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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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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也笑了一下:“等班登医生到了,把它带到医院去,在详细的检查之后,得到的结果,自然比我们任意猜测可靠得多了。”

白素讲的话,总有一种无可反驳的周密,我不再问她的意见,只是在那东西身上按著,敲著。若是力道大些,那东西就会有反应,会扭动。

那东西看起来确然令人恶心,可是好奇心胜过了一切,温宝裕和胡说,也跟著我,足足观察了那东西好一阵子,直到屋外传来了车子喇叭的声音,温宝裕奔了出去,不一会,就带著班登医生走了进来  当然就是那个班登医生。

班登医生见了我和白素,并不感到意外,这倒可以说是他曾听温宝裕在电话中提及过我们在这里的缘故。可是他见了那怪东西之后的神态,却又令得我心中,陡然打了一个突。

从表面上看来,他见了那怪东酉,现出了一副惊愕之极的神情来,这是十分正常的一种反应,可是总觉得他的神情中,缺少了一种什么,想了一想之后,一面和他寒喧一面我已经想到了。

他神情中缺少的,是一种恶心感,那东西不是可怖,只是令人皮肤起疙瘩的恶心。

我和他握著手:“班登医生,世界真小,是不是?”而我已经老实不客气地问他:“你见了过东西,不觉得有作呕的感觉?”

班登“哦”地一声:“不会,我是医生,看见过不知多少人的身体的变异,有许多,比这种情形,可怕了不知多少。”

我仍然疑惑:“你以为这东西是一个……人体?”

班登摇头:“不知道,想听听你的意见。'

没想到他的“回马枪”十分厉害,我只好干笑著,说了些自己的推测,他听得很用心,十分明显,他对我的意见,比对那东西更有兴趣。

我的意见,再加上小宝的、胡说的意见,一起综合起来,说了之后,班登有点失望的神情,忽然说出了一句我绝意想不到的话来。

我看得出,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神情相当紧张,可是故作轻松,可是说出来的那句话,却实在莫名其妙之极。他道:“卫先生,照你看,这……生物会不会和太平天国壁画中没有人物绘像有关?”

老实说,我足足呆了有半分钟之久,别说不知该如何回答,连问题的本身,还没有弄明白,因为问题来得实在太怪,两件全然没有关连的事,他却将之放在一起。真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才行。

等到我对他的这个怪问题,多少有了一点概念之后,我第一个反应是:他在开玩笑;第二个反应是:他一定二十四小时不断在想他研究的史料,以致有点神智不清。或者是太受影响了,就如同专攻欧洲历史的王居风一样,每三句话,就一定会和他研究的课题相结合。

(王居风这个怪人,自从有能力在时间中旅行之后,最近还曾送了两卷录像带给我,造成了我相当大的困扰,但也又多了一次极奇异的经历,当然也多了一点颇为怪异的故事。)

可是,在我向他望去,接触到了他严肃的神情和他充满了希冀得到答案的眼光时,我才知道,以上二个判断都不对,他真正问了一个问题,而且希望这个问题有答案。

我吸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一下。这时,只有我一个人听得明白他的话题,其余的人都有点莫名其妙,自然也只好不出声。我又迟疑了一下,才道;“好像……没有理由发生什么关系吧。”

班登的神情看来很怪异,他像有点不服我,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又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口唇掀动著,又没有声音发出来。

我等了片刻,仍然未听得他继续再说什么,就道;“自然,世上一切的事,表面上看来,可能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实际上,总可以找出一点关系来的,“万事都互相效力”,这是基督教圣经上的话。”

他的气息甚至有点急促:“那照你看,两者之间的关系如何呢?”

我实在无法设想眼前这个怪东西,和太平天国壁画之中没有人像作出什么联系来,所以我只好打了一个哈哈道;“你的话,使我想起了一则相声  那是一种以惹人发笑为目的的说唱表演。”

班登的中国话虽然流利,可是多半还未达到可以瞭解相声奥妙的程度。

他瞪著眼望著我,我道:“这相声的题目叫`相声兴水利的关系'。”

班登有点愕然,白素在这时,已向我投来责备的眼光,显然她也看出了班登的态度十分认真,她是在责备我不应该在这种情形下和他开玩笑。

果然,班登立时急促地问:“有什么关系?”

