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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的八字胡和单边眼镜是清晰可见。
不是那群秃鹫,亦非杀人鬼之属。
那么……
“是谁派你来的。”他问,声音喑哑如毒蛇。
“没有人派我来。”对方停下步伐,顿了顿手杖,以轻缓的音调作出了回答,“我只是一个情报商人,一个路过的情报商人,仅此而已。”
久经杀场的暗杀者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的变化,黑色的眸子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波动,即便是听到这个带有明显敷衍色彩的回答,他也只是简单的挑了挑眉,而后发出一贯喑哑的声音:“让开。”
“如果……”自称情报商人的拦路者用手托住帽檐,单露一只碧色的左眼,“如果我说不呢?”
没有如果——
杀人鬼于雾中疾行,银白的弯刀斩出一轮皎洁的新月。
——他已经亲手将答案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同时被截断的还有沟通的桥梁。
绅士打扮的拦截者,理所当然的以刀剑作回应——明明是不宣而战,明明留给他应对的时间只有电光火石的刹那,但男人的反应堪称神速,还没等暗杀者欺近身前,手上那根不起眼的绅士手杖已转了个花儿,翻出一把隐藏在杖身中的细刺剑,不躲也不闪,径直将那一轮闪耀迷雾的新月斩了个粉碎。
“铿——”
崩音若琴弦长鸣。
不存试探之意,杀人鬼务求速战速决,一刀接着一刀,刀势如流水,绵延不绝,只是眨眼的功夫,弯刀与细刺剑已然碰撞了不下十次,刀光剑影交织在这方寸间的狭小空间之中,将二人所处的世界映照的闪亮。
——不分胜负。
然而这个结果却是暗杀者所不能接受的,于他而言,势均力敌几乎与死亡可以等同——腹部的创口时刻都在提醒着他,自己正处于何等不利的情势之下——底力的爆发不可长久,眼前的僵局只是假象,如果他未能及时的将眼前的敌手斩于刀下,那么最终倒下的人只会是他。
虽然他并不畏惧死亡,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希望忍受那长久的空虚。
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心中掠过这样的念头,杀人鬼不进反退,潇洒的一个后撤摆脱了剑光的纠缠,持刀在手,微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对手,默默的调整着已渐现乱象的呼吸。
“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急冲冲的跑了过来。”黑色礼服的绅士并没有追击,只是一手拄着藏剑手杖的空壳,一手捋着唇边的八字胡子,“真是一个鲁莽的家伙,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获得‘雾夜’这一传奇称号的。”
暗杀者只是沉默,如此低级的挑拨,在他的心底连一点漪涟也没泛起。
“果然……”作绅士打扮的拦截者摊开手耸了耸肩,单边眼镜下锐利的目光微微垂落,以滑稽的腔调嘲讽道,“无话可说了吗?”
