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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是出于这个原因。”安德森沉重地说道,“不过,只要想一想他们那脆弱娇小的身躯,又觉得不太可能。当然,由于受到黑翅猛禽的攻击,面临绝种的威胁,环境的压迫也可能迫使它们释放超常能量,创造出奇迹来。总之,类似的问题正是我们希望解答的。”
“你相信——”
正说着,传来了黛大声叫咪咪的声音。她醒了,催大家赶紧上路、安德森站起身,准备听命行动。他还有其它什么想法,基普就不得而知了。
黛从罩帘后出来,满脸红肿,头发乱糟糟的,一只耳后戴着一颗黑石子。安德森央求她洗洗脸,把自己的豆饼和豆奶吃了,可她不听。她两眼发直,声音尖厉阴冷,又进入着魔状态了。
“咪咪需要我们,”她说道,“催我们赶快。”
“我饿了,”基普说道,“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么?”
没有人理他。黛拽着安德森的手,到驾驶室去了。克鲁兹下机械室去检查发动机。登陆车颠簸着,又向前开动了。基普吃了为黛烤制的豆饼,喝了豆奶,又像往常一样,上气泡室来观望外面的冰景。他困了,打了个盹。醒来时,发现腿脚麻木了,忙沿梯子上下跑了几趟。恢复正常后,躺在值班室的卧铺上睡了。
一个又一个的天日就这样过去了——这里所谓的“天日”,是按吃饭睡觉的次数来记的。时钟虽然依旧按时报着钟点,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它,按它行事。后来,他们终于离开开阔的冰面,深入到一个乱石冰块密布的地区。安德森认为,那些乱石冰块是由一颗小行星与冰行星撞击产生的。
黛总是坐在安德森身边,她木然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星光。她把大家准确地引到这里来,似乎早在数公里之外,就已经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在那样的地方,安德森就是借助望远镜,也别想在幽微的星光下看到这一幕。无论何时何地,对周围的环境及经由的路线,黛都了如指掌。
基普有了任务,驾驶着“大黄蜂”号反物质飞船,运送“彗星”号机长的突击小分队,前去搭救一艘遇险太空航班的旅客和机组人员。原来,那次航班遭到了臭名昭著的太空海盗“猩红杀手”的袭击,失去控制,陷入一个黑洞的巨大引力场中。“猩红杀手”躲在失事班船附近,向“大黄蜂”号发射了一枚巨夸克太空鱼雷。基普发现后,立即转了向闪避。可是已经迟了,“大黄蜂”号的船体剧烈地摇晃起来……
基普醒了,发现自己正趴在气泡室的观测台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差一点跌倒在地上。刚才的遇险原来是一场梦。他觉得,这个梦虽可怕,可比那个关于老观海的梦好一些,至少,它与两栖人的黑石子没有关系。
突然,登陆车摇晃了一下,跟着,涡轮机的声音也渐渐减弱了。
“在小睡吗,基普?”
克鲁兹和安德森先后走上气泡空来,拿起台上的望远镜,反反复复地查看着黑夜中的什么东西。
“我们被陷在这里了。”克鲁兹皱着眉头,把望远镜递还给安德森,说道,“除非登陆车长出翅膀,否则,断难出去。”
“是啊,往前已不可能,根本看不见路。”安德森耸了耸肩,说道,“除非黛能找到一条路。”
可是黛还在睡觉。基普真想安德森和克鲁兹趁这段时间做饭吃,可两人急得焦头烂额,没有工夫做饭。他们呆在气泡室里,拿着望远镜,看一阵,摇摇头,又接着看。基普眨眨眼,借着星光望出去,朦胧中,隐约看见一块块巨冰,巍然耸立。
“看这儿,基普,看我们到了什么地方。”安德森把望远镜递给他,说道,“前面就是大陆冰盖了。”
经过望远镜的高倍放大,冰块清晰了,如近在眼前。原来,那是一块块高耸在冰面上的巨冰,嶙峋崎岖,森然傲立,它们构成了一道没有尽头的屏障。他想,这一定是大海冻结前漂流到这里来的大块浮冰堆积形成的。这一道屏障的后面,则是一座座更为高大的冰山,它们是直接从冰川头上断裂下来的,裂口处便形成了那道高不可攀的冰壁,
