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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孙苏合心中欢喜地道歉,“你知道我会来?”
“嗯,感觉。”花火缓步往山上行去,“苏合,陪我走一段好吗?”
孙苏合脱口而出:“当然好。”
“一直忘了和你说了,我姓孙,全名该是孙苏合才对。”
花火脚步一停,微微回首看向孙苏合的眼睛。“我知道,你说你叫苏合,我便叫你苏合,不喜欢吗?”
两人四目相对,孙苏合迎着她澄澈的目光答道:“喜欢。”
花火双手抬起,轻轻转身,一身月白色的裙装伴着淡淡的幽香裙裾翻飞。
“好看吗?我请阿霜帮我选的。”花火微微笑道:“虽然她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被雨润湿而些微散乱的发丝,可怜可爱气韵生动的俏皮笑容,线条清晰略微显瘦的锁骨,裁剪合身素净淡雅的月白裙装……孙苏合一时看得痴了。他想起自己穿着一身日常的休闲便服,心里止不住地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与此同时,他心中后悔不迭,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注意到一向利落打扮的她今天特地穿了裙子呢?
“怎么了?”花火看着讷讷不语的孙苏合问道。
孙苏合羞涩地一笑:“太可爱了,我说不出话来了。”
“真的吗?我不常穿这样的衣服,会有奇怪的地方吗?”
怎么可能会有奇怪的地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真是何处不可怜。不过这样一想,孙苏合突然忆起一句乐府诗来: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她短发的样子是很可爱没错,但也好想看她长发的模样,那又会是一种怎样的美呢?孙苏合这样想着,不禁喃喃说道:“如果是长发……”
话刚出口,孙苏合立刻反应过来,赶紧住嘴不说,这番心思可不能随便宣诸于口,太唐突了,太轻浮了。
“你喜欢长发吗?”花火问道
“不,啊,刚才,刚才那一瞬间,突然觉得长发更适合你,不知怎么総ui dǎng隼戳恕!彼锼蘸现e吾吾地说道:“请不要在意n抑道的,头14彩呛苤匾的修行手段,不能随便。?b /》
花火好奇地问道:“诶,是这样的吗?”
“是艾丽丝说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的话,只是单纯觉得短发比较方便而已。”
“是这样啊。”一提到艾丽丝,孙苏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对了,对了,我和爱丽丝其实是那种兄弟一样的关系。她就像是我的哥哥,没有别的关系。”
“是吗?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花火似乎浑不在意地说道。
“我……”孙苏合差点脱口而出因为我不想你误会,因为我喜欢你啊,可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犹豫了一刹那,就这样说出来吗?合适吗?会不会太急了?不,想好了要一发直球,真真诚诚痛痛快快地说出来的。
孙苏合猛地下定决心,可是那一刹那的犹豫,花火已经往前走了。孙苏合对着空气,满腔的决心又被拖入了犹豫不决的泥潭之中。
花火继续向山上走去,孙苏合并肩而行,但气氛却变得尴尬而微妙。
沉默如石,如山,沉沉地横亘在两人之间。孙苏合好生焦急,他开始不断没话找话,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尴尬也好,无聊也罢,至少不要再沉默下去了。
“苏合,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不过有时候我会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和你离得很近。”花火伸出手指,似乎在触摸前方空气。“所以,不需要特别找各种话题来照顾我,就这样一起走一段吧。”
孙苏合心里一暖,微笑着点点头。沉默因为这一句话变成了胜过千言万语的默契。
长条的青石铺就了脚下的山道,路旁的树与草演绎着枯荣的禅机,雨水拍石,更显静谧,迷蒙的细雨织成了稀疏的帘幕,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被隔绝在外,只有你,只有我,不需要多余的话语,只是这样并肩而行便是一种深邃的幸福。
孙苏合享受着这一刻的亲近,他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让这一段路一直走下去。
山路转过一个弯道,分出岔口,一条大路直通隐于山间的名寺宝刹,一条小路则继续上山。
花火双手合十,遥遥一拜。
“你信佛吗?”孙苏合好奇地问道,他印象中的花火可不是讲慈悲戒律之辈,反而有种异常的好战欲。
“不信,不过我不讨厌这种安静古朴的氛围。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任性地选择了在这里等你。”花火对着孙苏合调皮地合手一拜,“明明是难得的约会,抱歉,迁就我一下吧。”
孙苏合如饮蜜糖,也笑着双手合十一拜:“不要抱歉,我也喜欢这种感觉。这是真心话。”
“那么,可以陪我往山上再走一段吗?”花火转向上山的小路。
“嗯。”
第三百零八章 归去来兮(1)()
叶茨看着陈建明,有些意外,又感到有些脸熟,他很快想了起来,“哦,质甫家的公子。建明是吗?听说老黄把你带过来看了场戏就扔在这里了。哈哈,昨天还见到你爸来着,一会儿坐我的飞机回去吧。前段时间中秋节都没回家,你妈没念你吗?”
