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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书。”静笙叫到,而她正看着前方。
一颗巨大的杨树,绿叶葱葱,而在那树身之上却吊着一个囚笼,囚笼里正困着一人。
云书二人向那棵杨树走近,囚笼中人见有陌生的人走来亦微微挪动了身子,而狭小的囚笼只能容他依旧蜷缩着。
“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云书问到。
只见那囚笼中人,杂乱的头发与胡须,身上破乱的衣服勉强还能认出灰色道袍的模样。
那人却没有回答。
云书与静笙见他可怜模样,云书一声叹息,便叫了静笙走去。
二人刚走出两步,囚笼里传来一声涩哑低沉的声音,就像他的喉咙已经破损,没有足够的血气再容他发出声音。
“你们,是外面的人?”
云书与静笙转身,又来到了囚笼之下。
“是。”
“有见过,我的主人吗?”
第三十三章 苍兰(上)()
“哇!”
“啊……”
只听流苏一声惊叫,小溪边那姑娘身子一颤,脚下在湿水的泥土上一滑跌入了水中。
“啊,你没事吧!”
流苏一愣,也连忙跳进溪水中。溪水清浅,石子水底粼光潋滟,流苏抓住落水女子的手臂,小石块水中滑移,两个人彼此搀扶着跌坐了水里。流苏爬起身,溪水已浸透了落水人的身体,那姑娘口中呛着水,流苏赶忙将她抱起,三两步到了岸上去。
一衣带的清溪水曾像一条大江河般把流苏与那姑娘吞噬,流苏将她放在地上,自己也跌坐一旁,就像经历了生死劫,他口中大口的呼喘着气。
姑娘蜷着身子蹲坐一旁,口中不停的咳嗽着。
“你没事吧?”流苏问到,坐在地上的他拧着衣服上的水,刨弄着自己的头发溅开四处的水碴。
而在他身旁,却传来了那姑娘低低的啜泣声。
“啊,我不是要故意吓你的!”
流苏听见她抽搐声越急,心里大是慌乱起来,连忙起身来到她身边。
那姑娘鼻尖的啜泣声终于汪汪哭了出来,流苏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如何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一个女孩,于是他本能的窥探了眼前那姑娘心中的悲伤,而方一感知她心中情绪,流苏却更是慌乱起来,甚至变成了一些恐惧。那姑娘的心里根本没有在想着什么,只是一味地哭泣,一种让流苏也感到酸楚与气馁的情绪占满了她的整个心灵,所有的感官都在因这种单纯而直接的情绪流着泪。
于是流苏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蹲在那姑娘身边,双手摇晃着她的肩,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孩子气说到:“你不要哭了,对不起嘛……”
那姑娘没有理会这身边人,收手抱膝,埋首嚎啕着,浑身的湿水,从头发到脚跟,都在滴淋。
流苏起身,想要就这样离去,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方走两步,却就转身回来,好像委屈的是他,随后他却说到:“你和我一起去森林里好吧!”
那姑娘哭声渐渐又退成了啜泣,徐徐抬起头,水滴从她脸颊滑落,她望着流苏,眼睛越渐睁开了一个圆,就像溪水也灌进了她的眼,双眼是两汪洞冥的泉,而她似乎这才发现眼前人是一个来自异乡的陌生人,异样的服装,异样的样貌,还有异样的作为让人乏解。
“你是谁?”
“我叫流苏!你呢?”不知所措的流苏说着每一句让自己后悔的话,他哪里想知道这落入水中的女子叫什么名字,他甚至不敢正眼看着她,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而他的离开理应是由眼前这女子来施下命令,这样他才会依然高傲且心安理得。
“我叫,苍兰。”
“小苍兰?是花的名字嘛。”
“你也是。”
“啊,我……”流苏心中一急,就要语无伦次,“你,你带我去这森林吧,我,想去看看……”说罢,流苏又是后悔,如果这姑娘果真同他一起去那该怎么办?不过应当没有哪个姑娘在被人莫名的一阵惊吓并跌进了溪水后会同这样的陌生人一同前往无人经行的森林吧。
“可是……”直到现在,小苍兰啜泣声才渐渐停止,她拭了拭双眼,尽管越擦越湿,她用力想要起身,却似乎已将浑身哭的酥麻,于是流苏见状,将她从地上扶起。
“浑身都湿了,还怎么去呢?”