“那是冰陆,”安德森一边指点,一边说,“那是从冰川上断裂下来的冰山。”
远游梦中的飞天就曾飞越这道巨大的冰壁,并继续往前飞,越过无数崇山峻岭,冰川巨谷,直达天国城堡。可“阿尔法”号没有长翅膀,如何越过这一路的重重险阻呢?基普没有把他梦中的经历告诉安德森和克鲁兹。他害怕。
克鲁兹不断调整望远镜角度,继续研究冰壁。
“冰壁沿地平线延伸开去,望不到尽头。”他把望远镜放回台上,气馁地说道,“我看,我们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留给黛去解决吧。”安德森微笑着,胸有成竹地说道,“她能为我们找到路的。”
“也许,”克鲁兹一耸肩,“那我们就做饭吧。”
基普跟他们来到主车厢。二人把厨柜翻腾了一通,找到一些鸡味海藻粉和豆腐条,做了一锅粥。大家都吃得很香,吃完后还把碗底舔了个干干净净。安德森不等饭吃完,就已经呵欠不止,饭后便倒在床上,舒舒坦坦地睡了。克鲁兹没有睡,他穿上宇航服,到车外去检查轮胎和车轮马达去了。
基普把杯碗收拾干净,返回气泡室,继续察看那道令人生畏的冰壁。他一边看,一边回想他梦中的飞天在冰壁那边所见到的一切:重重相连的高上;冰原的荒漠,荒漠上的冰丘;河流切出的深川巨谷,以及那躺卧其中的冰川。
他拿起望远镜,又察看起冰壁来。看过冰壁,又看前面的冰山。直看到眼睛发酸,也没看出什么地方有可翻越的迹象。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主车厢。气密室的门一响,克鲁兹回来了。基普看见他取了那只装有许多两栖人珠子的塑料袋作枕头,躺在地板上呼呼睡了。
基普又蹑手蹑脚地回到气泡室,拿起望远镜,坐在椅子上,又看了起来。他没有想要发现什么。自他梦中的飞天飞越这片冰原、到达死亡了的天国城堡后,这里的一切就已经静止了,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或许,这冰星只是一时睡着了?人类飞船的到来又惊醒了它?
基普就这样久久地坐着,想着前面的路,想着久别了的母亲。后来,他垂下头,进入梦乡,又梦到他的“大黄蜂”号飞船了。一直都是他做驾驶员开飞船的,可这一次黛却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开着飞船,向那个黑洞冲去。眼看巨大的引力就要吞噬他们,把他们撕得粉碎。他哀求她,叫她赶快转向,把飞船开出来,可黛根本不听。
“一切为了咪咪。”她睁着一双盲人般木然的眼睛,厉声叫起来,“咪咪需要我们。”
登陆车一晃,又开动起来,基普被惊醒了,他溜上梯子一看,地板上的人已经走了,装长生石的口袋也不见了。安德森又回到方向盘前,黛依旧坐在一旁,指示行车方向。基普在厨柜里翻了翻,找到一听苹果大豆粉,便为自已调了一杯饮料,端着又回气泡室去了。
黛引着他们,把车从林立的冰山丛中退了出来,直退回开阔的冰面上,然后顺冰山前沿慢慢向南驶去。基普一路观看着,只见冰壁长得没有尽头。他看得眼睛疲倦了,就到主车厢活动一下身体,又回去继续观看。他发现,这一路南去,冰壁也不见变矮。突然,他感到饿了,下去弄吃的。他找到一些威化饼,就着合成黄油胡乱吃了些,便躺在卧铺上睡了。
“喂!基普。”
安德森站在面前,看着他微笑。登陆车已经停了。克鲁兹在厨柜前做饭,一阵阵芬芳的咖啡味扑鼻而来。
“你妹妹睡了。”安德森伸出拇指朝卧间指了指,“她已经为我们找到了一条上冰川的路,一道伸入海中的山坡。山坡是一条山脉的末端,上面没有覆冰。”
基普坐起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一时间,他发现安德森身上那颗珠子没有,正高兴,突然发现安德森的后颈处什么东西一闪,定睛一看,正是那颗珠子,埋在他的红头发下面。
“没有冰?”克鲁兹正倒咖啡,抬头望着安德森,“为什么?”
