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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能办，现在办这些鬼玩意的多得很。”阿牛觉得刘蟾蜍有些小题大做，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刘蟾蜍神情很是严肃，顿了顿，说道：“这应该是犯罪行为吧。”
“犯个**罪。”阿牛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接着就是一声冷笑。
“那你办一个我看。”刘蟾蜍不依不饶。
“这有什么难的。”阿牛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他接着说道：“不过，我办了也不起作用。”
“为什么？”刘蟾蜍瞪大眼睛，紧紧地追问。
这时，门缝里刚才插了小卡片的那扇门的门锁在悉悉响动。知道屋里面有人在开门，刘蟾蜍他们不好停留在那里，便快步地向楼下走去。很快，他们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并走到堆放家具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唉，为什么你办个大学文凭就没有用呢？”对于刚才感兴趣的话题，刘蟾蜍并没有因匆匆下楼而放弃，他将手中的小卡片拿在阿牛面前晃了晃。
“哈哈哈，我讲一个关于我的笑话你听。”阿牛没有正面回答刘蟾蜍的问题，似乎要岔开话题。
“呃呃呃，讲什么笑话。”刘蟾蜍有些急不可耐了，他不想把话题扯远。
“唉，急什么，我讲的笑话跟文凭有关。你听了我的笑话，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办文凭没有用。”阿牛似乎很想把这个笑话讲出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好好，那你快讲。”刘蟾蜍明了阿牛的意思，便催促他。
“好，那我讲的啊。”阿牛清了清嗓子，讲起了他自己的笑话：“有一天，我在一条小巷的院墙上，看到办大学文凭的信息。我觉得这个信息对我有用，我就按照墙上提供的联系方式与对方联系上了。见面后，我问那人，这个文凭真实吗，那人向我保证说绝对真实，说他在好多大学里有熟人，而且还有权，能量很大。既然那人这么说，我有什么好怀疑的。那人还告诉我，办大学文凭，有两种价格，一种有什么档案，价格高，要五千元；一种很便宜，伍佰元就行了。我说哪一种好呢，他说都好，只不过办个有档案的，去单位应聘的时候，可以直接把档案交给招聘的单位，成功率高。我说我哪有这么多钱，那人就推荐我办个便宜的。通过讨价还价，最后二百五成交了。大约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人就把文凭送给了我。当时，我捧着红彤彤的大学文凭，非常地兴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红本本。我想，凭着它，就会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我干这种下力的活，已经干够了。”讲到这里，阿牛停下来，调节了一下情绪。
“嘿嘿嘿……”刘蟾蜍觉得阿牛刚才讲的很有趣，在阿牛调节情绪的间隙，他用笑声表达对阿牛话题的一份支持。
看到刘蟾蜍对自己的讲诉十分感兴趣，阿牛的兴致似乎更高了，他接着刚才的话题又开口了：“揣着这本红彤彤的文凭，我到一家搞印刷的小公司去应聘。公司的经理看了我的文凭，很高兴地说我还是学会计专业的，他们这里正缺这方面的人才。还说他们公司的账从来没有理清过，财务管理混乱。说财务室的两个人，一个搞会计的是自己的姨妹子，一个是出纳是自己的老婆。他当即决定要我，为他把公司的账搞清楚。听了他的话，我这才搞明白我那大学文凭上所填写的专业在应聘中的重要作用，这也让我的内心十分不安起来——我原以为弄个大学文凭，就能找一份好工作，如此而已，没想到那个经理还要我专门去当会计，帮他去算账。乖乖哟，我小学都没有毕业，几个字都写的东倒西歪，平时我们给一些单位搬运东西，单位要我写个收条，我就十分害怕，觉得是要我的命。我怎么能去搞什么会计，真是见他妈的鬼。那个害人的给我办文凭的家伙，当时办证的时候，他也没有告诉我文凭上还有什么专业不专业。”
“哈哈哈……”刘蟾蜍觉得阿牛讲的真的蛮有趣，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觉得好笑吧，好笑的还在后头呢。”阿牛有些眉飞色舞，他又开口了，“当我知道公司的老板要我搞会计后，我就在内心里骂那个给我办证的人，我日他先人——他把我的二百五十块钱给骗了，这二百五十块钱我至少一个星期也才能挣得回来啊。但一想到这个大学文凭刚好值二百五块钱，我才弄明白，那个给我办文凭的家伙就告诉我了：你就是他妈的个二百五。”
