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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沙耶真的如她想象的那么强大,这是必要的。
舔抵着钢铁手套上的血渍,艾丽西亚·布雷德哈特等待着传送门的搭建完成。
大约一刻钟后,时机终于成熟,她才点点头,走进那给人强烈不祥感,黑漆漆的如同死亡本身的潘多拉之盒。
将手按在了其上。
一圈圈光幕浮现,其上全是意味不明的乱码。
“错误——”
“程序自检中,警告!警告!警告!”
“根程序遭不明代码篡改。”
“潘多拉iii型培养舱内部参数混乱,无效数据,无效数据,无效操作——”
“嘀!嘀!嘀!”
“检测到外接插口,识别中,识别码为a789…3156…m781,识别名为阿卜杜拉。”
“外接端口启动中……”
“启动成功,开始自检,根据底层协议,对使用者进行身份认定。”
“认定成功,欢迎,艾丽西亚·布雷德哈特小姐,您拥有临时管理员权限,根据底层协议,您可以进行以下操作:一……”
一大段听不懂的操作指南,猩红王女选择了跳过。
她的目标是揭开三公施加在沙耶身上的封印,直奔主题就是,没必要横生事端。
“给我释放沙耶。”
简单明了的发布了命令,并得到了应允。
“指令处理中……”
“警告!警告!收容物为登录在册的超危级危险物,根据真人类联盟管理规定第三百二十二条,一应操作需上传至仲裁者议会,经由议会审批,才能进行相关操作。”
“链接建立中……”
“图像传输中……”
“等待批复中……错误、错误、错误——检测到错误代码,自动跳转外挂程序,权限确认,唤醒程序启动。”
“轰隆!”
伴随着机器的启动,艾丽西亚·布雷德哈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心跳,可仔细去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仿佛有某种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怖之物复苏,四周……明明有风吹草动之声,可却沉寂的可怕。
会死。
会生不如死。
本能开始预警,处于一个生命体最基本的求生本能,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
——快跑!
——别回头!
——别去看!
——别去听!
——别思考!
可双腿就和灌了铅似得,大脑如同被灌了沙一般,昏昏沉沉的,一动也动不了。
你不想知道吗?
心——吸血鬼化,早已冷却,早已停止了跃动的心,不知为何,有些瘙痒。
黑暗的真理,世界的真实……
一步,两步。
明明已经察觉了危险,她却不退反进。
并非基于意志,而是冥冥中的灵魂被什么东西蛊惑了,控制了,如提线木偶一般,她无知无觉的接近着面前黑漆漆的棺椁。
“啪!”
培养舱内部拘束带解开的声音。
“嗞——”
蒸汽排出,黑色的棺椁弹开。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平躺在培养舱中的娇柔少女,完美到超越人类审美的端丽面容,浑身上下不着片缕,稚嫩的、尚未成熟的女性神秘地带却并未因此而暴露,在那头长到仿佛可以将她绕个两三圈的长发遮掩下若隐若现,充满了一种欲语还休、欲迎还拒的致命诱惑。
如盛开的罂栗一般,她魅惑到了极点。
就算同为女性,艾丽西亚·布雷德哈特仍跪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大脑彻底宕机,意识一片空白,灵魂深陷浑浊黑暗的混沌之中。
眼睫毛微微颤动。
鲜嫩欲滴的小巧樱唇轻轻开合,如冬日里贪恋被窝的二八少女一般发出可爱的低吟声。
然后——
“走!”
恶魔公的嘶吼声如雷鸣般在浑浊的大脑中响起,如同一道惊雷划开了混沌,惊醒了沉睡于其中的魂灵。
糟糕,被魅惑了!
猩红王女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一点,并试图抽身而退。
但太迟了。
名为沙耶的少女,更确切的说是披着少女外皮的怪物尽管尚未真正醒来,可她那一头几乎挤占了整个培养舱的漆黑长发,却已然锁定了猎物。
如毒蛇一般人立而起,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
只差一点就要将她彻底携裹、吞食!
