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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山野美、质朴美()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男大十八变,越变越男人。
站在苗梦倩面前的刘蟾蜍已经长到近一米八的个儿,端正的五官里含有一种勃勃的英气。可能是高中阶段营养不良身体显得略为单薄外,从哪个角度看,刘蟾蜍的确算得上是个美男子。
用传统的笔墨描述刘蟾蜍的形象仿佛有点老套,那些对美男子的描述,不外乎用天庭饱满、豹头环眼、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貌似潘安等一类词语来形容。而刘蟾蜍身上散发出来的勃勃英气,如果不用什么老套的形容词,那就是一种不作任何雕饰的山野美、质朴美。
对于刘蟾蜍的这种美,苗梦倩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是免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向她走近的刘蟾蜍,呼吸也感到不是很匀称和畅快了。
这小伙子很是帅气,真是蛮特别的。哎,刚才在课堂上提示他不要走神、注意听讲的时候怎么没有感觉到这小伙子的帅气和特别呢?也许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保持老师的尊严吧。哎哟哟,我怎么会面对眼前的小伙子心跳加快呢?我是一位大学老师,应该保持本来的一份正经,对眼前的小男孩竟然有这样一种感觉,很是不该,很是不该。想到这里,苗梦倩心中很有几分自责。
苗梦倩调整了一下情绪,呼吸也匀称多了,矜持的表情又显现在脸上,向已经站在她面前的刘蟾蜍问道:“刚才是你叫我?”
“苗老师,是我叫您。”刘蟾蜍很有礼貌地答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苗梦倩语气平和了不少。
“苗老师,我、我想找您补习英语!”刘蟾蜍羞涩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坚定。
“哦,”苗梦倩眼睛瞪着,呵呵笑道,“怎么刚刚开学就要补课?是……”
“我的英语基础太差,不然……”刘蟾蜍想说是被英语拖累了,不然会读更好的大学,但觉得向苗梦倩老师说出来很是不妥,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沉吟了片刻,刘蟾蜍接着说:“刚才您在课堂上讲了英语的重要性,我想快把英语这门课搞上去。我、我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刘蟾蜍的眼神中充满着期待,紧握的双拳在抖动。
“呵呵呵,看来你真是一个好学的学生。”苗梦倩脸上充满了温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蟾蜍。”刘蟾蜍答道。
“嗯,怎么?刘蟾蜍?!”苗梦倩瞪大眼睛,脸上堆满了疑云。
“是。”对于苗老师诧异的眼神,刘蟾蜍并不感到诧异,而是带着笑意解释道,“蟾蜍,就是癞蛤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刘蟾蜍对于别人对他名字的好奇,他本意是想自嘲一下,但讲出来后,还是觉得这份自嘲有点画蛇添足,显得有些尴尬。
“呵呵,你还蛮逗。”苗梦倩笑意盈盈,“嘿嘿嘿,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个名字有特点,好、好记。”
刘蟾蜍当然知道英语老师苗梦倩对他取这么个名字有许多不解,她嘴里冒出的“有意思”、“有特点”、’好、好记”,就浓浓地透着这份含义。之前,他早已经习惯甚至麻木别人对他名字表现出来的各种不解和兴趣,因而很少去做解释。
不过,对于面前的英语老师表现出来的对他名字的兴趣,刘蟾蜍倒是有几分得意和畅快——他很想告诉她他这个另类名字不寻常的来历,并让她知道他在中学时代学习成绩是如何突出老师多么宠爱他,证明自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学生;同时他还想告诉她,就是英语这门课拖了后腿,不然……
“苗老师,我这个名字很有来历咧。”刘蟾蜍要给苗孟倩老师作进一步的解释。
“谢谢了。”苗梦倩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走,她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看,马上又要上课了,我还有其他班的课,改日再来听你这个很有特色的名字的故事吧。”
