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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刘蟾蜍用一种自嘲的口气说出了他爷爷跟他取的名字,会议室里有几个人笑了起来。
刘蟾蜍装着没有听到,继续他的讲话:“爷爷给我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寄托了他老人家无尽无尽的期望,他真是太把我当回事了。不过,他既然要把这个名字硬塞给我,我这个做孙子的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想得到的是,我的名字在村里一传开,村里人都笑了,甚至有的人笑得喷饭了。很快,一些讥讽的话语也传到我父母的耳朵里:想当玉皇大帝?真他妈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你们刘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是什么精血。我的爷爷听到这些,他根本没有去理会别人的嘲讽和奚落,坚持他跟我取的这么大气的名字。
“不过让他老人家没有想到的是,我生下来后就经常生病,有好几次差点丢了小命。看着我整天病怏怏的,很不气数,他老人家整天愁眉苦脸的,他似乎有十二分的失望。而与我病怏怏的生命伴随的,是村里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的议论,老说我的名字太取高望了,我的贱命根本就压不住。如果不快快把名字改了,我的小命恐难保。
“听到这样的话,我的父母非常难受,也非常担心。在担心之余,想想我们刘家也就是一户平平常常的人家,上下八代也没有出现个什么大人物,感觉别人说的很有道理——能“出相入将”看刘家积八十辈子的阴德有没有可能,更何况要做什么玉皇大帝。但我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慑于我爷爷的家庭权威,我的父母也只能是忍气吞声的干着急。
“我的幺爹幺妈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想到爷爷跟他们未来的还未出生的儿子已经取好的名字‘刘玉帝’,也整天诚惶诚恐的,犹豫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最后他们终于鼓起勇气跑过来跟我爷爷和父母说:‘玉皇、玉帝是我们刘家能取得名字吗?这些名字最好不要用啊,千万千万啊。’爷爷看着奄奄一息的我,想到我母亲做了三个月母子才有了我,他感觉承担不起失去孙子的责任,在我父母和我幺爹幺妈用祈望的眼神苦苦哀求下,最后他终于撑不住了,非常不情愿地说不用‘刘玉皇’那个名字了,而他说新的名字他也没有想好,就取个小名——刘石头什么的先叫着。”
第五章 蟾蜍的脑壳有问题()
刘蟾蜍讲到这里,有几个人跟着笑了起来。孟铎脸上没有笑意,但他的脸上呈现的是一种很和善的表情,表现出的是对这个话题的一份兴致;那个刚才还紧绷着脸的武德,脸上也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刘蟾蜍感受到这一切,他的内心充满着一丝的满足。在平复了有些波动的情绪后,他刻意在脸上荡漾出一份兴奋,接着刚才的话题又上了路:
“嘿,这刘石头这么一叫,我再也没得什么病,我就像一颗沐浴着阳光雨露的小松树,冲冲冲地长起来。天下的事,有些说不清楚。
“可我小名也不能老叫,到了我上学的年记,就必须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了,再叫唤我刘石头是不行了。刚好那时伟大的领袖**去世没几年,在我的父母遵循我爷爷婆婆的意见时,已经卧床很久婆婆抢先说就叫我刘毛毛,或者刘念毛吧。婆婆她担心我爷爷又弄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字来,她已经担心够了。爷爷虽然很生气,这时也不好再反对,因为他给我起的‘刘玉皇’这个名字已经给我、给我们家带来了好多好多的不幸,特别让我差点丢了小命。但好就好在我的爷爷、婆婆及父母他们那两代人对**特别有感情,**死了,为了表达对**的敬仰和怀念,婆婆给我取的很有历史纪念意义但没有多少文学价值的名字——刘念毛引起了他们两代人共鸣,呵呵,刘念毛这个名字就一次性通过了。”
“你的爸爸叫什么名字?”孟铎不想让刘蟾蜍的话题太扯远了,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蟾蜍”这个名字上,他想作进一步的探究。他觉得,竟然儿子取了这样的名字,老子的名字也许也有什么讲究。
“刘一点。”刘蟾蜍瞪大眼睛回答道,有些洋洋得意。
“刘一点。”孟铎打断刘蟾蜍的讲话,“你的爹叫刘一点?嗯,刘一点,不是二点?”
