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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龄香看那地上堆着这样的木牌直有千百个,却不禁想到了一个东西。
“那是灵牌。”子龄道。
“啊?”龄香被吓到,将手中之物抛向了远处,而地上也踏着一层层木牌,她脚下一乱连忙躲开,将身旁的三两木牌踢走,而木牌之下却露出了一根根白骨……龄香一声惊吓,连忙躲到了父亲身边。
“那些后继无人者,都在这些屋子里了吧。”
“爹……我们换个房子吧……”
“傻孩子,鬼神可敬不可怕,就算有鬼,也早找上你了!”
不消片刻,岛上的人都聚集在了湖边,一张张纸伞下一簇簇灯火汇聚,火光中不同的相貌却有着同样的神情。
蛟龙只呼啸一声便潜入了水去,激起的水浪扑灭了不少提灯中的火。岸上人不禁退后,却看那蛟龙不深不浅藏在水中,似乎对着岸上人望了一眼便游走开去,一丝幽青的光辉飞快的在水中划行。
“这是……龙?”岸上有人呼道。
“奇怪,它好像并不打算攻击我们。”一位老者道。
“看,岸边有只船!”
人声乍的沸然,无数的人影窸窸窣窣向岸边走去,灯火都聚集而起,火光之下一只木舟被围在了众人中心。
“这是我们自己的船。”说话的正是冥王刀客刘老鬼。
“有人想出湖?”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春三。
第二十一章 龄香(中下)()
“难道,你是说有人得到了那东西,想逃?”
“我可没说。不过如果是你,你会在这些天离开吗?”春三。
“那到底是谁得到了?”
“既然得到了落魂,还要躲躲藏藏的,你倒是站出来啊!”一人吼叫着。
“落魂的确已经在岛上。”暗处,缓缓走来一人,身披灰袍,须眉尽白,一副苍老的面容在雨水里更显的苍白,而一只苍鹰正立在他肩头,便是灰巫族最后一代族人白月。
“白月大师,你怎么知道?”
“岛上来了人你们竟然不知道,那人就带着落魂,正躲在岛上的某个地方。”
“莫非大师知道他在哪里?”
“这船想必就是他留下的,想要出湖去,却被那蛟龙阻拦,他应该还在这附近。”白月的目光不禁看向身后那一排古老的房屋。
“看!那龙又来了!”
众人往湖中看去,水里一丝青光游走,那青光靠着湖岸又往北而去。
“它在绕着岛转圈。”
“我明白了,”春三却顿然如有所悟,“青青天河雨,冷冷白骨鸣,提灯寻龙影,善恶两相倾,莫近天仙子,空落死魂灵,遗血养长生,轮回复真经。”
“天河雨,寻龙影……”说话的是那名叫陈农衣的奉天派人,“果然分毫不差,可是后面的话……”
“后面是什么意思,或许不久之后我们就会知道,但这至少已经说明了,落魂就在这里!”春三。
春三讲罢,却无人再说话,人人都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雨中众人皆看了看在场的人,似乎是在搜寻着谁,不约而同地,他们最终将目光移向了远处一座房屋。
那房屋同岛上的每一座房子类似,只微微高出一头。唯一的不同便是它的每处屋檐角落都坠有一盏灯火,使得它额外庄重。
没有谁一声令下,也没有提前商量的计划,雨中的一行人飞快往那处房屋而去。
“爹,他们走了吗?”
“嗯。他们终于还是去了。”
“去杀风灵子吗?”
