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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无论如何,那个神殿是真的;神殿里那甚至可以扭曲、改变、无视空间的道法,是真的;那神国碎片、星玉的力量,是真的。如果真的有神,那么,这个神,便是一个掌控了这所有法则、所有力量、所有可能性的,全知全能的人类。
仅此而已。
对普通人来说,一个修为高强的坐忘境的修行者,就已经是半仙。
对普通人来说,一个纵横千里的逍遥境的修行者,就已经是神灵。
神,和人,向来是相对的。
苏渐慢慢地说服自己,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目光重新冷静下来。
老者缓声说:“我看到了那个人,不,那位神。他站在石洞外,知道我来了,就对我说,他要求我臣服。我当然不愿意,身为化梦境修行者,当时的我当然不会甘受此辱。于是,我二话不说,就是一剑——”
苏渐听到这里,再一次屏住了呼吸,他仿佛看到了两个至强的修行者对攻的场景——哪怕对方不是神,而是人类,但是这样的对攻,无疑,是最为可怕的对攻。
老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
“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动手,是的,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那个山洞,然后,我的剑就在他的后脑勺停下了。我并不是感受到障碍,或者无法突破那个障碍才停下的,只是,那剑,突然不听我的命令了——仅此而已。当时我很惊讶,也很害怕,夺取一个化梦境修行者手里的剑,是什么样的实力,是何等样的存在,你自己思考,不过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就是我师兄在笔记里,反反复复提到的,神。”
苏渐的诧异,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或者文字来形容,或者说,用任何语言或者文字来形容,都是对这种诧异的一种“大而化之”。这种诧异和难以置信已经构成了他灵魂的全部,令他瞠目结舌,看起来很是滑稽。
老者说到这里,眼中突然涌出风暴般的怒火。他的胡须,头发,纷纷扬起,狂暴的气息,在体内不安地旋转,形成了一个漩涡,仿佛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卷进来,全部绞碎。
苏渐警惕地退了一步,这时候,他的念力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一成不到,但,也足以结起一道结界,保护自己。
但是,老者很快平静下来。
“他回过头,我觉得他很年轻,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他笑着看着我的剑,然后,把它,用两根手指捏在手中,捏着我的剑尖,向我走了过来。我想要施展逍遥游离开,可是,我做不到。我甚至连呼吸都受他控制,连思想,都不得自由——就在我最恐惧的时候,他把我的剑,刺进了我的胸口。”
苏渐惊咦一声。
“不过,他并没有杀我。那把剑虽然送进了我的胸口,却没有贯穿我的身体;而我,甚至没有感到任何的痛楚,眼睁睁看着他把剑缓缓地送进了我的胸膛,就仿佛插进了潭水一样,完完全全地送进了我的身体。我没有任何的疼痛,也没有异样,但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的力量,已经和之前,大大不同了。”
王太一的话,苏渐并不想否认。剑道至强者可以做到人剑合一,坐忘境的修行者便能轻松做到这一点,假设那个人真的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那么就算能做到这种玄妙境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然而,之后,他却让我臣服于他。我感觉的到,我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我修炼到化梦境巅峰,也未必能够成为他的对手——但是,我选择了拒绝。”
“想不到的是,在我选择拒绝之后,他告诉了我,他是一个神!”
老者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狂热,须发飞舞,迅速站起,往苏渐冲了过来!
虽然是一个剑师,化梦境的剑师,身体强度到底不如武道修行者,速度并不快。苏渐迅速躲开他,躲到了一个石柱后面。老者扑了个空,却一下子撞在石壁上,看似没有受伤,却如同烂泥一样,扶着墙壁,缓缓地伏在了地上;他哽咽着,然后口中发出不知是哭是笑的可怕声音。
那一副癫狂的样子,让苏渐感到害怕的时候,更多的,则是心酸。
接下来的故事,他已经大概猜到了。
“因为你拒绝了,所以他把你关在了这里?”