孟铎这么一发挥,会议室里的人跟着笑了起来。其中有几位笑声很大、很长,明显地有几分拍马屁的意味。唉,这就是人性,这就是生存哲学。
“呵呵,叫刘一点,刘一点。这是我爷爷跟他取的名字。我爷爷说我爹的名字取得好,做什么事都能留一点。不愁吃,不愁喝。”刘蟾蜍昂着头望着孟铎及众人,眉飞色舞地,他来了个借题发挥,“我的爹也没有辜负我爷爷的期望,他吃饭留半口,喝水留半碗,甚至我爹屙屎他就做到了,他从不屙干净,总要留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刘蟾蜍此言一出,引起众人一阵哄堂大笑,特别是刘蟾蜍的直接上司武德,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应该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意思。”等大家笑定,孟铎进行了这样的解读。
“诶,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您解释的真好。”刘蟾蜍感受到眼前这位领导的一份睿智,兴致更高了,“我爷爷说了,中庸之道是中国人生存之本,做什么事,都要留有余地,不能把话说满,不能把事做绝,不能……”
“好好好,还是讲你名字的来历吧。”孟铎打断了刘蟾蜍的话,提示他不把话题太扯远了,要他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
“还是说我的名字?”刘蟾蜍瞪大眼睛看着孟铎及众人。
“快说。”武德有些不耐烦了,用手敲着桌子,“中庸之道要你在这里普及?不要东扯西拉,快回答孟总的话。”
“我操你八辈子祖宗!”看到武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刘蟾蜍在心里痛骂着,但迫于武德的淫威,他憨笑地说道:“孟总,武总,我讲了?”
孟铎、武德及一帮众人静静地等待着,眼神中充满着期待。刘蟾蜍看到大家的样子,心中充满着得意。他觉得他刚才的表现还是不错,这给他增添了自信。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又开始讲诉起他名字的来由——
记得我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到学校报名,我的小学老师都夸我的名字取得好,有纪念意义,要我听**的话,并鼓励我要好好学习,做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长大后做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对得起我父亲起这么好的名字。不过他们说错了,应该是对得起我婆婆,应该是我婆婆最后拍板给我取的这么好的名字。
然而,问题出来了。从我上小学的第一天起,我就辜负了我父母,对,最主要是辜负了我婆婆的希望。老师教给我汉语拼音第一个字母a,应该读“啊”,但我老是读不准,读成了“噢”。其他同学读啊啊啊,就我一个人读噢噢噢。一个星期下来,一个字母a还是没学会,急的我的班主任差点跳楼。
老师找到我的母亲,说我的舌头有问题,要我母亲带我到医院去检查。我母亲带我跑到乡里的诊所、乡医院,最后还跑到离家五十里的县城去看医生。得出的结论是,我的舌头没问题。但从那些医生含糊隐晦的用词中,能听出是说我的脑壳有问题,也就是用时髦的话讲,我的智商有问题。
知道我的脑壳有问题,我的父母,我的爷爷,特别是最疼我爱我的婆婆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后丢下我撒手西去。
临死前骨瘦如材的婆婆抓着我的小手戚戚地说:孙儿啊,毛毛啊,你们刘家到你爷爷这一辈已是三代单传,好不容易到你爹这一代有了你爹和你幺爹他们兄弟俩,算我肚子争气。可你的幺爹娶了你幺妈已经都八年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生个崽,看来你们刘家到你这一辈又只有你这个独苗了。可你脑壳有病,就是傻子啊;你是个傻子,你们刘家不是完了吗?没有指望了吗?孙儿啊,毛毛啊,你爷爷年轻时可是一条汉子啊,没输过别人,解放前在镇上当保长,解放后是镇上的治保主任,多威风啊,周围十里八乡哪个不羡慕?而你爹从小就体弱多病,从来没有威风过,做什么都是像他名字,什么都留一点,委曲求全,唯唯诺诺,窝囊废一个,没有多大个出息;而你幺爹也比你爹强不到哪里去。而你生下来就不同凡响,应该是我们刘家的希望啊,怎么脑壳会有问题?这是你们刘家祖上哪辈子作了孽?还是……
