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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域镇妖师-第4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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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叫朱文定的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一定是凤长鸣告诉他的。试问凤长鸣已经开始向他的朋友们介绍自己了,这难道不足以说明凤长鸣已经对她有所改观了吗?如果是先前那样,凤长鸣见到自己就浑身不舒服,根本不可能会向朋友介绍自己的嘛!

    除幽幽想的很美好,甚至觉得自己与凤长鸣的关系已经到了一种十分微妙的程度,只要她再加一把劲儿,就能彻底叫凤长鸣对自己改观。届时,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在凤长鸣身边而再也不用担心他厌烦并抛弃自己了!

    除幽幽越想越开心,忍不住要欢呼雀跃了。

    凤长鸣却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对朱文定淡淡地开口说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有些年头了吧?”朱文定捏着衣领向外拽了一下,似乎胸前的什么东西扎到他了。“没有仔细数过,反正过一天,算一天。”

    朱文定看向沉沉的夕阳,目光索然,道:“反正不打算回盖茵林了,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呢?”

    “我见过俞恪衷了。”凤长鸣说,“两年前吧?”

    说到这件事,凤长鸣的记忆就被扯出好远,他不得不想起何怜月,因而深情有些落寞。

    朱文定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凤长鸣:“那家伙啊,他在干什么?”

    “守墓。”凤长鸣说。

    朱文定一凜,了然地一点头,垂着眼睛淡淡道:“尘馨的?”

    凤长鸣没有回答,但是朱文定的脸色却凝重起来,道:“这家伙,该真是固执呢!”

    固执,这个词是不是适用在所有专情的人身上呢?

    “尘馨啊,我好久没有回去看她了。”朱文定道。

    “说俞恪衷固执的,你不也是?”凤长鸣忽然开口说,将朱文定好好的缅怀情绪给冲散了。

第729章 遗芳终末(中)() 
朱文定沉默了良久,脸上是仓皇不知所措的表情。然凤长鸣却不急不忙,看上去很从容,其实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懒得动作而已。在这场小型的耐力比拼中,朱文定毫无疑问地败下阵来,他哧地一声笑,说:“对,固执,很固执。”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盖茵林?”朱文定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个……可以打断一下吗?”除幽幽眨了眨眼睛,调皮地笑了笑,说:“我在这里站着,是不是有点儿令你们扫兴啊?”

    这时朱文定才意识到这么长时间都忽略了她的存在,于是他连忙道:“没有,除幽幽姑娘,你不要见外的,随便拉张椅子来坐就好了。”

    除幽幽摆了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有点儿饿了,想出去吃点东西。”

    朱文定很大方地道:“这里的东西很全的,你要吃什么随便点就好了。”

    听着朱文定的意思,似乎要请客。可除幽幽和他不熟悉,怎么好意思叫他出钱呢?于是赶紧摆了摆手,堆着笑撒谎道:“我不想在这里吃,这儿的东西我刚才看了,都不怎么合我的胃口,而且还不容易来一次海边,我还想趁此机会出去看看。”

    说完偷偷地看了凤长鸣,心想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总该赞助我点儿钱吧?否则我身无分文,总不能吃霸王餐啊!

    可没想到凤长鸣居然如此神经大条,不禁没有对除幽幽施以援手,甚至压根没有领会到除幽幽的深意,那样子就好像……完全把除幽幽当做了空气!

    见凤长鸣不表态,除幽幽心急如焚地又看了他一眼,这一次可没有上次那么含蓄了,明摆着是向他讨要什么的样子。

    但凤长鸣一如既往地镇定。倒是朱文定抢着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下了楼之后向右边儿走,不远儿能看到一个碳烤的摊子,他家的味道很不错。”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小锭银子,向除幽幽的方向一抛,除幽幽下意识地接过,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儿受宠若惊。

    “这……不好吧?我们又不熟,我不能拿你的银子的。”除幽幽想把银子给朱文定送过去,手都递到一半儿了,可是朱文定却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拿去花好了,我不缺这东西。”

    除幽幽愣了一愣,然后询问地目光看向凤长鸣,但凡凤长鸣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快的表情,她都会立马将银子还回去的。

    结果凤长鸣从容地喝了口酒,面不改色地说道:“你在这儿做什么事情?”

