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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天地开辟的第一道雷霆,又仿佛统御苍穹的古老神王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少年的心脏跳动了。
意识随之自停滞的时光中复苏。
然后提剑、迈步、杀人一气呵成。
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刺,一拧,精钢锻造的重剑就在它身上开了个窟窿。
而它——
一无所察。
没有吃痛的怒吼或是哀鸣,也不存在四溅的淋漓鲜血,在时光的伟力之下,刹那仿佛成为了永恒,一切都美丽的像一副栩栩如生的静止画。
然而,美丽总是短暂且易碎的。
少年那并不羸弱的身体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勉强站住身子,一步、两步、三步,步步后退。
然后,他松开了手中的剑,也松开了至高无上的权柄。
——时间,再一次开始了流动。
年轻的荣光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虚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一只手按住自己上下起伏的胸腔,按住那仿佛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喘着带着一股血腥味的粗气,并抬起了头。
以冰冷的眸光注视着眼前的怪物,将死的怪物。
一如他所料,乳白色的、粘稠的污秽之花于此时绽放,带着不甘与绝望,这头异化的妖魔就此倒下,数以千百计的蜘蛛蜷缩着、扭曲着那可怖的形体,在短短的数次呼吸间蒸腾干净了体内的血液,化作了小小的一团,随风而走,随风消散。
因其而生,因其而亡。
艾米注视着眼前这多少有几分诡异的画面,情绪上没有太大的起伏。
胜利,是早已预料的事情。
毕竟是他此刻压箱底的绝活,是用以对付魔王玛门的底牌之一,若是随便一只妖魔都能破掉,那么这次远征就根本没必要进行了,不如随便找个地方坐下,静候“死亡”的来临。
反正不会真的死,大概?
尽管通过先前那场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偶遇,他确定了这场实验的本质,但要说掉以轻心,那未免也太早了——黄衣之王的威胁可不是说笑,他可不认为这个世界真的被教团纳入了掌控。
或者反过来被侵蚀了也说不定。
只是……以他现在的这个身份还真不好去提醒教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并将希望寄托在那位活了一千年之久的地上之神身上。
好歹是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强者,好歹是人类历史中公认的最强者,镇压处于封印之下的旧日世界之主应该不在话下……吧?
年轻的荣光者不是很能确定,毕竟无论是地上之神的威能,还是旧日支配者那超迈凡世的伟力都远远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孰强孰弱只能连蒙带猜。
至少,那个层级的力量离他还有相当的距离。
能在一定程度上停滞时光,哪怕只是偶尔的、暂时的、不稳定的,也非常的了不起。
这绝对是不逊色于死亡先兆的强大能力——单以此来说,这次的潜入行动已不虚此行。
但凡人妄动禁忌的权柄并非全无代价。
或许是因为眼下糟糕的身体素质的缘故,反噬比死亡先兆还要严重,在能力结束后,他会陷入一个并不短暂,也不漫长的恢复期,在这期间,甚至连一个半大的孩子都可能杀死他。
所以,这是比死亡先兆优先级还要靠后的底牌,当之无愧的王牌。
当然,艾米选择在此时揭开一张本应用在决胜时刻上的底牌自有其理由,时下战局的恶劣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
最重要的是精力药水的存在。
三百积分一瓶,颜色晶莹剔透、入口微微苦涩、只能用一次的精力药水,是少年之所以能如此任性的最重要的理由。
有了它,重演刚刚诞生的奇迹并非难事。
现在——
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爽快的将无论长宽都与食指相近的药剂一饮而尽,仿佛吞入了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又仿佛吞下了一轮煌煌的烈日,一股难以形容的炽热在他小腹处炸开,然后顺着血液奔涌、呼啸,疲惫之意一扫而空,全身上下都充盈着力量。
“吼”
下意识的低吼一声,荣光者发泄着体内那过于暴烈的力量,从地上重新站起,并再一次的投入了战斗。
气力无限,状态正佳!
