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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话题确实悲伤,凤长鸣的眼中明显露出一丝苍然,半天才叹了口气道:“苏家主,南北二宗罹难已经成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现在很担心天妖会不会来找苏家的麻烦,毕竟镇妖师的正统血脉就剩下这一支了。”
一间大堂,凤长鸣与何怜月在右,唐越独自一人在左,他听完凤长鸣的话,面无表情地摇着扇子,目光落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好奇道:“我来的时候看见东宇的街上空无一人,我听说他们之所以不出门都是天妖所致,而且据说天妖今夜便会杀来,晚辈斗胆问一下苏家主这消息是真是假。”
苏景楼面色沉重,那张矍铄的脸上忽然就冷了下去,他缓缓地点点头,说:“此事是真的。”唐越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懒懒地看向苏景楼,好奇道:“不知天妖用了什么手段能使东宇的千家万户都闭门不见?”
“前些日子天妖于城楼上悬挂了一十二颗人头,引起全城上下的恐慌。之后天妖在城中四下放话,说今夜便会来血洗苏家,不过他们可以网开一面放过城中的平民百姓,只要他们安安静静地待在家中,天妖进城之时在街上看不到活人便不会闯入私宅屠杀。”苏景楼的声音苍凉,却仍有一丝欣慰,好像这已经是莫大的慰藉了。
'4717'第291章 针锋相对(中)()
唐越思忖了一番,沉吟道:“苏家主认为,天妖此举目的何在?”
“我觉得天妖兵力虚弱,它们这是在虚张声势。”何怜月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苏景楼,抢着道。
苏景楼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眼中颇有敬佩,奇色道:“还没有来得及问,这位姑娘是……”
何怜月微微笑了笑,说:“回苏家主,小女何怜月,我不是什么镇妖师,我只是长鸣的朋友。”
“普通朋友!”唐越在一边阴阳怪气道,那个“普通”二字咬地异常清晰,令人心里十分不愉快。
苏景楼了然点头,道:“姑娘的想法和我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苏景楼忽而坐直了,双手十指交叉认真起来:“不过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有这么简单,南北两宗之事,天妖确实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是这不代表它们不会集结到更多的兵力来挞伐我苏家。”
“那您打算怎么做?”凤长鸣严肃:“我们此来就是要帮助您的。”
“请把那个们字去掉,谢谢。”唐越声音十分礼貌,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扇子一边幽幽道:“我只过是过来看看罢了,下午便会离开。至于今晚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有空闲时间。”
气氛忽而静下来,沉沉地像是一盆死水。凤长鸣很讨厌这样的唐越,没责任心,又没有正义感,常常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可是这种事情根本就关乎镇妖师的生死,他这样的态度倒真是过分了。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何怜月波澜不惊,淡淡地看着屋顶的构造,凤长鸣若有所思,然而有苏景楼在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苏景楼作为东道主主动解围,呵呵一笑,豪迈说:“天妖此次前来是冲着我们苏家,你们不是苏家的人,所以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凤长鸣皱着眉头,似乎对苏景楼的英雄主义很反感:“那么苏家便要坐等天妖来袭么?我不知道天妖是不是虚张声势,可是我知道天妖来势汹汹,南宗和北宗都已经被天妖毁掉了,现在只剩下苏家。就算它们兵力不足,今晚苏家能够取胜,可是经此一战苏家势必元气大伤,镇妖师只有这有这么一点儿骨血了,我真害怕长洛祖师创下的基业就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中折掉。到时候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要成为天妖的奴隶,而我们将是令后代蒙难的罪人!”
