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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备进入城里时立刻关闭城门,然后从城墙上万箭齐发,如此将军连同三千部众,有一人能生离这白石城吗?”
“这个……”艾扎克斯的脸色明显发白。
“退一步来讲。就算这个战略被识破,敌军依然拥有人数上地绝对优势。再据守城池占尽地利,将军对他们也是
计可施吧?”
“唔……的确如此。”艾扎克斯想了想说。
“由此可见,若能攻下城池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在这种情况下,敌军以绝对优势兵力,高昂的士气还掌握着攻城兵器的情况下却三天不能攻下一座守备十分简陋的小城,独眼狼的程度,也不过如此而已。所以他见到将军地兵马到来,也值得放弃攻城,怏怏退却,不过他本来料定将军汇据城而守,不了将军你会立刻点齐兵马主动出击,才会有今日之败。”我淡然地说。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艾扎克斯问道,显然他现在已经对我非常有信心了。
“匪军过河的时候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坐船,现在必须先准备过河的工具。”
“我也这么寻思,”艾扎克斯州了皱眉头说,“可是这里太荒凉,树木稀少,就算临时扎木筏也要不少功夫呢,而且来回搬运也成问题,没有十天半月做不来的,有这些时间足够独眼狼整顿部队了。”
“我军营寨旁边的山上不是就有一片树林吗?”我问道。
“不行,那山太陡了,我的人勉强可以爬上去,但是要搬木材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艾扎克斯摇了摇头。
“能上去就行,何必搬下来?”我笑了笑,“我早就观察了地形,山上有一条小河是白石河的分支,而且有一段河道里我军营寨不过二里地,让军士上山伐木,得到的木材就地扔到河里,木材顺流而下,最多一个小时就会飘到下游,再由在下游等着的军士捞上来扎成木筏,直接就能渡河。”
“……妙哇!”艾扎克斯听得差点呆了,“居然还有这一招!好!明天一早我就派人上山伐木。”
“将军不必着急,”我又说,“若白天有木材顺着河流而下,只怕对岸也能看到,明天可以让士兵上午休息,养足精神,下午再派五百人上山伐木,天黑后再送下,下游再准备五百军士,一夜之间应该能做成百只木筏,凌晨派一千生力军渡河,一定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就这么办。”艾扎克斯兴冲冲地出去准备了。
据我手下地几个佣兵探子报告,匪军营寨并不靠近白石河,只是在可以上岸的浅滩附近部下了三千人左右的防卫。
凌晨的时候最适合偷袭,睡觉的人正是睡得最深最熟的时候,守夜的人也往往因为黑夜即将过去而精神放松下来,更何况这些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军会这么快就组织起渡河。
渡河作战的前半段极为顺利,首先从上岸的过程来看,匪军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在河滩上设置多少防御设施,而从敌军缓慢地反应来看,显然绝大多数人是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惊醒地。
不过我也相信,独眼狼这次会有所反映了,毕竟如果这一次又让我们轻易完成渡河作战,那就很难想象他有能耐可以整合方圆百里的盗贼团伙了。
果然,在三千敌军被歼灭接近四分之一,已经达到彻底溃散的边缘时,独眼狼的回答来了,那是漫天箭雨。
此时对岸的联军正在混战,独眼狼这一通无差别乱射,摆明是两边的人通杀了。没想到他立刻就下这样的狠手。
“这个浑蛋!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艾扎克斯咬牙切齿,他一向爱惜士卒,看到这种局面,只恨自己不在前线。
事实上,艾扎克斯没上前线是因为被我一开始劝住了,原因当然是我或多或少也预见到了现在的情况。
“将军,事已至此,必须立刻将对岸的士卒撤回来。”我上前说道。
“可是……好不容易奇袭成功……”艾扎克斯显然舍不得丢掉眼下的机会。
“不,奇袭已经失败了,”我摇了摇头说,“因为再战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归根究底,我军经不起消耗,敌军就算损失三两千人,主力犹在,可是我们却绝对经不起一千精兵的损失。”
“唉,好吧。”艾扎克斯长叹一声,毕竟他也不能忍受士卒白白牺牲。
“其实将军不必沮丧,”我话锋一转说道,“奇袭虽然失败,但渡河其实已经成功了。”
“啊?”艾扎克斯一脸愕然,显然不明白我这句“自相矛盾”的话。
“不知将军可愿打赌?待天亮之时,匪军必定退兵,届时我们若要渡河将全无阻碍。”,。,,,
“打赌?”艾扎克斯一愣。
“是啊,将军不妨开下一个赌注吧。”我开玩笑说。
“嗯……还是算了,我觉得自己会输的,”艾扎克斯想了想,突然很诚恳地说出一段让我意外的话:“乌鸦先生,我对您的智谋已经非常佩服了,军旅大事,也不是和打赌,我认输便是,不过我希望您还是能把理由说出来让我明白,这样我心中有了底,才能放心大胆的下命令,您的帮助,我艾扎克斯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我几乎愣在当场,这个人,真的是我认识的艾扎克斯吗?