在药剂的刺激之下,艾米平白生出几分有我无敌的气概。
但这不是狂妄,而是事实。
精力药剂,尽管名字取得好听,可少年知道它的本质。
是兴奋剂,是和另一个世界被称为兴奋剂的违禁品相类似的东西。
只是效果更强,后遗症更大,仅此而已。
现在有多强大,效果消退后就会有多虚弱。
所以,他的攻势非常的猛烈,除了没有发动能力之外,他已经将他能够做到的做到了最好——犹如一道被注入的新鲜血液,他的到来盘活了整个局势。
从岌岌可危到咄咄逼人,年轻荣光者展现出的,是接近碾压一级的强大与蛮横。
理所当然的,在虚弱到来前,战斗结束了。
但最终,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只有六人。
倒下的七人之中,有四人没有通过预定的考验,恶堕成了只凭本能行事贪婪之魔怪。而剩下的三人,则尽数死于它们,死于这些往日里值得信赖的伙伴之手。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但现在没时间沉浸于伤悲之中。
艾米的眸光自考伯克、爱娜、汉森、科兹莫以及还活着的每一个人身上掠过,而后略一停顿。
“走吧。”
他说,语气平淡,却毋庸置疑。
——也没有任何人会质疑。
能在那座被妖魔盘踞的死寂之城中生存至今,并随他一道突破潘地曼尼南怨灵封锁,通过了幻境考验的预备役持剑者们,绝不会有一个人还停留在训导院时期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心态上,他们或许还不够成熟,或许还不够完美,但绝对够资格称得上真正的战士。
说不定……
这正是教团组织这场试炼的目的。
年轻的荣光者率先迈开步伐,微微垂落眼帘。
只有真正的铁和血,才能让战士褪去青涩,走向成熟——持剑者这名头虽然好听,什么开辟前路的先行者,什么扫荡黑暗的无畏者,什么捍卫主荣光的持剑之人,林林总总的称谓总是会被冠在他们的头上,但他们终究只是教团手中的刀。
而刀子,在见血之前,总是要磨上一磨的。
至于这个世界——
显然是教团为他们选好的磨刀石,从遍地妖魔的死寂之城,到可以积分换食品的交易祭坛,再到讨伐魔王的恶俗套路,此刻回首,不难其中的刻意。
但那又如何?
他,以及在场的每一个人,身后都没有退路。
向前——也只能向前,然后找到那位传说中司掌贪婪的魔王玛门,然后杀死它。
年轻的荣光者向着神庙深处走去。
他知道,等待着他的,必然是一场苦战。
然而……
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世界的藩篱之外,在教团本部之中,一场因他而起的风暴已悄然而至。
章五十一惊动御座(第一更)()
章五十一
地上之神奥古斯都。
即便是不可一世的荣光之裔,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一手创立教团的老人,是此世当之无愧的最强者,没有之一。
但在教团的权力架构中,却没有留下他的容身之处。
因为——
祂,是神圣。
让世俗的归于世俗,神圣的归于神圣。
老人并没有破坏他一手拟定的准则——在教团初创的一百年间,比起神,他的角色更接近于人,更接近于“先知”这一角色,他不仅预见到了愚王之死,更预见到了黑暗千年的到来,带领着愿意相信他的人,在混沌潮汐将一切吞没之前开始了远行,一路风吹日晒,一路披荆斩棘,在横跨了大半个秩序疆域后,终于在黑暗与空无笼罩下的死寂之城上开辟了现世的迦南。
这是他们的应许之地。
教团的组织架构,教团的制度建设,都在这一百年间打下了雏形。
然后,他将他的权柄,作为代主放牧众生象征的牧羊人之杖交托给了笃本一世,并就此淡出了公众的视野。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销声匿迹,在其后的三百年,他不仅以得自天启的神圣知识创造了世界上第一艘能够穿越至深之夜的浮空战舰,更亲手促成了第一位植入圣痕的持剑者与大持剑者的诞生,为教团的壮大奠定了基石。
在一切落定之后,他才陷入了长眠。
人类无法永生不死,即便是地上之神也不行——肉体的衰老不足为惧,精神意志上的疲惫也可以缓解,但源于灵魂的腐朽与衰亡却无可挽回。