“呵——”
强忍着不去看棺椁中依旧在沉眠的绝美少女,艾丽西亚·布雷德哈特按捺住那颗悸动不已的冰冷心脏,猛地撕裂了自己的胸腔!
鲜血四溅。
这是伤害,这是痛苦,却也是能力的媒介,能力的源泉。
以先民传说中“吸血鬼”为原型的权柄,让她拥有自如操纵血液,变化乃至超脱其物理物质。
而越是接近力量源泉,越是接近心脏的血液,所能承载的“魔力”就越大,所能引爆的威力就越大。
就是现在!
目光一凝,漫天的鲜血化作一根根血线,径直对上了那数量同样近似于“无限”的幽黑发丝。
——一触即溃。
如同毛线触碰到了火一般,又如同清水被墨汁渗透,连片刻功夫都不到,宛若活物的发丝便篡夺了少女对鲜血的掌控,反客为主,布置下了更大、更细密的包围圈。
但即便是片刻不到的功夫,也终究花费了功夫,仅在那微不足道的刹那之间,她便动用了“吸血鬼”权柄衍生出的另外一个能力。
蝙蝠化。
化身出了数以千百计的小蝙蝠!
扑腾着翅膀想要冲出这片——而这,又是一重障眼法,根据“吸血鬼”传说衍生出的能力绝不只有“鲜血魔法”与“蝙蝠化”,还有“雾化”。
在化身出成百上千的蝙蝠的同时,身体缩水成一个可能只有四五岁女孩高的猩红王女发动了雾化的能力,趁着这群无知性的怪物追捕着她的化身之际,悄然无声的脱出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包围圈。
在空落落的哈根廷斯之门前停下脚步,迈入其中。
只是在光影变化的最后一刻,她终究没有按捺住那躁热不已的冰冷之心,回身投以最后一道眸光。
蓦地一僵。
——沙耶的身体已在如蛇潮般涌动的发丝支撑下漂浮在空中,眼睛依旧紧闭着,小巧动人的樱色小嘴微微开合。
她……
她在歌唱?
禁忌的、亵渎的歌声毁灭了她的理性,猩红的眸子中不可避免的侵染上了一抹令人心悸的黑色,但转瞬即逝。
“她……”从魅惑的状态中醒来,猩红王女回忆着最后转身时看到的场景,下意识的喃喃自语,“想要做什么?”
没有恶意。
只是单纯的、肆无忌惮的接触并毁灭着身周的一切。
以她为中心,周围至少数百米的土地已沦为了黑色发丝滋生的土壤,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菌毯。
——难以计数的虫豸在其中蠕动,在其中交配、繁衍。
——一眼望不尽的异形在黑暗的泥沼中打滚、嘶吼、咆哮并最终成型。
世界的法理支离破碎,仅仅是存在本身,她就在支配、在毁灭着这个世界!
怪物。
诚如潘多拉所言,那是一个纯粹的、无解的怪物。
“接下来该怎么办?”
艾丽西亚·布雷德哈特扪心自问,即是问自己,也是通过灵魂深处的无形联系,向坐镇黑暗领域本部的恶魔公问询。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她得到了答复。
“回去静养——”
在黑暗领域的最深处,在一处诡秘莫名的殿堂之上,恶魔公给出了指令,并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那片被沙耶所污染的地域。
“千年,你在的吧?”
似在自语,可实际上,千年确有指代的对象。
——千年公,三公之一的千年公。
“在。”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既然你在的话,那就好办了。”恶魔公嘴角咧出一个笑容,“松开阀门吧,既然我们最小的女儿想要找‘妈妈’,她‘妈妈’也一直在找这片从她身上掉下的骨肉,我们可不能做这个坏人。”
“你越来越有反派的气场了。”居于世界之外,端坐于王座之上,游离于混沌之海之上的千年公发出不像是称赞的称赞,“但你确定?那一位的脾气可一向不好,你确定打开限制阀不会被她拆家?”