凤长鸣许久都不曾认真,如今忽然认真起来竟然句句都直戳人心窝。可能是他小时候和玄龙有过直接接触,被灌输了某种精神力量,知道别人不知道的隐情,也对镇妖师这份特殊的职业产生了敬畏与自豪。很多人选择做镇妖师是因为学的杀妖的本领,那么这一辈子只需按时杀几个妖便能养活自己了;当然不排除一些人是带着仇恨来的,比如沐雨霏;很多人都是这样一家人都被杀了,他们为了报仇,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所以选择成为一名镇妖师。
而凤长鸣却与前面两者都不同,当初的他只是觉得镇妖师这份职业很帅气,很酷,直到在与玄龙谈完话后他才看清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宿,才逐渐地将镇妖师当成责任,信仰,甚至是一生的追求。
所以他才这么义愤填膺,这件事一点儿私利也没有,他是真正的想让镇妖师一族在这乱世存活下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真的希望长洛真人留给这个世界的希望终有一天会成为改变这个世界的最根本的力量。
一席话,就连苏景楼也有了一丝微微的愕然,想不到他一个年轻人居然能够想的这么深,看着这个年轻人的眼睛,深邃地像暗夜中的无底洞,那样的压迫感是这个岁数的苏景楼所不会在意的,可是现在他真的被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震慑到了。
他忽然后悔他曾经做过的一个决定,他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唐越面不改色,翘着腿旁若无人地专心玩弄着手里的扇子。苏景楼嘴唇动了动,表情为难:“这件事情……我早已想过,可是……”
正说着,玎玲的玉石响声从大堂旁边的帘帐遮掩的屏风后面传了出来。这声音十分清脆,犹如山间溪水冲刷过饱满的石子所发出的声响,同时一起传来的还有拐杖拄在地板上的,坚实的嘟嘟声。
苏景楼话说到一半,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忽然一紧,凤长鸣与何怜月都面露好奇,歪着脖子看向被淡黄色的帘帐遮住的青色屏风,那里还没有人影出现,而一个苍老憔悴又十分威严的声音却抢先响了起来。
“小楼,你翅膀硬了,能做主了是不是?不要以为我耳朵聋了,眼睛花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告诉你,今晚外姓人我管不了,但凡是苏家的人必须都要留在府里,上到我这把老骨头下到我那最小的孙女儿,一个都不能走。我看看我不走,你们谁敢离开苏家?”
听这声音的主人,少说也有八十岁了。而从她说话的口气和内容上来看,在结合苏景楼那副谦卑恭顺的表情,很显然这个老妪就是苏景楼的老母亲了。
声音落去,屏风后面便投下了一团朦胧的影子,像是被烟熏黑了似得。不大一会儿两个十七八岁的素衣侍女便扶着一名上了岁数的老妪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这老妪头发花白,一根根宛如银丝;头上戴着一条镶着宝石的烫金绛色抹额,脸上皱纹横生,就像是皴法画上去的石头纹络;衰老夺去了她曾经光亮的眼睛,她现在看什么都混混沌沌的,却不知为何这混沌的眼睛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虽然有人搀扶可是她仍然坚持自己拄拐,似乎是在虚荣,好叫别人知道她还很中用。拐声笃笃作响,衬得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她的腰已经弯的不能再弯,下巴几乎就要贴在了地上,尽管如此,一身孝服的她还是颇有气场,叫人难以逼视。
苏景楼骤然离座,上前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娘。
'4717'第292章 针锋相对(下)()
这老妪是苏岳渊的原配夫人,当时也是有名有姓的红颜丽人。可是如今岁月无情,她的名字早就随着苏岳渊一起埋葬于地下,苏家的家丁仆人换了一拨又一波,知道她真实姓名的大多已经不在人世,尚且活着的也不知道此处沦落到了哪里。苏家上下都只叫她苏老夫人,有一次苏景楼在和家人闲谈的时候曾无意地提到了一嘴,原来苏老夫人是姓黄的,不过名字他倒是没有提。
苏老夫人出现,不禁凤长鸣与何怜月上前请安,连玩世不恭的唐越都主动站起来上前迎接。苏老夫人慈祥地对着这三位年轻后辈点点头,然后口齿含糊地对苏景楼吩咐道:“这些客人你不要怠慢了,不要看你是长辈就居功自傲倚老卖老。”
苏景楼连连答应,苏老夫人的牙掉光了,只能不停地抿嘴才能避免口水从里面流出来。两名婢女搀着苏老夫人上座,苏老夫人哆哆嗦嗦,拐杖象征性地在地板上指指点点。
从苏景楼的态度上不难看出,他对这个老母亲及其孝顺,对于她的命令丝毫不敢违忤。而苏老夫人又十分固执,看样子誓与苏家共存亡。苏老夫人在上座坐定,双手扶着拐伛偻着身子,眨着眼睛问苏景楼道:“小楼,我那孙儿现在在哪里?”
