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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荡气回肠的誓言,扭头喝道:“曲阿,姑娘们,跟我走!嘉宗带你们回家,谁敢拦我!”她敢说敢做,拂袖走向殿门。
食脑蝽火冒三丈,顿时振翅升空,喝道:“还轮不到你在老朽面前撒野!兵蟑,给我把他们抓起来!”他面朝奔逃的曲阿,再次运起精神麻痹术,曲阿顿时哀号一声,踉跄跌倒,扶墙弓腰,扶额喘息,呈不胜酒力状。兵蟑一拥而上,要去逮曲阿。
云嘉厉斥:“放开我侄儿!”话音刚落,急运火德功法,一颗鲜红炽烈的本命宝珠呼啸而出,像一颗燃烧的足球,从黑蟑身体中贯穿而过,将灵魄尽数收割而去。被宝珠透体的黑蟑一个个化作焦黑的雕像,在簌簌震动中粉碎、坍塌,变成一地炭块。曲阿从一地焦炭里痛苦地往外爬——他能够在食脑蝽精神麻痹术的控制下保持每小时1公里的移动速度,已经难能可贵了。
云嘉仙子托着赤焰宝珠,洁白的尾巴绽放九朵虚影,鲜红的衣袍与长发冲天飘舞,宛如一朵刚烈的火苗修成人形。她美目一瞪,“不怕死的就追来!”一声娇叱,竟让兵蟑不敢近前。
牧歌看见云嘉杀虫都不会弄脏衣服,啧啧称奇,心想黎姿一定跟云嘉合得来,对虫子都是同仇敌忾。
蝶衣悄悄对牧歌说:“俘虏这个骄傲的狐狸,我们就在她肚子里产卵,看看能进化出什么样的后代出来,包你解气。你要不要参战?”她亲眼看见牧歌被绒族使团背叛,心想牧歌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去俘获云嘉。
不料牧歌一反常态,冷漠地说:“这是你们两族的事,我不插手。我只管分内事。”这意思竟是拒绝参战。
蝶衣顿时气堵,跺脚脱口而出:“你是否跟她有旧情?”
牧歌扭头看蝶衣,见她一脸不甘,真的在生气,就说:“是我的私事重要,还是你们移民异世界重要?”
蝶衣想了一下,回答说:“我下班的时候是前者重要;我上班的时候是后者重要。”
牧歌险些被她呛到。他恼火地说:“那就下班再来烦我!你若怕我跑了,我现在就将图纸给你画出来就是,你不必逼我去追杀云嘉。”
第98章 98。救美()
那边,蚁王又怒吼着开启了“小火车”,莽撞地一头撞向云嘉,被云嘉随手轰踏正殿,坠下一颗巨石挡住去路,蚁王再次撞墙。
正殿被战斗毁得面目全非,整个地宫都在簌簌掉灰,可蝶衣却镇定自若,仿佛对地宫的坚固程度信心十足。蝶衣翅膀一振,洒出漫天金粉,每颗金粉都能随意摆布,形成建筑科学的立体结构。她信手拨动金粉,形成神殿的雏形,然后对牧歌说:“哪里做会客室、哪里做装饰都交给我去想,你把飞升传送厅设计好就可以了,王虫正在休眠,我将飞升异世界的工程做好,就能交差了!下班以后,我再来找你!”
牧歌深知,自己必须让壳族得到想要的东西——至少让壳族以为她们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自己才能有机会全身而退。他想,王虫必然有深度智慧,瞒骗是瞒骗不过的,反正传送装置理论上讲需要两座,自己给壳族设计入口装置,骗取信任,等逃脱生天后,壳族没法设计出口装置,也是白忙活一场,自己上不负舰队,下不负壳族,更不会葬送自己,正是一举三得。
于是他专心摆布立体模型。在他的精神力操作下,金粉簌簌乱飞,纷纷就位,就像3d打印一般,一座精巧玄奥的神殿核心舱室渐渐成型。蝶衣看得眼花缭乱,又半懂不懂,不由得掩唇惊叹。
在那边,蚁王成功绕过巨石,与云嘉的宝珠发生正碰,然后大败亏输,笔直往后飞,砸穿两面墙,被轰回正殿,犁地十余米,滑行到会议桌前才慢慢停下。
牧歌看着蚁王说:“你还说抓人,连人家的球都打不过。”
蝶衣捧唇,幸灾乐祸:“老锄头,你丢人了。”
蚁王气若游丝地骂道:“那骚狐狸灵力充沛,宝珠还能汲取黑蟑的灵魄,我位阶还比她低,此消彼长,怎么打得过?王虫尚在休眠中,谁能跟她打?”
