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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走到了女人的身边,却刚好站在她的双手无法触及的位置,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他深信,就算她此时突然发难,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并且,用一招“无形气箭”结束她的性命。
庄玄青呵呵笑了起来,似乎是对老者的话表示赞同。
“宋元哲,你想怎么做?”
宋元哲打量着女人,感到很可惜。
如果不是她修炼了什么诡异功法,居然把数十年青春化为念力,他倒很有兴趣品尝这个,玉衡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品尝的女人。
“自然,是把你带回去……哪怕,是尸体。”
他看着她,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不由皱了皱眉。
那一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他的感知之下,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念力。他不知道她到现在还能保持底气,到底是为什么。她就算已经参透了《坐忘经》,能够快速培元、集念,但是在她冥想恢复念力的时候,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杀死她哪怕十次。
“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杀你?”
庄玄青呵呵笑了,摇了摇头。
宋元哲感到很满足。
“说真的,就算是现在,我仍然感到你很可怕。”
“你执掌玉衡宗多年来,一直都是深藏不露,雷厉风行。没有人知道你有多强,也没有人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会高兴……所有人都怕你,所有人都不喜欢你。可是,你就是那么过来了,任意妄为地活到了现在。可是,你的时代,终于要结束了,新的时代,终于要开始,事到如今,你,可以去死了……”
他微笑着,蹲了下来。
“可是,你临死前,是不是该把《坐忘经》交出来?念在你迷途知返,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如果我把你交给长老会,你猜你会得到怎样的待遇?”
庄玄青同样微笑。
“《坐忘经》?不在我这里……”
宋元哲冷笑道:“不在你这里?”
他猛然伸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缓缓地靠近了她的脸,说道:“《坐忘经》一直由宗主保管,你说不在你这里?谁会相信?”
他的神色陡然严厉,一手死死拧住了庄玄青的脖子,怒道:“说!《坐忘经》在哪里?”
他的疯狂和怒火随时都可以向飓风吹散柴火一样,摧毁庄玄青的生命。可是庄玄青却毫不畏惧,淡淡笑道:“你已经修炼到了无忧境,居然还执着于《坐忘经》?”
老者冷笑道:“你当我真的不知?《坐忘经》看起来是可以让人修炼到坐忘境的典册,实际上,却是助人从无忧境晋入逍遥境,越过那道门槛的要诀!有了《坐忘经》,莫说是从物化境修炼到坐忘经,就算是无忧境晋入逍遥境,都是易如反掌!”
庄玄青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元哲说:“哼,老宗主临终前,早就对老夫说过《坐忘经》的秘密!他还对我说过,如果你将来有一天会危及玉衡宗,老夫便有权另寻贤明代之。如果不是一直摸不准你的实力,我早就杀你,哪里还等到今天?”
庄玄青空洞的双目看着宋元哲,嘴角有笑。
“那你,现在,是想杀我了?”
她被宋元哲掐住了脖子,却面无惧色,反而笑容满面,令人不安。
宋元哲的手上加了力量,怒道:“你快把东西交出来!”
他的手深深地嵌进了庄玄青的皮肉,勒痕青紫。庄玄青的眼睛似要突出来,口中发出“喀”的声音,眼看就要无法呼吸。
“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杀你,你是想问这个吗?嘿嘿,我已经想的快要发疯啦!如果杀了你,我就能成为玉衡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杀了你,又何妨?那几个人来的正好!我正好可以把罪名嫁祸给他们!哈哈,真是……”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触到了烙铁一样,惨叫起来!
他想要松开手,却已经松不开手,他的五指却好像黏在了庄玄青的皮肉上!
就在这时,庄玄青突然从地面爬起,猛然趴在了宋元哲的身上,一手按在老者的手臂上,下一刻,她居然毫不迟疑地咬住了宋元哲的脖子!
