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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月光下,他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深沉而圣洁,会让人觉得,在他面前,你一丝一毫的邪念都起不得,否则就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木清洢皱眉: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却又不明说,是故意吊她胃口吗?“依你的意思,我就放什么都不做,任由旁人冤枉我、陷害我不成?舍小我成大我,还是以德报怨?”
对于她嘲讽的语气,司绝尘似乎并不动怒,衣袖一挥,转过身去,“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木清洢狠瞪了他背影一眼,转身几个轻盈跳跃,远远离去。不说拉倒,本姑娘还不稀罕听了呢。
神神叼叼,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是国师就了不起啊,还不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妖言惑众,或许他还懂一点天文地理,再配合着胡诌一顿,皇上看他说的准,当然对他奉若神明,说穿了不值一哂,真不知道他在拽些什么!
腹诽一阵之后,木清洢莫名觉得通体舒畅,仿佛把怨气都转给了司绝尘,心情一好了,睡意袭来,她回到自己小院,脱衣就寝,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真是好眠。
京兆王府一大早起来这气氛就不对,苍澜洌黑着一张脸,背着手来回踱步,相当烦躁不安。
昨晚敬苍侯派人送来消息,有人夜探侯府,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怀疑是太子的人,再联想到自己王府四周最近也总有神秘人物出没,苍澜洌也很容易想到,肯定是有谁行事不小心,露出破绽,引起了太子怀疑,他怎可能不急!
第73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太子为人冷静睿智,行事雷厉风行,既然对自己和敬苍侯同时产生了怀疑,那很能已经知道他们联手之事,就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他们的事岂不是要被查出来,那还了得!
少顷,凌亦风匆匆而入,挥退了左右侍卫,低声道,“殿下,敬苍侯的意思是,如今既然已遭怀疑,应按兵不动,避其锋芒。”因主子不放心,一大早就让他秘密前往敬苍侯府,看舒云轩做何打算。
苍澜洌一拳砸上桌面,愤怒而不屑,“本王就知道舒云轩是个胆小鬼!如果不是他一味拖延,说什么等时机成熟,本王早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太子已经开始让人查他们,就绝不可能半路收手,早晚要把他们都掀出来,他们再按兵不动,就等于坐以待毙,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这算什么狗屁法子!
凌亦风沉默了一下,试探地道,“殿下,属下觉得,事情坏就坏在那木清洢身上,是她太多事,否则也不会乱了殿下的计划。”
苍澜洌略一愣,随即阴狠一笑,满脸杀气,“没错,就是她太多事,最该死的是她!”从她突然神经病一样地去行刺太子,到后来害死宛瑶,才牵扯出后来这许多事,否则他早已成就大事!
“那,属下去把她……”凌亦风不怀好意地冷笑,抬手做了个灭口的动作。
“哪那么容易,”苍澜洌虽然恨不得木清洢死,却还是相当冷静的,“且不说她自己本事也不弱,现在更是在太子哥哥身边,不好下手,三弟一直恨不得她死,她到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苍澜凌跟木清洢之间的纠葛,宫中谁人不知,尤其这个白痴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太子哥哥如此回护她,尽管是苍澜凌自己先放弃了她,可在外人看来,却全不是那么回事,所以他有多想她死,不用想也知道。
可惜,木清洢有太子护着不说,更是医术超绝,想用毒什么的,简直不可能,还真是麻烦。
凌亦风想了想,深以为然,“就由得木清洢得意吗?属下无能,殿下恕罪。”
苍澜洌冷笑一声,“她得意不了太久!她动不得,旁人也动不得吗?”
凌亦风一愣,思虑片刻,忽地明白过来,“木正霖?”
