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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继续道，“老夫突破炼神，破碎虚空，却无意间探听到一些关于这方天地的隐秘，甚至可以说，更是那万千世界的隐秘。”
“哦？”洛寒洗耳恭听。
“界分极虚，以境相隔，万千世界只是一境而已，是谓极境。那上古寒龙蛟无视天道，擅自去往虚境寻求力量，企图对抗天道，故被镇压于此。”
“原来不止万千世界，之外还有一境，是谓虚境。”
此言，再次扩充了洛寒对外界天地的认知。
而不知为何，他突然忆起龙老曾经所述，‘我曾是一枚妄图破局而出的棋子’。
“因它得到虚境之力，为确保四神兽之印万无一失，镇压之时，将它一分为三，本体肉身封印冰神城下，一身修为筑造神庙，而本源意识则化为万丈雪山一株雪莲。”
“龙老？龙晶雪莲？”
洛寒自然而然联想到这二者，若非之前曾做过多方假设，心里早有准备，现在必然震惊万分。
武玄继续道，“不想那修为自生意识，且还分成两道，它自作聪明，将凶煞一道剥离，以神庙之力净化，最终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此人老夫不说，想你也知道是谁。”
洛寒点头，确认是龙老无疑。
“那雪莲一直生长在这龙首峰，直到万年前被你族那老匹夫摘下，置于冰神宫。然后……”
武玄看向他，“就无需老夫再说了吧！”
第211章 狐狸尾巴藏不住（）
此事当然无需再说，这段历史洛寒早在他父王处听闻。
那一年，是洛族先祖突破炼神后的又一个万年，正值龙晶雪莲盛开之日，它却化成一个如玉瓷般精致的婴儿，便是他母亲龙静雪。
他暗自沉吟，“上古神兽天命不凡，而这上古寒龙蛟更可挑战天道，必是个中翘楚。它的本源意识既化为龙晶雪莲，那这雪莲之气不正是它与生俱来的精源灵气？”
转念道，“我的妈呀！被我继承了九成，这是真的吗？难怪那自成灵气海如此浩瀚……”
想着想着，把他自己都骇了一跳，竟有些怀疑这是否真实。
武玄轻笑，“现在，估计你已猜到老夫需要什么了吧！”
洛寒顿时回神，“他要的是我的灵气海？！”
内心盘算，“这灵气海我也是近日方能感知，且从未显露，我就不信这你还能知晓？”
遂拱了拱手，道，“不瞒前辈，我一直云里雾里，还请您说得再清楚些。”
武玄语气陡变，拉下脸来，“小子，装傻充愣你倒是把好手。”
“我不知前辈在说什么。”洛寒波澜不惊。
你说我装傻充愣，那好，我就继续装给你看。
武玄又何尝不在揣摩他的心思，见状也有些动摇自己的判断，“此子当真如此愚钝？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洛寒大睁着双眼，一脸茫然地望着前方，目光清澈而单纯，不掺染一丝杂质，这‘傻’的确让他装到了极致。
武玄叹息一声，被他的演技深深折服。
道，“不管你真不知，还是装不知，老夫都明确告诉你，我要你交出那上古寒龙蛟的本源意识。”
洛寒始终在思考他更深一层的目的，“他要这本源意识干吗？唤醒上古寒龙蛟吗？难道也要把它放出来？他觊觎上古神兽的力量？”
望着对方那虚幻的人影，似乎只是一道魂体，他灵光一闪，“他想要那肉身？”
他忽然又想到一事，细思极恐，“不对！他绝对隐瞒了什么，事实并不尽如他所述。照他的说法，封印下镇压的应只是一具无意识无修为的躯壳而已，可从里面跑出的爻侌及邪魔又作何解释？”
这一番思虑，瞬息之间，他稳了稳心神，暗自决定，“我得想个办法，让他和盘托出。”
他笑道，“依前辈之意，那本源意识在我身上？您老就别拿我开心了。”
“你看老夫的样子，像是在与你玩笑吗？”武玄已有些不耐。
洛寒连忙摆手，“好好好，就算那在我身上，但前辈不是说与我谈桩买卖吗？我的好处呢？”
武玄哼了一声，“这才像点儿样子。”
他沉声道，“你当然有好处，而且是让你绝对无法拒绝的好处。”
“哦？那我倒要好好听听了。”洛寒还真被撩起一丝兴趣。
