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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地静了下来。
只是这池水之中的鸳鸯似盲了一般,时而扑棱棱撞在犬齿交错的水中假石上,时而两个撞在一起惊得彼此聒噪不已,暗夜里那蛱蝶也不蛰草而栖,翩翩飞起却闯入柳丝之中再难飞出,黄鹂焦躁地鸣叫着,似找不到虫儿饥渴求食……
“这……盲了眼?”
墨丹青不由喃喃自语,这画境之中缺少的东西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出,这画中的生命正是缺了视觉,比之声音这视觉更让人难以捉摸,他可以画出一个女子假作听见了声音,却不能画一个人给这些生命指路。
这四时回廊既然是做考教学生之用,自然不会是无解死局,只是这关键之处到底是什么?
墨丹青在亭子中来回踱步,那黄鹂竟是一头撞在了房檐上将自己撞晕了过去,落在亭中挣扎着无法飞起。
墨丹青不由好笑地摇摇头,这画中之物竟真和活物没甚两样,轻捧起黄鹂自嘲道:“你眼睛一闭倒是把我这大活人给难住了……”
黄鹂被墨丹青一捧更是惊得想要逃脱,可奈何它方才受了伤如何还能再飞起来?
夜色虽暗,但对墨丹青却没什么意义,只是习惯性地掌了灯放在石桌上,微微黄光照亮了丈许的空间,本应扑火的飞蛾却视这亮光为无物,飞过烛台蹁跹跌落水中。
黄鹂在桌上扑棱着翅膀,火光摇曳之间明暗不定,墨丹青棱角分明的脸上线条显得愈发清晰,眼睛却看着随着烛光摇曳的影子微亮。
有光才有暗,若是不能看到光那即便不是盲人也难以视物,这第十亭中的东西便是看不见光看不见东西,如这黄鹂空有一双油亮的黑眼却仍一头撞在柱子上,那是否只要画出能让这第十亭中生命可以看见的东西,而非是看到这亭子中本来就有的东西,便能过了第十亭?
更甚者这第十亭之中的东西在他所感知的与这鸟儿感知的不同?
如这灯火一般,亮处自然能看到,而暗处虽然看不到但却是真存在的,是否这第十亭之中的生命看到的才是真的,而他看到的是假的?
更或者……
越想墨丹青心中愈发地佩服这画出四时回廊之人,不仅是画道天资,更是超凡的才情,若是愚钝之人则能相出这等巧妙的画境?
想到此处,墨丹青便不再迟疑,当下便提笔在纸上作画,只是作画之事眼睛却是轻轻地闭了起来,毛笔扫过画纸所画之物竟是那桌上的黄鹂,随着墨丹青笔下的线条越来越多,形形**的东西出现在画纸之上。
黄鹂,鸳鸯,蛱蝶……
落笔,墨丹青眼睛未曾睁开那纸上的黄鹂已经飞出了纸张,随着黄鹂飞出纸张那原本在桌上挣扎的黄鹂却突兀地消失了,而后便是蛱蝶、鸳鸯……这画中原本存在的生命一个个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墨丹青笔下之物。
纸张之上十数蛱蝶飞出绕着烛光飞舞,暗夜无风无云星河高悬,两只鸳鸯一前一后游进了回廊回折处不见了踪影。
“原来我才是这眼盲之物……”
墨丹青轻笑一声,身前的烛光悄然照亮整个亭子,接着便是池面青柳、大地……天空!
整个世界被染成了一片昏黄,墨丹青睁开眼不由一声轻叹,这画境实在神奇无比……
方才的第十亭中竟是真的只有他是那瞎子,虽说看见了东西,可看见的不过是假象,但驱动笔下之物依照着假象而活,让画中之物看见了他能看见的,或许便是叫做假做真时真亦假吧……
方才过了第十亭,眼前自然便是十一亭,这十一亭所画乃是冬日,干冷的寒风吹过,日半西山最后的余晖更显几分冷意。
池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干枯的柳枝上一片霜白之色,一只松鼠从苍翠的松针之中钻出来,摇了摇尾巴再次钻进了松树里,似乎并不缺少什么。
“生命的感知,眼、耳、鼻、喉、舌……能看见,能听见莫非这十一亭乃是缺了气味?”