刘蟾蜍表现出几分的失望,一时语塞,双手的手指在不停地搓动。
“刘、刘蟾蜍,”苗梦倩叫他的名字很是不习惯,“你想学英语,很好;这样吧,明天下午我没课,你到我办公室来找我。”
“好的,谢谢苗老师。”得到这样的答复,刘蟾蜍很是激动,眼神中透出兴奋的光亮,点头说道:“苗老师再见。”
不等苗梦倩老师的回应,刘蟾蜍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向教室跑去。望着刘蟾蜍远去的背影,苗梦倩摇了摇头,然后对自己上下打量一番,下楼而去。
这一天,对于刘蟾蜍来说,似乎过的比平时慢了很多。他坐在教室里,期待着第二天去见苗梦倩老师的时刻早日到来,一天就在这样的期待和憧憬中匆匆地就过去了。
下晚自习后,已经是快十点了。刘蟾蜍先在公共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洗了当天换下的衣服,端回到寝室晾好后,一天的事情算是完毕,便准备上床休息。
而此刻,同寝室的几位同学还没有回来。刘蟾蜍估计他们肯定去学校对面地摊上吃烧烤或者麻辣烫去了。
与同寝室的同学去吃烧烤或者麻辣烫,对刘蟾蜍来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因为他的学费是他的父亲刘一点在广东打工挣下的,而为了他每月的生活费,刘一点在他的“升学宴”的第二天就登上了南下广州的火车。他没有更多的闲钱与同寝室的同学一起去潇洒。
刚开学的时候,他与同寝室的三位一起去地摊上潇洒了一回。那一顿花了六十元,最后实行的是四人均摊,每人十五元。
哎呀,这怎么了得,一下花去了刘蟾蜍至少一天半的生活费。他心疼得几天都不舒服。他在心里骂道:你们几个城里人真他妈的小气,六十元,还要分摊,说是什么狗屁的aa制,什么**玩意?我们农村人请人吃饭,从来就是谁请客谁出钱;农村人穷,但比你们城里人大方多了。
从那以后,刘蟾蜍再也不与他们共进“晚餐”了,如遇他们邀他,他总会找各种理由加以推辞。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不再叫他。所以,每天的军训结束后,他往往一个人会跑到教室里去,或者就到图书官里去。刘蟾蜍一般会在教室里或者图书馆里多待一会儿,不会马上回到寝室。其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愿意遇到他同寝室的同学相约出去潇洒的场景给他带来的尴尬。
寝室的几位室友又肯定出去宵夜了,这对刘蟾蜍肯定是一个刺激。站在空荡荡的寝室里,他内心有一种酸酸地感觉。
虽然上大学仅仅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与同寝室里另三位来自不同城市的同学就显出诸多的不同,甚至有点格格不入,最明显地当然表现在平常的花钱上。这倒不是最让他难受的:别人的钱多,就让他多花去,我钱少有我钱少的用法,反正我不向你借一分钱,人不求人一般大。而最让他难受的是几个同学表现出来的一种无形的优越感,这最让他感到压抑和窒息。
譬如每每熄灯后,几位室友就会躺在床上天南海北地神吹海聊,什么nba大中锋奥尼尔的坐骑是美**用坦克改装的,光用的钢板就有上百吨;什么莱温斯基内裤上的精斑不光是克林顿一个人的,目前又有新的发现,已经初步断定,可能与克林顿的一个内阁大臣有关;什么喜马拉雅山将要挖开了一个口子,让印度洋的暖湿气流从口子里源源不断地吹了进来,到时候塔克拉玛干沙漠就可以种水稻了;什么从某某人身体上取出的体细胞通过培育而克隆出来的人如果与某某人结婚了,不知日后生出个孩子算儿子还是孙子……
每每室友高谈阔论的时候,刘蟾蜍就只有当听众的份。
还譬如在穿戴上,几位室友虽然长的没有刘蟾蜍高大帅气,但他们穿的很多都是名牌(当然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他们大多穿的都是假名牌),显得十分的洋气和潇洒。挂在他们嘴里的总是什么耐克、什么乔丹、什么阿迪达斯、什么鬼的皮尔卡丹、什么什么……
这个时候,刘蟾蜍也只有当听众的份。
第四十八章 他感到渺小和无知()
在室友高谈阔论的时候,一种特别的自卑感向刘蟾蜍袭来。他恨自己知道的太少,恨自己不能参与到他们的话题当中。而在初、高中时,他可是学校树立的学习榜样,好多同学都羡慕他呢?虽然他的英语因不堪回首的过去让他走入歧途而一度迷失,但并没有影响他其他各门功课的优秀给他带来的自信。
