会有帮助,等你练到你眉心的那点红印灼灼发热的时候,那便是你成器之时,到时你们再来找我,我自会告诉你邪帝的所在。你们也才更有把握利用这股力量将邪帝一举拿下。”
“可是,廖前辈……我爹娘的事情……”小书生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你爹娘的时候,等你攻克了邪帝,拿到了太虚镜,自然就会知道。”廖师兄点头道。
小书生呐呐的点头应了。
“如此,你们今晚修正一下,明天便起程前去酆都吧。”廖师兄接着道。
“明天?”小书生心下骇然,可是迎上廖师兄关切的目光,小书生虽心有疑惑,还是应了一声。
临走的时候,小书生还是忍不住要问他,“廖老前辈可还有其它的话想对我说?”
廖师兄摇头无言,然后一直到次日三人离开的时候,廖师兄竟然真的再也没有主动找小书生谈过一句话。
小书生心头乱跳,总觉得这事情别有蹊跷,可是面对廖师兄那张温和含笑的脸,小书生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临行前,小书生再次问了廖师兄一次千万问过的话——
“廖前辈可还有其他需要交代给我的?”
这次廖师兄依旧摇头,上来嘱咐了两句“一路小心”一类的话便同三人挥手作别,小书生突然觉得此行好似全无意义。
不,不对,应该是有所玄机的才对。
比如那个须弥幻境里的神秘人,再比如季悖的身份,甚至于……廖师兄。
困在结界里的时候,小书生分明的听见柯印说那廖师兄“还有那么多话要同他讲”。所以,那些话呢?小书生也不是呆子,廖师兄在那里看似分析了老半天,实则并无什么意义的结果肯定不会是柯印口中的“很多话”。
再结合廖师兄对自己的态度,那人虽然一直笑着,可是礼貌而又疏离,反倒是在面对接触不多的信亭道长时,廖师兄还愿意拉了他的手单独说话。
两者的对比虽然不明显,可就连足够神经粗大的汝怜看出不对了。
于是临走前汝怜还悄悄地问过他,“廖前辈怎么好像同你无话可说一般,难道我们进来之前,你们该说的就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小书生垂头丧气的摇摇头。
除了碧云窟,长荡湖一片茫茫芦苇随风摇摆,汝怜赶紧立定站好双手合十喃喃念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句子,小书生问她干嘛,汝怜只道,“云舒姐姐手里有我的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很重要,上面有我母亲留下的法咒,我现在只要念念咒,就能感知到云舒姐姐在哪里了。”
小书生欣喜万分,只是汝怜兴冲冲的念了咒,半响也得不到回应一般,小书生脸上的欣喜也不由随了汝怜沉重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
汝怜面露茫然地收了手——“怎么会……找不到?”
汝怜一脸惊愕,“不会的,那蓝玉蝴蝶无论在哪,无论多远,就算是在很深很深的结界里面,我都能感知的到的才对,怎么会……”
小书生的心头霎时沉了下来,“感知不到?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汝怜依然一脸迷茫的摇摇头,“不会的。”
这个咒每当她想念母亲的时候便会念上一次,如何会念错?蓝玉蝴蝶一直是她最最珍重的宝贝,若不是自己容貌已毁,感觉自己已经配不上那只蓝玉蝴蝶,汝怜又何至于将那蓝玉蝴蝶拱手让人。
美好的东西,总是要留给那些配得上她的人才不算糟蹋了的,汝怜一直如此坚信。可是当那块属于自己的蓝玉蝴蝶彻彻底底的感知不到的时候,汝怜的心霎时针扎一般的疼,一丝一丝的,寒冷入骨……
“蓝玉蝴蝶……只有彻底损坏了我才会感受不到的……”汝怜脱力般的说出这么句话,小书生瞬间面色大变——“那也就是说,云舒出了事?!”
不过此刻的汝怜,已经完全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她突然感觉好迷茫好迷茫……母亲,蝴蝶……果然,那些自己珍视的东西,无论自己是挽留还是放手,到了最后,都会彻底的离自己而去么?汝怜只觉两眼一酸,忽而便克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这一发便再也无法收拾。只苦了小书生,一头担心着云舒,一头又忙着安慰汝怜,只有那信亭,依旧抱臂立在一旁也不知想着什么,神色晦暗不明的打量着汝怜和小书生两个,不发一言,动也不动,好似一尊石雕。
小书生手忙脚乱的掏出手绢给汝怜擦拭眼泪,手绢勾着的一件饰物也就被带了出来。“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