墨丹青不由抽动鼻子轻嗅,凉风入襟这世界似乎的确少了味道,墨丹青愕然,这气味应当是最容易画出的东西吧,怎么会在十一亭,虽说他的画道还未达到身临其境能使画出的东西真正具有气味,但墨汁总归是有味道的……
边想着墨丹青已经提起笔墨欲要作画,可笔锋还未触及画纸却又停了下来,这墨竟也没了味道!真实的墨锭都没了气味,那画出来的东西能有气味吗?
一时间墨丹青有些踌躇,难道这第十一亭需要画境三境之人才能破解?
可那四时榜上的广寒据说也是画道第二境,他又是如何破的这十一亭?
不对,真实的墨锭怎会没有味道,要么是这墨已被换成了假物,要么……便是这画境蒙蔽!
墨丹青想起这四时回廊乃是画道第三境之人所画,身临其境第三境的画道能让画境中的人不自觉间被画境所蒙蔽,方才第十亭不正是被画境所蒙蔽了么?
想到此处墨丹青才微微松了口气,又从乾坤囊之中取出一块墨锭,可依旧没有味道,心知定是这画境作怪,但虽然知道了原因,可想要破开画境却似更为困难了!
这画境能影响他的感知,不论有什么味道最终都闻不到,这样第十一亭岂不是无解?
第124章 人有善恶画有情()
既然自己闻不出味道,那便让这第十一亭之中的生命嗅出味道,可这十一亭中只有一只松鼠,如何让一松鼠闻到味道,画道不入三境无法让画中之物有应有的气味,没有气味的东西自然不能让人生出身临其境的感觉,要如何骗过这松鼠?
边想着墨丹青边朝着那松树走去,本以为要费一番手脚才能捕捉到这松鼠,没想到这松鼠竟是欢欢喜喜地跑进了他的怀里。
“你说我该如何骗你,你才肯上当?”墨丹青伸出修长大手摸了摸这松鼠毛茸茸的尾巴,松鼠露出两颗门牙似在笑墨丹青,抱着个松果飞快地啃着,一粒粒坚硬的松子被咬破,一股松子特有的清香涌入鼻腔墨丹青不由微微一愣。
这松鼠好似献宝一般将那没了松子的松果捧在身前,墨丹青下意识地接过这松果,看着这松果上一片片翘起来的坚硬木瓣眉头微皱。
当真有这般好的运气不成?
正在墨丹青思量间那松鼠哧溜一声跑的无影无踪,当真似为了给墨丹青这松果一般,墨丹青心中的念头不由得坚定了几分,手中捏着那松果皱着眉头回到亭子中。
在石桌前思量了许久终于咬咬牙将那松果一把捏碎,松果上那一片片似花瓣……又似鱼鳞一般的木瓣落在似雪白纸上,墨丹青深吸口气提笔飞快地点在画纸之上,若是想法是对的便能入十二亭,若是错了也无妨,一念至此墨丹青再不犹豫,运笔如飞缭缭数笔掠过白纸留下一道道墨痕,一道道墨迹上都挨着数片木瓣,下一瞬间墨痕一阵扭曲竟带着那一片片木瓣凝成一松果!
星辰之力灌注其中,一枚褐色松果浮出画纸在纸上滚了几下,墨丹青还未来得及将它拾起,那方才离去的松鼠竟是又回来了,在墨丹青错愕的神色中将那松果抱在怀里,小巧的鼻子轻轻耸动,一双毛茸茸的小耳抖了抖,双腿人立而起,一双大伞似的尾巴轻摇,竟是作了个揖……
难道真是这样?可若是不懂鱼鳞画道之人要如何过这十一亭?
墨丹青心中甚是奇怪,方才能以松果的木瓣入画自然是因为所画之物就是松果,松果上的木瓣自然是与松果契合的,加之他有鱼鳞画道的功底才能一次便成,若是换了旁人即便是知晓了法子怕是第一次画也画不成吧……
墨丹青想着,一缕缕洛城特有的湿润之气被吸入肺腑,这第十一亭确确实实是过了,可周围的景物为何没有变化?
难道已经到了十二亭?
墨丹青摸不着头脑,这若说这便是十二亭那十二亭到底是缺了什么,十一亭中的味道已经有了,这十二亭岂不是本身就是完美的?不多时池塘岸边走来一双男女,怀中抱着两婴儿,但衣衫却穿的甚是单薄似在过夏季一般,墨丹青正觉奇怪,一缕黑发飘下挡住了视线, 墨丹青下意识地伸手要将这遮在眼前的头发拨开,可手指却停在额前渐渐地有些颤抖,手指似被什么东西抵住了无法再向前伸,可他的手指和额头却没有一点感觉!