陈建明感到对方完全把自己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看待,心里不禁有些恼火,他提高音量,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叶队长,我在说大义名分!”
叶茨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根本理也不理,只当是小孩子胡言乱语。
陈建明不顾四周错愕的眼神,继续坚定地争辩道:“我不认为与他们合作的判断有任何错误。规矩,立场,这些东西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世俗和方外而存在,如果因为这些而放弃救人的可能,那岂不是本末倒置?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保护那些无力的生灵才是我们二十二局真正的大义所在。现在更是应该全力支援他们,共同寻找解救受害者的方案,而不是……”
“建明!”虞方平在陈建明肩膀上重重一拍,示意他不要再说,虞方平终于知道为什么总局的工作组会突然连个鬼影也找不到,原来全都屁颠屁颠地去接叶茨了。估计是他们接手楼房爆破的案件之后,担心真的遇到那个假王禹玉应付不了,所以就请了叶茨过来,没想到这么巧正好这个时候到了。
虞方平不禁心里暗骂,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一走霉运就诸事不顺,从那天晚上开始,这些日子里尽是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他心知肚明,在假王禹玉事发的那一刻起,他虽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他的职业生涯其实已经宣告结束。眼下虽然升了半级当了个代理局长,但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上头为了维持稳定的权宜之策,等到局面平定下来,自己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投闲置散,再也不可能接触实务。
虞方平的一颗雄心尚未熄灭,他当然不愿意接受这个因为无妄之灾而招致的可笑下场。他这些日子想了不少办法,走了不少门路,但是落难之时求人怎么可能顺遂,而且他本身没有什么后台,又不是擅长阿谀奉承之辈,因此四处碰壁,事没办成一件,气倒受了不少。
他思来想去,在所有能找的门路中,陈建明这位豪门贵子这条路是最不着痕迹,也最可能有成效的。所以在知道陈建明有意处理这个邪教事件之后,虞方平立刻大开方便之门,为的就是藉由陈建明这条路子,在他背后的大佬眼里留下一个实干担当的印象,这样就有了以后起复的可能,毕竟局里最缺的就是能干实事的人。
虞方平原本以为这所谓的基达山静修会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在俗人中悄悄传播的邪教而已,小打小闹,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只要用点力气就能轻松解决,到时候自己和陈建明都可以留下一份可观的实绩。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随着连番异变,这个邪教案件竟然演变到如此地步,即使放到总局也是一等一的大事件。
这已经远远超越了现在的分局的能力极限。因为这个客观的原因,事件过后不论结果如何,上头应该都不会追究太多责任。但是,一个无能、处置不力的罪名却是不得不背的。这恰恰是虞方平最不能接受的评价和结果。
所以当他知道陈建明的态度之后,立刻力排众议当机立断,决定全力辅助孙苏合一方,这是他的赌博,如果孙苏合失败了,结果不会更坏,而如果孙苏合成功了,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大功一件,至于过程,谁也不会再去在意,只要花点笔墨功夫就能把整个过程修饰得妥妥当当。相信自己手下这群就在现场的人精也不可能放着偌大的功绩不去分享,而去莫名其妙地挑剔程序正义。
可是眼见自己的赌博已经成功了一半,叶茨居然突然出现在现场。偏偏是叶茨这位最讲规矩的铁面队长,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巧合吗?虞方平在意识到叶茨就站在自己面前之后,几乎像是吃了当头一棒,愣在当场都忘了跟他打招呼。可是,陈建明突然站出来慷慨直言,这让虞方平的脑子重新转动起来。
虞方平拿起另一个通讯器,按了个按钮,直接丝毫不给面子地将通话线路从叶茨手中的通讯器转回到他手上。
他不卑不亢地拱手说道:“抱歉,论规矩,论名分,我没收到和叶队长协作办案的公文。这是我们分局的管理范畴,我们分局非常欢迎叶队长莅临指导,但是这个案子,由我全权指挥!”
