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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请说吧,你到底想怎么落下这个交情?”
“我帮你化解了接下来那场后果莫测的无妄之灾,你欠我三个人情如何?”前面铺陈完毕,终于到了收获之时,少女眼珠一转漫天要价道。
张还生听了,就地还钱道:“你都说了我未来如果不死,可是能成为大争之世英雄豪杰的人物,怎么能这么简单就欠下三个人情呢。
还是一个吧,一个也好计算。”
少女闻言撇撇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记得住一个却算不清三个,再说了,未来的大人物可不代表现在就是。
如果不能避过眼前这场无妄之灾,许你一、两日内就魂归西天了,那样的话,未来就算能成佛做祖又有什么用呢。”
“那就算欠两人情吧,”听她说的严重,张还生沉吟了片刻,肃声说道:“且不得违我本心,不能去做必死之事。
不过还你人情时,我一定会尽心竭力。”
少女听完盘算了一会,平伸出手掌笑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击掌为誓。”
言毕她与张还生‘啪啪啪’击掌三次,脸色一整道:“这无妄之灾的原由说来话长,我就不细讲了,总之你现在马上离开阴海郡,至少远遁千里之外潜藏起来,如果想要随波逐流,潜修至神通大成再搅动风云,便从此隐姓埋名,三、五十年别再回来;
若是有心搏一场大富贵,那就等二、三十日之后,这南阳府城的墙头有赤旗飘扬时,速速返回。”
说完之后,那少女不等一脸疑惑之色的张还生开口发问,便挥手召来一阵劲风,将辕车车厢的木门吹开,拱拱手自顾自的告辞道:“佛子,山高水远,你我当有再遇之时,前途珍重。”
说完之后,她又挥了挥手,顿时对面的张还生便觉得一股无形巨力将自己包裹了起来,直接送出了车厢,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那辕车已调转车头,两匹拉车的马匹明明是其貌不扬的驽马模样,却扬蹄奋进,一跃竟足有丈五的距离,‘哒哒哒…’疾奔着,很快便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张还生恍然的目送着辕车走远,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辕车拉出了南阳府车,置身于一处空荡无人的荒僻古道之上。
“这,这,这都是从何说起啊…”回忆刚才,他感觉一切都宛如梦境一般,不由得喃喃自语了一句,沉思许久,却到底没有重返南阳城中,而是按着那少女之言,悄然离开了旭国阴海郡内。
三日后,大楚权国边境重镇泼风。
城四周老旧的垛墙已经不知被林间人破开了多少次,乃至于最近这些年,每逢蛮人扰边之时,泼风城的城门反而昼夜不闭,摆出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省去了林间人的一番破墙手脚。
而蛮人中亦有智者,看泼风城如此晓事,反而不再行那过分残暴之举,而像是放牧牛羊一般,将泼风城里的权国人当成了可以年年收获的牲群,只需其奉上足够的盐铁、粮秣便,直接绕城而过。
时间久了,这泼风竟慢慢成了楚国大胆商人,违禁和林间人买卖、交易的重要据点之一,变得畸形繁荣起来。
御风而行来到权国边境,随意找了个小镇子,买了辆牛车赶着,张还生化身成一个小家小业的行商,沿着商路,来到了泼风。
刚花了一个银珠子给门官,买了个写着‘七日’的铜牌,进入城中,一群衣衫浆洗的还算干净,却透出一股穷酸、奸猾气息的帮闲便围了上,陪着笑脸,争先恐后的嚷道:“这位大爷,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是打算先打尖住下还是逛逛坊市啊。
这泼风城我住了久了,不拘是那里都有熟人头,不管你想做些什么,都管保帮着处置的利利索索,一天只要三百个铜钱工钱就成。”;
“少爷,少爷,雇我吧,雇我吧,一天只要二百铜钱,还出了名的本分、老实,绝不脱奸耍滑。”;
“大爷一瞧就是坐着大生意的,讲究的是体面,我老赵这相貌、身法,可是最拿得出手的,甭管去哪都丢不了您的脸面。”…
学那些老练商人,冷着脸望着这一群寻活的市井之徒,张还生目光左右看了看,指着其中年纪最老,也显得最油滑的那个道:“就是你了,带我先找个客栈住下,不需太好的,但也要敞亮、干净。”
他这一选定人,周围的帮闲便都一哄而散,只张还生手指的那位留着三缕鼠须的老干瘦老人留了下来,笑嘻嘻的不住殷勤念叨着,“是,是,您只管跟我来,包管满意。”,头前带路领着他朝城门旁的一条偏街走去。
顺着街巷走了许久,天色都已渐渐暗了下来,那老人却还是不住说道:“就在前面了,就在前面,那家客栈真是又便宜又敞亮,饭食还好…”,脚步不停。
而张还生赶着牛车,本来路上未发一言,这时却突然说道:“老人家,你可知道我来着泼风城是做什么生意吗?”
