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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昕拿着电话，走到过道“颜姐，怎么了？”
“你见到左老师了吗？”
“没有。”
事实上，除了两三年前的那次年会外，他没见过左原，“怎么了？”
“左老师说，他想去你的签名售书会……他想见你一面。”
“是吗……但我没见到他。”沈昕认真回想，确实没什么眼熟的人，“颜姐，有什么时吗？我这边还忙着呢？”
“沈老师……”颜菲语气低沉，隐约间有了哭腔，“左老师……他……”
“他？”沈昕心中一紧，“颜姐，他怎么了？”
“《重返12岁》首版12万册，4天卖了不到4000册，这还包括了签名售书的七百多册……刚才，左老师给我打电话，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一直不停的问销量……后来，他说多谢我这么长时间的指导，同时，也没机会向你当面道谢，这是他人生的遗憾，然后就挂了电话……沈老师，你说，他会不会出事？”
说到最后，颜菲语气中的哭腔已经很明显了。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沈昕仰起头，12万册的首版，不到4000的销量，只买了3左右。
怎么可能！？再怎么说，《重返12岁》也是《cf》排名前十的作品，首周销量应该在5万册往上。
不到4000册的销量……按照10的版税，就算单行本的价格定到20元，作者的收益也不到8000块。
更何况以左原的名气，根本拿不到10的版税，《重返12岁》的单价也不到20元，再扣去稿税，真正到左原手里的钱，应该是五千出头。
连载的稿费除去助手的开支，以及日常开销，漫画家基本剩不下钱。
能让漫画家坚持下来的原因，除了梦想之外，就只有版税了。
但被他寄予厚望的版税，却连稿费都比不上……多少有一种讽刺的感觉。
一个人只要有梦想，可以很苦，也可以很累，他可以坚持下来，但是，当梦想的背面是绝望时，整个人的意志很可能会崩溃……
压倒骆驼的，往往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什么原因？”
“d版……对了，《鼎食》也只卖了几千册……”
“先别管《鼎食》的事！”沈昕打断了颜菲的话，“左原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公司已经报警，左老师的电话也打不通。”
“怎么会这样？”
沈昕揉着额头，视线不经意间扫向一侧，察觉到一个女人站在他身边，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她的手上正牵着一个小女孩。
。
第608章 寻找（）
“左原……他怎么了？”女人抓住了沈昕的胳膊。
“爸……爸爸……”
小女孩拉着自己的衣摆，仰头看着沈昕，神色也很紧张。
沈昕一脸狐疑地看着王闻弘，“她们是……”
“这位是左老师的女儿，左婵；这位是左老师原先的夫人，郑萍女士。”王闻弘解释道。
沈昕不满的看着王闻弘，不明白他为什么将她们也牵扯进来，尤其左婵，还是个小孩……
“我认为……左老师的事情，她们也有知情权。她们与左老师的关系，比我们更近。”王闻弘沉声说道。
沈昕长叹一声，“我知道了……王哥，帮我找一个话筒……”
“嗯？”
“出现这种事，我也没办法继续签名售书了。”沈昕提醒道。
“也是。”王闻弘点头，立刻转身离开，寻找话筒。
沈昕又向颜菲说了，郑萍和左婵在他身边。
“是你和她们说，还是我告诉她们？”
电话里一阵沉默，半晌之后，颜菲才说道：“我是左老师的责编，这件事……我有责任，所以，我来告诉他们吧？”
“行吧，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
“沈老师……”
“嗯？”
“对不起……又麻烦你了。”颜菲语气很缓慢，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麻烦不麻烦倒是一说，先把人找到吧？”
说完之后，沈昕将手机递给郑萍，“左老师的责编和你解释……有些事情，我也说不太准。”
郑萍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了沈昕递来的手机。
沈昕则接过王闻弘递来的麦克风，回到了书店的大厅。
排队的读者焦急地排队，但沈昕一直不会来，因此，也就有人小声议论。
见到沈昕返回，现场又立刻安静下来。
沈昕走到桌前，并未坐下，而是拿起了话筒，深吸了两口气。
读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每个人都抬起头，看着沈昕。
“抱歉。我本应该和到场的每个人都进行签名，但是，就在刚刚，出了一些个人的事情……所以，这次的签名售书到此为止，真是抱歉。凡是已经在排队购书、等待签名的读者，你们购买的图书全部免费，店长，我回头把这笔书钱给你。”沈昕回头看向店长，“拜托你了。”
正在排队的读者一片哗然。
尽管得到赠书，是件让人很开心的事，但沈昕这一番莫名其妙的发言，也让读者们感到了异样。
肯定是出事了！
但是出什么事，沈昕又没说，这让不少人察觉到了异常，纷纷发微博，说明这件事。
店长则安排工作人员，让他们维持秩序，之后再排队、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只能自己付钱。
沈昕回到休息室，郑萍则坐在椅子上，愁容满面，左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附近的气氛不太对，便也安静的坐在了座位上。
“颜菲正在往左老师的住处赶……”王闻弘低声说道，“还有，刚才郑女士发现，半个小时前，左老师给她发了短信。”
“是吗？”沈昕一愣，随后又一想，左原给郑萍发短信，才是应该的。
尽管两个人离了婚，但是有女儿这个羁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是轻易就能剪短的。
“怎么说的？”
王闻弘微微摇头，视线又瞄了一眼郑萍。
郑萍抬头看着沈昕，两人四目相对，她叹了口气，将握在手里的手机，递给了沈昕。
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我输了。”
说的话越少，事情越严重。
“然后呢？”
郑萍摇头，“没有然后了。”
