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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转入其中一条小路上时,放眼望去,在临近道路尽头之处,才发现一幢明显要暗淡许多的异类,在一众光彩照人的同伴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这正是他的目的地。
自从踏上回王都的路途后,艾格尼丝便一直对他不理不睬,他心里憋了一肚子话,无处可宣泄,好生郁闷。
又想起今天早上在车站分别时,对方提的那个奇怪的要求,胸中有莫名地有些许雀跃。
忽而意识到,接下来两人会独处一室,又是在这种暧昧的地方,心脏顿时不争气地砰砰直跳。
就在这种悲喜交加,心绪不宁的纠结中,他攥着早已捂热的金属钥匙,拧开了门锁。
木质的房门徐徐向里敞开,在他的手碰到门把之前。
屋内只有一处微弱的光源。
那是插在银质烛台上,伶伶仃仃的一根蜡烛,烧得只剩下小半截,摇曳的火苗似乎随时要熄灭。
在这极其有限的照明之下,一个素白的身影映入他眼帘,俏生生地伫立在一处角落中,而手中的短杖,还流转着着蛛丝般的淡淡光路。
“艾格尼丝?”
少女朝他点点头,法杖一抬,他身后的木门徐徐关上,除了在闭合瞬间传来一下“咔”的上锁声外,近乎无声无息。
“房东说,住在此处务必谨慎低调,不可声张。”法杖光路消散后,艾格尼丝开口解释道。
“房东?”
“就是夏尔君喊姐姐的那个女人。”
“我没喊呀……”
夏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又立马想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急不可耐,她会不会认为是心虚的表现?
嗯,应该要表现得更沉稳一些啊。
清了清嗓子,他准备郑重地向对方解释这个事情,然而少女只说了一句话,就终结了他酝酿好的腹稿。
“好的,妾身知道了。”
就这样?
麻烦的话题来得就像一阵风,除了额上的冷汗什么也没有留下。
话说回来,在他这些日子了解到的信息中,克里斯汀夫人在好些年前,就已经离开王都,只身前往南克镇定居。
没想到在河心区还留着这套私宅,看来在离开的时候,便有了再回来的打算,否则凭借此处地段高昂的房屋售价,根本不需要在南克镇那种乡下地方开旅馆嘛。
两人沉默了稍许,孤冷的声音再次从角落响起:“夏尔君不回去陪姐姐?”
怎么又来……哦,没有说“那个女人”。
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夏尔知道对方这次说的是家里的姐姐,于是略微激动的喊道:“我说过会来看你的啊!”
“妾身记得……”这次的声音很小,近乎呢喃。
“况且,你一个人待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不亲自过来看一眼,我怎么能安心回家。”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不知道这是否自己错觉,少女原本有些僵直的站姿,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再次传来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生硬。
“夏尔君可知这附近,何处能找到古物?”