这阵子木正霖身体不是太好,向孝元帝告了假,接连几次早朝都没有去,二夫人、三夫人又是担心他的身体,又想着他若果真有个什么,也得把自己女儿叫回来才行,否则她们两个后半生要依靠谁。
不过好在有木清洢开替他诊过脉、开了药方之后,他照方吃药,几副下去,病情顿时好了大半,身体也轻快了许多,不由他不感叹莫名: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儿的好,现在她恨自己要死,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这天早朝,他穿戴停当,坐轿入宫,也该尽一尽为人臣子的职责了,否则即使孝元帝不说什么,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谁知道轿子才离开将军府没多远,行至官道上时,突然从两旁树上跳下十几名黑衣蒙面人,话也不说,举刀就杀!
这般时候,天还不曾完全亮起来,路上罕有行人,这帮人突然出现,如魅似魅,一上来就动杀手,招招夺命,还真是令人胆战心惊。
“保护将军!”
随行的几名侍卫也是忠心护主之辈,只可惜他们没料到会遭人行刺,仓促间不及招架,已有人被砍倒。更何况对方的武功强过他们何止一倍,没多大会儿,已尽数被杀,死的好不冤枉。
四名轿夫见状早吓软了腿,手一松,轿子轰然落地,失去平衡之后,倒向一边,猝不及防的木正霖给摔了出来,大病初愈的他身上还没有多少力气,不禁一阵晕眩,好一会儿都无法集中视线。
“将军!”轿夫本是要过去扶他,结果未到跟前,寒光连闪,已全都丧命。
“什么人?”木正霖咬牙爬起身,瞪着这帮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行刺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他心下自是惊疑莫名:莫非这些人就是之前官员被杀案的真凶吗?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这帮杀手自然不会多话,眨眼间逼近,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他的命,废话不说!
木正霖虽惊,却并无畏惧之色,迅速退后,“唰”地拉开架势,准备拼个你死我活……他到底是武将出身,战场上杀敌无数,岂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可比!
一帮黑衣人丝毫不为他的样子所影响,围过来之后,挥刀就上。
木正霖侧身让过几把砍过来的钢刀,跟敌人战在一处。可惜他现在手无寸铁不说,身体更是大不如前,才应付了几招,就已经气喘吁吁,左边肩膀上更是被一刀砍中,入肉深达半寸,温热的血顺着胸膛往下流,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不禁有些悲愤:难道我戎马半生,今日竟要枉死在这里吗!
然不等他怨恨完,就听一声清叱,“谁敢伤我父亲性命?”跟着人一道雪青色身影骤然迫近,“唰”一声破空之声响过,一名蒙面人闷哼一声,趴倒在地,后颈赫然挺着一根袖箭,竟是一招毙命!
木正霖一惊一喜,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哑声道,“清洢……”
木清洢旋身将他挡在身后,目光炯炯地看着这帮杀手,气息冷然决绝,“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众人相当意外于她的突然现身,不过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定要带回木正霖的项上人头,所以谁都不曾退缩,瞬间又将包围圈缩小。
“清洢,抓他们活口,我怀疑他们就是官员被杀案的凶手!”木正霖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处,急促地喘息着交代。
“先管好你自己再说,”木清洢头也不回,语声更是清冷,“哥哥马上带人赶到,你到一边歇着去。”
被女儿如此嫌弃,木正霖有那么一点小尴尬,但更多的则是惊奇:清漓也来了?这么说……今日之事,太子殿下早已预料到?
真神人也。
一众杀手一听这话,彼此对视一眼,忽地四下散开,各自逃走。
“走得了吗?”
一声冷哼过后,木清漓已带着近百名名禁卫军现身,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将所有杀手截住,搏命厮杀。
“父亲!”木清漓急急跑到木正霖身边,“你受伤了?快坐下!”
“我没事,”木正霖忍痛拍一下他的肩膀,“照顾好清洢,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在他的印象里,仍旧是把这个女儿看成人人都可以欺负的白痴了吧,却不知道这帮人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木清漓摇头道,“父亲不用担心,清洢可以保护好自己。”说着话,他从怀里掏出伤药来,洒在木正霖肩膀上的伤口处,再撕了块衣襟帮他包扎,心疼得不行,“父亲恕罪,孩儿来晚了。”
“没事,”木正霖神情很豪爽,“为父征战沙场多年,受伤还不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
说着话,他看向场中,惊见女儿清瘦的身形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以狂风骤雨般的气势穿梭在那帮刺客当中,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她的具体方位!