“大爷,我瞧您车辆轻便,八成是做药材生意的吧。”老人笑着答道。
“这牛车里的确是装着药材,不过却是我在五十里外随便买来的幌子而已,”张还生慢条斯理的说道:“实不相瞒,我来这泼风城是做人口生意的,林间蛮人的人口生意。”
听到这话,那老人身躯明显一僵,干笑着说道:“大爷玩笑了。”
话音落地,张还生语气淡淡的说道:“玩笑什么,我家乃是世代行海的大商人,祖上留下的规矩就是每代嫡系子弟,十六岁后各自拿着五千金珠自立商号,等到三十岁时,生意的赚头最多者,可得族中重用。
而如今诸般行业,有哪个比跨洋越海的贩卖人口有赚头呢。”
五十九章 破局()
听张还生说的异常笃定,那干瘦老人唯诺的神情一变,停住脚步,叹了口气道:“江湖中人江湖老。
人老了做事往往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明明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妇孺残老僧道姑尼’尽量不要招惹,我这次却贪心不足,自取其祸,也是活该。
不过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公子你孤身一人前来泼风,就料定能压得住我们这些地头蛇吗?
小老儿却有些不服。”
话音落地,黑暗的偏街巷弄两旁,悄无声息的涌出了二、三十个袒胸露齿,花身纹面,手持凶器的汉子来,一个个用狼一般的眼睛望着张还生,呼吸慢慢变得粗重起来,眼珠上也渐渐浮现出一条条的血丝。
“虽然都是市井之徒,却尽皆有着凶煞之气,”面对着一双双变得血红的眼睛,张还生四下看看,洒然一笑道:“怕是都沾染过一、两条的人命,不愧是边地上的悍民。
可惜却惹错了对象。”
说话间,他心念一转,眉心顿时射出一道幽光,蹿出一个独角、秃顶,长着唇红齿白的人类五官,八尺多高猩猿身躯的,山魈鬼客来。
看张还生召唤出了自己的外道护法,不远处的泼风老人虽然不知其施展了何种法术,却知道已经不能凭着威慑善了,不由高呼一声,“动手!”,双臂衣袖中滑出两把抹着剧毒的红黑匕首,运转真力,身先士卒的飞身朝张还生刺去。
与此同时,围在牛车两边的那些个花身纹面的汉子,也发疯似的挥舞着手中利器,围了上来。
这些个亡命之徒攻击时根本就毫不惜身,为了能用淬毒的刀锋划破敌人的油皮,便不惜丢了性命,虽然功夫不高但在不宜闪躲的暗巷之中,狭隘之处聚众发动却极是可怕。
有时便是三、四品的武者一时间应对不及,下手不辣都可能会为其所趁。
可惜对于可以轻易御风飞天,整日翱翔,不用落地的张还生来说,应付起这种亡命攻击来却轻而易举,只是端坐着召唤出一股飓风托着自己腾空而起,悬停在百丈高空之上,就已经足以让那些歹毒、鲁莽,敢杀、敢拼却没有多少脑筋的纹面汉子仰望着天空,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这时,张还生召唤出的山鬼却已经冲进了他们之中,伸手轻巧的一拧,便折断了一个纹面汉子的胳膊,紧接着张口无声咆哮着喷出一口青气,化为剑形一扫,又把数个大汉斩飞,远远落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自己布下的杀局便一败涂地,那干瘦老人倒也干脆,直接将手中毒刃一丢,举起双手,高声说道:“公子手段高超,小老儿认输就是,是杀是剐任由处置。
只请留这些儿郎一条小命。”
张还生俯瞰着望见这一幕,嘴角一笑,从空中飘飘然的降落下来,笑着道:“老丈,我只是来这泼风城中寻场富贵,打打杀杀之事绝非所愿,只要你不先自动手,我便绝不会妄动干戈。
只是有一件事让我心里觉得纳闷,不吐不快。
我刚入城时,你必然是真心把我当成了是贩卖药材的小商贾,才会主动上前揽客。
可就为了拿下这么个只拉着一辆牛车的药贩子,就动用这么大的场面,如此多的人手,值当的么?”
