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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霜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我后来,周游列国,去了很多地方,心境有变,渐渐境界也有了提升,今年才修炼到逍遥境……实在是机缘巧合。”
楚清秋还是微笑,这次却不说话了。
两人对视,这一刻,却好像变得有些陌生了。
“哦,对了,有件事,我是专门来跟你说的,怕……怕还没说,你就又走了。”
他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暖和煦,眸子里带着些顽皮。
似乎是想让颜清霜猜一猜。
“到底是什么事?师兄不要关子了。”
“你当年不是有一个儿子吗?他现在已经到我胸口这般高了……”
女子的微笑里,突然掺了泪。
辛酸,却也很开心的泪。
第409章 虚无悲伤()
宣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宣城后方某处,一座新坟竖起。
新坟,新纸钱,白幡树立,黑纱飘飞,将隆冬的寒意,加深了几分。
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坐在墓碑前。之前,他最喜欢黑衣,因为尔岚喜欢白衣,而穿黑衣的话,就会显得很配。
现在,他穿了一身白衣。
是为了祭奠那个少女。
他坐在地上,坐在风中,看着墓碑上的那个名字,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
…………
沈雪朔从远处慢慢走来,白色的长裙曳地,仿佛仙子;然而,少女的气色不是很好,显然是刚刚从病态中恢复过来。
她一向冷傲的眸子里,如今已经如同寻常家少女一般,全然是担忧。
她叹了口气。
或许,苏渐并没有听见这里的声音,他仍然看着那墓碑,眼中没有泪光,没有消沉,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片虚空,透明,仿佛,那天的他。
沈雪朔看着他的背影,感受着他不同于以往的那强大力量,叹息。
“如果那时候我……”
沈雪朔这样说,没有自责的意思——她并没有错,昏迷不醒也不是她的所愿。
但是,沈雪朔同样难过。
她望着少年的背影,细细的眉紧蹙。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苏渐。
把我从阴影里带出来,带到这阳光下的人,不正是你吗?
……
在墓碑前坐了很久,直到他意识到时间流逝之后,他才恍然惊觉,仿佛大梦一场。
苏渐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望向墓碑,突然感到一股悲戚涌上心头。
你怎么那么傻。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就算那一刀真的劈中了我,我哪里那么容易死?
以前我难过失意的时候,都是你陪在我身边,以后我去哪里找一个能够陪我的女孩?
你倒是说一句什么呀?
他握紧了拳头,最后又无力放开,嘴角生出淡淡的一丝笑意。
是啊,如果是你,你八成又要对我唠叨了吧……
沈雪朔突然听见了哽咽声。
然后,那哽咽声化为了哭声,嚎啕大哭。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哭出来。
六天了,他已经坐在那里六天,一动不动,直到现在。从他把南萱抱回来,到下葬,到现在,已经十几天;而他坐在那里,更是六天之久,这期间,他却是动也不动一下。
终于,他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涕泗横流。
苏渐抱着墓碑哭,趴在地上哭,撒着纸钱哭;天旋地转,脚跟不稳,后来一下躺倒在地上,仍旧是哭。
不知何时,沈雪朔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她无声半跪在地上,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忍地按着他,希望给他平静。
突然,少年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猛然抱住了沈雪朔,开始放声大哭,嚎啕大哭!
他紧紧地抱着她,十指仿佛要深深嵌入她的身体,因为用力而有些苍白。
少女讶异地双目微睁,只是却又很快平静,神色如常。
她伸手,抱住了苏渐的后背,轻轻地抚摸他的背,拍打着,眼角隐约有些泪光闪烁。
哭声,渐渐嘶哑。
苏渐,渐渐熟睡。
…………
“萱儿……”
苏渐蓦然睁开了眼睛,被自己的梦呓吵醒。
他的眼角泪痕未干,有些红肿。
他鼻端传来一阵馨香,那是少女的体香,有些清冷的气息。
那个少女说:“你醒了?”
