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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德点点头，心说也只能如此了。
大阳厂王元平的名声不胫而走，迅速传遍行业内。关于他的故事越传越神奇，后来有人干脆给他起外号叫“王神仙”。对于这个“神仙”很多人好奇。
南方的很多工厂订货时，一般都会亲自来办事处要求和王元平面谈，都想见见这个“活神仙”。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这一来王元平每天的工作量大幅增加，有时会忙到深夜。看着他这么疲惫，李大海等人于心不忍，可又替不了他。
王元平何曾想这么累！可客户提出见见自己，自己实在不敢拒绝，客户就是上帝！谁敢和上帝过不去。因此，再累也只好坚持，每天下来，他都疲惫至极！
农历腊月二十五，离1989年春节还有五天时间。大阳厂第一批机器发到岭南，按王元平的要求，李大海亲自到带人接货后，立即进入忙碌的安装工作中。
第一台机器，大型圆木切割机安装起来之后，本想一次性开机成功，可没想到放置圆木的大型圆木机床自由落抓，却怎么着也扣不住圆木。看着安装的班长忙前忙后找不到毛病，李大海急了，自己亲自去到实地查找问题。
等到要拧下机床上的紧固螺栓拆开自由落抓时，李大海大吃一惊！机床上的紧固螺栓都不是用螺丝刀拧进去的，而是生硬的砸进去的！
这个现象太让人难堪了，幸亏木器公司没人在现场。否则，一旦被发现，那么这个影响可就大了！李大海气得脸都白了，但也不敢声张，悄悄的让人赶快把其它几台大型圆木切割机拆开包装检查，结果是几台机器全部如此！
这就奇怪了，李大海心里怎么想也想不通，按说有一台两台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应该是加班加点急了，工人趁管理人员不注意的时候，不想费劲拧螺栓，直接用铁锤砸进去。
可令人费解的是运来的机器全都是这样！李大海抱着膀围着机器转悠了半天，渐渐的他明白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做了手脚！
李大海吩咐人赶紧把螺栓抠出来，用丝杠重新打螺丝眼。他特别叮嘱这个工作只能趁着木器公司人不在跟前的时候再做。临回办事处的时候，李大海对现场的班长们叮嘱了好几遍：“千万要保守住秘密，一旦泄漏风声，被木器公司知道，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此时的王元平和隋勇一起在与客户谈判，见李大海着急忙慌的回来，他意识到可能有事，于是和隋勇使了个眼色，借口去卫生间出来回到办公室。
李大海顾不上坐，气喘吁吁的把情况和他汇报完了之后，王元平勃然大怒！自己对厂里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出现质量问题，可到了还是出了这种事！
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上查找责任人了，先救急吧。这可是大事，一旦被木器公司的人发现这个情况，刚刚建立的信任就会轰然倒塌。能不能合作下去很难说。
一想到这里，王元平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稳住，别急！”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平和了一下心态，在心里告诫自己。
“大海，事到如今，你说，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只能把所有的砸进去的紧固螺栓掏出来，重新打眼安装。只是，这样一来安装工期可能要拖。您也知道，这种圆木切割锯是大型机械，安装本来就很麻烦，这些螺栓必须全部抠出来，别看这个活小，但抠一个螺栓很费劲，也很耽误时间。”
“那就把人分成三组改上三班行不行，不休息了。业务员也要靠上去，先紧着这里吧，其他事情插空办吧。”
“也只好如此了，我去安排了。您别管了。我现在担心不是这些机器，而是家里的机器还会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李大海气急败坏的嚷嚷。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正担心这事，这样吧，大海，我们俩分头行动，我去给家里发电报，你呢，赶紧回去盯紧了机器，同时想办法不要引起木器公司的注意！”