流苏心中一阵不安,更多的是震惊,脸上却咧嘴一笑,“这你不用担心。”于是他在四周一阵张望,又说到:“这里哪儿有花呢?”
“花?”小苍兰望着眼前这奇怪的异乡人,“在那边。”她指了指森林。
“嗯,在森林?正好,你带我去吧!”
说罢,流苏身子一激,跑到了前方去,已经跑了好些距离的他才回神过来,那姑娘还未曾答应要同自己前去,又似乎有过答允,于是他停下,转身望去。
小苍兰立在原处,远远望去,就像呆在了落日的余晖里,身子上的湿水就像覆了一层层的鳞,在金黄的光辉中耀着斑斓,片片晶莹。
小苍兰缓步跑起,流苏却为之一笑。
流苏总走在小苍兰身前,引路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森林中没有路,流苏却对这片森林无比的熟悉。
“快到了!”
流苏叫起来,便加快了脚步奔向前去,而小苍兰也随她一阵欣喜,就像她也是初来此地。
花海,森林为此处隔开一圈空地,一片鹅黄与乳白的花在绿草之上开着馥郁的芬芳。
“小苍兰!”
流苏叫到,“我怎么没发现竟是小苍兰!”
“你找花干嘛呢?”
“给你添衣服啊。”流苏笑到。
“啊?”小苍兰不解,好奇之余心中开始一些担忧。
于是见那一瓣瓣小苍兰花随一阵无根的风飞起,白与黄如一片彩墨融汇,花瓣扑向小苍兰,如有针线织绣,竟成一张花衣覆在她身上。
小苍兰惊讶不已,脸上却灿烂的笑起,像每一个女孩见了这情景都会开颜与惊喜。
聚落里,古杨树把落日一片荫蔽,以至于树荫里的人与囚笼提前陷入了黑夜里。
“等他们回来了,黑巫,白巫,银巫,都要通通付出代价,一个人也不会让他们活下来。”
“你相信他们还会回来?”云书道,心中却默自叹了一口气。
“一定会回来的。他们一定会回来,还会带着比黑巫多十倍百倍的族人回来。”
“已经三千多年了。”
“三千年又怎样?总有一天族长会驾着神鹰,每个灰巫弟子都身负无上真法,灰巫的历史可以承担这三千年,这三千年会带来永恒,灰巫族的永恒。”
“灰巫,只剩你一个了吗?”
囚笼里的人没有再回答,就像黑夜又加重了囚笼的重量,把笼中人压的只能蜷缩成更小一团,直到没有空间再留给笼中人,他一点点窒息。
云书与静笙返回那一行红色的房屋,屋子上的图腾在灯火中一片的神秘,使这两个异族人一阵的压抑。
灰巫族人还在等,直到三千年过去也在等,直到希望已经在不知觉中破灭也在等。如果云书与静笙告诉那囚笼里的人,他的族人和神鹰都在那场争夺与报复的战役中死去,他会有怎样的情绪?但是他永远不会相信,就算他曾目睹一切也不会相信,伟大的灰巫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展示他令人折服的威力,而是一种信仰统治了他的族人一个三千年,或再一个三千年。而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信仰到底会有什么用,就算神鹰上的人载着落魂石归来这片土地上,又能怎样呢?四大巫族的争夺,是为了谁在定夺输赢?
