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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注视着甄熙冉,淡淡一笑,道:“奉命行事,阁下不必惊慌。”
甄熙冉镇定地看着对面的男子,表情十分严肃,道:“你是谁?带着这些人手来又是奉了谁的命?”
那男子笑了笑,神情自若道:“我叫武卓然,朝中黑御令,特地奉旨来此缉拿乱贼。”
甄熙冉闻言登时惶恐起来,他自然听得出武卓然话语里的“奉旨”是什么意思,瞧着这阵势,他心底也在暗自揣度这个乱贼到底是指代什么人。他甄熙冉并未做什么有违纲常的事情,更是从没有危及过朝廷的利益,怎么好端端地就会惹来这等麻烦呢?
甄熙冉眉头紧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半晌,他看着武卓然冷冷道:“我想御令误会了吧?老夫一心从商,可是从来没有做什么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
“我不是说你。”武卓然淡淡地开口,令甄熙冉紧皱的眉头松懈了不少,旋即又道:“一年前我曾在下堰缉拿名为灵枢府的叛逆势力,虽然擒到了为首的周案堂,不过却放跑了他手下一个重要的爪牙。”
听到这里,甄熙冉忽然眉心一皱。武卓然旁若无人地继续道:“经过一番追查,此人正在此处。”
甄熙冉的脸色忽的冷了下去,他严肃地与武卓然对视着,冷冰冰道:“这就是擅闯民宅的理由?我可不知道你口中所谓的叛贼张什么样子。”
武卓然平静如斯,回答道:“经过对叛逆分子的拷问,此人名叫候封,携带者一把名为霄魂的神兵。”
“他不在这里!”甄熙冉一挥袖子,斩钉截铁道。
“呵呵。”武卓然低头冷笑,沉沉道:“这种事情阁下便没有资格评断了。我此番来这里是经过事先详查的,若是没有证据我也不会贸然出击打草惊蛇。”
甄熙冉的脸色益发阴沉,威胁的语调道:“你这种话在我听来分明是狗屁不通。”
武卓然笑了笑,道:“通与不通都需要事实说话。”说完干练地一抬手臂,俨然下令道:“子魇,目标甄府,开始搜查!”
第497章 候封落网(上)()
应该是要下雨了吧?
阴沉沉的天,空气中混杂着来自煊雪国的冷流,与夏天的热空气产生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碰撞。在这场碰撞之中,蒸汽被凝结,都积攒在低空的云朵里,阳光无法将其穿透,于是看上去有些发暗。
一身黑装的武卓然神色泰然,不顾甄熙冉的反对命令子魇开始搜查甄府,意在找出候封。而甄熙冉却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袒护其候封来,但也仅限于言语层面上,他是有足够的能力击退武卓然的,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他要为洛家负责,万万不能惹的便是朝廷,因为朝廷便是天下,他可以得罪皇帝,却不能得罪天下人,而事实上,得罪皇帝的后果便是得罪天下,因此他并不能有任何抗旨的行径。
在一朵巨大的暗云之下,子魇四散开去,凭借着独到老练的经验开始每三人为一队各自有条不紊地将甄府搜查开来。甄熙冉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黑衣服的家伙在自己的地盘上恣意妄为,心中甚是愤怒,然愤怒也无济于事,他并不敢对武卓然做什么。想他平生霸道惯了,如今忽然吃了一回瘪,那张挂不住的老脸都变成了惨绿色。
武卓然看出他面容里包含的复杂情绪,于是轻笑着劝慰道:“阁下不必慌张,子魇的办事能力我知道,很快便会将事情解决的。”
甄熙冉额头沁出薄汗,看向武卓然的眼神也变得怨毒。这个时候凤长鸣一行人赶到,一眼便瞧见了一身黑衣分外惹眼的武卓然。隔得老远,凤长鸣便和他打招呼道:“喂,你怎么在这里?”
武卓然警惕地向声音的主人望去,只见是凤长鸣,于是顿时放松下来,眼中荡漾起久违的欣喜,微有惊讶道:“凤长鸣?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甄熙冉很难想象这两个驴唇不对马嘴的人怎么会认识。
凤长鸣快步地走上前来,眉目间漾出开怀,反问道:“你呢?又怎么出现在凉州?”