“因为风,”安德森答道,“太阳熄灭前刮的风。由于太阳光热的作用,海岸地区气温较高,内陆冰盖上的气温则较低。海岸地区的暖空气上升,内陆冰盖的冷空气回填,于是这一地区便形成了较强的Jx。当时气温适巾,既可保证冰川流动,又可使积雪保持干燥,不致融化。这样,山石上的干松积雪便被风刮走了。”
黛醒了。她进盥洗间转了一圈又出来了。胡乱洗了几把浮肿的脸,蓬乱的头发也被往后拢了拢,两颗珠子依然戴在耳后。她咬了几口克鲁兹用鸡蛋和火腿专门为她做的炒鸡蛋,喝干一杯豆奶,又口口声声地叫起来,说什么咪咪等不及了。
安德森跟她到驾驶室去了。紧跟着,涡轮机的声音大起来,登陆车又向前开动了。基普收拾好杯碗,跟着也上了气泡室。克鲁兹已经提前到了那里,正拿着望远镜,搜寻前方。见基普走来,便把望远镜递给他,一言不发地下去了。
透过望远镜,一座座错乱的冰峰呈现在眼前。黛的怪叫声通过对讲机传来,指挥着安德森驾车在冰峰间穿行。终于,登陆车来到一道石坡前。石坡又高又陡,直连着顶上的夜空。登陆车越过乱石累累的海滩后,在黛的引导下,进到一条窄窄的峡谷里。
在热力灯的映照下,峡谷里到处是闪光的小冰晶,山石上却没有积雪。登陆车摇摆颠簸得厉害,速度慢得像在爬行,然而仍在顽强地向上攀臀着。峡谷渐渐变深,两边岩壁高耸,把头上的星光也遮断了;而且有许多岔沟。原来,峡谷是由无数条小溪流冲刷而成的。
那些小岔沟像迷宫一样让基普困惑,甚至连安德森也常常拿不定主意,究竟该走哪一条。可黛总是知道,哪道沟岔是正确的路。或者,又是那些黑石子在帮她?基普困极了,懒得想,也懒得看,独自回到主车厢,吃了黛剩下的炒鸡蛋,躺在卧铺上睡了。
“到山顶了,基普!”
原来是安德森在叫。他和克鲁兹站在厨柜前的小桌边,面容憔悴,疲惫不堪。克鲁兹还勉强刮了一下胡子,安德森则一脸卷曲的大胡子,样子十分吓人。克鲁兹正往杯子里盛咖啡。
“我们已经来到大陆冰盖上了。”安德森向基普举了举杯了,乐可叫地笑着说道,“你妹妹把我们领上来后,就去睡了。前方景色棒极啦,基普,快起来看呀。”
基普随他们来到气泡室。登陆车停在一道高峻的山脊上。身后,就是上来时经过的那条峡谷,两面的陡坡直逼谷底。前方,山峦起伏,重岩叠障,首尾相随,连绵不绝,一座高过一座,直连接着天边的星空。放眼望去,座座山峰,尖如齿,白如霜,好一片雄奇瑰丽的景色,
“多么壮丽的气势!”安德森大手扫过,指点着眼前风光,不觉心潮越伏,感慨万端,“想想吧,前头还有整整半个未知的世界!”
基普打了一个寒颤。他想起了梦中的飞天曾经飞越的那座由无数山岳冰川组成的迷宫,心中不禁害怕起来,一点希望也不敢奢想。
“下一步去哪里?”
“大陆冰盖的中央。”安德森举起咖啡杯,仿佛在举酒壮行,“去寻找光谱信号的发送地。”
“我们永远到不了那里……”基普激动地说道。话还没有说完,忽见安德森变了脸色,基普不敢再说下去。他本想解释一下这样说的理由,可他知道,没人会信,于是改口说道:“我只是觉得路太远,登陆车恐怕到不了。”他支吾道。
“相信你妹妹吧,”安德森说道,“她知道该怎么走。”
“她管这路叫‘天路’。”克鲁兹把望远镜递给基普,说道,“自己看看吧。”
“黛说,我们就沿脚下这条山谷走。”安德森在一旁指点着,并作些必要的解释,“这山谷是U形的,因为它是由冰川蚀成。河流只能切出V形的谷地,就像我们刚经过的那条峡谷一样。”
“那冰川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一方面,暖气流使气温上升,表层积雪融化;另一方面,下层积雪又使融化雪水重新冻结。此过程不断重复进行,冰川便形成了。”
当远方的景象通过望远镜头突然奔到眼底时,那庞大的气势把基普震慑得透不过气来。转瞬间,一切景物都变得那样明亮、巨大而迫近。山峰下,铺满了一道深厚洁白的积雪屏障,那是昔日的降雪在暴风席卷下,越过山峰,风力减弱后,堆积形成的。雪坡下,冰壑万丈,深不见底。
“太深了,”基普对安德森摇了摇头,说道,“下面没有路的。”
“黛说了,下面有一条路,我们可以通过。”安德森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望远镜,“我们只需小心,不引发雪崩就行。”
黛醒来了。克鲁兹为她做了一碗稀粥,可黛从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