鲜血在宋元哲的嚎叫声中,传出了很远。
一个无忧境的修行者,此时此刻,竟然如同一个兔子般,动弹不得!
在宋元哲的挣扎和渐渐微弱的尖叫声里,庄玄青的发丝,渐渐地变得纯黑。
过了好久,她的手背、脸上的皱纹渐渐消弭。
她的双眼,重新变得温润,明亮。
老者的皮肤,不知何时,变得黑灰、枯槁。
他绝望地望着天空,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意识,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翳,满是惊讶,和不可思议。
庄玄青伏在他的身上,伸出丁香小舌,在他的脖颈上的伤口上,轻轻****。
再然后,她站起身来,一边束紧有些宽松的腰带,冷漠看着地面的尸体。
“蠢货。”
她的发丝,依然乌黑,面容,依然雍容。
第267章 离去的女子()
一块巨石前,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看着远方,眼中忧虑之色渐浓。
他的身后,站着数十个人。那数十个人里,有不少人穿着黑袍,戴着面具,正是玉衡宗执事。这几十个人或者面无表情,或者忧虑,或者不安地看着某个方向,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人,额头会有汗滴渗出,然后落在被秋风吹得干裂的地面上。
站在巨石前的那个人,就是玉衡宗的少宗主,现任宗主庄玄青的继子。
他很想把那个“少”字给去掉,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能过上舒心的日子,也是为了玉衡宗的将来。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做掌舵者,他如此想着,所以筹划了很多事情。如他所料的那样,那个女人非常痛恨白鹿书院的弟子。
庄玄青这个名字,对这些山里人来说,或许很陌生。但是,对一个经常出山去看外面世界的人来说,只要是知道了当年白鹿书院故事的话,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个名字。区区一个应天书院的女人,怎么配执掌玉衡宗?他如是想着,心里的不满日渐滋生,像是荒草一样,长了漫山遍野,一发不可收拾。
他知道,这个叫野心。
正巧这个时候,白鹿书院有人来了。
正巧这个时候,他也准备好了一切。
他不喜欢等待,尤其是这个时候。派宋元哲去办这件事情,他得到了不少人的默许,所以他也有些窃喜,因为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关键时刻,会有很多人站在他这一边。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喜欢等待。
等待,是痛苦,是变数,是未知。
就在这时,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确是突然出现的,无声无息,毫无预兆。
沁阳是一个无忧境巅峰的武道修行者,眼力哪里还能用“不弱”来形容,可是,却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如何出现的。
然后,他马上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然后看着面前的这个青衣妇人,怔怔无语。
逍遥境?
他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虽然这是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庄玄青此时此刻,头发有些散乱,嘴角犹有血渍——有她自己的,也有那个老者的。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往宗门竹楼走去。
她走过沁阳的身边,看着这个年轻人,突然笑了起来。
沁阳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要破裂一般,剧痛。
庄玄青,那个女人并没有使用什么手段,但是沁阳的心脏难以抑制得剧痛。
是因为恐惧。
他觉得自己的全身冰凉,甚至两腿都有点发软。可是他仍然保持着少宗主的风度,只是微笑,仿佛在庆贺母亲或者说宗主的归来。
庄玄青却没有把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太久。
她飘然远去,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竹楼小筑之中。
…………
苏渐眼前一花,然后跌落在一片秋叶里。
他只觉得全身骨头酸痛无比,稍微动一动就要断裂似的;不过这不算什么,只要他能够凝聚念力,便不是问题。可是遗憾的是,他经过之前频繁的培元修念,已经耗费了不少精神,现在疲惫无比,根本无法进入冥想状态。
那个女人以轻纱蒙面,不施粉黛,看着素净,令人感到舒服。
她的声音同样也很让人舒服:“少年,你的修为不错,师父是谁?”