天!木正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女儿什么时候有如此厉害的功夫了?难道……她已能够召唤龙神,所以神力加身了?
一众刺客眼见今日逃脱无望,就都很有职业道德地抢上几招,把面前的敌人逼退,而后回刀自尽,不可留给对手活口。
不过,木清洢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招,所以才在方才猛然发动攻势,逼近他们,施以银针封穴之术,令他们虽意识清醒,却全身麻木僵硬无力,一丝力气都使不出了。
所以,除了几名刺客战死,几名她来不及制服的刺客自尽之外,另有七人被拿了活口,全都直挺挺躺在地上,无一例外地把愤怒、不甘、恐惧的目光激射到她身上去:
这个女人不是人,是魔鬼……正常人哪有那样的速度,简直超越人体极限。
而所有禁卫军看向木清洢的目光中,更是布满惊讶与佩服之色,一扫之前对她的轻视和不屑,同时明白了一个道理:
能得太子殿下另眼相看的女人,毕竟不是白给的,木家的女人,果然有本事!
局面已经被控制住,木清洢拍了拍手,脸容冰冷,气息正常,仿佛刚才对别人来说的生死大战,对她来说却是家常便饭一样,冷声道,“技不如人,你们瞪我也没用。”
你……
众刺客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前提是他们得能动才行,哪怕是动一动手指,比个比较有气势的手势也行……
禁卫军分别上前,将几名刺客绑好,嘴里塞上麻核桃,以防他们咬舌自尽,而后带走。
“清洢,快来看看父亲!”木清漓急了,父亲肩膀上的伤很重,上了药之后,血流也没止住,已经湿透了包扎其上的布片,有点吓人。
木清洢冷着脸过去,大概还没从方才的杀伐中退出来,气息凌厉得有些吓人。“刀上有毒。”
“有毒?”木清漓大吃一惊,恨声道,“这帮人真是丧尽天良……清洢,怎么办?”
木正霖此时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嘴唇青紫,一脸冷汗,果然是中毒的症状。
第74章 无穷无尽()
木清洢略略检查了一下,道,“这样急着包起来,毒素会排不出,解开,快回府。”
“哦!”木清漓顾不上心疼,赶紧三两下解开木正霖肩上的布条,背起来就跑。
木清洢吩咐一名禁卫军道,“你速速入宫,禀报皇上,家父半途遭人行刺,无法上早朝。”
“是,木小姐!”侍卫答应一声,飞奔而去。
木清洢随后追着哥哥回去,倒也不是担心。父亲伤口中虽然有毒,毒性也猛,但并非多么罕见,她完全可以救治得了。
回到将军府,木清漓顾不上二夫人三夫人震惊的样子,也无暇解释,将父亲放到床上去,急促地喘了两声,对随后进来的木清洢道,“清洢,怎么办?”
“稍安勿躁,”木清洢心中有数,当然沉得住气,“我先给父亲施针,阻住毒气扩散。”说罢命一名家丁去她院中取来药箱……所幸她有两个药箱,主西医的和主中医的,前一个现在在东宫,前一阵子替太子治病所用,后一个还在她房中。
不大会儿,家丁取来药箱,木清洢先拿药瓶,倒出一粒药喂给父亲吃下,护住他心脉,而后替他施针。他伤口中的黑血缓缓流出,仿佛无穷无尽。
木清漓担心莫名,冷汗涔涔,“清洢,父亲会不会……有危险?”照这样的速度流下去,父亲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啊?
“死不了,”木清洢这话真是大不敬,她却不以为意,“毒血若不放出来,父亲才会死不瞑目。”
“清洢,怎么说话呢,”木清漓不满地摸了一下她的头,更多的则是宠溺,“他再有错,终究是我们的父亲,也有自己的难处,你对他不敬,要遭天谴的。”
门口的二夫人三夫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期盼的表情:最该死的人就是木清洢,她要真遭天打雷劈,那才好呢。
“老天要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