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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顿时被冲散，即便噬神蟒都难控身形，汹涌的暗流将它卷向更深处的海底。
许久……
洛寒自昏迷中苏醒，发现自己沉陷在淤泥下。
感觉灵气海回归掌控，他心系两兽安危，赶紧散出意识搜找。
不远处，一座海底险峰，一条千米长的蟒躯死死盘住山腰，不省人事。万里外的海面上，一团洁白随浪漂浮。
他先去将噬神蟒唤醒，这家伙迷迷糊糊的，吵着问自己是死是活。
洛寒没理会它，心念一动，现身海面，把小白抱起，小家伙睡得正香甜，一身绒毛湿漉漉的趴着，简直像‘换了个猫’。
他这才抬首望向远方，满面惊骇。
那里的天穹崩塌了一大片，如一幅完整的星图被生生撕去一角，破碎的星辰燃烧着坠落，像张牙舞爪的火龙，数以万计，一副灭世的景象。
那自爆之地，悬空飘浮着一抹蔚蓝，那是一片很小的海，平静而安详。
他低声喃喃，“龙老……”
噬神蟒窜了上来，大笑，“老子又活了，蟒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见洛寒潸然泪下，它疑惑地顺着目光望去，先看到那一大片坍塌的天穹。
大大咧咧道，“不就是天漏了一块儿嘛！有啥好哭的，没把这灵气海炸没了算你运气好。”
紧接着，它也百感交集，从那一抹蔚蓝，它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老……老头子……”
“是龙老，那是他临终前最后留给我之物，没想到在这儿，定是它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挡了风暴，否则突破炼神境强者的自爆之威，绝非我能独立承受。”洛寒低语。
他声音很轻，不知是道给噬神蟒，还是说给自己听。
两人一时无言，就这般静立，望着那片安静的海，各有思忆。
小白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喵喵叫了两声，“都结束了？”
洛寒从思忆中惊醒，抚了抚那还湿漉漉的小脑袋，低声道，“嗯！都结束了。”
噬神蟒感慨道，“小家伙，你这次真是运气，太险了！”
洛寒点头，是啊！若非小武，本源意识早被武玄吞噬，最后时刻若非龙老庇佑，这方灵气海或许就此湮灭了。
“咦？那蛟龙呢？”噬神蟒发现异端。
洛寒一惊，之前他无心多想，眼下被提醒，顿时有些焦急起来。
那可是本源意识的精髓，且融合了他的本命灵牌，这若在自爆中毁掉，当真是不赀之损。
忽闻一声轻吟，自海底深处传来。
“这是……龙吟？”
吟声由远及近，愈发响亮，海面下暗流翻涌，荡起浪涛阵阵，逐渐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方圆百里。
“是你那蛟龙不？”噬神蟒问道。
这本是显而易见的，毋庸置疑，可洛寒却不敢确定，只因他感知不到一丝气息，连本命灵牌的都已隐去。
“难道武玄还未死？”他猜测，惊惧不已。
但灵气海的掌控清晰在手，又不像被吞噬了。
突然，那漩涡中心翻起滔天巨浪，一声嘹亮的龙吟直冲霄汉，蛟龙出海，扶摇直上九万里，蜿蜒天穹。
它张口一吸，那抹安静悬浮的蔚蓝汇成一道水柱，如长龙般划破长空。
将一入腹，它身形暴涨，长及万米，龙鳞绰绰，光华闪耀，宛若真龙徜徉九天。
洛寒神色凝重，那是龙老最后仅余的修为，留给了他，如今却被这蛟龙一口吞下。
他想到一种可能，“莫非是本源意识要苏醒？”
须知，龙老原本就是上古寒龙蛟的修为自生意识所化，看这情形分明是修为归体。
一念至此，他不觉惊悚，一旦它苏醒，这灵气海还能归属于他吗？四神兽之印岂非再难将那肉身镇压？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蜿蜒的蛟龙，它纵身远去，直奔星空破碎之处，不知意欲何为。