那老者闻言苦笑着答道:“看来少爷您真是出身于豪商大户,仁心慈悲,珍惜人命,却不知道这边地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小老儿每日布置下这阵仗,遇到合适的商贾,不拘‘肥瘦’只要觉的能拿的下,便都会咬上一口,死了人便再去招揽就是,哪有什么值不值的。
适才如果不是感觉便是把儿郎们拼光死绝,也无法伤您一根毫毛,哪里会就此罢休。”
听到这话,张还生不由张张嘴巴道:“你,你倒也坦白,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在这红尘之中滚上三滚,只怕我智慧再高也明白不了这番残忍却真切的道理。”
“这算是什么道理,只是‘人吃人’罢了,”老人闻言却摇摇头,语气古怪的轻声说道:“不值得您这样的公子贵人知晓。”
张还生听了这话,笑笑道:“老丈,你也莫要说这种怪话,我并非是仗势、仗力欺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不信你仔细瞧瞧你那些受伤手下的伤势,绝没有一个会要命的。
既然找你办事,咱们便一切都按着规矩来,你需留多少的寸头,便留多少,只要合理,我绝不会废话半句。
还有,我其实是那花名浪里蛟的沧海商号,许癦宏东主的忘年好友,便是因了他的际遇,才想着来这权国边城泼风买卖奴人。”,说着他从衣襟里摸出了一块雕刻精细的寸许铜牌,丢给了干瘦老者,“我也不知道你认不认得这许癦宏,识不识的他的标记。
总之这块牌子便是他亲手交给我的,说是可以当成信物,交易时能免去好些麻烦。”
老人摩挲着那铜牌,呆了一会,突的又苦笑起来,“这,这是从何说起,公子,您有着许东主的信物,刚才亮出来就是了,小老儿,小老儿也不必弄这一番丢人现眼的事情了。”
张还生闻言做出一副古久豪门子弟特有的倨傲却又矜持的样子,摆摆手道:“君子岂可因人成事,我虽和许兄一见如故,却没有全然倚仗着他的名号、人脉,经营买卖的道理。
你说是也不是。”
看到他那傲然自得的样子,干瘦老者本来一丝感谢其手下留情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心中气的几乎吐血的,暗暗腹诽道:“你不想要因人成事,打服了我们,怎么又将信物拿了出来,真真是,又做婊子又立牌坊。”
嘴巴里却只能干巴巴的答道:“是极,是极。”,虽然言不由衷,却对张还生是否真是浪里蛟的至交好友,毫无一分的怀疑。
六十章 市井之徒亦可用()
当初浪里蛟因为于暴雨中偷袭张还生,被其借着天地之力一招击杀,自然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和张还生化敌为友,结为至交,还赠与他信物。
张还生对于旭国边域之地的了解,其实都是当时见事不妙,当即向他跪地投诚,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张城,刑所主事,花名钻海鳄的李水淼告知说明的。
那块可以充作和林间人交易信物的精美铜牌,也是他献上的。
不过作为跨海贩奴商人中的三掌柜,李水淼虽然知道许多买卖奴人的内情,但诸如和林间国中的贵人勾连,廉价买入奴人之类交易最关键处,却始终独为浪里蛟所掌握。
就连李水淼向张还生献上的信物铜牌,其实也是他在向张还生献计赎买八百女奴,平衡张邑阴阳后,掘了浪里蛟的埋骨之地,从其遗骸上搜掠而来的。
因此那李水淼虽然给了张还生许多有用的指引,却无法清楚的告诉他应该怎样一步步完成一次千人以上的奴隶交易。
是以张还生才会设计着想要镇服一些权国边城的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