“是啊,今晚‘魔眼’是要彻底灭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家去。今晚是出不了湖了。”
那边,众人已来到那座房屋之下。从屋旁到街巷,被这数百人围的水泄不通。
每个檐角的灯,上下两层加上顶处一方阁楼,共十二盏。灯火时明时灭,火舌随风涨落而跳动,火光如油墨般浸染在雨水中。而从窗户映来,屋子里也燃着昏惑的光。
楼下,为首的四人——食影人,彼此看了一眼,便手上真诀一引,如化影子般潜入了屋中去。
而余下的众多人中,约有百人或飞身夜空或攀爬在屋檐之上,只等着屋中人一出来便将他俘获。
陡然,屋中灯火尽灭,不知何处一阵风起,屋上瓦片一阵叮铃。
良久,屋中却无一丝动静,屋外人淋着冰凉的雨却也渗出了满背脊的冷汗。
乍然,只闻“噼啪”四声响,四方窗户陡然破开,一阵气流涌来,四只“黑影”渐渐在空中显出原貌,落到远处重重摔下。
“乌合之众,好大的胆子。”
夜空中,忽的如有风吟,那说话声便如一股微风拂过众人耳畔。
“那是风灵子?”远处,龄香站在家门外仰望着那处被人们层层包围的房屋。
屋顶,灯火之上,一阵狂风从四方聚集,火光陡然大涨,一袭红衣赫然出现在夜空之中。
“没错,就是他,风灵子。”子龄
只见那夜空之人,一袭长袍红衣,青丝披散,冷面如玉,那肤白胜雪,月色落在其上也作几分金黄,而脚下踏一双皎白丝屡,直如那人是一抔冰雪笼罩在了烈焰之中。
“风灵子,竟是个女的?”龄香兀自说到,而那雨中众人亦正自惊异。
“不可能,怎么会是女的……刚才说话的声音,也是个男的。”子龄亦是大为困惑。
从未有人见过风灵子,“魔眼”的人在岛上更像是一个传说,但“魔眼”作为当时天下的领袖,它的唯一一脉传人风灵子也无疑是岛上最高深莫测的人,人人都知道必须要将他除掉,才能有争夺落魂的机会。
云书望着空中的风灵子,心中不禁一颤,一种无可言明的感觉让他很想靠近风灵子,一阵奇怪的感受让他认为自己和他有着某种无法割舍的联系,就算自己只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感触直落在了心底。好不寻常的一个人,眼前那男子,若说是俊俏,毋宁说是一些妖媚吧……
“风灵子,”说话的正是春三,“就算你再厉害,我们这么多人,你也该识趣了,长的这么美的一个男子,我还真希望你落个好下场呢。”
风灵子飘飞在夜空里,双目却在遥望星月,满脸照了月华星辉,没有一丝神情的冷峻,像是已然痴迷与苍穹之中,更像是初落凡间之人对着陌生的星月一番怜惜。而几分凛冽的夜风鼓舞着他的衣衫,青丝也飘摇,漫天的落雨却似乎不能扰他分毫,身体并没有沾染点滴的雨水。
“春三,要是你家老王把你伺候的不够,大爷们改日来陪你,你现在和他做什么谈情说爱!”
“哟,那你倒是去杀了他呀?”
“你个娘们儿,要是怕死就赶紧躲开!”
“够了!”白月道,“风灵子,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听见你哭呢,现在都这么大了,不过还这么年轻,算起来也是晚辈……不若,自行了断吧!”
“玩什么把戏,杀了他……”
那人话音方落,便见他跃身而起,只见一道青光破空而出,那人刀上猛的一斩,一条巨大青色刀芒从高空随刀势劈下,直往风灵子头顶落去。
刹那,青光在风灵子头上大涨,“哗——”那刀芒猛然落下,地上的房屋被催为了灰烬。
而刀芒却如劈无物,空中那人如一缕不存在的风气,光辉经过风灵子的身躯径直落了下去。大雨如倾,倒下的房屋激不起丝缕尘灰,所有的雨水在风灵子身上都落了空,他只是依旧望着漫天星月,就像这世间也没有一丝的动静,如此安宁。
“啊……”那青光中的人,正是刘老鬼,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为之心惊。
“我不信……!”
接着,数十人赫然冲起,便见有数十道精光向着风灵子一齐飞去。
“呼——”精光飞快略去,消失在远方夜空里。
远处,云书众人默默看着,早已被震惊,而龄香一副惊叹不已的模样。
“是幻术!”有人高呼,“他并没有在这里!”