当然——
雾夜的杀人鬼无话可说,因为唯一能够让对方哑口无言的,只有刀剑与鲜血。
将死之人的将死之言,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想着,暗杀者迈动了脚步,一步一步踩着奇异的节拍,不紧不慢向着黑衣的绅士靠近——一点点,又一点点,两人的距离不断的缩小着,而他们又似乎有着某种难以言明的默契,谁也没有抢先做出攻击的动作,只是彼此的视线相互交错,攥住刀剑的指节骨微微颤动。
近了,更近了。
两对目光几乎同时一凝,随后刀光与剑影再次降临。
“哧——”
金属切割血肉的声音,亦是鲜血飙飞的声音。
两人的身影一触即分。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纠结的缠斗,胜负只是在一瞬间便有了分晓。
“真是丝毫不让人意外……”自称情报商人的绅士目光复杂的看着胸前深可见骨的创口,向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他’说的没错,是我输了啊。”
暗杀者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淌落。
这场战斗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是他赢了,至少赢了一半,相比较于胸前那无关紧要的一处剑伤,拦截者身上刀伤无疑更重,无疑对战斗有更大的影响——这与刀剑技艺的精湛与否没有任何关系,也与反应速度的快慢关系不大,真正令他胜了一筹的是,暗杀训练所锻炼出来的那身缩骨功夫,让他在最大程度上避开了那直抵心窝的一剑。
“可惜……”在战斗中败北的情报商人颇为苦恼的叹了口气,身子一个踉跄,重新执剑向前,直指暗杀者,“你虽然赢了战斗,却输了生死——打从一开始你就弄错了一件事情,比起剑术,更值得我信赖的是……”
“我的魔法——”
魔法……故弄玄虚。
杀人鬼对此嗤之以鼻,但他可不打算给敌人任何的喘息之机。
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如此想着,他开始了疾驰——
而这个时候,拦截者的咒语才堪堪响起:“你可曾听见?神风呼啸的声音。”
——几乎在同一时间,耳畔传来了大气被破开的轰鸣声。
这是……
脑海中才刚刚泛起一个念头,胸前的血肉猛地扭曲变形,随后炸裂开来。
他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那张堪称身份象征的假面也从脸颊上滑落,顺着爆炸滚到了一旁的垃圾堆中,一动不动,宛若主人一般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蛮普通的一张脸嘛。”
于死斗中存活下来的情报商人注视着面前的死者,眼中毫无怜悯:“接下来,该回去向‘他’复命了——现在看来,无论是米开朗基罗还是艾米·尤利塞斯都不是泛泛之辈,真期待之后计划的展开,那一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饕餮盛宴。”
他拉了拉帽檐,于雾色中裸露出一只戴着单边眼镜的碧色瞳仁。
随后,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章九初次交锋III()
杀人鬼,缘起于雾夜之鬼的传说。
自一百年前,火种在混沌的侵蚀下进一步衰弱以来,每当夜幕降临,处于秩序屏障边缘的下层区便总是会被无法驱散的迷雾笼罩——如果单只是些许雾气倒不足为惧,然而在灰蒙蒙的雾色之中,首先崩溃的是人心——道德与法律、正义与公理,秩序所带来的荣光,在人心的劣变下荡然无存。
于是,鬼诞生了。
杀人鬼隐藏于雾夜之中,悄无声息的收割着生命,与善恶无关,与金钱无关,与爱憎无关,沦为传说的恶鬼仿佛只满足于自己的阴私,无目标、无意义的进行着无差别的杀戮,成为了整整一个时代的梦魇。
甚至时至今日,雾夜的杀人鬼仍旧拥有令小儿止啼的恶名。
当然,这不是偶然,而是某种必然。
在传说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直在推波助澜。
它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个别人,而是笼罩下赫姆提卡上空数百年未曾有过变化的庞大阴影,在阴暗人心中诞生的畸形怪物——它既是以黑暗为名的恶党集会,又是以权势与金钱网罗整个下层区亡命之徒的至恶公会,更是地下世界中无可动摇的霸主,构筑下层区秩序的“三柱”之一的黑暗公会。
很少有人知道,长久以来它一直在暗中豢养着恶鬼。
杀人之鬼——这个称呼已不再独属于百年前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而是演变成了一项的技术,一项以杀人为目标开发的技术。
——脉轮。
高等妖魔之所有人类难以企及的可怕力量,正是因为其体内有着脉轮的存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黑暗公会萌生出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果把属于高等妖魔的脉轮移植到人类的体内会发生什么?