苏渐连忙离开少女的怀抱,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竟然就那么躺在少女的膝盖上,像一个孩子一样。
苏渐嘴角牵动,想要笑,却又没有笑。
“感觉,好一点了吧。”
少年点点头,看着少女的双腿,心中有些异样,却没有说出来。
沈雪朔脸色如常,没有一点少女羞涩的绯红,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对不起,我……”
苏渐讷讷地想要说抱歉,可是却被沈雪朔拦了下来。她摇摇头,一如以往那样如同雪莲般,清冷孤傲,却没有怪罪苏渐之前的行为:“没关系,如果你在意我的女儿身,那么也没有资格与我为友。”
苏渐勉强一笑,知道这却也是她的风格。
“我想说的是,这些天来,我一直在这里……”
沈雪朔摇摇头,说道:“没有人会怪你的。而且没有你在,宣城不也坚持到现在了吗?”
“可是我……”
“没有必要把一切都默默扛下来,因为你还有朋友。”
这句话从沈雪朔口中说出来,有些令人讶异。因为她太孤傲,也太强大,从她的眼神里,人们只能看到高不可攀,谁都会以为,她不需要友情。
原来她心中也渴望这样的东西?
“当初,让我解开心结的,是你,而你,为什么自己无法解开自己的心结呢?”
沈雪朔平静看着他,让他五味杂陈,却也说不出话来。
沈雪朔站起来,苏渐抬头看她,才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片淡红的印迹。
难道是……吻痕?
苏渐皱眉,刚刚情绪过激,只记得抱了她,难道还……
然而具体细节他无法想起。
“好了,走吧。”
沈雪朔平静无比,可能是根本没发现。
苏渐知道沈雪朔肯定是没有跟人接吻的经历,觉得她估计也不会知道吻痕是什么东西,想了想,还是说:“我们再坐一会,我想静一静再走。”
我们?
沈雪朔注意到这个词,想了想,说:“好的。”
她重新坐了下来,却也不看苏渐,有意无意地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神色平静。
苏渐决定打破这个尴尬,眨了眨眼睛,问道:“目前敌军如何?”
沈雪朔这时才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了一眼苏渐,说:“当时你开启了的那个大阵,大约杀了三万人左右。秦沐当时开启了暗号,趁着敌人魂飞魄散之际,让亭山之中埋伏的大军突袭,又把对方逼回了峡道。虽然敌人的后续部队还在集结,但目前也不敢再犯,这些日子来,也一直龟缩在峡道里。”
“这样啊……”
“我听说你失魂落魄,谁碰她你也不让,后来还是你自己铸的这座坟,你忘了?”
“是吗?”
苏渐全然没有这样的记忆。
沈雪朔望着墓碑上的字,想了想,说:“如今,看到你振作起来了,我也很开心。”
苏渐注意到对方的气息较之平常有些弱,感知了一下,发现对方的性脉里,念力有些微弱。虽然还是很强,但是,她的力量,已经不如从前了。想来是在那天晚上释放的身外魔象被破之后造成的内伤所致。
他握住对方的手,在对方的惊异神色里,送入一道念力。
那道念力仿佛流水填满了沟壑,滋润了大地,将沈雪朔的经脉修复完毕,而后消失沉寂。
“谢谢。”
沈雪朔抽回手,另一只手捧住了被苏渐握住的手,心情有些复杂。
“我好像,不太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沈雪朔深深看了苏渐一眼,轻叹道:“不记得,未尝不是福气。”
“那个时候,她好像对我说了些什么。”
“什么?”