“作为交换，老夫承诺，待灵气大陆覆灭之时，保护你及你的家人离开这方天地。”
“什么？灵气大陆即将覆灭？”洛寒故作震惊。
他已可确定，对方就是要放那上古寒龙蛟出世。
“此乃大势，不可逆！”武玄言辞灼灼。
“若然如此，这好处还真是令我难以拒绝啊！不过，那本源意识在何处，我当真不知。”洛寒开始做套。
武玄见其神情，难辨真假，遂问道，“你本命灵牌上是否有一道龙影？”
“那就是？”洛寒反问，等同肯定，此事不好否认。
武玄低声沉吟，“他不知也属正常，或许他还未发掘出本源意识的力量。”
洛寒隐约听到大概，心下一喜，不想这一问竟成功换取了对方的信任。
只闻武玄笑了笑，应道，“你现在将那龙影抽离灵牌，交予老夫即可。”
“现在？这恐怕不行。”洛寒摇头。
“哦？小子，别耍花样！”
洛寒感到一丝森冷的目光袭来，直透体内，让他彻肤生痛，知其是在探视。
心道，“我哪还有什么本命灵牌，那早与灵气海内的蛟龙融为一体，别说你，我自己都感知不到。”
遂放下心来，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临行前，父王担心此行生变，让我把灵牌留置他处了。”
武玄果然未探到一丝踪影，由不得他不信。
沉吟一番，只好道，“叫你那小老虎去取，别想着耍什么手段，这龙首峰没有老夫的准许，任何人都出不去，也进不来。”
一番言语交锋，洛寒判断出两件事。
一，抽离龙影只能他自愿，旁人无法强迫，也不能代劳，或许担心损毁那本源意识。
二，这武玄应是难以离开龙首峰，可能与那魔莲有关。
他暗道，“该收口了。”
又一拱手，“但我还有几事不明，前辈若能告知，我自当感激不尽，这买卖也必定应承。”
武玄盘算，“这小子演的是哪一出儿？看似破绽百出，又无比真实。算了，总之跑不了，还是哄得他开开心心的，听话最好，否则还真有些麻烦。”
便道，“你问吧！老夫必当知无不言。”
洛寒窃喜，“上钩！”
他正色道，“这几年，有一些事始终困扰着我，想来就因这本源意识。据父母告知，我的本命灵牌原本被人施了手脚，导致天赋被封印，故十岁前一直对修炼一窍不通，前辈可知何人所为？”
实则，他对此事有过诸多猜测，怀疑过爻侌，怀疑过邪魔，眼下又加上这对面之人。
“并非何人，是那本源意识的自我封印，否则你母亲早已超脱这方天地，又何来你继承一说。”武玄应道。
洛寒点头，他未觉纰漏，应可一信。
继续道，“我十岁时曾遭歹人算计，如今想来定是冲这本源意识，那二人当时毙命，前辈可知幕后主使？”
他当然知道是爻侌，前不久意识海一战，与邪魔争吵间亲口道出，他此问只为试探。
“这个老夫不知。”语气略显无奈。
洛寒暗道，“装得够像的，你果然在刻意隐瞒，就算你不知，几日前冰神城惊天一战又焉能不觉？那封印下镇压的绝不止肉身，一定还有修为与意识。”
他瞬间有所判断，继此推测，“他说他有幸得窥天道真谛，才回归这方天地，而那上古寒龙蛟又去往虚境寻求力量对抗天道。难不成那是虚境之力？他贪图为此？”
“我就问一问你此事，看你如何作答。”他打定主意。
随即再问，“数日前，我与父王协另两族族长一同加固四神兽之印，半路杀出一物阻止我等，一番大战，致炎族长与你族现任族长武无敌双双陨落，前辈可知此物是什么？”
武玄沉吟不语，一时安静异常。
洛寒唇角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狐狸尾巴要藏不住了。”
第212章 大义可否换真心（）
武玄很头疼，现在才发觉上当，对方这一招‘扮猪吃老虎’耍得极其高明。
他确实隐瞒了最为关键的真相，就是关于那虚境之力。
万年前，洛族先祖在万丈雪山历练，他也曾同往，其时恰逢龙晶雪莲盛开，二人一同突破炼神，在破碎虚空的过程中陡生异动，遭遇乱流风暴。
不想洛族先祖为求自保，弃他于不顾，他被卷入一方未知空间，也因此探知到一些隐秘。
那里，演示着这方天地初开的景象，只是画面残缺不全。
