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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回来,陆绍庭就被送到了手术室去。
手术是这里这方面最权威的医生进行的,大家都给隔绝在手术室门外。
裴念浑身都是血,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
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池巍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他虽然是医生,但并不是这方面的医生,所以也和大家一样,都在外面等候。
尹诺虽然没有跟过去现场,但是早早就接到了电话,在医院等候,她看到裴念的时候,眼神恨不得要将她给吃了。
陆绍庭身上的伤口,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裴念而受的,不然,以他的身手,肯定是有能力逃脱的。
“你身上有没有受伤?去让医生检查一下吧,对了,你手臂上是不是?”
他看到她手臂上缠着纱布,所以以为她也受伤了。
其实这是之前陆绍庭受了第一次枪伤的时候,动手术因为没有任何的设备,采用最原始的方法,所以他受不了疼痛,无意识的在她的手臂上咬上的。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她几乎要忘了这件事。
她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摇摇头:“我没事。”
她的手掌心上,身上,衣服上,还到处都是鲜红色的血液,池巍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你去洗一下吧。”
裴念还是摇头,双眸紧紧的看着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
从刚刚到现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画面。
她与陆绍庭的这一声,兜兜转转的,命运在他们身上实在是开了太多的玩笑。
“他会没事的”
池巍的声音,即使是如往常一样的沉稳,但是细听之下,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其实,自己都不确定。
陆绍庭身上有两个枪口,最初的那一枪,打在他后背的右肩膀上,那是已经动手取出子弹了的,可是就在刚刚,慕容湛东狠狠地朝他伤口上砸了好几圈。
第二个伤口,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打的有多深。
慕容湛东的枪法肯定是很好的,只不过,他本来是想对付她的,估计他也没想那么快让她死,所以应该是没想第一枪就往她身上致命的地方开去,可是陆绍庭帮她挡住了那一枪。
情况却大大的不一样。
她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只是依旧很清晰的记得,那枪口打在他身上的时候,那血液喷涌出来,要将她的眼睛都染红了。
他昏迷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如果一切重来”
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怎么重来?
重来之后,他会怎么做?会即使知道是她父亲将他们陆家害的家破人亡的,他会放下仇恨么?
裴念此刻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她用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耳朵,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来,砸在了手背上。
池巍将手帕递过去给她。
她刚刚接过手帕,走廊处就传来了一阵声响,是高跟鞋踩在地砖上所发出的声音。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心思都在手术室里面的陆绍庭身上的时候,裴念猛地被人从椅子上揪了起来。
只听到“啪”的一声,裴念的脸被打的往一边偏过去,脸颊上立刻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她还想落下第二巴掌,手腕却被人握住:“何明芯,你闹什么?”
“池巍,你放手!”何明芯用力的挣扎:“要不是她的话,绍庭怎么会在里面生死不明的?都是这个女人,这个害人精。”
“你也会说绍庭现在正在里面手术?那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一切等手术完了再说?”
饶是池巍这么说了,可是何明芯怎么肯善罢甘休,顾子钦只得上前去将她拉开。
何明芯像是个疯婆子一样要找裴念算账,明北尧早就觉得烦躁不已,猛地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够了!你们谁要是再吵一句,就给我滚!现在老子的兄弟还在里面动手术,你们还有完没完?!”
何明芯整个人其实看起来也很不好,从前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总是光鲜亮丽的,现在却看起来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也是真心的担心陆绍庭,所以看到裴念才会愤怒极了。
她觉得陆绍庭会出事,完全就是因为裴念的原因,特别是在她听到了陆绍庭还是为这个女人接二连三的当下子弹的时候,她怎么能不怒火攻心?!!
由于刚刚她实在是太用力,所以裴念白皙的脸上很快就泛起了巴掌印,很清晰的印记。
刚刚池巍递过去给她的手帕,她还没有接过去,池巍再递过去的时候,她却转身离开了。
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她的手机早就已经不见了,问了池巍借了手机的,她坐在阶梯上,给奶奶打了电话。
这几天,她没有一点消息,她没有主动联系在国内的奶奶,奶奶也联系不上她,估计是急坏了。
号码是陌生的,奶奶接通了,询问:“你好,请问你找谁?”
听到奶奶的熟悉的和蔼的声音传过来,裴念的眼眶温热:“奶奶”
她的嗓音有些嘶哑,奶奶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念念!念念,是你么?这几天你怎么了?怎么打你电话一直都关机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正着急了,还叫奕辰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奶奶兴许是太激动,所以说了一大堆,见她都没有反应,又着急了:“念念,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裴念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尽量让声音能够平稳一些:“奶奶,我没事的,我很好,就是手机这几天被偷了,所以才”
奶奶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你这个傻孩子,那你也应该问别人打个电话回来啊,我都着急的不行,嘉嘉还一直问,你为什么没给家里打电话”
“奶奶,嘉嘉睡了么?”
“没睡,我让她去刷牙了,刚准备去睡,你等会,我去叫她。”
奶奶拿着手机去洗手间,等嘉嘉刷完牙了,才笑眯眯的道:“嘉嘉,妈妈的电话。”
“真的啊?”嘉嘉许久都没有接到裴念的电话,一听奶奶的话,双眼都亮晶晶的,赶紧漱口了过来拿着手机:“妈妈,真的是你么?”