苏景楼恭恭敬敬地在苏老夫人身边站着,刚才那一身的气派登时变得温顺起来,听见问话,他礼貌地欠了下身子,回话道:“回娘的话,我叫东何去荆北山埋伏去了。”
东何?苏东何么?凤长鸣眼神微微出现一丝微妙的波动,极难察觉。
苏老夫人一撇嘴,生气道:“你别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荆北山?去那种地方能埋伏到天妖?告诉你,今晚苏家的所有后嗣必须在要在苏家候着,动一步我就要他好看!去,把我那孙儿叫回来!”
堂下的凤长鸣吓了一跳,额头神经猛地跳了跳。这老太太发起脾气来真是虎虎生威,连苏景楼都不敢大声喘息。何怜月抿了抿嘴,脑补她到了这个岁数会不会也这么固执又霸道。
见苏景楼没有行动的意思,苏老夫人一挑眉,陡然道:“你不去是不是?好,好,你成为一家之主了,连娘的话也不听了。好,你不听,我亲自去将我那孙儿叫回来!”说着拄着拐棍就要起身,苏景楼急忙过去扶住她颤颤巍巍的身体,苏老夫人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不用你扶我,以你身份地位老朽怎么配得上?”
苏景楼面色无奈,道:“娘,您消消气,你说的话,我听就是。”
苏老夫人闻言又假模假样地僵持了一会儿方才坐回去,然后一脸严肃地又对苏景楼道:“我那孙女儿那,虽然是女儿,可是现在没嫁出去,仍然要姓苏,姓苏就要留在苏家。”
凤长鸣一下子想到了苏若雪,于是讷讷问道:“老妇人,您说的孙女儿可是若雪?”
苏景楼一怔,似乎有些难堪。苏老太太看了眼凤长鸣,微微颔首:“你认识我那孙女儿?”说完又想起什么似得道:“你们是客人,按理来说我应该留你们的,不过今天苏家有变,恕老朽不能周全,所以你们请便吧!”
凤长鸣与何怜月对视一眼,心想这个老太太还真是铁了心和天妖一战了,于是解释道:“老妇人误会了,我是南宗的镇妖师,此来正是来帮苏家抵御天妖的。”
苏老夫人有些难以置信:“南宗?南宗不是……”说到此处她苍老的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于是顿了顿,似乎极不愿意说出下面的话。
凤长鸣叹了口气,接口道:“我因为当时不在山上,所以逃过一劫,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过来帮助苏家,进献绵薄之力,防止苏家重蹈覆辙。”
苏老夫人赞佩的点点头,欣然道:“你听听,你听听。”她看着苏景楼:“一个外人,年纪轻轻都如此地有血腥,而你是苏家的一家之主,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竟然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么?”
面对苏老夫人的诘责,苏景楼面露为难:“正因为我对苏家有感情才叫东何他们离开苏家的!”
“什么话!”苏老夫人忽然间勃然大怒,瞅着苏景楼拐杖当当地向地上一下一下砸过去,恨恨道:“你小的时候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我以为树倒猢狲散只会在别人家出现,如今连我们苏家也要出现这一幕了么?你爹他若泉下有知,非气死不可!”
“可是娘,你有没有想过,东何与若雪还小,如果非要他们留在这里,一旦苏家香火断绝,我又如何去面见地下的列祖列宗?”苏景楼言辞恳切。
这句话说得十分在理,固执的苏老夫人立马出现一丝动容。苏景楼趁热打铁:“而且娘,我觉得您也需要暂避一时,苏家教给我就好。”
苏老夫人妥协道:“就算你叫东何若雪离开是心系苏家,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走。”
凤长鸣上前一步,道:“苏老夫人,作为一个外人请容许我斗胆插一嘴,我觉得苏伯伯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不需要和天妖硬碰硬,否则只会像中阳山于迷桓谷一样遭受灭顶之灾!”
苏老夫人移开目光看向说话的凤长鸣,表情颇有不快,说:“年轻人,虽然你是南宗的,你能有这份儿心来苏家我很欣慰,可是你要知道苏家和南宗之间素有嫌隙,你们南宗向来瞧不上我们苏家,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这句话分明是在告诉凤长鸣他苏家和南宗并不是什么亲密伙伴,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他南宗的插嘴,尤其是他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