答案理所当然的是死亡。
秩序与混沌的冲突不可调和,人类的肉体凡胎怎么能承载妖魔的超凡之力?然而不甘心失败的研究者们并未因试验品的大规模死亡而气馁,恰恰相反,这个疯狂且邪恶的组织开始了更加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直至最终结出禁忌之花——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雾夜的杀人鬼就此诞生。
超越常人认知的恶鬼降临于世上,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即便因实验失控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黑暗公会也没有放弃实验的打算,并且在最这些年,有了阶段性成果。
量产型生物兵器——杀人之鬼就此诞生。
作为向现实妥协的半成品,新生的杀人鬼们并未移植完整的脉轮,而是在身体内植入了部分脉轮的血肉,获得了堪比荣光者的身体素质与敏锐五感,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够与正牌的妖魔相匹敌,除了缺失了至关重要的类能力以及产能严重不足外,是堪称完美的生物兵器。
从一到十三,每一个调制完成的杀人鬼,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称号。
但这其中,只有一号是与众不同的。
——他继承了百年前的最初之名,继承了“雾夜”这一称号。
杀人鬼已非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他们体内的人性早在漫长的折磨之中消耗殆尽,植入的妖魔血肉更是具备非同寻常的侵蚀特性,从外表上或许看不出端倪,可是他们体内的脏器早就演变成纠结在一起的蠕动肉团,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上来看,相较于人类他们都更偏向于妖魔。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有着情感,也有着爱憎。
不——没有爱,只有憎……
编号十二的“黑杰克”眯起了黑色的眼睛,作为一名杀人鬼,他早已忘记了生而为人时的事情,满脑子只剩下了对杀戮的渴望,对公会命令的绝对服从,以及……将一号杀死……的本能。
是的,本能。
黑杰克有时候也会产生困惑,疑惑于自身为何如此执着于先于他诞生的“兄长”,但这种困惑从来就不长久,每当他看见他,看见那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假面,看见那双黑洞洞的眸子,杀戮的本能总是会充盈他的心间,如果不是被根植于心灵深处的绝对命令束缚着,他恐怕会第一时间杀向他,杀向那个继承了雾夜之名的“兄长”。
不仅仅是他,甚至他其它的“兄弟”也是一样。
从很早以前,他就隐隐有所察觉,被冠以“雾夜”之名的最初之作,与他们是不同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甚至是某种食物链上的某种……天敌。
所以——
雾夜必须死!
作为觉醒程度较高的杀人鬼之一,他一直在寻觅杀死他的恰当时机。
但雾夜的确有着与他的排位相匹配的实力,所有经手的任务不仅无一失手,那些蠢笨的人类甚至连在那家伙身上留下伤口都做不到,每一次他……以及与他抱着同样想法尾随在那个怪物身后的同类们,都是在彼此忌惮的眸光中失望而归。
直到……今天。
今天的目标似乎不同于以往,不仅没有死在雾夜的刀下,更是予以了他相当的重创——哪怕隔着老远,黑杰克都能闻到那股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血腥味。
行动的时候到了。
游荡在雾夜中的杀人鬼有了方向——说起来也奇怪,在十三个杀人鬼之中,他唯独对继承了“雾夜”之名的一号有着特殊的感应,不仅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家伙所处的位置,更隐隐能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
尽管在大部分时候都如幽冷的潭水一般平静无波,但总有例外存在——比如这次,透过思绪所传递来那若有若无的惊慌以及惶恐,如同甘甜的毒药一般引人入胜,甚至还没有抵达那家伙所在的位置,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杀死那家伙后经由本能所产生的极致快(感)。
——身体不由亢奋了起来。
——血液也随之沸腾。
如同着了魇一般,黑杰克的精神渐渐变得异常,他发了疯一般的前往“兄长”所在的位置,直至……
他看到了地上残缺不全的尸体。
怎么……怎么可能?
奔腾的血液瞬间冷却凝固,难以置信的杀人鬼唯有沉默,沉默的看着眼前淋漓的鲜血,看着眼前破碎的尸首,心中仿佛失却了什么一般,变得空落落的,黑色的眸光之中亦只剩下了茫然与颓然。
“这不可能!”
他突然大吼一声,随后歇斯底里的在尸首之中翻找着。
他不信,不信那个家伙会这么平淡无奇的死去,不信那个家伙会死在除他之外其他人的手中——不,与其说不信,不如说是……不愿相信。
这种情感真的是恨吗?
不懂人心的杀人鬼感到困惑,但只持续了一瞬间,人性化的思考很快便被高涨的本能所取代。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而仅仅是因为……有同类踏入了他的“猎场”——如同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