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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皇帝陛下诊治的期间,皇帝陛下的每一碗药都经过严格的排查,还有专人试药,各种验毒的工序,最后这碗药才有可能进入陛下的口中——那么,是谁,有这样的本事,不仅能下毒,还能绕过这么多人?
可能性有很多。有可能是药本身有毒,有可能是中途有人下毒,有可能是在喂药的时候,那喂药之人下毒……
甚至,不需要有人在药里下毒——针灸的金针就可能有毒。
总而言之,此事牵涉甚广,如果要追究起来,会死的,何止是在场的数十个太医御医,甚至连那些太监都不能幸免……
会死的,何止两三百人……
而相对的,死人事小,万一闹得军心不定,民心不稳,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这些人保持沉默,就是希望能瞒混过去。反正陛下也救不活了,那毒只是为了确保陛下必死,不管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连累自己去死?
生命都是自私的,人都是自私的……
苏渐脸色如铁,冷笑。
是谁,那么手眼通天?
就在这时,苏渐不断输入的念力,起了作用。那些念力可以修补陛下破碎的心脉,不知为什么,却对那些毒素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陛下还是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然后群臣皆跪,赞颂着,陛下千秋万岁。
苏渐没有跪,如果他松手,皇帝陛下就会死。
有人预料他会出手,有人知道他的本事,有人知道他精通坐忘楼一楼的所有书籍,知道一些奇门道法能够挽救哪怕垂死之人的生命。于是有人下了毒,这些毒在苏渐的念力作用下加剧,更加深入,瞬间就会要了陛下的性命。
幕后之人,心思深远得可怕。
皇帝陛下看到苏渐,微笑。
“原来是……你回来了……”
气若游丝,说话却很顺畅,看起来陛下很宁静,很平和。
这样很好。
苏渐挤出一丝微笑,说:“嗯,我回来了。”
皇帝陛下突然难过的说:“张公公死了。”
苏渐知道皇帝陛下说的是那个形影不离左右的老内侍,现在想来,那个老内侍也是一个坐忘境的修行者呢。
苏渐没有回答,于是皇帝陛下继续说:“雪族入侵了吧。”
苏渐眸子一缩,人说皇帝陛下一直沉睡不醒,想不到一醒来便能掌握全局,堪称智者!
他连忙问道:“陛下,刺客是什么人?意师?武者?剑师?还是……”
皇帝陛下摇了摇头,他的动作幅度不大,但是显然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他说:“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你……”
说到这里,即便是他,也有些心绪起伏,不能安宁,所以呼吸急促起来。
苏渐皱眉,无忧境的手段递出。
皇帝陛下眸子陡然清亮,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他看向苏渐,却发现对方有些萎靡。
这是苏渐的无忧境手段,他称之为“两仪”。两仪相生相克,此时所用的,便是相生手段,将自己的身体状态“复制”给对方,并不是解毒,也不是互换身体,彻底治愈的可能性也约等于零,却可以让对方的痛苦减少。但是相对的,自己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痛苦,所以苏渐无法完全让陛下精神奕奕,因为那种痛苦,令他无法忽视,无法专心。
皇帝陛下摇了摇头,说:“朕果然没看错你。苏渐,你听着,朕知道自己不行了,你不要浪费太多的念力。”
苏渐笑道:“陛下忘了,臣的念力不值钱。”
皇帝陛下微笑,这个男子性子豁达,看起来并不贪生,只是眼中仍有些许遗憾。
“太子姬剡,皇位给他。朕封苏渐为威远公,征北将军……苏渐,我知道你军中资历尚浅,可是如果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你父亲那样的大将……大周交给你了。”
苏渐点了点头,看着中年人,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剡儿他生性刚愎,但是本性善良,我儿子不多……他是最适合的一个。一国之君,影响这个国家的未来……而一国之君的老师,则指引这个国家的未来——苏渐,希望你能好好教导他。”
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临终嘱托。
没有什么,他若不行,你可取而代之的试探。
苏渐点了点头。
“只可惜,我还没有……跟你好好下一盘……”
第334章 危机()
皇帝陛下驾崩,享年四十五岁,谥号孝威皇帝。
苏渐看不出皇帝陛下何处有威。从认识,到永世诀别,两人相交不多,唯一的交集,可能就是在围棋上。
只是,可惜的是,就算是临死前,苏渐都没有认认真真地跟陛下下过一盘棋。对这个棋痴来说,是不是有些残酷?