可仅仅就是个的时空转换,刘蟾蜍仿佛什么都不懂了。而在这个时候,他才逐渐地明白,城乡差别不仅仅只有物质上的差别,它是全方位的,更多的是物质层面以外的东西。而这种差别目前已实实在在地摆在他与他的同学中间,让他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知,更让他深切地体会到,人生本来就不可能公平。
每每想到这些,刘蟾蜍就感到有种莫名的隐痛。这个时候,他首先是自我安慰:现实已经无法改变,过分地在乎只能是给自己带来痛苦。接着是他暗暗发誓:目前最要紧的是在学习上拿出过硬的东西来,让你们从对我目前的不屑一顾慢慢地感受到我的存在、我的强大。
刘蟾蜍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而且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得到的。
远处钟楼上的钟声响了十二下,深夜十二点了。寝室里另三位室友还是没有回来。而刘蟾蜍已经早从那份酸酸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他躺在床上看书很有一些时间了。困意已经向他袭来,于是他把手中的一本英语书放到枕头边,然后做了几个深呼吸,调节了一下情绪,侧过身准备睡去。
刘蟾蜍想,要用一种很好的状态迎接新一天的到来;更重要的是,明天下午他就可以去找苗梦倩老师,帮他如何快速把在高中落下的英语赶上来。
第二天,刘蟾蜍起来的特别早,他沿着学校的足球场跑了十圈后,东方刚刚才泛起鱼肚白。他全身发热,感觉精神是特别的爽。在球场边的单杠上做了几十个引体向上后,他便捧着英语课本钻到球场边的树林里读了起来……
因为期盼下午能尽快地到来,刘蟾蜍感觉到今天上午过得比昨天又慢了许多。他坐在教室里,老是注意力不能集中。他不断提醒自己:上课注意力要集中,一些重要的知识点一定要在课堂上消化,不能因为要去补习英语而耽误了其他的课,这样就得不偿失了。但这种自我提醒作用还是有限,整个一个上午,刘蟾蜍就在心绪不宁的状态中度过了。
到食堂里囫囵地吞了几口饭,刘蟾蜍便回到寝室里。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打扮起来。首先他用自来水湿了湿翘起的头发,并用梳子理顺,然后又将箱子里唯一的一条红色领带翻出来,请他上铺的同学杨帆打好后帮他套到脖子上。
杨帆虽然来自大城市,但与另外两位室友很是有些不同,他平时的表现平和隐忍,还经常主动与刘蟾蜍交流,甚至偶尔还与他开个玩笑,有几次买了什么零食,还主动送给刘蟾蜍吃,虽然刘蟾蜍拒绝了,但也让他感到温暖。
扬帆平时的表现,让刘蟾蜍自然而然地与他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所以,对于要打领带的事,刘蟾蜍很自然地求助于他。
杨帆三下两下就将领带打好,在帮刘蟾蜍系好领带后,他笑着提醒刘蟾蜍取领带的时候,不要再把领带拉散了,免得下次又要请他帮忙。刘蟾蜍只是憨笑称是,并暗骂自己什么都不会。
大约两点钟,刘蟾蜍穿上来上大学时收到的最贵的礼物——舅舅给他送给的一套几百元的西服,就匆匆地向教师办公楼走去。
走在路上,刘蟾蜍也感到自己的反常——怎么开始注意自己的穿衣打扮来?不就是请教苗梦倩老师如何把英语这门功课搞上去嘛。但他从心中做出这样的解释:毕竟是向老师请教,注意形象也是对老师的尊重嘛。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他的脚步迈得赶快了。
刘蟾蜍作这样的解释,是一种睁起眼睛说瞎话的自欺欺人,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刚刚认识的苗梦倩老师,已经在他的心中萌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只是他不愿正视罢了。
刘蟾蜍急匆匆地跑上了办公楼,向迎面走来的一个同学打听苗梦倩老师办公的地方。在那位同学的指引下,刘蟾蜍很快就来到苗梦倩的办公室门前。
刘蟾蜍敲了敲苗梦倩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苗梦倩“请进”的回应,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伏在办公桌前不停地在本子上写着的苗梦倩抬起头,看是刘蟾蜍进来,便笑着说道“你先坐一下”,就又低头拿着笔在作业本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刘蟾蜍在苗梦倩迎面的靠着墙的一个木制长沙发上坐了下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