我笑著:“说相声说得口渴了,得喝水啊,不就有了关系了吗?”

这本来是一个老笑话了,可是班登显然是第一次听到,突然之间,他的神情懊丧之极。而良辰美景多半也是第一次听到,她们本来就爱笑,这一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就著两团红影在不断晃动,笑声不绝于耳。

班登大是不满,闷哼了一声,咕哝道:“原来根本不懂,哼。”

我本来看了他懊丧的神情,倒大大觉得自己的不是,正想向他道歉一番,并且向他说明我实在无法在两者之间作任何联系的。

可是一听得他这样在叽咕,我也不禁冷笑了一声,若不是他答应了将那怪东西弄到医院去检查,只怕会当场没好脸色给他看。

自然,这时我讲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客气了,他竟敢当面得罪我,我自然不必大对他迁就,我指著那东西说:“这东西的来历还是一个谜,而且,它本身也极其神秘,所以最好不必让别人知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不如  ”

他看来虽然有点心神不属,但还是立即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会处理。”

他一面说著,一面竟然也不怕那东西的恶形恶状,一下子就把那东西抱了起来,姿态一如背负一个人一样,双手抱住了那东西的下半部在胸前,任由那东西的上半部,伏在他的肩上,那东西的头部,也就垂到了他的肩后。

对于他这个行动,我不禁大大佩服他的勇气,胡说和温宝裕两人,想起自己看到那东西之后的害怕情形,更是目瞪口呆。

他背了那东西,向外走去,我们跟著他,一直到了门口,看到他驾来的,是一辆只有两个座位的小跑车,胡说刚想提议还是用他的车子,他已一手打开车门,把那东西像是醉汉一样,送进了座位上,就让它“坐”在驾驶位之旁,拉上了安全带,又脱下外套来,盖在那东西的“头部”,动作十分熟练。

看著他这样做著,我心中又不禁起了一阵疑惑,因为看起来,他实在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样子,那只好说他是医生,受过如何背负病人的训练所致。

那种小跑车,在挤进了两个人之后,并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给别人了,而班登也并没有邀请他人上车的意思。他转到了另一边车门,打开,一手把住了车门,对我们道:“我先走一步了。”

胡说忙道:“我们怎么和你联络呢?”

班登略想了一想,又向我望了一眼,我道:“可以和我联络,也可以和温宝裕联络。”

那时,我虽然觉得班登医生的行为有点怪,可是一则,是温宝裕打电话到原振侠那里找到他的,他既然住在原振侠的住所,自然两人是好朋友,我对原振侠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便没有再想下去。

(世事往往如此,就是在自己认为最靠得住的一点上,实际上却是最靠不住的  也正由于你认为最可靠,所以结果变成了最不可靠。)

二则,我此刻想的,是急于去追寻那东西的来历:是什么人将它扎成了木乃伊,送进博物馆去的。

三则,那东西必须经过特殊设备的检查,所以交给班登医生,应该最妥当。

一定是每一个人都这样想法,所以大家眼看著班登医生上了车,和我们挥了一下手,在关上车门之前,他又探出头来,望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气,结果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现出一个十分古怪的神情,又不无忧郁地长叹了一声。

然后,他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引擎发出呼啸声,小跑车绝尘而去。

眼看著班登医生载著那东西离开,各人心中。反都有松了一口气之感。那自然是由于那东西既不可爱,又诡异莫名,再加上又是活的,没有人可以预知它会变出什么花样来,所以给人心理上的压力十分沉重之故。

这一扰攘下来,夜已极深,我先道:“只好等班登医生检查的结果了,但是我想先弄清楚这东西是谁送来的,明天我会到博物馆来一下”

胡说答应著,我又道:“小宝,你也该回去了,不然,我又要被令堂责骂。”

温宝裕垂下头来一会,不敢看良辰美景,委委屈屈地答应著,良辰美景却一点机心也没有:“我们送你回去。”