皇帝驾崩,是大事。举国皆惊,撼动民心,震动军心。
雪族人的进攻节奏会加快。
苏渐知道那雪族人为什么这么快,因为他们有一个好军师,李无心。
还有一个,无比聪明,了解周国的女人,慕容尔岚。
……
皇帝陛下驾崩,二十七天之后,太子方可登基,那是旧例,是古礼,不可变更。
但是太子此时,可以监国。
皇帝陛下入殓,几天之后,将会送进皇陵。而这几天,苏渐有很多事情要做。
因为他的头衔很多,责任便很重,很重。
姬剡坐在御书房里,青稚的脸上仍有一丝茫然和悲伤,但是当他拿起卷宗奏折的时候,他便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也不是一个可以胡作非为的太子,而是一个皇帝。
苏渐很高兴看到太子殿下有这样的变化。不久之前他离开云京的时候,这个太子还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今天,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
“殿下,此时此刻,你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他没有穿朝服,而是书院教习的院服,一身白衣胜雪,看起来有些哀戚。
太子殿下姬剡抬起头,对苏渐说:“本宫……还是有些忧虑。二弟他比我强,很多大臣都暗中站在他那边,如果他们逼宫,我该怎么办?”
苏渐不知道该赞叹,还是该遗憾。
姬剡的想法和做法,不能说错。他是一个太子,明天就是皇帝——虽然二十七天之后,他才能正式登基,但是在很多天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他准备了很多手段,防备很多事情——逼宫,外侮,门阀的攻讦,还有人心。
但是他依然很紧张。
“太子怕死?”
被逼宫的下场,往往很可怕,要么是死,要么是终生的软禁。每个皇帝死之前,都会为太子扫清道路,但是姬无夜没有来得及。
他只来得及为长子找了一个好老师。
苏渐站在御书房的中央,看着太子,语气平和。
姬剡摇了摇头,撩起长袍站起,走向苏渐,沉声道:“我不怕死,我只怕内乱。”
苏渐没有说话,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姬剡似是有无限的烦恼,走到一边,说道:“二弟姬渊无论是见识手段,还是才德皆在我之上,朝中老臣有半数都倾向于他……我这些年来也并没有与他相争之意,所以才故意行为不堪,放浪形骸,希望父皇将我罢黜,立他为储君。谁知道父皇临终前,仍然一意孤行,立我为帝。先生,我怕我登基那天,会有一场波澜浩劫。”
苏渐仍然沉默。
姬剡气恼道:“值此外敌入侵之际,如果我们兄弟相残,那大周天下就必然无存。我一人之安危无足轻重,但是大周千万黎民何辜?而且,棘手的还不只是这个。应天书院背后有沈彬,南阳书院背后有安家,朝中大半势力都归于两人。这两人处心积虑多年,就算是父皇也不能妄动,何况我?到时候群臣分为两派,只怕内政不稳,那才是最可怕的。”
苏渐看着姬剡,这张稚嫩面孔上满是焦虑,令他心生感慨。
生在帝王家,也不知是福,还是命。
“陛下,还有什么没说的吧?”