这其间的怪异唯他自己能感知，旁人无法察觉。
噬神蟒摇头晃脑道，“行了，灵气海还在，也就是天漏了个窟窿，我看你那蛟龙挺生龙活虎的。大敌既除，这结果不错，蟒爷很满意，咱们出去吧！”
洛寒摇头，“有些奇怪，那蛟龙不在我掌控之中。”
第219章 梦回荒古（）
“不在你掌控？别说笑了，不在你掌控它去给你补那大窟窿？”噬神蟒不信。
只见那万米长的蛟龙蜿蜒在天穹塌陷处，它口吐云雾，爪化星辰，破碎的星空正一点点复原着。
洛寒暂时放下心来，看样子不像本源意识苏醒，但有这么一个脱离掌控之物存在灵气海，还是让他觉得不很妥帖。
他决定留下再观察一会儿，看能否探知出端倪。
一挥手，远处飞来十二株龙之雪莲，这是他登峰时顺手采下的，之前的自爆未波及到它们。
他对两兽道，“我先送你们出去，你们带着这些雪莲先行回城，交予我父王，他自有主张。”
“小家伙，你不走？”噬神蟒不解。
“我总感觉那蛟龙有古怪，我得上去一探究竟。”洛寒应道。
“那我陪你。”小白不愿离开他。
洛寒笑了笑，“听话，你们先行一步，我不会太久。此来耽搁了不少时间，又未寻到灵宝，幸好还有这几株龙之雪莲救急，那四神兽之印可等不得。”
见小白还要坚持，他压低声音道，“它自己我不放心。”
这怎能逃过噬神蟒的耳朵，它大眼一瞪，“小子你啥意思？怕蟒爷这点儿屁事儿都办不好？”
小白鄙视地瞥了它一眼，重重点头，深表赞同。
“啊呀呀！气煞我也！蟒爷我这暴脾气，我还就……”
叫嚷戛然而止，洛寒将两把雪莲一股脑塞进那唾沫横飞的大嘴里。
“呜呜……呜呜呜……”
这都无法阻止噬神蟒表达不满的决心，但也只能干瞪眼儿的瞎呜呜，塞得太牢了，吐都吐不出。
洛寒拍了拍那蛇首，笑道，“蟒爷，辛苦您了，注意点儿别一激动都吞了，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又转首看向肩头，“想着回了城到洛河里好好洗一洗，不太卫生。”
噬神蟒心里直骂娘，“嫌老子脏还往老子嘴里塞，老子浑身都是宝，唾液也是宝，不识货的小兔崽子。”
这些洛寒自是听不到了，他心念一动，浪涛翻涌，将两兽送出灵气海。
海面，波澜壮阔，想让它静它就静，想让它动它就动。
他极目远眺，仍一望无际，不过感知当中小了不少，那自爆之威都能崩塌天穹，海水定也损耗了许多。
“先去看看那蛟龙是怎么一回事。”他暗道。
念罢，纵上高天，来至龙首之前。
它太巨大了，洛寒在它面前渺小的如同一只蚂蚁，那眼睛像一轮深蓝的圆月，流动着晶莹的光华。
“这是……？”
他从中感知到一丝生命气息，虽然微弱，却似海一般深邃，它透着沧桑，仿佛穿越万古洪荒而来，给人的感觉无比浩瀚。
“你是谁？”他试探着问道。
蛟龙没有回应，继续修复着破碎的星空。
洛寒脚踏虚空，直接站上鼻翼，这一刻，像置身巍峨的山脉，皮肤的一道道褶皱是山间的沟壑，那高耸的额头就是一座险峰。
脚下传来平稳的震动，那是它蛰伏的呼吸，凝聚着沉重的力量，暗藏玄奥的律动。
他一步步攀了上去，不觉间竟好似梦回荒古，去到那硝烟四起、战火纷乱的年代。
此时，他就是这一条蛟龙，蜿蜒天际，俯视苍生。
大地苍莽，一片血色，尸堆成山，血流成河，残破的旌旗猎猎作响，战车断辕在熊熊燃烧。
战！还在战！
战鼓擂动，号角轰鸣，存活的战士依旧拼命厮杀，不战至最后一人誓不罢休。
遥远的远方，从大地到天穹，有着无数的战场，彼此相隔极远，每一处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这里天火焚烧，如赤炎天刀，那里玄冰九寒，似幽冥咆哮，不时有风刃横斩虚空，下一霎换惊雷怒劈苍穹。那一处处的光芒，璀璨夺目，将战场中的身影淹没无踪。
这是一场怎样的大战，千魔陨落，万仙湮灭，人神皆不能幸免。
他们因何而战？！
这是他内心的疑问。
猛然双目一凝，只见天穹之上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那里面似乎还有着一方天地，一方染尽鲜血的天地。