“哈哈哈……哈哈哈……”刘蟾蜍笑的更欢了。
“当会计，当他妈个**会计。我是当会计的料？妈了个**。”阿牛的粗话连珠炮似的，他兴味盎然，继续讲道：“我心里在盘算快点逃脱，而那个经理却要我跟他到财务室的去看看。为了不让我这个‘南郭先生’马上现原形，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经理来到财务室。到财务室后，经理就向财务室的两位女人介绍我，说我是大学生，学的是会计专业。在向她们两位介绍的时候，经理要我把大学文凭拿出来给她们两位看。按照经理的意思，我便从包里把那个红彤彤的文凭又拿出来，并递给了她们。两位女人拿着那个红本本认真地看着。两位在看我红彤彤文凭的时候，经理很是热情地招呼我坐下。而当我刚刚落座，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地望着我，并问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被她的问话给搞蒙了，她这是什么意思？我猜想这个年纪稍大问我话的女人一定是经理的老婆，她是不是非常反感我的到来，故意在刁难我？不容我多想，那个女人又重复了他的问话‘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只好回答说‘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自己看就知道了。’说完她便把文凭丢到我手里。我莫名其妙，便赶紧翻开这个红本本仔细地看着。哎哟，我的妈呀，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我一跳。你说我发现了什么？”讲到这里，阿牛买起了关子，他让刘蟾蜍猜。
“你发现了什么？”对于阿牛抛过来的问题，刘蟾蜍一时也找不到答案，他摇着头，干望着阿牛。
“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呀。”阿牛使劲地摆着头，顿了顿，他说道：“红本本里面性别一栏，竟然填写的是‘女’。我阿牛变成女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刘蟾蜍和阿牛捧腹大笑起来。至少过了足足五分钟，阿牛和刘蟾蜍总算平静下来。
“唉，那结果怎么呢？”刘蟾蜍更想知道这场闹剧的结果。
第九十二章 穷鬼穷鬼穷鬼（）
“什么结果？我真是无脸见人，我连那个红本本都没要，便拔腿就从财务室里跑出来，像强盗被人追上一样，不知跑了多远才停下来。【鳳/凰/ 】”阿牛高频率的摇着头，叹道：“唉，我阿牛长这么大，做了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但没有一件事比我做的这件事丑，这么丢人。唉——我以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再丑，再丢人，我至少还是个男人，妈的，这件事，老子连男人都不是。呵呵呵……”
“呵呵呵……”刘蟾蜍跟着阿牛傻笑着，不过他的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刘弟，从这件事中，我悟出个道理，有些事情，必须是面子和里子要统一，不然，就会闹出笑话来。”阿牛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他接着说道：“你看，我连小学就没有毕业，去弄什么大学文凭，完全是面子和里子不符，拿着它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是闹笑话，最后是鸡飞蛋打，还把自己的小**就玩掉了。”
“呵呵呵，是的，你说的对，说的对。”刘蟾蜍用手拧着小卡片连连点头地附和道。
一天忙碌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刘蟾蜍揣着一天挣得三十几块钱向他蜗居的地方——长途客运站走去。
冬天宜昌的夜晚，比白天更冷。虽然晚上曾买了几个饼子吃过，但此刻，刘蟾蜍感觉又冷又饿，他便边走边寻找着吃饭的地方。不远处，路边有一个地摊，有很多人在那里宵夜。朝着宵夜的地方，刘蟾蜍便加快了脚步。
来到地摊，刘蟾蜍要了一个鱼香肉丝，便找了一个座位在那里等候。等候期间，一个小姑娘拿着几支鲜花走到他的面前，要他买几支鲜花。刘蟾蜍没有心思搭理小姑娘，便将头调到一边。