于是,祂的圣棺被安置在教皇厅之下,被置于幽深晦暗的地宫之中。
只有持有教皇手谕者才有资格觐见。
即便达芬奇作为装备部的部长,是跻身于真理之侧的大炼金术士,在教团的权力体系已居于高处,但想要获得教皇的手谕可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不,不要说获得教皇的手谕,就连现在面见教皇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
“很抱歉。”
两把长枪相错,教皇厅门前的两位大持剑者将一脸风尘的中年绅士拦下:“达芬奇阁下,冕下正在与诸位枢机们商讨要事。”
戴着单边眼镜的大炼金术士后上一步,脸上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就不能通融一二吗?我这边有非常紧急的事禀告。”
“抱歉。”
连神色都没有任何波动,依旧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等等,”头发花白的炼金术士克里曼斯比爱猫的中年绅士慢了不止一步,好不容易赶上后,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友人的肩膀,“让我来吧——比起沉浸研究不可自拔的你,我对规章制度什么的可熟悉的多。”
他顿了顿,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两位守卫。
“这是第一等事态,标注为3,超紧急事态。”克里斯曼一脸的肃穆,“根据笃本一世颁布的《教会管理体制》第二十一条中的拓展法案,当爆发级及以上的危急事态时,任何一位枢机或是同等地位的教团人员都拥有在任何时候觐见教皇的权力——而不巧的是,任何一个部门的部长,都与枢机地位等同。”
炼金术士刻意留了几秒的思考时间,随后摊牌:“现在,你们可没有理由阻拦我们的大炼金术士了。”
两位负责教皇厅安保的大持剑者对视一眼,而后相视着点了点头:“请稍等,这就去通传。”
虽然这么说着,两人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同样的,无论是达芬奇还是克里斯曼都没有催迫的意思,只是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来回踱着步子,等待着结果的传来。
稍稍等一了会儿,通向教皇厅的甬道中传来了牛皮靴子与大地摩擦碰撞的碰撞声,门前的两位大持剑者同时收起长枪,虽然没有说话,但不约而同的将身子挺得更直。
一名脸型偏方正的中年男性从甬道中步出。
教团的总部就这么大,有权责处理这件事的人就这么多,无论是达芬奇还是克里曼斯对眼前这位都不陌生。
帕特里克。
守护者大队的团长。
与神职者复杂的权责体系不同,持剑者的划分要要简单很多,在植入圣痕、完成适应性训练之后,会根据他们在训导院毕业时填报的志愿,以及大队进行考核的人事专员的意见,分派到诸如清扫者大队、守望者大队、审判者大队等大队之中。
守护者大队自是其中之一,专门负责维系诸位枢机以及教皇冕下安全,在五支持剑者大队之中,地位最为尊崇,高端战力最为出众。
帕特里克,作为守护者大队的团长,不管是实力还是地位,自然都非比寻常。
但就是这么一位大人物,对达芬奇的态度却相当的恭谨。
“达芬奇大师,”守护者大队的团长友善的和中年绅士打着招呼,“请跟我来,冕下以及诸位枢机已等候您多时。”
对于任何战士,武器装备都是头等大事,作为研发、配给武器装备部门的部长,达芬奇的实权其实非常之大,下面那些普通持剑者、大持剑者或许可以回上一句“职责所在,还请见谅”,但作为守护者大队的队长,他可不好太过铁面无私——要是这位大炼金术士真的针对起来,两方都不好收场。
“麻烦您了。”中年绅士抬了抬单边眼镜,跟了上去。
“我在这里就好,”克里斯曼的身份在教团内部只能算中高层,身份地位决定了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