一条一模一样的蛟龙从那裂缝内冲出，它浑身染血，携着浓烈的血腥气息，狰狞的尖角在额间颤动，寒光大盛。
一声嘹亮的龙吟震荡九霄，幽蓝的光芒万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寒流肆虐翻涌，像滔天巨浪，卷着雪崩从高天倾泻。
他下意识回击，喉间怒吼，又一声龙吟嘹亮，席卷漫天霜雪，迎向这恐怖无边的一击。
……
画面陡变，洛寒睁开双眼，已踏上山巅，面前一根巨柱，这是蛟龙额间之角。
抬首望去，它略微弯曲，上有神纹，交错纵横，盘绕着蜿蜒向上。
他若有所感，抚了上去，掌心顿时传来浩瀚的波动，灵气疯狂涌入体内。
这让他措手不及，经脉险些承受不住。连忙撤手，但紧接着一惊，整个人身不由己，被吸了过去，竟穿透坚硬的角壁，直接没入其内。
他眼前一黑，不知身处何地。
须臾，双目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发觉这是一方幽暗的虚空，漫无边际。
“这是哪儿？蛟龙体内吗？莫非是它的意识海？”他猜测。
忽闻一丝细微的声响，细心聆听，这声音仿佛自极远之地传来，像是海浪在拍击。
他循着声音过去，脚踏虚空，毫不费力。
不多时，视线中现出一抹光。再往前去，景物逐渐清晰。
那里，一团朦胧的光亮悬空飘浮，映照着下方的蔚蓝海水，浪花徐徐翻涌，波光粼粼。
“原来龙老的灵气海在这儿，那团光是……？”
正思虑间，忽然感知到一缕极端微弱的意识，十分熟悉。
“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他潸然泪下，“龙老……”
“是我，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不错，已经炼神境中期了。”
声音苍老，很和蔼，带着笑意，那一团光随之明明暗暗。
洛寒转念惊喜，“龙老，您这是……？”
一想到这自己敬重的老人有可能会复活，他难掩内心的喜悦。
龙老似看穿他的心思，道，“小家伙，别多想，不过是这本源意识唤醒了我残存灵气海的残魂，我存在不了太久，幸好你来了，让我这片刻的苏醒没有浪费。”
第220章 指点迷津（）
洛寒神情黯淡，稍显失望。
“无需惋惜，我本就是陨落之人，能再与你唠叨几句已属上天偏爱。”龙老劝慰。
洛寒哽咽，“龙老，晚辈有负您厚望，我……”
龙老将他打断，“你已做得很好，透过这本源意识，我知悉了这段时间发生在你身上的种种，且被它唤醒，也忆起一些曾经。”
“这么说，您真是那上古寒龙蛟的修为所化？”洛寒下意识问了一句。
此前，对于武玄所述，他始终保持着怀疑态度，毕竟心术不正之人最喜扭曲事实。
眼下闻龙老亲口道出，虽未直接表明，但也算间接印证了武玄的说法。
“不错！一直以来，我只道那神庙是我的苏醒之地，不想我却是自它离化而出。”龙老叹道。
若他在世，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竟只是上古寒龙蛟的一缕修为，但逝者已矣，又何须计较。
这一叹的无奈，非洛寒能够体会。
他继续问道，“方才您的灵气海被这蛟龙一口吞下，现在它又在修复破碎的星空，可是您老在驱使？”
“不，是它的自我本能，它也是你灵气海的一部分。”龙老应道。
“哦？那它为何不在我掌控之中？”洛寒不解。
龙老沉吟了一霎，不很确定，“或许因它还保留有一丝上古神兽的尊严吧！”
洛寒却是一惊，“难道说它要苏醒？”
龙老笑了笑，“这你不必忧心，上古寒龙蛟的精魂仍在它肉身内，那才是它苏醒的关键，这本源意识早属无主之物，况且它已与你的本命灵牌相融，它就是你的。”
这无异于一颗定心丸，打消了洛寒的顾虑，他低声自语，“如此说来，武玄之前……”
龙老听闻，适时言道，“那武玄所说大部分都没错，但有一点他不知，即便得了这本源意识，他也执掌不了虚境之幻。”
“虚境之幻到底是何物？”洛寒始终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