“好的，那我去了。”李大海把没抽完的烟屁股摁在烟灰缸里，起身像一阵风似的跑了。
看着大海远去的背影，王元平陷入到沉思中，从他说的情况来看，十有**是工人因为赶着出货，才这样干的。
这才是第一批，如果后续都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王元平想到这里不敢往下想了，马上起身去邮局。这次他直接用长途电话拨通了大阳的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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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南下 17（）
卫副乡长听完王元平的汇报后，愤怒的只想揍人！
王元平怕再出类似的事情，电话中故意把后果说的很严重。卫副乡长哪知道他故意吓唬自己，还以为真的南方要退货。一听到“退货”两个字，卫副乡长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要知道这可是专用设备，一旦对方退货，拉回来那就是废铁，对于大阳厂来说，这个损失无论如何也是承担不起的。
卫副乡长和王元平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并嘱咐他一定要和木器公司处理好，再怎么着也不能退货。
挂断电话，卫副乡长想了想，把工作组和厂里的中层们紧急叫到会议室，通报了此事，并责成管行政后勤和人事的谢副厂长负责调查此事。
很快，调查结果出来了，是安装车间的责任！安装车间工人为了赶工期，才这样干的。
卫副乡长刚要发挥，但想想不对。他感到这事有些蹊跷，一个车间的工人全部都这样干？不可能吧？即使都这样干，那么安装车间的主任副主任干什么去了？不对！这其中一定有事。
想到这，他让工作组的人悄悄地到厂里暗访，一定要把结果查明白。等到工作组把情况摸清，报上来之后，卫副乡长简直是怒不可遏！
真实的情况是，从岭南回来被下放到安装车间的孙士超怂恿工人做的！
孙士超不是在打扫卫生吗？怎么会做手脚？卫副乡长有些纳闷。工作组汇报说，孙士超虽被下放到车间，可只是干了几天卫生清洁，后来一直在车间做统计员。
卫副乡长肺都气炸了！抓起电话：“让安装车间的主任和副主任跑步到我办公室，对！马上！”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生硬的挂上了。卫副乡长的火气到了顶点！
安装车间主任副主任来到办公室后，看着卫副乡长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脸都绿了，没等卫副乡长问，就把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了。
原来，孙士超就是大阳党政办孙士林的亲弟弟，从他被从岭南贬谪回来后，把情况原原本本的和哥哥说了，孙士林对王元平恨得压根都快咬碎了！
但没办法，王元平现在的势头如日中天，不是之前党政办那个小文书了，现在无法撼动他。再说弟弟这个事已经形成事实了，这个苦只能受着了。
孙士林心里骂道“等着吧，他妈的王元平，老子非让你吃个大亏不可！”
不能让孙士超真的下车间打扫卫生，那以后孙家还怎么在大阳混！孙士林想到这里嘱咐孙士超赶快找到安装车间主任，连吃带喝再加上送点礼。
这主任也不知道轻重，答应过了风头，就把他调到车间里。
就这样没有多少天，车间主任背着人事科私自把孙士超调到车间。
这次岭南急着出货，孙士超晚上回家和哥哥一商量，这次正好是个打击王元平的好机会。于是，利用上夜班的时间，孙士超鼓动大家安装螺栓的时候不必要拧直接用铁锤敲进去就行。用铁锤砸进去当然比拧进去省事多了，有一个带头这样做的，其他人纷纷跟风而上。
就这样，仅仅一个晚上就把几台圆木切割机床给组装起来。等到第二天车间主任上班时，机器已经过了点检，进入下一个环节验收入库了。
卫副乡长听罢大怒，当即召开办公会研究，会上决定开除安装车间主任、孙士超等人的厂籍。人事科今天找他们谈话，明天全厂发通报。
当晚，通报刚刚拟好，卫副乡长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前大阳乡党委书记云贵打来的，给孙士超求情！
