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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要真有眼,谴别人也不会谴我,”木清洢如何不知道旁人的心思,嘲讽地冷笑,“不然为何到现在是我春风得意,旁人却猪狗不如。”
你……
两位夫人顿时气到七窍生烟,才要发作,看到木清漓警告而凌厉的眼神,顿时气息一窒,也知道自己现在没个倚仗,一边暗中诅咒木清洢不得好死,一边愤愤离去。
“不知死活,”木清洢手上忙活,嘴上也不闲着,不屑地瞥了门口一眼,“就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想跟我斗!”
“她们失了女儿,也就等于失了倚仗,够她们受的了,”木清漓对二夫人三夫人,也没多少同情之情,“她们若知悔改,还可在将军府好生终老,否则,也是她们自作孽,不可活。”
木清洢撇了撇嘴,没再多言。
折腾了近两个时辰,木正霖体内的毒才算清理干净,大量失血的他脸色青灰,嘴角用力抿着,虽然侥幸生还,命却丢了大半条,这下没个十天半月,是不用想起身的了。
“可以了,”木清洢擦一下额头的汗,替父亲掖了掖被角,到底还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接下来好好休养就是。哥哥,你回宫向太子殿下说一声,我要留下照顾父亲,其他的事,让他自己看着办。”
木清漓大大放心,心道事是这么个事,话我可不能这么回,我又不是你,在殿下面前没上没下。“我知道,你照顾好父亲,我必须回宫向殿下禀明一切。”
“去吧。”
木清漓点头,回房换下染了血的衣服,整理一番,匆匆入宫。
孝元帝已经退朝,方才禁卫军来报,说木正霖遇刺,他正震惊而愤怒,苍澜渊却是一脸了然,“父皇息怒,木将军虽受伤,于性命却是无碍,木清漓很快会入宫禀明一切,父皇当心龙体。”
孝元帝铁青着脸,看向他道,“你早有安排?”
“是,”苍澜渊坦然点头,“向大人被杀,儿臣觉得事有蹊跷,不似凶手以前的犯案手法,何况木清洢牵涉其中,儿臣猜测凶手必定会对木家下手,以扰乱父皇缉凶的计划,所以命木清漓暗中保护木将军,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否则的话,木正霖遇刺的地点那么僻静,凶手又没提前说要对他动手,木清漓兄妹又怎么会去的那么及时。
孝元帝目光闪烁,岂会听不出他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说,官员被杀一案,并不只是仇杀那么简单?”事实上他也早有此怀疑,不过他统治大容王朝,每日批阅奏折,管理朝政,实在是分不出那么多心神,总不及苍澜渊看的清楚明白。
苍澜渊略一沉吟,也觉得是时候禀明内情了,“回父皇,儿臣其实早就在怀疑,此事牵连甚广,而且有皇室中人牵连其中,只是儿臣并无确切证据,而且……儿臣是想父皇定夺,是否给二弟一个主动坦白、改过自新的机会。”
孝元帝目光一凛,一字一字道,“苍澜洌?”如果是这个三子的话,那他让人对木家下手,还真就顺理成章……只南宛瑶一事,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要木家人为其陪葬!
“是,”苍澜渊一抱拳,“父皇容禀。”将事情尽量简洁地说了,他微微拧眉,“父皇以为如何?”
“敬苍侯,朕就知道你不会死心!”孝元帝眼里杀机弥漫,神情森寒,“果不其然!朕只是没想到同,洌儿他竟然也要背叛朕!”
“或许二弟只是受敬苍侯蛊惑,尚有回转余地,”到底是自己兄弟,苍澜渊怎么也要回护一二的,“若他能改过,也不是不可饶恕。”
孝元帝怒哼一声,没言语。
石德海走了进来,小心地道,“皇上,东宫木统领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
“遵旨!……木统领觐见!”
木清漓随即大步进入,跪倒行礼,“叩见皇上!叩见太子殿下!”
“免礼平身,”孝元帝一抬手,“木清漓,令尊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吗?”
“谢皇上关切,家父性命已无碍,”木清漓恭敬地答,眉宇之间难掩忧色,“只是家父身中剧毒,虽经舍妹救治,保住了性命,但失血过多,身体虚弱,需长日静养,家父特命属下向皇上告罪!”