“我去会会她。”蝶衣轻佻地勾手指,“狐狸的宝珠虽然厉害,身子却娇滴滴的。我制住她,你将她捆严实,牧先生再夺了她的宝珠,她就听凭咱们摆布啦。”
牧歌一听,蝶衣虽然外表俏皮可爱,布置战术却比较毒辣。
食脑蝽麻痹了曲阿,极大延缓了使团脱离速度,而云嘉个性倔强,绝不会抛弃曲阿等死,所以将宝珠之能催动到极致,苦战不休,杀得黑蟑尸骸满地,焦化的甲壳碎裂之声一波接一波。可是黑蟑源源不断地冲出来,纵使云嘉仙子决心坚定,也挡不住剧烈的体力消耗,额上渐渐香汗淋漓。
忽然,一团金粉如同烟云飘近云嘉。云嘉仙子果断地拉回宝珠。只见那百米之外的赤焰宝珠“咚!咚!咚!”撞破三道墙,势不可挡地冲回来,扭个直角,急转直上,轰进金色烟云里去。
“笨女人,我在这里。”蝶衣忽然从一片金粉里现出倩影,翅膀一抖,万千花粉如暴雨洒下,绒族卫士遮挡不及,一阵眩晕时,花粉已经像锁链一般囚住全身,二十多道金光连在蝶衣身上,仿佛女主人牵了二十多条狗。
“快休息一下,血液缓慢下来,花粉就不会迅速起作用——再乱跑的话,不出十步,你们都要躺。”蝶衣坐在一方钟乳石上,捧唇嘲笑。
云嘉自然蔑视,哼一声,倩影疾动,携带宝珠冲向蝶衣。结果蝶衣端坐不动,数着云嘉迈出五步,就看见仙子趔趄扶墙,垂头乱甩,发丝凌乱地抬头怒视蝶衣,目光却疲倦迷离,有种仕女赖床的慵懒意味。
“倒。”蝶衣笑盈盈地说。
云嘉仙子膝盖无力,摇晃一下,噗通跌倒,发丝贴在香汗里,喘息微微,细鼾隐隐,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牧歌早已定好逃跑计划,虽然心里不忍云嘉受难,却不能帮她,只专心作图。
没想到,壳族竟然早有预案,要夺云嘉仙子的宝珠。只见蝶衣对食脑蝽一勾玉指,食脑蝽就飞过去,双爪按头,死死盯着曲阿,凭借精神禁锢术,像操纵木偶似的,催动曲阿摇摇晃晃地走向云嘉仙子,剥开仙子的衣领,露出她的锁骨,开始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画封印。
云嘉仙子衣裳被褪,云发垂在地上,俏脸歪在一边,困倦无比地睁开一条缝,看见曲阿在泪流满面地画符,顿时嘤咛推他:“你你争气一点啊”
“姑姑我控制不了我的手”曲阿一边画符,一边泣不成声。
蝶衣摸出一枝空心竹,填了烟草,一边惬意地吞吐云雾,一边眯眼瞧着云嘉仙子,幸灾乐祸地嘲笑:“你杀再多炮灰有什么用?黑蟑是没有思想的,耗尽你的体力,让你睡一觉就不是难事了——你懒洋洋的样子真可爱呢,期待你替壳族生下一大堆小宝宝。”
“你毒如虫豸”云嘉仙子将被最心疼的侄儿辣手封印,心中悲愤莫名,又绝望无助,偏偏周身无力,恐惧、委屈、凄楚纷至沓来,拍打心房,只能喃喃痛骂。
“对不起,我本来就是虫豸,只不过貌美如花罢了。”蝶衣振翅转圈,捧脸笑道。
云嘉闭上美目,睫毛不屈地颤抖着,泪珠从眼角溢出来。她悲伤地想,也许这是报应吧,常年利用读心术去操纵他人,将背叛和出卖当做艺术,今天却猝不及防地被至亲背叛,被侄儿封印,没有一点点抵抗余地。自己会被送进孵蛋室吗?虫子一定会如获至宝吧。全宇宙都是被她伤害过的人,都是一些提防读心术的受害者,又有谁会来救她呢?
在云嘉仙子绝望闭目时,忽然一道蓝光冻结了时空,一阵熟悉的汗臭味侵袭云嘉的鼻腔,一只覆盖甲片的手轻轻拿开曲阿的食指,抹去的云嘉锁骨上的符咒,然后按在她的肌肤上——接着,一股清泉般的力量涌入云嘉的体内。“膜”像澎湃的音符,像飞天的绸缎,在她的身体里舞蹈,将催眠花粉洗得一干二净。
第99章 99。无间()
云嘉产生幻觉,仿佛自己被海水的浮力送上水面,意识顿时从睡眠的深渊里挣脱出来。她在幻觉中迷离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冷漠的金属面具扭头离去,他的背影是飞扬的白色披风,而在湛蓝的世界里,蝶衣、食脑蝽、曲阿全部冻结了表情,仿佛栩栩如生的雕像。
0。5秒后,牧歌耗尽膜的力量,从冻结的时间里抽身而出,回到桌前,继续若无其事地画图。他的逃跑计划是建立在云嘉仙子所向无敌的前提上的。如果云嘉跑不掉,他的计划也无法展开。牧歌的武力有限,他一个人杀不出血路,可他同样不想当王虫的孵蛋器。他必须出手救云嘉。
曲阿继续被食脑蝽操纵着封印姑姑,却突然发现,云嘉雪白的胸脯上,符咒被一片淡蓝色给抹除了,他被操纵着画完符咒,可是留下的却是残缺的封印。
云嘉仙子合上眼睛,佯装坐以待毙。蝶衣收翅落地,走向云嘉,拿鞋尖踢踢云嘉仙子,得意笑道:“狐狸精,没想到会栽在我手上吧?”
