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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距离家族越来越近了,他的心跳怦怦之声回荡全身,让他紧张中焦虑之感更浓数倍不止,他害怕看到家族的崩溃,害怕看到那满地的尸体。
他害怕,但他的速度却是丝毫不减,更有一股凌厉蕴含在体内。
当他的目中,终于遥遥的出现了龙家的轮廓后,龙天的身子猛的一颤,眼泪流了下来。
远远看去,家族的大门,坍塌了,四周的巨木围栏,也有很多的地方碎裂,更有稀薄的黑烟从冒起,显然曾经历了一场战火。
家族内,并非寂静,而是存在了大量的族人,好似在集结一样。
看到族人大都无碍,龙天的焦虑略有缓和,但随之而起的,则是一股杀机,一股对破坏龙家的敌人的滔天杀机。
龙天身子一晃,直奔家族而去,他还没等接近,立刻就被家族中的人看到,这些人一个个神色顿时警惕,但当看起了龙天的样子后,却是一个个松缓下来,神色中的疲惫,难以掩盖。
龙天留着眼泪,回到了家族,走过那被轰开成了碎片的大门,走到了家族里,他看到了那些人的疲惫,看到了家族中心的地面上,有数十具尸体。
那些尸体,每一个龙天都熟悉,那是他的族人。尸体旁,有人在哭,那是他们的至亲,那哭声在这家族里回荡,让龙天的心,刺痛的仿佛要滴出鲜血。
他看到了那些普通的族人们,如今都是神色悲哀,透出恐惧与茫然,正快速的收拾着行李,向着家族集结的地方跑去。
他看到了那些小孩子,此刻稚嫩的小脸上,带着泪水,带着恐惧与害怕,死死的抓着他们母亲的手,仿佛一旦松开,就再也触不到了……
家族中,很多的屋舍都坍塌了,地面上很是凌乱,还有一处处惊心的血迹,显然,在不久前,这里经历了一场战争。
看着看着,龙天的双手死死的握住,他的双眼露出仇恨,那是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身上,罕见的恨与杀戮!
第一百九十九章无悔…()
龙天的眼泪,不断的流着,他看到了从小对自己很好的大姑,呆呆的坐在成为了废墟的皮帐外,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她的孩子死了,她的丈夫死了……只剩下她,带着茫然,坐在那里。
龙天看去时,分明感受到了那一股说不出的哀伤。
“成家,成极!!”龙天死死的咬着牙,他看到了龙空,龙空神色疲惫,在那人群里,正帮着族人集结,帮着族人整理一些对家族非常重要的物品。
龙空没有注意到龙天,此刻的他,已经疲惫不堪。
龙天还看到了龙雪,这个一向对他温柔,仿佛在他面前永远是个大姐一般的女孩,在龙天眼中,此刻似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她背着一个孩子,在人群里,低声安慰的同时,也在帮助他们尽快的集结。
还有龙欣,也在人群中,那柔弱的神色,看起来楚楚可怜,但其目中的坚定,却是同样代表着,她,也长大了。
龙天没有看到老祖,二叔,没有看到三叔与四叔,甚至还有一些家族里的强者,也都不再这里。
但龙天,看到了龙傲。
龙傲在远处,面色苍白,容颜似苍老了太多太多,仿佛这一夜对他来说,如过去了几十年,此刻的龙傲,正低头在帮助一个左腿血肉模糊的族人疗伤,那族人是一个资质不错的人,年纪约二十七八岁,龙天认识,他就是经常吹奏埙曲的龙笛。
此人平时在家族里不太喜欢与人接触,在他的腰部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骨制之物,其上有几个小孔,看起来很是奇异。
此物,龙天知道,它叫做埙,是一种乐器,家族里的人很多都不会吹奏,唯有此人似具备了天赋,在家族里,时而可以听到那埙的声音。
如今,在他的脸上,看不到痛苦,有的只是执着与坚定。
龙天流着泪,一步步走去,他回到家族后所看到的一切,让他的愤怒化作了杀机,他要为家族而战!