他改了称呼。
因为已经过了子时。
外面的星辉没有变化,仍然清冷。
但是御书房里的气氛已经改变了。
苏渐的一句话,给了苏剡平静的力量。
“陛下临终之前,没有来得及找你,对不起……我听说,那个时候,太子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的,但是,在我看来,那是因为陛下信任你,并且,已经默认你成为一国之君。不管别人怎么看,太子殿下,你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君。逼宫?对不起,如果有人敢逼宫,军方不会同意。为什么,因为苏家不会同意。因为我,不会同意。”
“江山由谁来守?不是那些文官的嘴皮子,不是某人和他的神鸦司,都不是,是军人。而苏家的追随者,大都是军方的将官。现在,苏家只有我一个人,说一句犯忌讳的话,我,就是军方。自古以来,都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军方的支援,那些人都不过是摆设。就算他们能让别有用心之人坐上龙椅,我也照样能把他拉下来。”
“内乱?陛下的成长让我感到高兴,所以我也想让陛下高兴——我保证,不会有内乱。我不知道某些人怎么想,但是我会去改变他的想法,让他的想法顺从我的想法。这是我的能力,希望陛下能够放心。”
看着姬剡的神色平静下来,苏渐的眼神也宁和下来。
御书房里很沉默。
姬剡颤声问道:“先生打算怎么办?”
苏渐皱眉道:“我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希望能速战速决。”
他很高兴看到这个年轻人的变化,或者说,看到这个年轻人稳重的一面。以往的轻浮是为了让父亲罢黜自己的太子之位也好,还是掩藏的心机、让对手轻视自己也好,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是仁德也好,还是心计也罢,只要做到其中一点,姬剡便可以做帝王。
这个国家需要一个帝王,而苏渐想要满足那个人临终前的愿望。
因为他欠他一盘棋。
所以他还还给他一个国家。一个稳定的,昌盛的,战无不胜的国家。
“先生要怎么做?”
苏渐看着姬剡,突然有一种预感。
那种预感,很不好。
但是,他现在很赶时间,所以管不了太多。
“我会帮你登基,会帮你成功,会让你成为皇帝……”
苏渐叹了口气,走出了御书房。
夜色漫漫,慢慢地吞没了他。
第335章 苏渐开始讲故事()
这几天,注定会有很多人难以入眠。
客厅里,坐着一个老者。老者看上去清瘦,颔下一缕长须在夜风里微微飘动,正在闭目养神。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手臂上搭着一件锦袍,走到老者面前,说:“父亲,夜凉风急,还是早点休息吧。”
老人接过衣服,却没有披在身上。他放在一边,抬头看那年轻人,说:“白阳,你怎么也不睡?这几天事情很多,你得好好休息才是。”
那个言道首臣安士儒,和这个年轻人安白阳,形容样貌的确有六七分相似,谁也不会认为他们不是父子。
但是他们真的不是亲父子。
安白阳是被安士儒收养的义子,后来安士儒才有了亲生孩子安以凌。但是他对安白阳的感情并不因为亲生骨肉的临世而稍有变化,仍然视如己出,好生关爱。
不是父子,胜过父子。
安白阳对安士儒说:“父亲,您是在等人呢?”
老人继续闭目,说道:“是啊,等人,有人会来,所以我就要等……如果你不着急睡,你也等一等吧。”
安白阳依从地侍候在了一边,也不坐下,而是看着外面的夜色,陷入了思索。
就在这时,一个家人进来,禀报——征北将军苏渐拜访。
他果然来了。
安士儒睁开眼睛,说:“有请。”
过了一会,苏渐在那个家人的指引下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净白的白鹿书院的院服,看着英俊倜傥,却掩藏不住他的倦意。
安士儒笑道:“原来是苏将军,恕老朽身体不便,不能起身相迎,失礼了,失礼了……”
苏渐微微一笑,说:“哪里,该是我失礼了才是,这么晚还来贵府打扰……大公子好,好久不见,你也清减了……怎么,二公子不在吗?”
安白阳行了礼,便站在一边,目光落在地板上,就好像突然发现自家地板有什么新奇之处一般。安士儒却笑着说:“犬子如今已经长住神鸦司,就连我也不怎么见到他。”
“哦,原来是这样……”
苏渐若有所思地端起桌上仆人送来的茶水,品了一口,眉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