“她的胸口流着血,然后倒了下去,然后,我看到她的嘴动了,她好像在说什么,可是,当时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否则,她也不会死……”
沈雪朔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想了想,说道:“是吗?她一定是对你说,她爱你吧。”
她想着,如果自己是南萱,在最后一刻,也会对苏渐这么说吧。
“这样啊。”
苏渐微笑,却知道,不是。
她说了,不止三个字。
“她,一直以来,都默默跟在我身边,仿佛,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很幸福,只要在一起就很满足。很多地方很危险,我让她不要去,可是她不听。北原追尔岚,入荆山,金蛇秘境,战场……她一直都跟在我身边,我,却一直训斥她,让她不要跟着……”
“你那是为了她的安全,不是吗?”
苏渐木然道:“如果那个时候,我能让她跟着,好好跟着,我们一起,去其他地方就好了……如果,我一开始就和她保持距离就好了,如果她第一次跟着我去找她,我叫就阻止她就好了,如果,我一直没有给她假象就好了……”
沈雪朔歪着头,看苏渐,良久,才意味深长地说。
“可惜,没如果。”
“我们走吧。”
苏渐不再和她多说什么,往回走去。
沈雪朔再一次看了一眼那墓碑,目光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和——羡慕。
青石墓碑,上书着,爱妻南萱之墓。
字体隽秀,宛如镜湖。
恰似湖蓝长裙的少女。
第410章 渐入死局()
宣城前的尸体已经被双方默契地渐渐各自收敛,也是为了防止兵疫产生,所以这十几天里,宣城前又恢复了空旷和清静,或者说,死寂。
奇怪的是,这十几天来,盟军一直未曾入侵,仿佛在忌惮什么,或者在等待什么。
雪族大营中央的中军大帐,李无心正在饮茶。罕见的,十几个雪族将军分列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雪长空则站在帐门前,神色有些异样。
如果当时不是他和慕容尔岚利用大阵转移,阴差阳错进了宣城,那么恐怕不管他李无心躲到哪里去,都逃不了苏渐的那道浑厚气息的碾杀。
想不到,那个小子,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
就在这时,十几个人往这里走来。他们都是梁宋两国的高阶将领,今天来,脸色沉郁,显然是兴师问罪的。
李无心正在和众将商议,他们便推开了拦阻的士兵冲了进去。当然,没有人敢惹雪长空就是了。
雪长空抱着肩膀,默不作声,冷眼旁观,也没有阻止呵斥的意思。
李无心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的书简,平静注视为首的梁宋将军,说道:“怎么了,两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梁国的大将军听到了宣城一战的消息,也是日夜兼程赶来,一下马就冲到了这里,自然也是没好气:“李先生宣城一游,躲过了那场浩劫;而我们梁宋两国一共损失了两万多人,而你们雪族士兵,只是损失了一千,我们都很想听听,先生你有什么解释?”
“袁将军不懂?那么王将军呢?”
宋国大将军王鼎摇了摇头,说:“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希望李先生能够给我们一个答复就好。”
李无心还没有说话,其他人都已经开始愤慨不平,开始喝骂起来。雪族人脾气豪爽接近粗暴,对梁宋两国的弱旅一直以来都是嗤之以鼻,所以骂声之中不乏一些粗鄙之词。
而两国将军也都是军旅之人,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辱骂,纷纷开始反击。一时间,大帐内骂声连连,吵闹声震耳欲聋。
砰!
李无心一掌拍在桌案上,面如寒霜,神色阴郁得可怕。
一时间,诸人噤如寒蝉。
“吵够了?”
他站起身,冷冽的眸子一扫众人,突然,对一个雪族大将说道:“平日里,我就反复跟你们说过,男儿本自重横行,怎么现在一个个就知道撒泼骂街,与妇人何异?”
那个雪族大将低头,垂目。
然而,李无心又看了一眼梁宋两国诸将,笑了笑,说:“抱歉,属下不知礼数,让诸位见笑了。”
一干将军都是粗人,跟李无心比指桑骂槐哪里还是对手。而且,又明知他是在羞辱自己,却不好发作,一时间脸色更是通红。
“至于说,解释……怎么解释?”
李无心走到众人中央,环视众人,良久,才淡淡道:“雪族人本就体质异于常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