“族长……不要管我了,我的双腿已经废掉,但我还可以战……我……”随着龙天的临近,他听到了那被龙傲疗伤的族人,沙哑的话语。
龙傲神色黯淡,露出悲哀,轻轻的点了点头后,似有所察觉,抬头看到了走来的龙天。
在看到龙天的一刹那,龙傲整个人完全的怔了一下,神色透出强烈的意外与震惊,他了解自己的封印,他知道这封印绝非常人能如此快速的就破开,但眼前的龙天,却是让他在那恍惚中,仿佛错觉。
龙傲,第一次,在龙天的面前,露出了如此神色,他无法去相信,龙天能破开自己的封印,且能在如此快速的情况下,回到了家族。
此刻,不仅仅是龙傲看到了龙天,龙空也看到了,他睁大了双眼,露出无法置信之色,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龙雪,也在无意中,看到了龙傲前方的龙天。
“天儿,你……”龙傲下意识的开口,但当他看到了龙天目中的血丝,看到了龙天满身的疲惫与那一股沉默的执着后,这话语,却是再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也同样感受到了龙天这执着背后,惨烈的代价。
在他的目中,此刻的龙天,如一把离弦的箭,此箭,带着一股惊人的锐气,不染血,无人可阻!
“父亲……我回来了。”龙天如以往寻常外出时回归一样,轻声开口。
龙傲望着龙天,其目中有欣慰,有不舍,有迟疑,还有一种龙天认不出的复杂。
“你要为家族而战?”许久,龙傲轻声开口。
龙天默默的点头。
“哪怕死,也心甘情愿?”龙傲沉默片刻,再次开口。
“人都有一死,如果我是死在了守护家园的战争中,我无怨无悔!”龙天平静的话语,说出了他的内心。
“好,天儿,父亲不阻你,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给你为家族而战的机会!”龙傲闭上眼,仿佛在犹豫,半晌后他猛的睁开,露出了果断。
他的心里明白,他不能再去阻止,否则的话,不知道这个孩子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看着龙天的惨烈,龙傲心疼,还有欣慰。
就在这时,突然那些集结的族人们,全部刹那安静,他们的目光齐齐凝聚在了家族外,此刻走进的十数人身上。
老祖在前,其后是龙天的几位叔叔,还有龙志以及家族的强者,他们带着疲惫,身上沾染了鲜血,走了回来。
只是他们之中,在离去的时候,显然人数要更多一些,可如今,却是少了。且在很多人身上,都有伤口,尤其是龙志,其面色苍白,胸口处有大量的血迹透出。
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不再滴血的人头,他们的归来,引起了家族中族人的振奋与欢呼,纷纷散开,使得这些人可以直接走向龙傲所在的地方。
龙志看到了龙天,但此刻的他,却是没有以往的冷漠,而是默不做声,跟随在他父亲的身后,似与家族的生死存亡比较,他的嫉妒已经微不足道了。
家族若是没了,族人若是死了,还有什么可嫉妒的……
“傲儿,这附近的成家盯梢之人,已经被我们分散开各自搜索,全部杀了,如今外面……应已安全,可以迁移了!”一行人走到龙傲面前,那龙家老祖,把手中拎着的两个人头仍在一旁,沉声开口,其话语透出一股血腥。
其身后的众人,也都是把人头扔开,沉默中,蕴含了萧杀。
龙天站在龙傲身旁,默默的看着老祖等人,他看到了他们身上的疲惫,看到了那隐藏在杀戮与血腥下的悲哀。
他不难想出,昨天夜里当龙傲回来后,当家族的族人准备迁移时,必定是遇到了成家的第一次袭击,那一战很惨烈,使得族人无法迁移,直至第一战结束后,在龙傲的命令下,清扫四周的残存盯梢成家之人,如此,才可安全迁移。
毕竟家族中,大都是修为不高的族人,且妇孺不少,要保护他们的安全,那是家族的未来与希望。
第二百章你们,有么?()
龙傲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所有的族人,此刻家族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少,也都在看着他,他们的目光里,蕴含了依赖,蕴含了期望。
“族人们……”龙傲轻轻开口,其话语传遍四周,落入每一个族人的耳中。
“我们不想背井离乡……不想离开那居住了一代代的土地,我们不想从此就在这玄天大陆扎根……但为了我龙家的延续,我们……必须要这么做!