仙子的睫毛忽然绽开,盯着蝶衣妩媚一笑:“跟你说过,再弄脏姐姐的衣服,就烧光你的地宫。”五指陡然抓住蝶衣的脚踝,右手一招,赤焰宝珠呼啸而至,要将蝶衣穿胸而过!
“蝶衣!”食脑蝽声嘶力竭地喊,他一分神,曲阿便挣脱了精神禁锢,拾起地上的一节钩爪,全力掷向食脑蝽。食脑蝽横飞躲闪,被迫中断施咒,彻底失去了对曲阿的掌控。
蝶衣万万没想到云嘉仙子能反击,失声尖叫:“你不是昏睡了吗!”情急之下,奋力一躲,万幸身材好,躲过致命一击,可背上的翅膀却被轰穿两个大洞,像坏掉的纸风筝一样耷拉下来,痛得蝶衣泪流满面。
云嘉仙子半跪在地,合掌捻诀,咬牙切齿间,飞扬的长发如烈火跳跃,一颗赤焰宝珠在迷宫中横冲直撞、呼啸穿梭,如入无人之境,碰触的黑蟑不是灼伤乱窜,就是化作焦炭。而且杀伤黑蟑越多,收割灵魂越盛,宝珠体积越大,色泽越艳——如果不加阻止,便有大开杀戒之势。
牧歌面无表情地在正殿中作图,对鸡飞狗跳的战场漠不关心。
蝶衣踉跄逃进正殿,指挥蚁王:“锄头!快关闭地宫所有出口,启动迷宫,让这狐狸精力竭而亡!”
云嘉仙子虽然势不可挡,却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的体力不够杀光数万虫群,急忙抓住曲阿,喝道:“收拢队伍,你们走!我断后!”果断把曲阿往外一推,然后手托宝珠,立在门口,周身红裙飞舞,一人挡住潮水般的虫群,竟无人敢近。
蚁王瘫痪在地上,不甘心地喃喃:“若不是蝼巫闭关,王虫休眠,怎能让这狐狸精绝地逃生!”
牧歌听见,这才扭头瞥一眼那朵猎猎盛开的红衣倩影,心想:“她虽然对外人杀伐果断,却对亲人呵护备至。欺骗我也是因为我与她不熟吧”
食脑蝽怎堪此奇耻大辱,前肢疯狂搓头,然后发出刺耳嗡鸣,号令地宫虫群:“就算使团跑了,这只骚狐狸也不能跑!必须将她生擒回来,孵育幼虫!”牧歌只冷笑,食脑蝽自己不敢追杀云嘉,关键时刻还是吩咐黑蟑去送死。
眼看地宫大门层层关闭,云嘉要逃走之际,扭头望牧歌,仔细看他的剪影,的确与救她出梦境的那个背影十分吻合。这一刹那,云嘉心里竟有酸楚感受。这一回眸,她竟想到“永别”二字,鼻头一酸,油然生出感激和不舍。可她没有功夫揩脸,只有咬住嘴唇,全力拽回飞驰的宝珠,望天上一举。宝珠就像一枚小太阳,在地宫中直冲云霄,“咚!咚!咚!”轰穿一层又一层岩石,最后冲出地表,洒下洁白的光线来。
光线迅速被黑压压的虫群遮住。其他“楼层”的虫子纷纷往洞里跳,铺天盖地地浇向云嘉。
云嘉仙子捻诀一拽,赤焰宝珠原路返回,宛如烧红的钢珠坠入巧克力,顿时烧出一片坦途。云嘉仙子再不犹豫,运起御风术,冲天而起,逃逸升天。
食脑蝽气得天旋地转,在空中连连打自己脑袋:“愚蠢!愚蠢!愚蠢!”
蝶衣含泪坐在阶梯上,抱着灼伤的翅膀沉默,半晌才垂头丧气地说:“我们太贪啦。云嘉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听曲靖的话?一定会打起来。我们计划这样周密,都打不过她,也许她的力量已经达到王虫的档次了。”
牧歌完成神殿设计图,随手将立体模型推给蝶衣,顿时让蝶衣破涕为笑。牧歌再淡淡说:“你们无法克制云嘉的护体宝珠,所以连追杀都不敢。其实云嘉已经灯尽油枯,我可以将她擒回来。条件只有一个。”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食脑蝽和蚁王异口同声。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