“唉，叔叔叔叔，你买一只吧。”小姑娘并没有走开，“花很便宜，一块钱一支。”
“唉，烦死人，滚一边去。”刘蟾蜍很有些不耐烦。
“叔叔，叔叔，看你这样孤单的样子，肯定还没有女朋友。”小姑娘不依不饶，“你买了这鲜花，就会为你带来好运。”
“你这个屁孩还没完没了呢！”刘蟾蜍愈发不耐烦了，用手将小姑娘推了一把，吼道：“滚一边去。”
“穷鬼。”小姑娘只好走开，没走几步，她又回过头来向刘蟾蜍喊道：“你一辈子就找不到媳妇，穷鬼、穷鬼、穷鬼。”
刘蟾蜍受到了刺激，起身作出追赶的样子，小姑娘见状，撒腿跑开了。
刘蟾蜍又回到座位上，他很有些生气，但望着已经跑远的小姑娘，也感到无奈。这时，鱼香肉丝端上了桌，扑鼻的香气让他将刚才的一份不快放到一边，他赶紧盛了一大碗饭，就着香喷喷的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三下两下，刘蟾蜍就将饭菜吃完了。他摸着已经填饱的肚子，很有几分惬意。付了钱，刘蟾蜍便起身向目的地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也许是天冷的缘故，宽阔的人行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刘蟾蜍在在灯光昏暗的人行道上行走着，他觉得这份宁静很是不错，边走边欣赏沿途的景致。
也许是冷，他不经意地将双手伸进了口袋。正好，他的一只手摸到了自己放进口袋里的小卡片。小卡片一下触动了他的神经，他便随手将那张小卡片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刘蟾蜍想把小卡片上的字再仔仔细细地看一遍。无奈灯光太暗，他什么也看不清楚。最后，他只好将小卡片又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虽然小卡片被放进了口袋，但刘蟾蜍的心思全都转移到这张小卡片上来。他回忆白天阿牛与他对话，回忆阿牛给他讲过的笑话。刹那间，刘蟾蜍似乎从中悟出了什么，找到了阿牛闹出笑话的原因——
阿牛之所以弄出了个大笑话，那不是文凭本身的问题——是他个人自身的文化水平太低造成的。他一个连小学就没有毕业的学生，怎么能办大学文凭？办个初中文凭就绰绰有余了。阿牛不是作了总结，人的面子和里子要一样嘛！
在悟出阿牛闹出笑话的原因后，刘蟾蜍深藏在内心的一份渴望有了答案——
如果我办个大学文凭，就不会出现他阿牛那样的笑话。首先，我正儿八经上过大学，虽然在大学只呆了几个月，至少我对大学有个认识。而且我的文化基础好，读完了高中。在初高中阶段，虽然自己偏科，除英语成绩不好外，其他的功课都很优秀，不然，我考不取大学。我是我们那个偏远山村飞出的凤凰。即便是英语成绩差，那也是有原因的。所以，在文化水平上，与阿牛相比，我们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还有，我即便办个大学文凭，我也会根据自己的特长“对症下药”，不会像阿牛那样，盲人瞎马，连专业都不懂。我可以办一个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学文凭，到公司里去应聘，就不会被公司的人识破。这个专业是我考大学填写的第一志愿，只可惜没有被录取。我的语文成绩一直蛮好，在读书的时候，我写的作文不是被经常当着范文吗？老师还经常表扬我，说我将来会是个作家。所以，我相信，我办个汉语言文学的大学文凭，去找一份工作，一定会胜任的。
此刻，刘蟾蜍的心情十分的激动，无尽的喜悦荡漾在他的脸上。因为他觉得自己办上一个大学文凭，就能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一个崭新的生活就会向他招手；那种颠沛流离、食不果腹、下苦力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
江风从远处的江边劲吹过来，但刘蟾蜍此刻并没有感觉特别的冷。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他感觉周身充满着无穷力量而无处释放。这让他感到一份难受。为了释放这份力量，于是他便仰天高喊不止。
刘蟾蜍哇哇的喊叫声传出很远很远，并有回声传了过来。体会到这份不错的意趣，他很是高兴地用双拳使劲击地打着自己的前胸后背，并在一番扭腰撒跨之后，才奋力地向空旷而昏暗的前方跑去……
一个新的早晨又到来了。刘蟾蜍从蜗居的长途汽车站出来，在路边的摊子上过了早，便匆匆赶去与阿牛他们会合。
当刘蟾蜍赶到集合的地方，阿牛他们几位已经上了一辆小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