武卓然平淡道:“我是来缉拿叛逆分子的,没成想你也在这里,倒是很巧。”
听两人的对话,似乎是偶然撞见。甄熙冉一开始还很担心是凤长鸣告密,但是如此一瞧事情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与此同时,在甄家的一处院落里,忽然发出一连串的刺耳刀兵声,甄熙冉心中一咯噔,心想这定是子魇寻到了候封,双方打斗起来,于是立刻警觉,二话不说向交手之处奔去。武卓然轻功一流,但是见到甄熙冉的轻功也不禁暗暗叫绝,刚才的对峙他可没有料想这样一个老者居然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甄熙冉已经奔出了好远,武卓然不敢怠慢,立刻撇了凤长鸣,道了句:“我去看看。”便紧跟着甄熙冉奔了出去。凤长鸣很好奇出了什么事,于是也一并跟上。
甄熙冉起起落落,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了打斗之处,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打斗的其中一方是手执链索的黑衣子魇六人,而另一方却是甄倚禅。
这是一条窄窄的小路,两侧是高而厚的墙。两名子魇各盘踞在小路的一边,其余四人则分立于墙头,六人的目标均指向甄倚禅,手中兵刃不约而同地闪烁出夺目的寒光。六对一的局面对甄倚禅很是不利,但甄倚禅却并没有任何败相亦或是慌张。他镇定甚至于悠闲地笔直战力,头顶的天空难得地在乌云之中挤出一寸狭窄晴朗。
甄倚禅正对面的子魇率先发难,轻盈的身子快速前划,行至一半,手中白银刀索倏然撇出。处在铁索前头的白银短刀长了眼睛似得,直奔甄倚禅的面部而去。刀未至,气已到,刀锋之上的寒气倏然传过来,隔着小半截的距离,将甄倚禅苍白的鬓发吹了开去,甄倚禅不动声色地微微一转身子,那柄铁索银刀便贴着他的脸蹭了过去,见一击未中,出击的子魇沉着冷静的将铁索向自己的手腕上绕了两圈,猛地一掣肘,银刀便随着这股力道在空中兜了个大圈子,刀身将阳光反射出异样的光芒,甄倚禅的身形还没有稳定下来,银刀已经再度杀了回来。与此同时,墙上两名佩戴短刀的子魇跳了下来决然地加入战团,他们落地的瞬间,甄倚禅已经再次躲过银刀的回转攻击,两名子魇丝毫不给甄倚禅喘息之机,双双攻上,战至两回合,墙上的两名弓箭手也开始间歇性地放箭助攻,而这整整一场战斗,甄倚禅都是应对地得心应手,丝毫没有露出任何慌乱的样子。
甄熙冉到达的时候双方大的正酣,随后赶到的武卓然发现打斗对象竟然是个老者,立刻制止道:“大家等一等!他不是候封。”
话音落去,战团却没有任何的松缓的迹象。战团之外的一名子魇对武卓然淡淡道:“这老者中途袭击我们,怕也是叛逆。”
武卓然不置可否,甄熙冉愤然道:“叛逆?难道是个人在你们眼中都是叛逆么?”
那名子魇毫不示弱地看着甄熙冉,却也只是一眼,然而很孤高地没有说什么。子魇的态度令甄熙冉越加恼火,他指着那名表情淡漠的子魇,怒斥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我二叔,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叛逆!”
打斗中的甄倚禅分出心神向甄熙冉这边瞥了一眼,瞧见了枕在他身边的武卓然,略略地想了一想,然后三下五除二将三名子魇击退一段距离,不等三人整顿攻上,他先朝着武卓然道:“他们是你的手下?”
听闻这名老者是甄熙冉的二叔,武卓然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同时也放松了警惕,道:“不是我的手下,我们是共事,不过大体行动需要我负责而已。”
甄倚禅疑惑的颜色渐渐淡了下去。周遭不明所以的子魇严阵以待,不敢有一丝丝的松懈。甄倚禅环视众子魇,乐呵呵地摇了摇头,口齿不清似得道:“原来如此,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啊……”说着缓缓地朝着小路的一侧离开了,挡在那里的那名子魇也没有出手阻拦。
第498章 候封落网(中)()
看着甄倚禅离去的苍老背影,武卓然情不自禁地感慨到:“这老头倒是很厉害嘛!”
甄熙冉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庆幸被子魇撞到的人不是候封。然他并没有放松,而是借故对武卓然道:“怎么样?你查了这么久,可有什么端倪?”