温宝裕双手连摇:“不必了,我母亲胆子小,见不得你们这样的野人。”

我“呵呵”笑了起来:“要是他母亲知道她的宝贝儿子,竟然有你们这样的野人做朋友,那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良辰美景调皮地吐出舌头,著情形。她们一定偷偷去见过温宝裕的母亲,也有可能还做过一些什么恶作剧。这一点,从白素似笑非知的神情上也可以知道,她的心中也正那么想。

白素在这时候,却说了一句令我意想不到的话来,而且是向我说的:“我邀请她们两位到我们这里来  ”

我一听,整个人几乎没有跳起来,刚迅速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列举三百条理由加以反对之际,白素已紧接著说下去:“可是她们拒绝了。”

我也真为自己的虚伪惭愧,非但三百个拒绝的理由缩回口去,反倒略有遗憾之色:“那……太可惜了。”

良辰美景吐著舌头,做著鬼脸,指著大屋:“这屋子有的是房间,又没有人管,由得我们拆天拆地,我们喜欢住这里。”

我和白素齐声说著(这句话倒是由衷的):“有事没事,希望你们随时来找我们。”

良辰美景咭咭笑著:“当然会,直来到卫叔叔一见我们就头疼为止。”

我有点不服;“怎知道白姐姐见了你们不会头疼?”

两人齐声道:“白姐姐不会,你会。”

良辰美景两人说著,和温宝裕、胡说挥著手,跳跳蹦蹦,向门口走去,在离门口还有三五步时,不知是有意卖弄,还是她们的习惯如此,身形一闪,红影倏然,人已进了大门,大门也随即关上。

我望了大门一会,心中十分感叹,这一对双生小姑娘,现在自然是无忧无虑,可是她们必然难以一直这样嘻嘻哈哈下去,那么可爱的人物,日后要是有了烦恼起来,不知会怎样?

胡说送小宝回去之后又送我们到门口,下了车之后,白素知道我的心思,笑道:“她们不是普通人,不会照普通人的生活规律生活,何况她们的性格这样开朗,你为她们担什么心?”

我笑著:“一定是思想太旧了,她们那样没有机心,怕她们会吃亏”

白素打开门,笑了起来:“她们有大名鼎鼎的卫叔叔做靠山,谁敢惹她们。”

我没好气:“有大名鼎鼎的白姐姐做靠山,才是真的没有人敢惹。”

白素著亮灯;“我和她们讲好了,会带她们到法国去看父亲。”

我哈哈笑了起来,白素真是好会出主意,白老大要是见了这两个小鬼头,一老两少,疯起来,只怕法国人会有大难临头。

白素也觉得有趣,我们一面笑著,一面走进去,才一进屋,就看到茶几上有一张白纸,上面有字写著,我走过去一看,写的是“来访不遇,甚憾。”下面的署名,竟然是“班登”。

我一看了这张留字,心中错愕不已。老实说,字条是任何人留下,就算是上山学道、不知所终的陈长青留下来的,我都不会那么奇怪。

班登来过我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当然是我和白素一起到陈家大屋去的时候他来的,而我刚才才和他分手,他为什么只字不提“来访不遇”的事?这个人的行径,也未免太古怪了。

白素也是一怔,她拿起了字条来,皱了皱眉,吟著旁边的两行小字:“不速之客,本有疑问相询,既无缘得见,只索作罢,又及。”

作为一个西方人来说,用中文留下这样的便条,已十分难得了。白素抬起头来:“不速之客是什么意思?他是偷进屋来的?”我略怔了一怔,要偷进我的住所来,不是十分容易的事,但也决不是太困难,看来有这个可能,为了证实这一点,去叫醒了老蔡,老蔡睡眼惺松:“是……有人来按铃,我可没让他进来,是个陌生洋人,捱了我一顿吧,知难而退。”

我自然无法责备老蔡,老蔡早已到了再责备也无济于事的程度。

白素扬了扬头:“这人很怪,果然是擅自进来的,看来他真有点疑问,想和你商议。”

我对于擅自入屋这种行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冷笑道:“他在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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