“无妨,身体要紧,”孝元帝面色稍缓,“木爱卿能生还,已属不易,否则我大容又失一员猛将,岂不让凶手越加得意。”
“是,谢皇上体恤!”木清漓深深鞠躬,皇上对木家一向重视,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皇上,有七名刺客被擒,该如何处置?”
“如此最好,”孝元帝冷声道,“交由刑部严回审问,务必问出幕后主谋,绝不姑息!”
“遵旨!属下告退!”木清漓施礼后退下,即刻去办。
苍澜渊暗暗摇头,这帮人既然是奉命杀人,嘴巴一般都很严,很难问出什么。看父皇的样子,显然是要慎重处理敬苍侯之事……这原也无可厚非,臣下谋逆,一般都牵连甚广,不能大意,何况这次还牵涉到皇子,就更不能大意。
“来人!”孝元帝忽地开口,“请国师大人前来议事。”
石德海道,“遵旨!”边往外走边感叹,皇上对国师大人真是信任哪,一旦遇上难以决断之事,都会问过国师大人的意见,这份荣宠,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呢。
苍澜渊挑了挑眉,没言语,木清洢的话却响在耳边:为君者太宠信某人,绝非社稷之福,可别不幸被她言中了才好……
敬苍侯府中,宫夜正向舒云轩禀报,脸上是隐忍的怒气,“京兆王根本不听侯爷的劝,擅自动木正霖,七名刺客被抓,恐怕要坏事。”
早告诉过苍澜洌,木清洢本身就不好惹,现在更是有太子殿下撑腰,不要轻举妄动,他偏不听,这下有把柄落在木清洢手上,事情起越闹越大,他们的计划怕是要被逼提前了。
“利用京兆王这样的人,本就是一把双刃剑,随时会被反噬,本侯心中有数。”舒云轩虽然脸色苍白,但对于这样的结果,却并不怎样意外。
光有数不行啊,要解决眼前的危机才行!宫夜急得脸发白,“侯爷,孝元帝跟太子肯定会追查木正霖被行刺一事,难保不会查到京兆王身上,那……”
“丢卒保帅,”敬苍侯眼中精光一闪,“京兆王与本侯一向只是秘密单独见面,并无什么证据证明,本侯与他联手。”到时他只要不承认,谅孝元帝也查不到什么。
这样吗?宫夜有些不以为然,跃跃欲试,“侯爷,反正我们早晚是要起事的,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制造些乱子,然后……”
舒云轩沉思片刻,缓缓摇头,“我们筹划了这么多年,就要一击必中,否则就会一败涂地,再无翻身机会。京兆王此人虽不可堪造就,可我们还要利用他的权势和行事便利,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斗个两败俱伤的好。”
宫夜道,“侯爷所言甚是,不过即使没有京兆王,侯爷手上还有那三万死士随时待命,尚可一搏。”
“十年了,最苦就是他们,”舒云轩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冷光森森,“待到成大事的那天,本侯会给他们享不尽的荣华!”为了保存力量,又不能为外人知,那三万死士一直隐藏在深山,每日操练,食物不继时,就吃草根树皮,打野味,卧薪尝胆,只等复国可成的那一天。
第75章 这条老命扔这了!()
“身为邀月国子民,这是属下等的责任,侯爷不必如此,”宫夜情绪有些激动,“所有死士都誓死追随侯爷,万死不辞!”
“很好,”舒云轩清冷一笑,“有他们在,本侯就还有机会,步步为营,终会得胜!”
“是,侯爷!”