老者竟然嘤嘤哭泣起来,像一个孩子,涕泗横流。这一幕让人感伤,也让人无语,让人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还有同情。
苏渐皱眉,把墨离剑收回了剑鞘,说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把我扔进了石洞,带我进了这个小世界,还把我困在这个鬼地方!可恶!可恶!什么狗屁神明!什么狗屁神国!都给我死!都给我死!”
他口中狂呼着,体内无数剑意勃发!
万千刚强剑意,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里渗出,往四面八方涌动,在苏渐的感知里,老者像是一个海胆,或者说是一个刺猬。那些剑意还没有完全逸出,仍然被老者控制着,但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他这时候癫狂起来,苏渐就是一个最合适的靶子。
那猴子和鹦鹉受了惊,此时此刻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苏渐来不及感叹动物对危险的防范本能,因为那些剑意,已经有相当数量,已经对准了自己。
嗡~
一阵剑鸣,紧接着,便是锐风阵阵!
苏渐险而又险地躲闪开来,却发现,那些剑意居然无法对石壁产生任何作用。
这个石洞,整个石洞,居然都是囚笼!
就在这时,老人停止了疯癫,精疲力尽地坐在了地上。
苏渐心有余悸地看着老人,看着他混沌潦倒的模样,不觉大感同情。
用南萱的话来说,苏渐这个人,心眼好得有点呆。
第310章 要出去()
苏渐坐在洞口,望着外面似乎永远不会进入黑暗的谷地发呆。有一句话叫做坐井观天,苏渐觉得自己还不如那只蛤蟆——至少,那个蛤蟆以为那是它全部的世界,至少不会寂寞,某种程度上,还能乐观开朗。
而自己呢?只能坐在洞里,坐洞观天。
老人在稻草上熟睡了过去,苏渐只是把他扔在草上,便也不管他。之后,他看了一遍山洞,除了石头就是石头,什么也没有发现。
此时此刻,老者陷入了昏睡,散发了大量剑意之后的老者,大概是脱力了,所以才会癫狂大叫,还会筋疲力尽得睡了过去。
苏渐盘坐在洞口,抱着双臂,沉思。
在他的记忆里,那些封印结界无不需要念力或者法阵的支撑。然而苏渐感应过去,却只能感应到一片空白。那空白处寂静,透明,只有些许灰尘在上下飞舞。
就在这时,远处的草丛开始翻动,仿佛有什么往这边靠近。苏渐连忙握住墨离剑,暗想只要不对劲,就一剑刺出去。不过没等到苏渐更具体地想怎么样才更加帅酷,就有一个金毛小猴跳了进来。
苏渐愕然。只见小猴子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个不知什么树的巨大叶子,看也不看苏渐,往老者一蹦一跳凑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那只鹦鹉,它振翅飞入石洞,然后划过划过美丽的曲线,落在了老人的肩膀上。
苏渐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向老人。老人的睫毛微微颤动,过了好久,终于睁开了眼睛。那疯狂侵袭了老人之后,让他看起来很是疲惫,那些皱纹,也越发深刻起来。
苏渐看着那猴子从怀里的叶子中拿出了一些水果,送到了老者面前,不禁咽了口口水。
老人闭目,却知道这石洞里发生的一切,面露不悦道:“先给客人。”
那只猴子回头看向苏渐,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分明闪烁着不愿和抗拒;不过终究它还是听从了主人的命令,抓起两个果子,往苏渐走了过来。那猴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着十分可爱。苏渐接过它递来的两个果子,忍住揉一揉它的小头的冲动,老老实实地把果子在身上擦了擦,咔地咬了一大口。那果子脆甜可口,汁水饱满,十分美味,苏渐咬了一口,点头称赞。
王太一笑道:“你不怕有毒吗?”