“不……”白月道,“这就是风灵……‘魔眼’四御神术的最后一御,这是仙术……”
“早就该料到,风灵子,风灵……”春三此时亦露出了慌乱神情,正如在场的其他人,她心里深知风灵为何物。
“白月大师,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迎招,听天由命……”
“迎招……?风雨雷火,当初一个‘火’就无人能敌,这……”
“怕了么?”
“你!……”
“一起上!事到如今,迟早都是一死,我不信他就是一滩空气!”
雨中,人们手上结出真法指诀,也有人只是呆在原处不知所措。
“爹,他们打的过他吗?”
“没有人打得过他,就算当初的落魂,也未必……”
“啊,那么厉害……如果当初‘魔眼’的人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真是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有如此境界……”
彼处,数百人真法一齐引燃,黑夜顿时被照的煞白,引得观看之人不禁掩目。而就在这片刻的刺目光辉里,一阵和煦的风从风灵子处向四周吹散,就像一笔殷红的朱砂墨迹被风吹散在雨里,风灵子在众人眼前消失去了……
“啊……”
无数的精光骤然黯下,满夜空的人们哑然失声,四处张望着,瞠目结舌,却又十分警惕。
又过一些时刻,所有人都未曾离开,寸步也未曾移动。可空中除了落雨声和嘶嘶风鸣便是如此宁静,没有分毫动静。
风灵子哪里去了?
所有人都在想着这一问题,一切都出乎意料。
“他……人呢?”
终于有人打破这沉寂,夜空里的人们似乎这才回神过来。
“难道离开了?”
“离开哪里?”
“落,落魂呢……”
“他还需要落魂吗?”
“什么?你是说……”
“好了,不管怎样,落魂是我们的了!”
“对,找,找落魂……”
“大家稍安勿躁,”白月道,“不然先回去歇息,既然那人无法出湖去,明日再搜寻,如何……”
“大师说得对,落魂是跑不掉的了……”
第二十一章 龄香(下)()
屋子里,子龄将房门紧锁,四人围坐桌前,一盏烛火也有了阑珊之意。
“爹,风灵子真的比落魂还厉害了吗?”
“这也只是传说,相传风灵子的御神之术和落魂一样,本不是凡间所有,一个仙术,一个妖术,究竟谁更厉害,恐怕没人知道,既没人知道落魂究竟有什么样的招式,有多厉害,也没人知道御神术的威力到底是怎样。风灵子还是这世上第一个练成风灵境界的人吧……”
“前辈,你说落魂和御神术,一个妖术,一个仙术?这是什么意思?”
“这……也只是传说罢,当年人们说女祭和女戚都是妖,落魂便是一种无上妖术。而‘魔眼’一教有某种秘法,可以用魔眼窥探到不属于凡间的一些东西,但魔眼与其说是一种真法,不如说是一种祭祀,一但幻化出魔眼,施法之人必会耗尽生命,而魔眼窥探的东西也与个人道行相关。三千多年前‘魔眼’教主窥到了一种真法,就是御神术,他将真法要诀记录给后人,但听说只有四御术第一层的一些残篇断句而已,但仅是这残缺的第一层:“火”,便使得‘魔眼’从一个无名小家族成了天下第一大派,而关于御神术的各种传闻也开始流传世间。‘魔眼’人坚信他们窥探到的是仙境,而人们也因此称御神之术为仙术。”
“原来如此……”
“哥哥,你会落魂,是吗?”
“我……”
“而且你还有落魂石,对吧!那我们不用怕他们啦,敢拦我们,我们就打他们!你看他们今天落魄的样子,真好笑!”
云书心中还在想着当时看见风灵子时的奇怪感觉,此时回想,竟像是心动一般……
“世间出了这等人物,也不知是福是祸……”子龄。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你们快进去……”子龄道。
众人心中不安,心弦紧绷,在此般时刻,谁会来到这里呢,莫非那么快他们就找了来?
“这么晚了,是谁?”
“是我,甫林……”
而当听见这个名字,似乎比那些为了落魂而找上门来的人更糟。子龄心中隐隐的不安,总觉此人并非如此简单,人越是能沉默,心里和外在的东西就会掩藏的更深刻。
他缓缓前去开了门。
“已经过了丑时,你们也试过要逃走,但是我不想害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