这个想法当然也只是一晃而过,是啊,怎么可能不是他?但应该说是他成长了,还是我见到了他的另外一面呢?或许……两者兼有吧。
诚恳、郑重,没有以往的浮躁和嘻皮笑脸,最后一句更是语带双关,暗示自己会有回报,的确,当一个陌生人没有什么理由地向你提供帮助的时候,你就应当做好被其索取回报的准备,可正是因为这样,让我觉得眼前的人变得陌生。
虽然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个艾扎克斯,应该是其真性情之所在,但人生在世,又有多少时候是真得可以完全拿出自己的真性情来?如果艾扎克斯连这种程度的成熟,这种程度的人情世故都不能具有,以克莱顿大公的手段又怎么可能放他出来?
讽刺的是,以假面示人的我,见到的也同样是他人的“假面”。
我突然产生一种恐惧感,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的我,就算和老狐狸互拼心机。和卡尔互相试探,和里昂勾心斗角,甚至和魔龙王斗智斗力,从未有过一丝恐惧,因为我身边有可以绝对信赖地一群人,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是那些人中我也知道除了魔龙王其他人不会真得害我怎样。
但现在,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恐怕除了索尼娅以外,再也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人。而且这是我自找的,不能怪任何人。
当然,如果我退缩反悔,只需要现在立刻摘下面具,笑着说一声:“艾扎克斯你这呆头鹅!到现在还没发现啊!”一切自然解决,但这样,就是我想要的吗?
“乌鸦先生?”见我似乎有点发呆,艾扎克斯问了一句,不过因为面具的缘故。他不可能看出我有什么表情变化的。
“不,没什么,”我连忙说,这短短的时刻,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遇到困难就退缩,这可不是我的风格呢,而且世事若无挑战,就无玩下去的必要了,“在下刚才也只是和将军开玩笑而已,不过将军既然问到了。其实在下一直仰慕大公地威名,而且一直做佣兵毕竟无法光宗耀祖,所以想以这次战争中的表现作为进身之礼,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嘿嘿,索性装得像一点。
“这有什么问题,”艾扎克斯连忙说。“你的才能我亲眼目睹,自然会全力举荐。”
“那在下就多谢了,”我看看话说得差不多,也该切入正题了,“独眼狼此人终究私心太重,从他如此果断便发箭乱射来看,他安排驻守河岸的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嫡系部下,多半还是他对头的人马,我想他的本意应该是借我军来削减某个内部和他比较不对付的头领的势力,然而我军地渡河速度远超出他们预计。结果在他们还没准备好防御工事时便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河岸守军几乎崩溃,这个时候,独眼狼也意识到局势超出了他的预计,所以为了不让本阵被我军攻击,他才下令放箭,想必他还自鸣得意的认为,阻挡我军和削弱对手的目的被他同时达到了。不过等他冷静下来,就会想到天黑的时候。匪军消息不灵,只知道在打。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若是等到天亮以后,众匪军看到河岸守军大部分是被自己人的羽剑射死时会作何感想?他的对头会善罢甘休?那些本来就蠢蠢欲动的人会无动于衷?本来就不稳定的军心又会有何反应?所以只要他智力正常地话,就必然在天亮以前退兵了。”
“原来如此,”艾扎克斯听得茅塞顿开,“我立刻传令下去,准备全军渡河。”
“将军不必急于一时,”我说道,“我认为我军现在不必渡河,倒是将军应该派些人过河去,挑选一些伤得较轻,身份也较高的敌军救过来,大破匪军说不定就着落在这些人身上。”
“噢?救敌军?”艾扎克斯一愣,想了想又问道:“大破敌军的关键?你是要利用这些人做什么吧?那具体怎么做呢?”