我婆婆闭眼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您老人家,我们刘家对不起您啊!唉,我婆婆的死,我有责任啦。
刘蟾蜍的话音未落,大家便大笑起来。看到大家笑个不停,孟铎赶忙挥手要大家不要笑了。刘蟾蜍又一次受到了鼓舞,他更自信了,在笑声还没有完全停下来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孟总、武总您们知道,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国家经过十多年的折腾后又慢慢地走向了正轨,百废待兴,其中有一条是恢复了高考制度。
虽然我们的家地处在偏僻的湘西农村,但它不能剥夺每个农民家庭对自己子女教育的重视。在他们看来,农家子弟要走出大山,成龙成凤,唯一的途径就是读书了。所以我的父母不会因我的智商差和婆婆的无限失望就不让我读书。在那个陈旧破败的乡村学校里,有我置身其中。但从小学到初中,我从来没给我的父母带来半点荣耀。一旦有班主任或者哪个老师请我的父母到学校去一趟,仿佛就是他们最为难受的时候。他们相互寻找各种理由不去,即便是去了,也是一百个不情愿。
看到别人的孩子学习进步受老师喜爱表扬,想到我一路走来总是受人蔑视,他们就感到无比痛心。我的父母在别人面前从来不谈我学习的话题。多少次,我的母亲把我搂在怀里对我说:初中毕业后,你就到南方去打工,或者跟你的幺爹去做生意。
看着我母亲那凄惶的目光,我很似懂事的频频点头。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从母亲凄惶的眼神中察觉到她转瞬即逝的安慰。
俗话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者说“吉人自有天相”吧。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特别特别信的,而且是不相信不行。
呵呵,就在我和我父母谋划我混到初中毕业后是跟着幺爹到南方做生意还是跑到嵩山少林寺习武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懵懂无知的我因多年受到老师学生的嘲弄而开始萌生就此了却自己的性命的关键时刻,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赫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撞开我混沌未开的心门,为我指点迷津,让我的人生从此步入凡尘的正轨。
第六章 我已经想去死了()
那个道士应该就是上天派来的吧?!
刘蟾蜍一段淡而不咸的讲述,让大家似乎感觉没什么太多的新意,有相邻而坐的人在低声嬉笑,心不在焉,更有人已经把头靠在背椅上,眯起了眼睛,不过,但自从他提到了在他的故事里有道士,似乎一下又将大家的兴趣提了起来,他们都打起了精神。
——那是一个雨后的下午,我已上了初中二年级。因我未按时完成作业,老师又在课堂上挖苦嘲弄我。我的同学们也能在老师对我的挖苦嘲弄中得到了一份快乐。
这也不怪同学们,他们平时学习很苦很无味,繁重枯燥的学习任务剥夺了他们应该得到的快乐,他们只能在老师取笑或挖苦一个学生的时候得到精神上的放松和调节。
受到老师的挖苦和嘲弄,我的心情糟糕透了。到了下午课外活动的时间,一直坐在座位上一天基本未动的我,趁吵吵嚷嚷的同学们不注意,便从教室里溜了出来。其实,那个时候,即便是我大摇大摆地从教室里走出去,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他们几乎已经习惯了忽视我的存在。
此时的操场上,有些同学在打篮球、打乒乓球,还有的坐在草地上抱着书本死啃,还有……
我在他们中间穿行。当时我的脸色应该是铁青的、灰暗的,但没有一个人向我打招呼,哪怕是一个些许友善的点头也没有。特别是搂着裤子从厕所里匆匆跑出来的我的那个班长,在我与他眼神对视的一霎那,分明看到了他对我的无限蔑视。而且,我的那个班长,他那种蔑视我的眼神一直伴随我好多年,我是十二万分的痛心和无可奈何啊。他的眼神就像一把寒光闪亮的匕首插在我的心窝里。我痛心之极。为了避开那道杀人不见血的寒光,我便拼命地向前奔跑、奔跑。
扑通——我竟然掉到一个小石灰坑里。
坑里有水,我的裤子全部弄湿了,而且我的脸上、双手和双脚都沾满了稀稀的石灰。片刻间,我就变成了一只蠢笨的黑白分明的大熊猫。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