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花火你想看这份风景吗?”孙苏合扶着石制围栏,迎着轻风细雨,极目远眺。
花火撩了撩额前的刘海,目光迷离,“嗯,我很喜欢这份景色,但是比起美景本身,我更喜欢这种超然物外,无拘无束的感觉。苏合你一定懂我这种感觉吧。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茶馆聊天的时候吗?你说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我逐渐能够感觉到,你身上那种被命运耍弄的无奈,还有像一柄利剑一样要斩破这种束缚的勇气。恭喜你终于脱离樊笼。”
孙苏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哪有什么勇气,都是逼不得已,觉得好不甘心,拼了命想要活下去罢了。”
“是啊,逼不得已。”花火低声说道,好像是在回答,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份浓烈的孤独和悲伤缠绕在她的身上,她的话中。是什么触动了她的愁思?孙苏合很想安慰她,为她分担,但是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有种感觉,如果贸然触碰这份情绪,如果只是说些安慰人的套话,那反而会是对她的伤害。
花火微微摇头,似要甩走这份情绪,“雨开始大起来了,我们去那边的凉亭坐吧。”
“好。”
孙苏合走快一步,掏出纸巾,展开铺在石板上。
“谢谢。”
花火坐下来俯身解开右脚上的鞋扣,把鞋褪下一半,然后把左脚上的鞋扣也解开,用脚勾住鞋帮,随意地晃荡着。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孙苏合点点头,“当然记得。我说:如果我们能再见面的话,我会告诉你理由。”
“我很想听听你的故事,你走之后,我很后悔,我以为我们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花火好奇地问道:“我想不出来你是怎么从那个人手中逃出性命的,方不方便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
“很简单,因为我答应了要来见你,所以就勇敢地披荆斩棘,逃,不对,英勇地杀出一条生路来了。”孙苏合说着自己也觉得脸红,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虽然我很想这么说啦,但其实就是拼命地想要活下来,很难看地挣扎着,然后,或许是阴差阳错吧,突然,一切都结束了,我还活着。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你比较想听哪部分的故事呢?”
“不如从头说起吧。”
“诶,我还想选我比较帅的那几个部分着重说一说呢。”
“原来有那种部分的吗?”
两人说着同时哈哈大笑。
孙苏合于是从自己与艾丽丝的相遇说起,结合蔡勋如的坦白,把这一连串的事件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至于其中涉及到艾丽丝的来历的部分,孙苏合很坦白地告诉花火,没有征得艾丽丝的同意,暂时不可以详细地说,不过之前他们在茶馆里的自我介绍,虽然有所隐瞒,但说的都是真实的。
花火对此毫不介意,很认真地听完了整个故事。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一笑,“原来我们都是身在局中的棋子。”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了结,你也不必再担心自己的安危,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花火问道。
“唔,其实我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上周我还在拼命地投简历找工作呢,哈,那时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番经历吧。不过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看看它藏在面纱之下的样子。”
花火双手搭到孙苏合的肩上,目光严肃地看着孙苏合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不只是你,就连艾丽丝也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你们现在正踏在门口,往前一步就是无穷无尽的危险,现在转身还来得及。”
“你的意思是说?”
“就当这段时间的经历是一场梦好吗?做一个俗人,享受平静安全的生活不好吗?”
孙苏合眼睛一眨不眨地迎向花火的目光,“对不起,从我知道这个世界原来还有这番风景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不可能再安于做一个俗人。一个天生的盲人或许会觉得黑暗也不错,但是当他有一天获得光明看过五光十色之后,他还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继续享受黑暗吗?”
“你不懂,你还不懂。你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你这一次被人盯上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必然。如果你继续踏足方外的话,会有更多人恶意地盯上你,或许他们没有王禹玉那么强大,但他们的危险,他们的凶恶绝对犹有过之。艾丽丝很强,但她保护不了你,因为她自己也会非常危险。”
花火越说越急,“天道行说是上天因缘际会的祝福,但其实更是天生的诅咒。光是觉醒这一关,就不知死了多少人。你虽然过了这一关,但要想修行有成,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生死两难的险关。在你足以自保之前,你就是持金于市的孩童,你想象不到会有多少人打你主意。”
“花火,你为什么要战斗呢?”孙苏合突然问道。
“什么?”
“画先生,王禹玉,你明知道他们的实力在你之上,可你为什么还要毫不犹豫地挑战?”
“我……”花火一时语塞,“我有我的理由。”
“你也在知其不可而为之不是吗?”
“所以我更加不想你也……”
孙苏合抬手打断了花火的话,他站了起来,目光越过凉亭,越过山顶,越过雨幕,直达无穷无尽的远方。
“或许你会觉得我无知,我狂妄,但是你的理由不但没有让我感到害怕,反而让我更有兴趣去看看这个世界了。”
花火沉沉地叹了口气,下了好大的决心说道:“看我。”
孙苏合收回目光,看向花火,只见她伸出左臂,右手骈指成剑,一道无形剑气蓦然发出,在如藕的白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孙苏合惊呼一声,就要去制止她。可是孙苏合甚至还没来得及行动,那道伤口已经悄然痊愈。
“你再看。”发火说着就要催动剑气再划。
“你做什么,不要乱来啊。”孙苏合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花火手指一弹,剑气瞬间割破右手中指。一滴殷红的血珠在指尖出现,很快,血珠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由深沉的血红色变成了剔透的琉璃色,其中奇光流转,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这是怎么回事?”孙苏合惊讶地问道。
“这就是我宿命的诅咒,沾染上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知道你那天被画先生打伤之后为什么能够那么快痊愈吗?我一时糊涂用了这份诅咒的力量救了你,让你也因此沾染上了不幸,你如果从此不再涉足方外,或许还能安然到老,一旦被人知道你接触过我的血,不但是你,与你有关的所有人都会经历想象不到的地狱。”
孙苏合紧紧地握住花火的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诅咒?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想办法解除它呢?”