他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绽放耀眼的金光，宛若神祇，一抬手海浪呼啸，一挥臂大地沉浮。
正是此人，亲手将上古寒龙蛟封于四神兽之印下，上筑城池镇压，便是如今冰神城的雏形。
画面虽变换飞速，但有一幅他看得十分真切，封印下竟有两条上古寒龙蛟沉睡，一条只余一具肉身，另一条则修为意识皆在，却不似实体，他闻那人唤它作‘虚境之幻’。
他隐约听到几句断断续续的低语，“你为……，不惜……往虚境寻……，成就天……，对抗……，如今我……道将你封印于此，愿你永世……”
他由此推断，此人应是代天道主掌刑罚，而貌似上古寒龙蛟寻求这‘虚境之幻’，就能以此成就天道，从而对抗天道。
他运气不错，误打误撞离开空间乱流，成功去到万千世界。
可当他真正置身那里，才发现自己的卑微。
曾经贵为一族之长，站在大陆之巅，受千万人景仰，突然沦落成沧海一粟。且来自下级天地的身份，更让他遭受无数白眼，落难时，累累若丧家之犬，受尽屈辱。
他忍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无奈天赋泯然众人，便将主意打到了那‘虚境之幻’的身上。
先是以重金购来地狱魔莲，因此物致幻极强，无论你修为几何，均不能幸免，意用它伪装龙晶雪莲，诱骗上古寒蛟龙误认其为本源意识。
又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得以回归这方天地。
历史上，‘虚境之幻’的力量曾多番显露，哪一次无不是凶煞滔天，他就暗中出手，篡改历史，隐去一切痕迹，甚至不惜为武神冠上凶残暴戾之名。
亦无数次尝试撬动封印，皆无疾而终，终被他等到一个绝佳之机，天地异变。也由此助两道苏醒的意识脱困，让这二者从中搅局，为他所用。
只可怜了它们，一个自诩邪魔，一个自认掌控一切，实则却都蒙在鼓里，被人看做跳梁小丑般驱使。
武玄为此，可说谋划千年，等待万载。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便是上古寒龙蛟的本源意识，这是他对抗‘虚境之幻’，夺取修为的关键所在。
但他拿其毫无办法，否则早在数千年前就取走龙晶雪莲。
现在，掌有本源意识之人就站在他面前，只是需对方亲手将它交出，仅差这一步。
“小子，你果然一直在装傻充愣，想知道的都已了解，开始将老夫的军了！”他暗道，咬牙切齿。
他懊悔不已，自认胜券在握，不经意透露了底线，对方必然更加有恃无恐。
他自以为活过万载岁月，沉淀了无尽智慧，根本未把这乳臭未干的弱冠少年放在眼里，不想一番对话，就毫无察觉的落入圈套。
说不知吗？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胡说一通？这更不可行。或许对方早已知悉，此问不过是为试探。
可若实言相告，岂非打脸？真实目的也会暴露无遗。
他开始怀疑，“这小子是否掌控了那本源意识？若然如此，无论这方天地覆灭与否，他自有能力保护家人，我又该以什么说服他就范？”
这才开始考量，他开出的条件可能一钱不值。
那并非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只是他无法以魔莲挟持两兽胁迫对方后，退而求其次的临时起意。因他从未想过魔莲会失手，那小老虎竟来自万千世界。
“说不得，只能如此一试了。”他暗下决心。
在此期间，洛寒始终安静地站在那里，古井无波。他在等待，等待对方自乱阵脚，等待小白与噬神蟒就位，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
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终，一战在所难免。
武玄终于开口，“那是封印下逃脱的力量。”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