第二天,昏睡一夜的木正霖醒了过来,眼眶深陷,两眼无神,看着就替他难受。
“醒了就没事了,”守了他一夜的木清洢也是一脸疲惫,但神情很欣慰,“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木正霖愣了一会,慢慢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叹息一声,神情复杂,“我没什么,清洢,多亏了有你在,不然我这条老命,就扔在那儿了,多谢。”
“不必,”木清洢眼神一冷,“我知道自从我傻了,你不问缘由,就一直觉得我丢了将军府的脸,想法子要处理掉我,却一直没得机缘。我跟你之间其实也没了多少情份可言……”
木正霖一听这话,登时又急又愧,“清洢,为父没有……”
“有没有都无所谓了,”木清洢冷冷打断他的话,“以前的事再提,没有任何意义,你也别想着我现在清醒了,有利用价值了,就想再挽回些什么,没有必要,我也不值得你这样做,我这次救你,就当还你一命,报了你生我养我之恩,以后两不相欠罢了。”
“清洢,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木正霖胸膛一阵发疼,剧烈地呛咳了几声,“什么、什么叫两不相欠,你、你终究是我女儿……”
“你就当你女儿被那两个混蛋推下深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吧,至少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冷着脸替木正霖换好药,木清洢收拾了东西就转身出去,毫无留恋。
事实上她方才这么说,也并非赌气之言,真正的木清洢确实是在掉下深渊的时候就魂飞天外,她是“鬼见愁”,不是木家的女儿,就她自身来说,不担这责任,也是天经地义。
木正霖怔怔看着门口,也说不出心里是何感觉:清洢恨他要死,清漓又一直只疼爱这个妹妹,清绮和清婉又指望不上,真没想到他也算是个儿女双全的,到头来,竟然连个说说知己话的贴心人都没有……
既然父亲已经没事,苍澜渊又几次三番着人来探望,目的很明显:只要木正霖没事,她就该回东宫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算,就这么的“应该”。不过,即使朝政之事她不想插手,可苍语蓉和其腹中的小生命,她却始终如鲠在喉,放心不下。
进了东宫,知道她今日回来的苍澜渊已等候多时,问道,“木将军情况如何?”
“没什么大碍了,”木清洢瞄了他一眼,“殿下一天三遍着人去看,会不知道?”多此一问。
听她口气不善,苍澜渊也不以为意,“没事就好。那几名刺客什么都不肯说,有几人受不住刑罚,已经死了。”剩下的几名想来也是抱了必死之心,问不出什么的。
“意料之中,”木清洢扬了扬眉,很是不屑,“不管心性是正是邪,总能训练出一批死士,宁死不屈,忠贞不渝,当权者也就这一点值得称道,其他的都是垃圾!”
苍澜渊暗暗好笑,目光清凉,“怎么如此愤世嫉俗?清洢,你看人看事太过偏激,这样很容易吃亏。”
木清洢最瞧不的就是被说教,闻言本能地想要顶上一句“我吃亏关你屁事”,然苍澜渊满含深意的眸子却仿佛有种奇异的吸引力,让她的灵魂瞬间一震,狠话就生生咽了回来,为免气氛尴尬,她换了个问题,“那皇上有何打算?是否要给京兆王一个悔过的机会?”
“我倒是如此跟父皇回禀的,父皇做何想,还不知道,”苍澜渊眼底尽是赞赏的笑意,“清洢,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有此一说……按照你的理论,你不是该说二弟自作孽,不可活吗?”
木清洢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我的意见有什么意义,最终拍板的当然是皇上。何况京兆王毕竟是皇子,即使犯了错,也还不到十恶不赦之境地,若他能及时抽身,相信皇上一定会饶他这一次,以示天佑皇嗣,能有多么大的玄机。”
好个蕙质兰心的丫头。苍澜渊难得地露出几许笑意:果然他才是最有眼光的一个,能够发现她的好。木清洢,我早说过,我看中的女人,是跑不掉的……
木清洢忽然一阵恶寒:干什么突然那么目光森森地看着我,要吃人吗?她正“毛骨悚然”,哥哥走了进来,是有事禀报,她松了一口气,退到一边去。
“太子殿下,皇上口谕,要殿下即刻前往昭阳殿觐见,”木清漓转向妹妹,面露不安之色,“清洢也要去。”
“我?”木清洢一愣,“关我什么事?”不是女子不得干政吗,何况她还不是皇室中人,掺和到里头做什么。
木清漓摇头,表示不清楚。孝元帝性情不定,纵使他身边的人都无法捉摸透其心性,更何如他们这些臣子。
“父皇总有自己的理由,清洢,我们走。”苍澜渊才不会理会那么多,拉住木清洢的手,拖了就走。
木清洢无奈地小小翻了个白眼,只好跟上去。
正阳殿上,孝元帝对着面前摊开来的奏折,表情阴晴不定。
石德海抱着拂尘站在一边,战战兢兢,就盼着苍澜渊快点来……话说也就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