“我想老前辈你就算想要杀我,也不会用毒那么下作——”
苏渐说着漂亮话,心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而且,他之所以毫无顾忌,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毒能毒到自己。因为身体的特殊关系,他从来不畏惧所谓毒药,事实也证明,他的身体根本不会被任何毒药击败。
老者此时终于敛容,认真的说:“好,果然不愧是白鹿书院的弟子,果然胆识过人。不过可惜,不管你再怎么优秀也好,你都要在这里,陪着我过完下半辈子。”
苏渐两三口吃完那个果子,剩下的那个则收入了衣袖,温和回答道:“如果我说不呢?”
他的语气很温和。
他的态度很不温和。
老者笑了起来,之所以笑了,是因为他觉得苏渐的这想法很可笑,因为就算是他,也没有能给出去。
“现在,就算是老夫让你出去,你也没办法离开,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苏渐没有理会老人,他伸出手,往洞外伸了出去,指尖却毫无意外地触碰到了一层牢不可破的屏障。那层屏障无形却有质,坚不可摧,牢不可破,而且,还带着一点反弹力。
这是用来禁锢修行者的屏障。苏渐在书中读到过,此时此刻,那些坐忘楼里书本里的知识,再一次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迅速翻动。
结界大致上分为三种,一种是以念力构筑的屏障,以施术者的念力为源泉,只要受到的攻击没有超出施术者的承受范围,那么施术者的念力不绝,结界便恒存;一种是以阵法为主,以天地元气为辅,类似符道;第三种,则是最为脆弱的,以一定量的念力施展出的结界,虽然比起前两种结界要脆弱得多,却往往可以起到奇兵的作用。
但是面前这一种,显然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种。
因为没有哪种结界,能够维持几十年不散。
这就是神的手段?
“无聊。”
苏渐站起身来,迈步往外走去。
然而,他却再一次,被弹了回来。不过这一次苏渐早有准备,加上往外走的力量也并不大,因此反弹回的力量并不足以让他受伤。他只是踉跄了两步,然后迅速站稳。
看来,这反弹力,和他的冲力有关。
苏渐向老人看去,若有所思。
那个老人微笑道:“为了让你不再浪费时间,我告诉你好了。这个结界叫做心枷。你的念力越雄厚,越强大,你越是渴望出去,它便会以更加强大的力量反弹你——这是我六十多年来总结出来的规律。就连我都出不去,更何况你?就连我的念力都慢慢地消耗干净,何况是你?”
这个结界,或者说这个空间的确有涣散修行者念力的效果;虽然比起绝谷的神殿那处要弱很多,但是六十多年也足够消耗一个人所有的力量。这也是苏渐想要出去的原因。
再拖下去,恐怕就算想到办法,也要留在这里了。
苏渐用微笑还以好意,然后望向那处无形壁障。
越想出去,就越不可能出去?
“我再试试。”
他想了想,然后背对着洞口,倒退着向外移动。不过这一次,仍然有力量在推着他,让他无法再继续后退。苏渐停了下来,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很有意思,像是一个解谜游戏;苏渐突然有一种打谱的感觉,就好像下一个残局,要如何才能得到胜利,有无数的可能性和路线,但是只要有毫厘差错,苏渐就没有任何可能。
苏渐想了想,站住了身子。
他看到了那鹦鹉和猴子。
“敢问前辈,这两个小东西,是您养的吗?”
老者轻轻抚摸猴头,说:“那倒不是。起初它们出现在我洞中,我也并不以为意,而且洞中寂寞,有它们陪我也是甚好。说来也奇怪,居然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而这两个小东西居然没有变老。”
苏渐心中一动,又问道:“前辈,你知道金蛇先生吗?”
王太一脸色微寒,道:“什么金蛇先生,老夫闻所未闻。”
苏渐突然感受到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原来王太一不是金蛇先生,那么那个金蛇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他要让自己的金猴和鹦鹉于此处陪伴王太一?又为什么,这两个小东西,可以自由来去?
苏渐想了想,感应了一下那猴子和鹦鹉,却什么都没有感应到。看来不是修行者的修炼念兽,只是普通的小动物。
苏渐想了想,有些为难——他总不能完全散去自己的念力,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