嘛,终于不纠结“姐姐”的话题了。
“古物?什么样的古物?”夏尔不明所以地问道。
艾格尼丝抬起手中的短杖,说道:“传承之杖感应到附近有与妾身相关的物品,从残存的信息中推断,至少有五百年的历史。”
“五百年啊……”夏尔搜寻了脑海中少得可怜的历史学知识,发现除了王都博物馆,王室宫殿以及某些历史悠久的贵族府邸外,实在想不到王都圈内,还有别的地方还会存留这种时间跨度的物品。
“王都博物馆的大部分区域是对公众开放的,我可以先带你去逛逛。至于宫廷以及贵族府邸,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我得想想办法。”
事实上,哪怕能够进出后两个地方,也不可能随意地游荡。至于一观内里珍藏的文物古玩,以夏目前的身份地位,更是天方夜谭。
不过这种沮丧的话,他觉得没必要现在就提起。
能在博物馆有所发现的话当然最好,实在不行的话,或许斯嘉丽可以帮忙,毕竟她偶尔也有机会进出一些达官贵人的府邸,说不定会有印象。
商定完博物馆一行的细节后,两人原本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拉近。夏尔享受着近在咫尺的芬芳,正想聊些轻松的话题,少女温软的龋枰丫粼谒男靥派稀�
乳白色的微光亮起,一股暖暖的热流传遍周身。
他知道对方在检查自己身体的状况,但还是没来由地心跳加速,血脉中每一下搏动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然后这些剧烈的搏动慢慢化成一种本能的冲动,想要将眼前那个纤弱的少女,拥入怀中……
良久,光芒逸散,艾格尼丝松了一口气,欣慰道:“幸好夏尔君的那三位朋友没有出来捣蛋。”
夏尔知道艾格尼丝口中的“三位朋友”,便是自己曾经提到过,在神秘的“巨大长廊”见到的白光、黑烟以及两者结合产生的灰雾。
至于这三者具体是什么,虽然时候两人反复讨论了几次,但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唯一能确定的是,它们暂时对夏尔的身体没有任何坏处,甚至隐约还有增益的作用。
“房东似乎已经留意到夏尔君体内的异常,请务必多加提防。”
艾格尼丝的提醒,让夏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不说除了她以及某个老头,自己再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自己身体的秘密。单看克里斯汀夫人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多处维护的态度,也没有什么需要提防的地方。
只是基于对少女的无条件信任,他还是郑重地应了下来。
离开别墅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想着自己再不回家的话,今后很可能会沦落到有家难回的凄惨境况。
走到门外的时候,他发现艾格尼丝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忍不住问道:“想说什么呀?”
“夏尔君……明天还会来吗?”
皎洁的月光下,少女纤白的身影轻靠在门边,那渐渐低下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发梢的阴影,还是因为某种羞怯的情愫,渐渐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醉人的桃红。
他的视线逐渐迷离,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灵魂深处的躁动,张开双臂,将少女紧紧抱入怀中,在发鬓缠绕的青丝间,柔声道:“小傻瓜,我肯定每天都过来啊。”
第八十一章 回家()
坐落于嘉恩斯贝河北岸的王都主体城区,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从最西端顺流东下,依次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
兰卡斯特的宅邸就坐落在上城区。
那里是王宫的所在,也是众多贵族的聚居之地,其中不乏与王宫同一时期修起的建筑物,那是属于有着悠久历史的贵族府邸。
只是对于挣扎在上城区边缘的后来者而言,这些身份显贵的邻居大都高不可攀,远没有中心区甚至下城区那些俗气的商人那么好打交道,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
在八年前的悲剧发生后,兰卡斯特一家对此感受尤为深刻。
有时候,夏尔看着自家因为日久失修,渐呈破败之相的宅邸,会忍不住自嘲为住在上城区的贫民。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父母的亲故旧友施以援手,大概两姐弟在成年之前,便会一贫如洗,最终失去在王都的立足之地。
只是家再旧再破,依然是自己的家,是充满了无数珍贵回忆的地方,无可替代。
当视线中出现自家斑驳的外墙时,夏尔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仿佛这段时间经受的种种磨难,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此时,外围花园的铁门已经张开怀抱。
拱形的门梁上垂下一根细绳,末端是一盏旧式的镂花灯罩,没有水晶或玻璃,更没有燃气,只有一根普普通通的蜡烛在安静地燃烧。
烛光暖黄,不甚明亮,却足以照耀一个翘首以盼的身影。
那是一身被补丁犁遍的燕尾服,很旧却也很整洁,似乎沧海桑田的变迁,也无法抹平潜藏其中的根骨。
“厉安,你在这等很久了吧?”