我们要活下去,我们会活下去!
告诉我们的后人,更告诉我们自己,总有一天,我们还可以回到这里,还可以回到那真正属于我们的家,我们还可以创造自己的家园,在那一天……我们会把所有的耻辱,数倍的奉还给成家!!
我有信心,你们……有么!!”龙傲大声的喊道。
所有的族人,此刻全部在那悲哀中,爆发出了那压抑的嘶吼,那吼声惊天,或许龙家的族人不算太多,但这吼声,却是每一个人生命力的最强咆哮。
“总有一天……我们龙家,会回来……现在,迁移!!”龙傲闭上眼,那目中的悲伤他却不想让人不看到,大袖一甩,顿时已经集结完的龙家族人,在相互搀扶下,在那家族的强者保护中,缓缓地移动起来,离开了他们这仅仅呆了不到百年的土地,向着那茫然未知的遥远,迁移了。
长长的人群,慢慢离开这废弃的家族,在他们身后的这曾经的龙家,还有淡淡的黑烟冒出,还有满地的残破,透出一股荒凉与悲伤。
阵阵哭泣之声从人群里传出,属于那些没有长大的孩子,属于那些害怕的女子,也属于每一个龙家的族人。
族中的男子,保护着他们的亲人,抱着迷茫的孩童,在那眼泪流下中,默默的向前走去,一些年龄略大的孩子,此刻也是害怕中拉着他们亲人的手,哭泣着,回头凝望。
看着那曾经的熟悉,似要将这一幕,化作永恒,深深的埋在记忆的深处,生怕自己会忘记,生怕自己再也记不得……回家的路。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忍不住回头,看向离开的家族,看着那往昔的家园……
人群中,有一个沧桑的老者,他,是另一位老祖。他神色平静,似把岁月都看透,此刻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默默的在那人群里,毫不起眼。
此刻是正午时分,阳光并不强烈,地面的积雪泛着银光,可以刺痛人的眼,但就算是那光芒再烈,似也无法阻断族人们的频频回头与那带着哀伤的离别之涩。
家园,越来越远,龙家的轮廓,渐渐有了模糊,只能看到淡淡的黑烟升空,只能看到那残破的恍惚,但那曾经的美好,却是已然刻在了每一个族人的心中,他们……不会忘记,不舍忘记。
龙天转身,那龙家的一切,同样烙印在了他的记忆里,那里存在了他的童年,存在了他的快乐,存在了他的成长,那里的每一处角落,他都熟悉,每一片土地,他都难忘,那里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一生存在。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离开家乡,没有人愿意离开这熟悉的家园,没有人愿意去那陌生之地,从此一切陌生。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可以让龙家不灭族,能继续繁衍下去的一条路,这条路很远,很远,过程会崎岖不平,但,必须要……走下去。
危机并没有结束,相反,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之前有龙家护族阵法为凭,抵抗了成家第一波战争,可如今在这迁移的过程中,人群被拉开长队,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的族人,他们在武者面前,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这一场迁移,注定了不会平安……
一旦龙家败落,等待他们的将是所有的武者战死,所有的男丁全部屠杀,包括孩童,但凡是男性,都将死绝……唯一存在的,便是龙家的女子,她们将会被驱入成家,成为如财物一样的物品,唯一的作用,便是为成家的族人,传宗接代,为成家的壮大,屈辱的奉献余下的岁月。
近万人的迁移,速度上不可能太快,尤其是这里面出了男丁外,还有大量的孩童与女子,在这冬季里,在这寒冷中,他们的哭泣渐渐少了,沉默取代了一切。
他们不知道未来在何方,或许离开玄天大陆,便是唯一了……只是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走出这里……
这中间的过程里,会有多少人死去,会有多少人再也看不到亲人,他们不知道……
人群里,有不少年轻的族人,他们不具备修炼的资质,以往在家族里也很少为家族做出贡献,大都是乐于玩耍,只不过因他们家中以前出现过战死的武者,故而他们的这些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