而正因如此,云书不禁想到了自己,他的信仰呢?毫无疑问是念儿。就像他不管最终能不能打败女祭和女戚,该用怎样的办法打败女祭和女戚,此刻这些都显得不重要。只要报仇就好。这使得他坚持这趟征程,不再去询问其间的原因,曾经他纠缠于自己如何来到这陌生而离奇的世界,友人们都去了哪里,或是谁在摆布他的命运,他该如何凭借未知而消灭女祭、女戚,如今他却不再想。复仇变得简单,目的如此清晰,他的旅程也变得容易,他会与静笙说笑,陪她讲一些真法与道义,有时候会沉迷在静笙的一举一动里,漫长的行路上就把思绪萦绕在她的身旁。时而会迷茫,但只需思量复仇二字就一切豁然开朗,就像囚笼里的灰巫人,对远征三千年的族人抱着绝对的信仰。
“今晚黑巫族每个族人都会参与到宴会里,感谢诸位恩人。”虎达站在门前,对归来的二人说到。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族长他太过客气……”云书却有一些惭愧。
“战争到来之前,每个人都应该欢庆。”
第三十三章 苍兰(中)()
聚落里的人们开始不停忙碌,一桌桌酒席设在聚落中央的巨大雕像旁,已经有火把在广场上燃起。
“看,他怎么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云书对静笙说到,随后,静笙也发现了那刚回聚落里的男子,以及他身边的姑娘。
流苏与小苍兰说过几句话后,小苍兰便一个人离开,而流苏便向广场上忙碌着的人群走去。
一根根油木柱头立满了广场和那巨大人像雕塑的一周,流苏见有人正要前去引火,便从那人的手中夺下了火把,自己将那一根根火柱引燃,顿时,一道道火光便如一个个燃烧着的武士将广场与那雕像守卫。随后,整个聚落的外围以及聚落中的每条街道上都燃起了火柱。
“顾少城说的话你怎么看?”云书对静笙道。
“如果白鹿人想要落魂石,在白鹿族里就可以拿到了。”
“那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你相信顾少城说的?”
“当然不信。”
“那现在就要忘掉这些想法,如果被流苏知道了,你俩会闹不休的。”
“难道你还不知道,只要有我的存在他就会和我吵的,才不会管有没有原因。”
静笙掩嘴一笑,“那样也好,你就不会感觉一路寂寥了吧。”
“本来就不寂寥啊。”云书道,却感觉此话总有些不妥,“我是说,多了他只是太吵。”
黑巫族人都穿上画有兽纹的黑色衣裳,不同于武士装,兽纹多是一些飞鸟,如山鹧鸪与凤头鹃等等,是黑巫族人每逢时节才会穿上的盛装。每个人都忙碌在宴会的筹备中,不多时,广场上的一面面彩旗被置换一新,餐桌上菜肴与瓜果整齐的盛放着,还有一只只牲口,牛羊鸡鸭,被牵来了石像之下,一堆巨大的木柴尚未被点燃。
流苏依然在广场上“忙碌”,将火柱一根根点燃后又忙着品尝每一桌的菜肴,就像同样的菜品与瓜果在不同的桌子上有不同的味道,而他每一次都有着新奇发现的模样。
黑巫族长同顾少城一起从大殿中出来,见云书二人立在殿外,便邀他们一起前去广场。
“黑巫族长与黑巫族也同样不可信。”云书心中暗想,“什么兽妖,白巫与黑巫的战争,都值得思量。黑巫族同顾少城如此亲近,指不定黑巫族就是魔教的一个派系。况且,将已经算得灭亡的灰巫族人那般囚禁,定当不是善类。”
靠近广场,一股炽烈的热气迎面扑来。云书心中顿时开始抱怨黑巫族为何要有这样一个传统,在一圈的火墙之下还如何能吃下饭呢?他开始担心静笙,那个难以忍受冰雪之冷的姑娘是否也会在这一根根烈焰之炽里饱受煎熬呢?而当他看向身边人,静笙的脸上依然如冰霜的白,就像火焰有多炽热反而对她就有多寒冷一般,一片火红的光辉里她就像一片无法融蚀的冰雪。
“在想什么呢?”
族长领众人穿过一条火柱立成的走廊,两侧“火墙”喷吐着火焰,本是要将走廊中人卷进火海里,而在族长带领之下,两旁火焰退避,除了发出灼烈的热气竟没有靠近众人分寸。而方走过火廊,云书一边回想这方才令他心惊的那段路,一边担忧着静笙,流苏却不知何时从火廊尽头来到了他身边对他吼道,云书险些要吓出声来,以为是火柱上的火舌终于吐到了他身上。
云书定神,将心中薄薄怒气压下,继而道:“我在想,刚才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到哪儿去了呢?”
“哦,这你不用担心,她回家换衣服了。”
“换衣服!”云书叫到,却是一副惊讶模样看着流苏。
“怎么,你从来没换过衣服吗?”
“你们都干了什么……”
“衣服打湿了就得换啊,况且今晚不是还要庆祝一番吗?”
“好吧,我不问了,你还真是风流。”
“懒得给你说。”说罢,流苏拉过静笙,“走,我们到那桌去吧,那桌最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