看着独自守候在门前的佝偻的身影,夏尔蓦然生出一股愧疚之情。
老管家服侍了兰卡斯特家两代人,即便子爵夫妇失踪后,家里生活日益拮据,仆人们纷纷离去,他依然坚持在此处宅邸,把两姐弟抚养成人。如今在两人心目中,早已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听说少爷今天要回来,就忍不住出来看看。”老管家微笑着,小小翼翼地提起烛台,为夏尔照亮前路。
“人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些固执,还望少爷勿要见怪。”
“怎么会。”看着那张满布岁月痕迹的慈祥脸庞,夏尔有些不忍,故作不满道:“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没想到斯嘉丽提前告诉你了。”
“与小姐无关,是老奴自己瞎猜的。”老管家摇头道,“小姐今天下午就回来了,一直在书房里待到现在。老奴不便叨扰,只好自己胡思乱想了。”
“下午就回来了?”
在后备战术支援部报道以后,夏尔曾经去找过斯嘉丽,却被副官小姐告知已经离开。
他当时以为斯嘉丽是去忙活画廊的生意,却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回家了。
不会还在生气吧……
想起白天的情形,夏尔顿时感到心虚,连忙向老管家问道:“她回来以后有说什么吗?”
“小姐什么也没说。”
“呃,是在生气的样子?”
“最近段时间,小姐的心情的确不太好。”
夏尔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个糟糕的消息。
“我听隔壁家的次子说,斯嘉丽已经答应了他大哥的求婚,不会是真的吧?”
问完,夏尔忐忑地等待着老管家的回复。
这时候,两人正好走到门廊上,老管家自顾自地把烛台挂到门柱上,又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把夏尔迎了进去。做完这一些列动作以后,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原先的话题,却不知道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避而不谈。
就在夏尔有些纳闷之际,老管家突然转过身来,低声问道:“少爷,您用过晚餐了吗?”
……
自从斯嘉丽从画廊赚到第一桶金开始,兰卡斯特家的日子便不再像早些年那般紧紧巴巴,甚至还有余裕,可以对房子的内部进行小范围的保养。
其中除了三人的卧室以外,就数书房得到维护的次数最多,那里曾经是子爵夫妇家里办公的地方,也是斯嘉丽在家最喜欢待的地方。
基于对父母的怀念,夏尔也很喜欢这间书房。他想起过去的一些时候,两人会在书房里待上一整天,不吃不喝,只是为了翻阅父母留下的笔记与书信而已,竟也乐此不疲。
“平时总是在叨叨贵族女人要注重保养,结果连晚餐也没吃,真是的……”
手里捧着厉安备好的食盘,夏尔一边往书房走去,一边愤愤不平地自言自语着。
然而,当看到伏在书案上的那个身影时,原本打算责备的话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幸好星月的光辉尚可照人。
只是从窗外灌入的夜风,终究带着些凉意。
他放下手中的食盘,给烛台换上新的蜡烛,又走到洞开的窗前。
那里是二层视野最开阔的一处,下方便是宅邸正前方的大门。
“睡觉不关窗,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真是的……”
在木窗“吱呀”一声合上的瞬间,他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正要回过身来,一双手已经先一步穿过从肋下穿过,从后方紧紧搂住了他。
听着耳边轻微的呼吸声,感受着从背后传来的暖意,他莫名地感到安心,渐渐沉溺其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进门前想说的那些话。
只是,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要说些什么的。
他便开口道:“一开始不想你担心,就没写信。”
这是事实。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再想写信,却没有机会了。”
这也是事实。
但是,他知道道歉这件事,只有事实是不够的,因为身后的人毫无动静。
深吸了一口气,他说道:“当然,最主要原因是,我害怕看到你失望的样子。”
依旧沉默,但是环抱胸前的手臂明显紧了几分。
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的那些自以为稳妥的做法,太过想当然了。
或许应该更诚挚地向她道歉?
然而已经造成的事实,紧紧是道歉就能弥补的吗?
她还会原谅我吗?
就在他思绪越来越纷乱之际,背后终于传来了微弱的说话声音。
声音有些沙哑,似是带着哭腔,脆弱得让他心疼,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