“这个么,就要等带来了人,问过了话才好决定了。”我笑了笑,“不过现在事不宜迟,我料独眼狼必定派人杀人灭口,将军行动要快些才好。”
好,我立刻去办。”艾扎克斯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便冲出了营帐。
呵呵,他倒是无论何时都干劲十足,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呢。,。,,,
“他们全招了。”索尼娅走进营帐说道。
“这么快?还不到一个小时。”艾扎克斯大为诧异。
我在一旁微笑不语,这是我以前就发现的索尼娅的一个优点,深山老林的常年生活虽然让她不太善于与人交际,但在对付敌人的时候却可以完全拿出如同猎手对待猎物的心态和手段,先耐心而充分地了解对手,接着冷不防地对准其薄弱环节发动攻击,然后穷追猛打直到其彻底失去抵抗的能力,这种手腕在帮我调教那帮佣兵的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并不困难,”索尼娅淡淡地说,“这些人在被自己人的弓箭射伤时就已经几乎没什么斗志了,现在又是我们把他们救回来,所以只需要适当地令他们了解一下状况:一边是生,一边是死,仅此而已。”
“好,那么谈谈详细的部分吧。”
“正如你所料,‘乌鸦先生’,”索尼娅在喊我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们救回来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独眼狼威塞克的嫡系部下,事实上,他们原本全都是这次盗匪联军第二大的集团——艾比斯盗贼团的人,事实上,这次镇守河岸的三千人使原本分属不同集团的混编部队,其中艾比斯的人就有一千,但是威塞克的人一个也没有,而这些俘虏也证实了,艾比斯和独眼狼一向不睦,恐怕这也正是他们会被派出来镇守河滩的原因。”
“了不起啊,和你猜得完全一样。”艾扎克斯赞叹地说。
“凑巧罢了,”我谦虚一声,“那么关于这个艾比斯,有更详细的资料吗?”
“有的,”索尼娅显然早有准备。“艾比斯是在百石镇周围横行了近三十年的大盗贼,从一个独行大盗一直发展到现在近三千人盗贼团的首领,曾两次在剿匪时被招安,但都是随即又反,可以说是百石镇一带资历最老地盗贼首领,也曾经是最强大的,不过异军突起的独眼狼取代了他的大佬位置,令他只能屈居第二,这两人现在虽然同组联军。但明争暗斗不是一天两天了,俘虏中有一个是他盗贼团里的头目,对这些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哈哈,曾经两次被招安?”我笑了起来,“那我们不妨再招安他第三次好了,想必不会太难。”
“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怎么可以再招安?!”艾扎克斯怒道,“绝对要彻底歼灭,何况大公派我来这里。就是要根除此地匪患,为将来的大陆战事做好准备。”
“那么,将军认为根除匪患就是和他们打到底喽?”我问道。
“难道不是吗?”艾扎克斯反问。
“如果匪军也打算与将军死战到底,那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淡然道,“可惜他们多半没有这样的骨气,恐怕最多坚持到被消灭了一半左右,剩下地就会鸟兽散了,他们本来就是分散在山区的盗匪,熟悉环境,这里连绵几百里的荒山哪里不能藏人?到时候将军又如何将他们消灭呢?那除非将军以后就镇守在这里。否则军队一走,他们马上就会重操旧业的。”
“那……那你说怎么办?”艾扎克斯问道。
“尽可能地招安,”我说,“除了匪首独眼狼威塞克和他的亲信,其他人只要肯投降一概既往不咎,虽然还是会有不肯投降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