难道这十二亭却的是触觉?
不对,不止!
应是冬季的冷风吹来,可为何没有冷的感觉?
墨丹青无奈地拨开额前的发丝,看着自己的不断抓握的手掌一声苦笑,这第三境的画道竟是这么厉害,若是与一画道三境的人对敌,他就真的要耳聋眼盲被人凌迟还能笑出声音了!
这第十二亭他一时间破不了……
虽说此次破不开,但却不能就这般离去,必要好好查探一番以免下次再来时仍是一抹黑。
墨丹青在十二亭中走走停停,发现这画境之中不光是他没有了感知,就连那松鼠的感知也消失了,身上扎着两根松针渗出了血迹竟不自知!
这画境之中没有痛温触压这类表浅的感觉……
“先生请留步!”
墨丹青本是不想与这画中之人讲话以免被这画境迷惑似那日在乱葬岗中一般,但那男子却快步上前主动开口问道,声音甚是急切。
“何事?若是没有要紧之事我便走了!”
墨丹青说罢便欲要离去,那男子却伸手拦住墨丹青的去路,作了一揖才道:“请先生救救桂儿吧!今日本想带拙荆览一番洛城胜景,没想到竟是在此地迷了路,桂儿染了风寒若是不及时诊治怕是要落下痨病的病根……”
墨丹青闻言先是一愣这男子称他先生,可他的年纪要比这男子小才是啊,听闻幼儿着了风寒,虽说这幼儿不过画境中的假人,但墨丹青想起幼时冬日里和水生一起受冻,仍是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这画出来的婴儿染了风寒也自然是画出来便得了病,要想治病找大夫不行,需要找画师才是……
略微思量,墨丹青试探道:“兄台这是要寻大夫?”
男子闻言一愣,赶忙点头称是,“还请先生救救桂儿,我见先生背着药娄,想必定是此间的大夫……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背篓?大夫?”墨丹青奇怪地转过头,果然不知何时已经背上了一药娄……这画境之中没了触觉,背上有东西竟不自知……
“先生可是有难处?”男子见墨丹青愣神,焦急地问道。
“无妨……可否让我看看令郎?”墨丹青试探着问道,医术他自然不懂,治病消灾的符箓他还不能画出来,要给这画中的孩子治病还需先看看能否帮得上这忙。
“自然自然!”那女子眸子微红带着水雾,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婴儿露出个头来。
“嚏……”
襁褓中那小小的孩子受了冷风不由又是一个喷嚏,小脸发烫身子却微微颤抖,确实是风寒之征,墨丹青看了片刻不由微微一叹,这四时回廊的主人竟是给这孩子的脑门上写了个小小的病字……
当下墨丹青也不多说,星宫之中毛笔飞出点在这孩童的额头上,那病字便似遇到阳光的冰雪一般被星辰之力驱散,那孩子的面色也渐渐恢复如常。
“多谢先生大恩,多谢先生!”夫妻两人见状千恩万谢,墨丹青心中微暖竟是身上也感觉到几分暖意……
墨丹青苦笑一声,在看到这孩子额上的病字他便知道这定是十二亭的一道考验,若是他转身离去,这画境便破不了,或是看破了画境加之心如铁石便将那孩童驱散,那这对夫妇定是心痛欲绝,有了疼痛之感,应当也能破了画境……只是墨丹青却做不出这等事情,虽说不过是画中之物。
墨丹青颇有些怅然,画道之路博大精深他不过刚刚窥入门径罢了,那三人已经渐渐消失,想必这十二亭考教的不仅仅是画道,更是心性吧,边想着墨丹青已经退出了十二亭,这十三亭连广寒那画道二境的画师都未曾闯过,他自然不想再浪费时间。
刚出十二亭,便如上次一般三道星光没入印堂之中,磅礴而精纯的星辰之力在星宫之中弥散,如此多的星辰之力定是能再凝聚一枚奇星……
墨丹青刚刚回过神来便听到“洛神湖水要干了”,当真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125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据说那《冰心壶》是雪域一冰湖入画所成,成吞江海是我雨墨排名前三的名画……没想到今生我也能有机会见识到这等神奇的画作!”
“咦,今天也有人闯四时回廊,天啊!竟是连破三亭……”
“那不是上月才来的新生么……”
墨丹青睁开眼,不远处两文府学生正惊异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