武卓然微微皱眉,没有急着回答甄熙冉。刚才那六名子魇各自散去了,武卓然抱着双臂,似乎在沉思,好半天才道:“我的队友还需要一些时间。”
“什么?”甄熙冉勃然大怒,瞪大了圆眼控诉道:“你是想把我甄府毁了不成?”
武卓然以柔克刚,将甄熙冉的怒火轻轻地卸在一边,满不在乎地安慰他道:“这话过于严重了,我奉命缉拿叛贼,可不会伤及无辜。”
甄熙冉愤怒:“那你们刚才六个人围攻我叔父一个人,难道不是伤及无辜么?”
武卓然不慌不忙:“可是你也听到了,我的队友说是你叔父先袭击他们的。”说着注视着甄熙冉的眼睛,继续道:“所以最多算是正当防卫。”
甄熙冉怒不可遏,脾气暴躁的他恨不得立刻就上前揍武卓然一顿。然而忌惮朝廷的势力,他只能将怒火全都吞到肚子里。
一阵寂寞之后,武卓然身旁的凤长鸣忽然好奇地开口问道:“你刚才说的叛贼,在甄府么?”
武卓然回头看了眼凤长鸣,兀自点了点头,淡淡道:“据可靠消息,叛贼是在这里,名叫候封的,你可认识?”
凤长鸣闻言一愣,不可相信的重复了一遍道:“你说候封?”
武卓然见他如此反应登时大喜,道:“怎么,你认得?上次我在下堰擒拿叛逆灵枢府的时候,这家伙逃掉了。”
凤长鸣这才想起一年之前在启良两人见面的时候,武卓然正是要去下堰调查灵枢府的事情。将一年之前的这件事联系起来那么当年候封落魄地出现在这里便不足为奇了。
不过还有一点极为可疑的便是,下堰在东南,而凉州在西北,候封竟然跨过了整个大顺?!
这个疑问在凤长鸣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不过他并没有将之作为重点,旋即他问武卓然道:“下堰之事如何了?”
武卓然漫不经心道:“领事的叫周案堂,是个武功很强的家伙,不过还是被我们拿下了。”
凤长鸣分外惊讶,那么强大的周案堂武卓然竟然只用拿下了几个字概括了,是当时的自己太弱导致误以为周案堂太强还是说现在的武卓然太强以至于连周案堂那样的对手都已经不在话下了?
武卓然顿了顿,继续道:“候封在外逃亡一年,今天总算要拿到他了,这件事完成之后总算可以歇一歇了。”
就在这个时候,三名子魇押着一个披发的黑衣男子前来,该男子很爽快地交代了自己便是候封,他的霄魂剑也被子魇给缴获。如今的他简直就是个丧家犬。
这下子甄熙冉没有什么好狡辩的了。从一开始的风光到如今的寄人篱下,再到如今被当做叛贼关押,候封的一生也是颇为戏剧的。被带到武卓然面前的候封半个字都没有说,看上去怎一个狼狈二字概括。
武卓然将候封缉拿归案,希望早些将他带到朝廷,送到大理寺审讯,因此没做逗留,当即带着候封离去了。
甄熙冉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候封被武卓然带走。
等到武卓然走后,凤长鸣再对甄熙冉提起比武之事,恼羞成怒的甄熙冉迁怒与凤长鸣,没好气道:“比什么?不比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弄得凤长鸣分外尴尬。
凤长鸣一个人悻悻向回走,中途与何怜月唐越二人碰到了。
何怜月快速跑了几步,到凤长鸣面前,神色里有些紧张,迫切道:“那些人走了?是怎么回事?”
凤长鸣便借机一五一十地将候封之事与何怜月说了。
唐越还在纠结:“凤长鸣,你还没有告诉我子魇是什么,武卓然又是谁。”
凤长鸣淡淡道:“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你不知道也罢。”
伤心的唐越垂下肩膀,嫉恨地看了眼凤长鸣,随即又问起比武的事情来。凤长鸣说:“这件事似乎对甄熙冉的影响不小,刚才我也问过他,他心情不好,因此这件事今天是不可能了。”
唐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满意足道:“那最好不过了,我要回去补觉了。”
就在凤长鸣一行人各自散去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早已到达了甄府。
年迈的甄倚禅经过刚才一番激烈的打斗,整个人还处再亢奋的状态。他不是不能打,只不过是没有打得尽兴而已。刚才那帮人——也就是子魇,甄倚禅以为它们都是那家伙派来的,因此才与之交手,然而得知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