    “唉,没什么,接邓醺的班,办办案子。”朱文定的口气像在说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除幽幽会心一笑,将银子握在手心里,喜笑颜开地说道:“那我就先去了啊!你们先聊着。”说完就转身蹦蹦跳跳地下楼了。这期间朱文定还抽出一丝精力向除幽幽挥了挥手道别,除幽幽亦以笑回应。只是凤长鸣,全程都一副冷漠脸,眼睛连斜一下都是不肯。

    朱文定瞧着凤长鸣的反应不大对劲,于是好奇地问道:“你对这姑娘的态度很奇怪啊!怎么了,闹别扭了?”

    凤长鸣沉默了一会儿,十分陌生的口气:“什么姑娘?”

    朱文定啼笑皆非:“除幽幽姑娘喽?这里还有其它什么姑娘吗?”

    又是一阵沉默,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凤长鸣终于发了话,说:“我和她不熟。”

    朱文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依我看,这姑娘挺好的。”说完又想起什么,向着除幽幽离去的方向看过去,而那个地方只有空荡荡的楼梯口,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然后朱文定才疑惑地开口道:“她不是个跛子吗?她不是个跛子呀,那你嫌弃她什么啊?”

    凤长鸣盯着自己空掉的酒杯看,白色的光亮釉面,有一圈诱人的光晕。半晌,他幽幽地问道:“邓醺呢?”

    朱文定苦涩的笑了一下,说:“和尘馨作伴去了。”

    凤长鸣一愣,然后默默地抬起头看着朱文定,语气质疑:“这是诅咒吗?”

    朱文定深深地叹口气,说:“我诅咒他干嘛呀,死者为大,这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凤长鸣犹疑了片刻:“他怎么死的?”

    “病。”朱文定回答地异常干脆,可略带感伤的目光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在下堰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病入膏肓了。”朱文定说,“那时候他在这里,干地就是这一行,我本想找他算账的,可是知道实情之后,我也就没有心情继续了。”

    朱文定的手沾了点儿酒水在桌子上换圈圈,眼神落上去,一动不动仿佛定住了:“我来这里没两天他就死了。他死的时候向他的上司推荐我,说我可以代替他办案。因为同是木婴族的缘故,我很轻松地料理了两桩案件,上面看我还可以,就留用了。于是我就这么干着,一步一步,就到了今天了。”

    说到这里,他画圈的手便停住了。似乎知道凤长鸣想知道什么,他很从容地说道:“其实邓醺在盖茵林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有病了,是不治之症。他为了不叫尘馨担心,于是选择了离开,甚至连原因也没有说,他以为尘馨会把他当成负心汉,一开始恨他,然后忘了他,无论如何,最后她都能活下去。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尘馨却因为记挂他而死去了。”

    凤长鸣看着朱文定,无动于衷。

    “真是个悲剧!”朱文定继续说道:“邓醺从我这里知道尘馨死去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崩溃了。你能想象出他那副该死的表情吧?不,你一定想象不出来。”朱文定说着说着,自己先躁动起来了,就像吃了超额的劣质兴奋剂似得。“他当时后悔地恨不得自杀,他觉得一切错都在他,如果他对尘馨讲明白,或许情况就能好一点。你说他多蠢!尘馨以为他抛弃了自己,还会相思而死,若是知道他真死了,不殉情才怪呢!”

第730章 遗芳终末(下)() 
凤长鸣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叫人好生怀疑他刚才是不是走了神,有没有认证听朱文定说话。

    朱文定自顾自地说完,也觉得话题太沉闷了,想把凤长鸣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于是对凤长鸣道:“这件事,你怎么看啊?”

    “邓醺一走,你们四个人都毁了。”凤长鸣很干脆地说道。

    “谁?”朱文定可不是这么认为的,语气之中满是不赞同。“我可是活的很好。”

    凤长鸣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道:“邓醺离开,尘馨为他而死,俞恪衷半疯半癫地,一直守在尘馨的墓前。”

    朱文定一脸开心地道:“如何?这里面,要数我最为逍遥吧?”