和叶茨这样的总局实权派人物顶撞无异于加速毁灭本就所剩无几的职业资本。但是,如果是为了守护俗人,更重要的,如果是为了陈建明,那就大不相同了。虞方平瞬间想透了其中的微妙关系,然后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这对他来说又是一次更加凶险的豪赌,可是他想也没想就一把梭哈。
因为抛开所有的机心计算不谈,是人都有三分火气,被人这样当面几乎是指着鼻子定罪,菩萨也忍不了这口气。虞方平根本不认为自己的判断有何错误可言,虽然其中有他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在,但是保护俗人这个大前提是毫不马虎的。
管你实力多强,地位多高,既然已经决定豪赌一把,那就放下平日里一切谨小慎微的顾忌,把一腔意气通通摆到台面上来,舒心惬意地好好爽快一回。虞方平心中豪气顿生,寸步不让地和叶茨针锋相对。
“虞方平,你不要一错再错。”那位被派驻分局的工作组头头指着虞方平的脑袋声色俱厉地大吼着站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你和假冒王禹玉……”
叶茨的眼睛微不可察地一扫,那位正准备细数虞方平十大罪状的头头立刻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戛然而止。
“虞局说的没错,分局确实有便宜处置的权力。”叶茨对着虞方平客气地笑了笑,然后说道:“那么具体的指挥就由虞局继续负责吧。我想看一看现场的情报汇总,以及里面那几位的档案,我的保密等级应该有资格查阅这些资料。”
…………………………
虞方平紧紧握着通讯器,一种一拳打空的错位感让他好生难受。叶茨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地让出了指挥权,这大大出乎虞方平的意料。但虞方平很快明白过来,以叶茨的身份、地位和实力,只要他站在这里就是无人可以质疑无人可以动摇的绝对权威,自己虽然拿他最喜欢说的“规矩”二字挤兑了他几句,但也只是表达一个态度而已,从来没想过能仅凭这几句话就取回实质的指挥权。
叶茨之所以会浑不在意地退上一步,或许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对于规矩的极度尊重,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从来也没有把目光放在这里,他关注的自始至终只有现在在屋子里的那位天灾,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针对那一位。他要的不是从我手中抢夺指挥权,而是从孙苏合一方手中重夺整个局面的主导权。
可笑自己居然还不自量力地想和他呛声,虞方平心中不禁有些尴尬地苦笑,叶茨怎么可能会自低身份来和我理论和我争权?天灾层级的人物,这已经不是我可以理解的层次了。或许只有那位苏合先生才拥有和叶茨平等对话的资格。
自叶茨那番毫无尊重咄咄逼人的发言之后,通讯器里就再无声音传来,虞方平握住这通讯器只觉得重逾千斤,烫手之极。好在仪器显示通讯尚未切断,可见对方并没有被叶茨完全激怒。但是虞方平还是忍不住往最坏的情况去想,方外之人中多有性格怪癖之辈,一言不合动辄杀人的可不在少数,如果两位天灾级高手斗起来,那就不是一城一地之劫难,恐怕整个东南沿海无数生灵都要遭逢大难。应该不至于吧,可是……在经历了晚上这短短时间内不断升级的连番异变之后,虞方平再难下此断言,事件的发展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切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