苏渐刚刚差点就杀了一个逍遥境的阴阳师,不过即便是如此,也只得了一个“不错”的评价,不免有点忿忿。
因为无论怎么看,刚刚如果他还能继续,只要心念一动,对方便死了。
因为他是意师。
不过话说回来,他毕竟没有丝毫的念力。
他也不知道,在他和蒙面女子离开之后,那个地方,发生了何等样可怖的事情。
女子留下了一句话之后,身形骤然消失。
苏渐张了张嘴,然后无奈闭上。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说不出口的那种感觉,令他有些无所适从。然而,他刚刚叹了口气,那个女子却又再次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仿佛被血色琥珀包裹的人。
“师叔!”
苏渐有些想不明白了。
楚清秋的这副身体里,没有半点的念力,而且,整个身躯都被那“血杀”封印了气息,半点外泄不得。
就算有人一直追踪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师叔在哪里。因为自己用的是“星移”,意之所至,瞬间必到,而不需亲至,可以说任何地方都可能。可是,这个女人居然能准确地找到楚师叔的方位,真是不简单。
在他的念宫里,一直沉默的楚清秋终于说:“来,快把我送回去。”
苏渐稍一犹豫,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握住了楚清秋身体的手臂。
他只感觉一道气流从自己的体内某处冲出,然后伴随着麻痒,从自己的手心里冲了出去,钻进了楚清秋的体内。那个女子迅速把手放在楚清秋的头顶,闭上了眼睛。
苏渐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这个女人必然没有敌意。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特意把楚师叔带到自己的面前。
果不其然,在那个女子的合力之下,血杀之术的结晶开始碎裂,簌簌落地,散落在地面之后,随即化为飞灰。
楚清秋的面容渐渐地露了出来。
他左手握着别月,右手握着墨离,身子在簌簌发抖。
苏渐关心地看着两人,一边已经开始缓缓恢复念力,为自己恢复伤势。
伤势恢复得很慢,苏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很是无奈。修炼了《坐忘经》之后,他的经脉固然稳固了不少,但是恢复力却已经微微下降。所谓有得有失,便是指这个吧。
突然,楚清秋扔掉了手里的墨离剑,伸手握住了那个女子的手腕。他的手很用力,有些颤抖,有些苍白。
那个女人挣了挣,却没能挣扎开。她闭着眼睛,皱着眉,轻轻得摇着头,即便蒙着脸,苏渐也能看出,她很是痛苦。
苏渐下意识地绷住了身子。血杀的力量来自施术者。庄玄青如今虚弱,所以对这边的控制力不如之前,再加上这个女人,所以楚清秋能这样快摆脱控制,他并不意外。可是,他天生或者说下棋培养出来的谨慎,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突然,楚清秋睁开了双眼,叫道:“你别走!”
一声叹息,若有若无,然后女子的身影骤然消失,没有半点的留恋。
楚清秋的手中,唯有清风残存。
第268章 情绪()
逍遥境的修行者,无论修行方式如何,大部分人都具备一种本领,便是空间的穿越。
此谓“逍遥游”。
苏渐原本很自得,因为“宇字诀”的“斗转星移”,令他感到十分满意,只要心念一动,就能横越数里乃至数十里,怎么想,都感觉很好很方便。
可是,当他目睹逍遥境修行者的可怕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原先的想法,甚至可以用可笑来形容。想逍遥境的修行者这样,别说数十里,就算是百里千里,都能须臾而至,在普通人的眼中,的确和神仙无异。
就在苏渐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楚清秋的眼中,透着深深的痛苦。
这个木讷的人,一直都表现的很淡然。哪怕面对庄玄青那样可怕的女人,哪怕是面对生死,他也没有露出半点的痛苦和退缩。
不是木讷,而是坚毅——他真的很坚毅,恰如他打造过的剑。
苏渐如是想着,重新闭上眼睛,想要疗伤。虽说,因为心神大耗,所以他现在恢复的能力大不如前,但是身体却着实好了起来。和一个逍遥境的修行者战斗,还能只是受这点轻伤,他不知道应该表现出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