孙士超和他什么关系！卫副乡长一头雾水，后来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孙氏弟兄是云贵兄弟媳妇的哥哥。
云贵现任县民政局局长，当年在大阳时和卫副乡长关系不错。他的关系不能不照顾，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到人家，还是别得罪这个人的好。不过，卫副乡长心眼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在电话中说了一通困难，什么这个事情影响面太大，什么不能不照顾工人情绪等等。
云局长是官场老油条，听出他的话里有话，知道这事办起来没那么简单。于是也就承诺，如果有机会一定推荐他。
这句话起到了关键作用，卫副乡长一听赶紧满口答应。挂上电话，他心里这个美。只要自己把这事办了，云局一定得兑现那个承诺！
“只是，”卫副乡长心想“孙士超这事怎么办呢，已经在会上研究了要处理，如今一下子不处理了，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啊，不然没法和大家交代”。
“有了，就说是县里有领导替他求情，如果公开处理，一定会得罪那位求情领导，看在领导的面子上，给孙士超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对！就这样和大家说吧”
他抓起电话，想了想又扣上了。不行，这个事情闹得这么大，如果处理这么简单，日后传到乡里，一定会引来吴明德的不满，想想吴明德的眼神，卫副乡长感到心里发冷。一定要冷处理，拖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也就没人关注这个了。好，冷处理是个好办法！
卫副乡长为自己想的这么周全感到得意。随即又拿起电话告诉办公室处理文件缓发，至于何时发等他通知。
就这样，在卫副乡长的操纵下，这件事情给压下了下来，不了了之了。
大阳厂的事情，南方办事处的王元平自然无从知道。再说他也没心思顾及这些。
此时的大阳厂岭南办事处，已经壮大到50多人。有业务员8人，安装维护工50多人。
眼看着春节将近，大家归心似箭，人心惶惶。
大阳厂的干部职工也一样，回家的心情很急迫。反观镇木器公司这里，却丝毫没有放假的意思，工人天天正常上班，叶家仁每天都会来现场转几次，不时催促着李大海他们加快进度。
王元平的潜意识里觉得春节怎么也要给职工放几天假，于是，找叶家仁商量。
没想到叶家仁一口回绝，告诉他今年春节木器公司不放假，并提出要求大阳厂办事处也不能放假，不但不能放假还要加快安装进度。
听着叶家仁这近乎不讲理的条件，王元平有些无奈。他自己就是洪南人，太了解自己的家乡人了。
一到年节，洪南人不管多忙多没有时间，都会把手头上的事全部放下回家过年。
南方这里对于年节的概念并不是那么浓，如果工作不允许。过年加班是常有的事，南方人对于客户利益至上的理念理解的很透彻。
而北方人不行，王元平知道，如果就这样贸然宣布不放假，那会引起轩然大波。看来要先放出风去，今年过年大阳厂驻岭南办事处不放假。大家有了心里暗示，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此时，办事处党员数量已经有十几位了，在厂里的再三要求下，办事处成立了党支部。为了加强组织领导，党支部设立了书记、副书记、组织委员、宣传委员和群工委员几个必设职务。
王元平担任党支部临时代理书记，副书记为李大海。隋勇和郭大年分别担任组织、宣传委员，还有一名叫王小刚的安装维修主任也是党员，他当选为支部群工委员。
王元平回到办事处后，利用晚上时间，召开了支部会议，会上王元平把客户的意思抛了出来，请大家据此议一议。
李大海干脆的说道：“这个没说的，肯定要尊重客户的意见，我的意见。全体留守，一个也不放回河东”。
隋勇表示同意，但郭大年和王小刚有些迟疑。
郭大年看着王元平迟疑的说道：“如果都不放假肯定不行，大家会有意见，能否放一部分留一部分呢”。
王小刚接过去赞道：“这个我同意，好不容易过个年。不放假似乎不太好”。
李大海眼一翻，反驳道：“安装任务这么紧，如果我们放假势必影响进度。我们大阳厂的优势不就是满足客户提出的合理要求吗。人家提出的加快安装进度是合理要求，如果我们连客户提出的合理要求都不能满足，那今后还再怎么拓展市场，又怎么去说服客户购买我们的产品？”
李大海的话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