“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花火厉声喝问道。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大声的。”
“大声就大声吧,把你的话说出来,我也要把我的话说出来。告诉我这诅咒……”
花火一扬手甩开孙苏合的手,掌心剑气吞吐,直逼孙苏合的喉咙。“不许再踏足方外了,如果我再见到你,我会杀了你。与其让你经历地狱般的痛苦,不如就由我给你个痛快。”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不要再踏足方外了。”花火说完抢入雨幕之中,足尖一点,顺着绝岭峭壁远去。
孙苏合急忙追了上去,但却只能无可奈何地止步于栏杆,他最后似乎看到了花火两眼之间有光芒闪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山顶之上依旧细雨迷蒙,只是已经芳踪杳杳。
第一百二十九章 孤岛()
孙苏合不知道自己在山顶又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得山,当他失魂落魄晃晃悠悠地荡到山脚时,身上已经湿透,雨水顺着发梢,顺着眉毛,肆意横流。
突然,身上的雨水后继乏力,一柄宽大的黑色雨伞不知何时飘到了孙苏合的头顶。他对此浑然未觉,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你是故意的吗?”陆微霜撑着伞冷冷地问道。
“陆微霜?”孙苏合如梦初醒,他看看陆微霜,又看看她手中的伞,咳嗽一声,让似乎被堵住的喉咙好受了一点,然后道了一声,“谢谢。”
“你怎么会在这里?”孙苏合问道。
“这里又不是你家,就许你来,不许我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苏合疑惑地看向陆微霜,“你不会一直都在吧。”
陆微霜狠狠地白了孙苏合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呀。我可不会做这种没有格调的事情。我问你,阿火呢?”
孙苏合的喉咙被石块般的情绪堵住,试了好几遍才终于发出声音,“她早下山了。”
陆微霜紧张地看着孙苏合,好像在审问犯人一样。“你对阿火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警告你,你敢乱来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
“抱歉,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孙苏合不想多说,低着头往前走去。
陆微霜紧紧地跟了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苏合见拗她不过,无奈地苦笑道:“我一个俗人,能乱来什么?”
“那可说不好,阿火很单纯的。”
“再见。”孙苏合实在没有心情再理她,换了个方向,走进雨中。
但是他走了一会儿,渐渐发现,脚下的路似乎变成了一个回环往复的迷宫,不管自己怎么走,最终都会走回陆微霜身边。
“你想怎样?”孙苏合停下脚步问道。
“是你想怎样!难道非要我求你你才肯说吗?”陆微霜紧咬着嘴唇,面容决绝,似乎正要做出无法忍受的极大牺牲,“好,我求你……”
孙苏合叹了口气,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她说让我不要再踏足方外,安安稳稳过俗人的日子。如果再见到我,就杀了我。就是这些而已。”
“好耶!”陆微霜握拳一挥,脸上绽放出难以置信的灿烂笑容,“阿火干得漂亮。”
“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孙苏合面无表情地问道。
陆微霜心情大好,就差跳起来了。她连连挥手,“走吧,走吧。呃,请吧,请吧,再见再见。”
孙苏合转身离开,自言自语似地低声呢喃了一句:“请保护好她吧。”
即使雨声淅沥,即使隔了数米之遥,这低声轻语还是逃不过陆微霜的耳朵,她更瞬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背后的意味。
“等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孙苏合很想问一问陆微霜关于花火所说的诅咒的事情,但是想到这或许是她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还是忍住了冲动。孙苏合答道:“那天面对画先生的时候,你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也看到了你的心意。她身上背负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请保护好她。”
陆微霜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别给我装疯卖傻,信不信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老实交代。”
孙苏合说:“她如果想告诉你,你又何必来问我呢?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凶狠的表情迅速淡去,陆微霜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声哀叹,“哎,气死了,为什么她不告诉我,却告诉你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呢?”
“难道就因为你是男人吗?”陆微霜眉头紧皱,盯着孙苏合左看右看,不住地上下打量。
孙苏合被她弄得又是尴尬,又是脸红。“呃,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吧。”
“那你想怎么样?像只落水狗一样乖乖地滚蛋吗?”陆微霜问道。
孙苏合挠了挠被雨淋湿的乱发,“我刚才想过了,只要下次见面的时候她杀不了我,那我就可以一直见她了。所以在这之前,请你保护好她。”
“你爱花火吗?”陆微霜突然问道,就像一个高明的剑士虚晃一招之后,剑锋直抵心脏而来。
孙苏合能够感受到陆微霜的认真,他也清楚地理解到这个问题的沉重,绝对不容许随便敷衍,也不可以左闪右避。孙苏合甚至觉得自己如果不能剖开真心,以血作答,那么以后将再也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这不是因为陆微霜,而是因为自己。
“爱。”他只答了一个字。
“爱?你又了解她什么?除去荷尔蒙的作用和自我满足的想象,你的爱还剩多少?”
孙苏合沉思良久,认真地答道:“我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些问题。因为现在我说什么都只是空口白话。但是以后你会知道,我不是轻易说出这个字的。”
陆微霜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女人与死囚的故事。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