“对,是我。”裴念轻声道。
“妈妈,你怎么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还有爸爸也是呢,他的电话也不通,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们没事,嘉嘉,你和妈妈说说话吧”
差一点,裴念就要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嘉嘉了
她现在,只想听听她的声音
“好呀,妈妈你要听我说什么?哦,对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今天在学校老师讲的,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好。”
“从前”
时间不早了,嘉嘉讲了故事,裴念就让她去睡了,又和奶奶说了一会话,奶奶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低声道:“过几天吧”
奶奶觉得不对劲:“念念,你别怕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裴念怕她再问下去,自己就要哭出来,所以先行将电话给挂了
175、我最放不下的()
挂了电话之后,裴念一直坐在阳台外面,对于身后是什么样的情况,她好像是要刻意去忘记一般。
也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何明芯十分尖锐的声音:“绍庭,绍庭”
紧接着,是一阵十分匆忙的脚步声,乱成了一团。
这一刻,她的心也揪成了一块。
伴着这些声响,似乎,还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还有
哭声。
那是何明芯的,尹诺的
她紧紧的将自己抱着,指甲掐入了手臂的肉中,也似乎毫无察觉一般。
她望向前面的眼神,都显得空洞而麻木。
真的,活不下去了么
人的生命这样的脆弱,经历了这么多,她原来以为自己已经看透生死这两个字,可是这一刻才发现,其实她永远也走不出这两个字当中。
不然的话,她这一刻,这颗心,不会痛成这样子。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有人慢慢的走过来,但是她没有回头,直到那人就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她始终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下看,就算是池巍坐在自己的身边,她也始终没有勇气抬起头望着他,询问一句陆绍庭的情况怎么样,这样的话。
她是真的很害怕,会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很不想听到的结局。
“医生说他情况比较严重,手术是结束了,但是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他现在还没有渡过危险期,如果他能渡过今天晚上的话,他才算是活下来了”
不用他问,池巍已经将情况说给她听了。
怪不得刚刚何明芯和尹诺哭成那个样子,原来是这样的结果。
原来他很有可能,就这样走了
她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池巍看了她一眼:“不进去看看他么?”
裴念摇了摇头,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何明芯和尹诺在他身边就好”
“可是我想,如果今天晚上是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应该最希望你陪在他的身边”
裴念眼睛涩涩的,到了这一刻,反而没有眼泪了,一颗都没有。
池巍从阶梯上站起来,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进去看看他吧。”
他并没有逼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美,月光透过树叶,照在地上的影子也变得很斑驳。
裴念此刻的脑海里,不断的现出很多的影子,那么多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纷沓而来,几乎要将她击垮。
刚刚大家都守在了手术室门外,而现在,所有人都到了病房外面站着。
现在陆绍庭在重症监护室,他还没渡过危险期,还不能离开。
池巍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明北尧看了他一眼:“她不肯进来?”
池巍靠在墙上,没有说话。
“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是没有心的,也不知道绍庭在做什么,竟然为了她丢掉了性命,可是到了这一刻,人家还压根都不想进去看看他。”明北尧低咒了一声。
何明芯刚刚从病房里走出来,一脸憔悴,本来十分美丽有神的大眼睛此刻红肿的厉害,明显就是在里面哭过了,她这样的爱着陆绍庭,几乎就到了偏执的地步,所以听到陆绍庭这样的情况,怎么能不伤心?
她才打开病房的门走出来,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你进来做什么?绍庭被你害的还不够么?你给我滚!”
她的情况十分的失控,比刚刚来到医院的时候更加的厉害。
听到她这样的话,大家便知道进来的是谁了。
裴念并没有去看何明芯,只是对着池巍道:“我想进去看看他。”
“裴念,你有什么资格进去看他?你给我滚?给我滚,听到了没有?!”
何明芯的情绪很激动,明北尧不得不将她拉住:“先别吵了,这里是医院。”
池巍点了点头:“你进去看看他吧。”
“我不准,她没资格”池巍的话音刚落,何明芯就反对。
“你要是想让绍庭醒过来,你就冷静点,不然你就看着他去死!”池巍冷着脸道。
一句话便将何明芯所有的动作和话都给堵住了。
她此刻竟然像是被人突然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她竟然一点反驳的话都没有,巨大的悲痛快要将她淹没。
她很不想承认,可是都必须承认,在陆绍庭的心中,裴念比她重要不知道多少倍。
她知道,池巍所说的话,是真的,也许,裴念进去,能有什么奇迹不成。
他是为裴念而弄成这样的,他两枪都是为了裴念而挡的,或许就只有她,陪着陆绍庭,才能让他渡过危险期。
可,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的情况,这个人应该是自己来的,不是么?
为什么现在会是裴念?
为什么陆绍庭不一直恨着裴念?
她整个人都往地下跌倒去,明北尧拉都拉不住,最后只能任由她毫无力气的坐在地上。
裴念最终还是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她就听到这病房里,满屋子的仪器的声响。
不是很大,就是嘀嘀嘀的声音。
可是这声音,是最恐怖的,就好像是一个人在等待着死亡的声音。
她真的厌恶这样的声音。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拉了一张椅子,在陆绍庭的病床前坐下来。
“陆绍庭”她叫着他的名字,连名带姓,自从她从牢里出来之后,便是一直这么叫着他,要不然就是陆先生,陆总。
总之,无论是哪个称呼,都带着疏离,带着刻意。
她还记得,从前,她是喜欢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