“那也是没办法的是,只有暴力才能制约暴力,只有神祇才能对抗神祇。”恶魔公摊了摊手,“况且,沙耶被制作出来的目的,本就是充当一个道标,充当一个容器,充当一个限制器——只是当年的我们,远远高估了我们自己,也远远低估了这片完全有悖于逻辑世界的深潜区。”
他顿了顿,随后说道。
“这也导致了计划的功败垂成,导致了我们最终收获的只是一个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废品。”
“所以你打算废物利用?”隔着层层虚空,千年公笑了笑,“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只有暴力才能对抗暴力,只有不可揣度才能对抗不可揣度——做好心理准备,我可是要开门,放羊了。”
他从王座上站起,中断了对整个宫殿——不,应该说是宫殿为载体的超大范围信息遮蔽装置的供能,秩序疆域这颗隐藏于深渊之下的明珠,在失去了门之主的庇护之后,再一次的显现在了混沌之海那些蠕动着的不定形者的视界之中。
有些碍眼啊。
浑浊的、混沌的、反逻辑的、反理性的混沌之物们发出毫无节律、毫无意义的杂音,在不存在上下左右的空间,不存在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中扭动着它们肥大、宛若拼接在一起的臃肿身体,向那片秩序之地或赶去、或远离。
但它们最终没有一个真的接触到了那片空间。
在混乱中,它们最终为黑暗吞没,与孕育了它们的黑暗重新归于了一体。
——黑暗、黑暗之母的意识在“秩序”的刺激下复苏了。
它没有所谓的物质身体,甚至连存在也没有,它就是黑暗本身。
它不需要接近这个微不足道的秩序光点,不需要捕捉它,因为那个世界,就存在于它体内。
它没有名字,不需要名字,也没法被观测、被命名。
但……
它听见了歌声,听见了优美的、动听的、恍若幻觉一般的歌声。
“妈妈——”
倘若它具备智慧,具备知性,大概能从歌声中读出了什么,同样,它也能记起数千年前曾有一群渺小之物,以某种手段剥离了它的一部分躯体以及本质(如果混沌真有所谓的时间尺度的话)。
但它没有,它只是本能的受到了秩序的牵引,在混沌与秩序相互抵消、相互湮灭的边缘地带,一个曾短暂诞生过的存在再一次作为一个现象降临在了这个混乱的边际线上。
首先显现的是眼睛,无数只比那渺小的世界更大的眼睛。
随后诞生的是*。
繁衍的*,创造的*,扭曲的*,毁灭的*,补全的*,吞没一切的*。
最后诞生的是名字,经由人类进行观测、进行定义、进行有意识的引导的名字,并非它的,而是祂的名字。
莎布·尼古拉丝。
森之黑山羊,亿万黑山羊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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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六二坏结局()
亿万黑山羊之母,纱布尼古拉丝。顶 点 小 说 23 S.
曾与打过交道的艾米尤利塞斯,没来由的想起了这位凌驾于世界之上的神只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由现在追溯过去
他能感受到,
因歌声而蠕动的、如泥沼般粘稠、且有若实质的黑暗,与他那段用不堪回首来形容都再好不过的回忆,形成了微妙却又不那么妙的共鸣。
过去、现在、未来。
在荣光者的感知中,那条本该万古不变的时光长河,逐渐趋于暧昧,已经发生过的,以及还没有发生过的,亦或者正在经历的,尽数杂糅在一起,难辨彼此。
所谓的上游、中游、下游,早已不复存在。
浩浩荡荡、本该奔流不复返的时光长河,被硬生生的扳成了一个“o”型,属于未来的、不定的、难以计数的“支流”,在圆形之内纵横交错,填满了这个造型别致,怎么看怎么奇怪的……湖泊。
混沌的时光,一切都处于“确定”以及“非确定”的概率漩涡之中。
而能决定二者之间界限的强观测者,只有一个。
纱布尼古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