    “是啊,如鱼得水,冷暖自知吧!”凤长鸣说。

    朱文定的笑容立刻变得僵硬了,有种十分刻意的做作。许久,他喃喃自语道:“对,冷暖自知,自知……”

    又叙了几句闲话,凤长鸣起身,说要告辞。

    朱文定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惊讶道:“走?天要黑了,你去哪儿?”

    “哪里都行,今日一别,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凤长鸣说。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朱文定笑着说:“当初我们不也是这么说的,可如今我们不也是遇见了?这种事情,可没有什么准头。”

    凤长鸣没有反驳,缓步向楼梯口走去。朱文定起身准备去送他,然而忽然想到什么,于是赶紧道:“喂!除幽幽姑娘还没有回来,你还是在这儿等她回来再一起走吧!还是说,你要去找她?”

    “我和她不熟。”凤长鸣冷冷地回答道。

    朱文定撇了撇嘴,这好人真是不好当。

    凤长鸣下了楼,连头都没有回。而原本打算送他的朱文定也被凤长鸣的这股生疏的情绪吓到了,因而并没有像他一开始想好的那样去送送他。

    凤长鸣出了楼,晚风习习吹过,有海水的腥咸味道。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尘馨与邓醺之间的事情。

    他将这件事情过渡到自己的身上,想着何怜月离自己而去,是不是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像邓醺之于尘馨。然而何怜月的话却很值得推敲,她说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他。凤长鸣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出了什么问题,他以为,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对苏若雪很好,以至于她吃了醋。他每次在为苏若雪做事情的时候,其实一直都有考虑何怜月的感受,他不可能不对苏若雪不好。他做不到那么冷酷无情,即使两个人不可能了,他也做不到。

    何怜月也是认可的,不是吗?凤长鸣以前就对何怜月说过这样的话,何怜月每次都是允许的,那么最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实际上并没有出现问题,那么,到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凤长鸣一边沉思,一边在街上闲闲地走着。酒劲将他的脸熏成了浅红色,他的胃里面很暖,身体却觉得有些凉。最要命的是他还疯狂地向外排汗,汗液蒸发,他的大量体热就都跟着一块流失了。

    街上的行人很多,声音嘈杂,喧嚣不止。

    他一边思考,一边走着,忽然听到除幽幽的声音,说:“大叔,这种东西要烤多久啊!火候怎么掌握?怎么看出来它熟没熟,要是吃生的,会不会坏肚子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多的问题,我可是靠着这东西活着的,绝对不可能给你吃坏的东西。”

    然后是除幽幽笑嘻嘻地说:“不是啦,我觉得这东西烤出来特别好吃,我想学会,然后烤给我朋友吃!”

    “你朋友?你丈夫吗?”那个男人八卦道。

    “嘻嘻!”除幽幽笑声说:“还不是呢!我也很想他是啊,所以要对他好点啊!”

    凤长鸣站在原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浓烟滚滚,一股极为鲜亮的味道蜂拥过来。夕阳下,那发黑的白旗恹恹地垂着头,无精打采地晃动着,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烟熏得无法辨认了。旗子底下是个赤着上身,四五十岁的男人,额头上系着一条绿色的布。汗流浃背的他此时正在烤着什么东西,而除幽幽则一副孜孜不倦的好学模样在旁边认认真真地看着,一手托着一个舍不得扔的空掉的扇贝,一只手还沾着还来不及擦掉的油。

    凤长鸣沉默地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除幽幽第六感很棒,她觉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于是就鬼使神差地抬起头,谨慎地左右望了望,一眼就瞧见了凤长鸣。她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箭步冲了过来,眯着眼睛对凤长鸣笑道:“你来找我来了啊!你和那位朋友聊完了?”

    凤长鸣目无表情,其实他根本没想找她,他巴不得赶紧甩掉这个鼻涕虫。他很讨厌她,觉得她累赘。凤长鸣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着“累赘”“讨厌”等词语,即使现在除幽幽的笑容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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