“现在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左老师吧？”沈昕也没心思坐下来。
“说的轻巧，但去什么地方去找？”王闻弘挠了挠头，“只能拜托警察了……”
“警察也不是万能的……再说，我们也不能只等结果……”沈昕心情有些急躁。
“对了，郑姐，你知道左老师……他会去什么地方吗？”王闻弘问道。
“我和他离婚好几年了，之后一直没怎么联系过……他那样的人，总说不想让人看不起……年前，来找我和小婵，交谈的时候说，今年要证明给我看，我当时有些赌气，就说了一些过分的话……”
郑萍捂着脸。
她此刻心如刀绞，坐立不安，一直想不通，左原为什么要发这条微博，但虹川这么大，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现在除了寄托于警察，她根本无能为力。
沈昕无奈的叹了口气，“左老师……其实，说的没错，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站在了漫画家靠前的位置。”
如果没有d版的话……
“嗯？”郑萍诧异地看着沈昕。
“能在杂志上刊登作品的漫画家，已经很厉害了，更何况是《ic future》？一本杂志只有20篇连载，而能够连载，并出版单行本的漫画家，更是稀少。说来你不信，或许，左老师现在已经是国内前100的漫画家了。”沈昕解释道。
王闻弘听到沈昕的话，也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不是左老师的责编，有些话由我来说或许不太合适，但即便这样，我还是想替左老师说一句，这几年来，左老师真的变了很多，无论是《我的世界》，还是《重返12岁》，他真的在努力做出改变，也努力在尝试着寻找适合自己风格的漫画，这部作品……杂志社最初给的首版要比现在更高，但受到销量下降的冲击，杂志社下调了首版的册数，但是，没有料到遇到了d版。
“不管你如何看待左老师，但站在编辑的角度来说，他现在确实是一名很出色的漫画家。只是……时运不济。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支持作者。郑姐……想要一个人改变，很难。但左老师真的在努力工作的同时，也在努力改变自己，他需要时间，也请您给他一点时间。”
王闻弘知道，这些话由他来说，很不合适，毕竟，他和郑萍也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也是最好的机会。
郑萍沉默不语，她根本没想过这些，只是以为左原和之前一样，只是在死命撑着，却没想到过，左原一直在试图改变自己。
一时间，郑萍陷入了纠结。
就在这时，王闻弘的手机终于响起。
他看一眼手机，是颜菲打来的电话，他连忙接通电话。
“喂……老王吗？”
“嗯。”
“左老师不在住处。”
第609章 臆断与去处（）
“什么？”
当沈昕听到王闻弘的话时，眉头蹙起。
郑萍慌了，左婵也抱着母亲的胳膊，大喊“我要爸爸”。
“我……”郑萍嘴巴微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办？”王闻弘小声问道。
“颜姐怎么说？”
“她要和左老师的助手联系，问一下他们。”
“左老师还认识其他人吗？”沈昕又问向郑萍。
郑萍摇头。
“应该没有，否则，当初《我的世界》出事，也不会没人帮他。”王闻弘也只能推测。
或者说，他认识的人，在漫画方面，根本帮不上他。
沈昕皱着眉头，沉思良久，无论是郑萍，还是王闻弘，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就在这时，店长轻敲了两下门，所有人的视线立刻移了过去。
“什么事？”王闻弘问道。
“是这样，我们的员工应该有人见到过左老师。”店长解释道，“刚才在后面，我听到他们提起过，有一个人向他们询问最近几天的单行本销量，他们的回答是有些漫画卖不动。听员工对那人的描述，我觉得那人应该就是左原老师——他在这里打过工，所以，我对他有些印象。”
“什么时候？”沈昕问道。
“大概两点多吧？”
“他说了什么？”
“没有，和两名员工说完话之后，直接离开了书店。”
“郑姐，我再看一眼左老师发的短信。”沈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条短信有什么可看的？”王闻弘不解道。
“时间！”沈昕接过手机，点开那条短信，视线却落在时间上。
15点10分……
“时间怎么了？”王闻弘追问道。
郑萍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沈昕。
“通过店长的描述，说明左老师确实来过这儿，而且是因为听到单行本的销量后，才选择离开。如果一个人得到似是而非的回答，正常人第一时间的做法是核实消息的准确性。”
“所以，他才给颜姐打了电话。”
“但他很迫切的想知道单行本的销量，说明他应该能推测到，单行本销量不佳。即是说，在他给颜姐打两次电话的时间内，他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什么事情……”
“上网查……书店对面就是网吧……”店长连忙说道。
“他离开书店，去什么地方，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到底知道了什么，以及他现在在哪儿？”
“你知道他在哪儿？”郑萍双手紧拉着沈昕的胳膊。
“哥哥，我爸爸在哪儿？”左婵仰起头，看着沈昕，随时都要哭出来。
“小妹妹，抱歉，我也不知道。但是，时间……如果以书店为圆心，以他离开书店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所能走的路程为半径，画一个圆，那么，他所在的位置，应该在这个范围内。
“甚至，如果这个时间以郑姐收到短信为起点，这个圆会更小。左老师没在住处，这个选项可以排除；他也可能去郑姐的住处，但要是这种情况，他此刻应该还在路上……还有，把上面的选项排除之后，就还有一种情况，他现在依然在南家滩。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不可能走得太远，也就是在极漫书店附近的某一个地方！”沈昕断言道。
王闻弘错愕的看着沈昕，刚才的这番话似乎有些武断，但是，仔细回味，说的又有几分道理。
“所以……到底是前往郑姐那里……还是留在南家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