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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可惜的是凤长鸣还没有把他这套惊世骇俗的假说呈递出来,宋节的仆人阿良就早早地来接他了。
凤长鸣无奈之下只好把这套假说烂在肚子里,和宋节辞行。宋节说如果有什么不懂得完全可以过来问他,言辞恳切温馨很是和蔼。凤长鸣心里一暖,不禁拿他和候封作比较,候封这个人虽然是大师兄,但是和这个二师兄在性格上一比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候封那个样子很是欠扁。
阿良推着宋节离开,凤长鸣站在原地面朝水面尽情地神了个懒腰,瞧着阳光还不错,身后花开烂漫,感觉这一天是个不错的开始。
第55章 蓝色风信(上)()
再次穿过那条花香浓郁能把人呛出眼泪的小路,凤长鸣弓着腰捂着鼻子碎步疾行,仿佛穿越一条被毒气弥漫的死亡地界,不过被毒气毒死的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被花香熏死却是空谷足音了,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是事到临头却发现现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熬过了那条看似漫长时则精短的浓香小路,他定了定神,想着现在柔昙也应该起床了,于是准备去看看,顺便问问周案堂的手下找到阿尧没有。他顺着来路摸回去,由于时辰不早了,一路上连做活的丫鬟也多了不少,很多没见过自己的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凤长鸣不以为意,只顾向柔昙的房间而去。
一路风风火火的找过去,兴致勃勃地敲了敲门,小心道:“柔昙姐?我可以进来么?”
门内轻悠悠地嗯了一声,似有若无仿若云烟。
凤长鸣得了许,缓缓推开门,向里一瞧顿时呆在门口。
柔昙撑着下巴坐进桌子旁的椅子里,眼光淡淡的看过来,她的身侧一团密密麻麻的蝴蝶绕着她来回翩舞,好像把她当成了花儿般,千奇百怪的鸟儿停在窗台上,地板上,歪着头瞧着门口的不速之客,一个毛茸茸软绵绵的松鼠正站在柔昙搭在桌面的袖子襟上喜滋滋地捧着糕点拿两颗幼小有力的牙啃啮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凤长鸣把它吓得一怔,它动作僵住,小牙还陷在糕点里,讷讷地看着凤长鸣,那副呆萌的样子着实滑稽。
凤长鸣瞧着房间里的小家伙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行动。
柔昙向他招手:“怎么啦?进来呀。”
“我?”他没底气地指了指自己,又点了点桌子上的小松鼠,心虚道:“进去?”
小松鼠谨慎地回头瞧瞧柔昙,又扭过头怕怕地看着凤长鸣,迟疑了片刻,扔下爪子捧住的糕点,蹬蹬蹬窜下来跑到凤长鸣面前,仰着小脑袋瞅他,凤长鸣和它对视了片刻,瞧它胆子很大,于是试探性地蹲下来想摸摸它光溜溜的毛,小松鼠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吱地叫了一声快速的从他脚边跑了出去,他还没缓过神,仍保持着将要下蹲的动作,屋子里的小家伙儿们宛如听到了警报,立即争先恐后地往门外跑,眨眼的功夫屋子里已经安静如斯。
凤长鸣难以置信,颇遗憾地叹了口气,回头却发现柔昙手指搭在鼻尖弯眉朝自己笑着,这一笑实在是倾城,凤长鸣臊红了脸,揉了揉鼻子,只听柔昙笑声道:“他们都很怕你呢。”
凤长鸣赶紧转移注意力:“对呀,这些小家伙和你最亲了。”他站起来向内室走:“这些家伙怎么进来的啊?”
柔昙端端正正地坐好,目送他进来:“呵呵,我都已经习惯了,要是哪天他们不来了我还要想他们呢。”
凤长鸣拉把凳子挨着柔昙坐下,伸手倒了杯水,还没喝先打了个饱满的哈欠。
柔昙定定瞧着他,关切道:“怎么起的这样早?昨夜没睡好么?”
凤长鸣水刚刚碰唇,闻言心里大是痛快。本想着柔昙清心寡欲,想不到连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登峰造极。凤长鸣正满腔郁闷无处发泄,听到柔昙如此发问急忙将一口水吞下,胡乱擦了擦嘴,附和似得:“嗯,柔昙姐你不知道。”
柔昙眯起眼睛瞧着他,微微弯起嘴角:“怎么啦?”
“他们灵枢府的床实在是太软了,我……失眠了。”他垂头丧气,低下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柔昙对他的解释感到奇怪,试问哪个人不喜欢软绵绵的床榻呢,若是硬硬的床榻那才叫不舒服呢。于是好奇道:“你不喜欢软床吗?口味还挺刁钻的。”
什么叫刁钻,那才不叫刁钻,那叫没事找抽。
凤长鸣以为,柔昙给出的刁钻一词说明了他特立独行,不与外界同流合污,体现了新一代鸿俦鹤侣应有的气度和特质,不由得感觉整个人的气质都向上拔了一拔,顿时来了一种浓浓的自豪感。他捋着鬓发,朝柔昙嘿嘿一笑,道:“其实软床也挺好了,就是不大习惯。”
考虑到从进来为止两个人一直在讨论床的问题,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在历史对于汉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强力抉择下,就注定床,男人,女人三个清清白白的词出现在一起时要受到外界的非议,虽然事情的真相可能是一对儿小两口在市场卖床这么简单纯粹。若是夫妻两口置办新婚家具就买硬床还是软床一事大肆讨论一番倒还无可非议,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如此毫不避讳地讨论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至于具体想到何处,这个根据每个人的节操不同结果有所差异。
附带一句,这一段掉节操的文字是由朋友代写,其中扭曲的观点和污秽的言论与高洁傲岸的笔者无关,如有雷同,格杀勿论。
正在两个人准备转移话题的当口,府里的丫头提了早餐过来,很有礼貌地站在门口请示。柔昙叫她进来,她就很听话地进来,把早餐一一放在桌子上,是一些粥和糕点。末了完毕,丫鬟又对凤长鸣请示道:“府里给小公子的早餐也在奴这里,奴是给您放到房间还是放在这里呢?”
这服务态度,有些部门真得好好借鉴借鉴。
凤长鸣抬了抬下巴:“辛苦你了,放在这里就好。”
丫鬟将余下的早餐又一碟一碗拿出来,正真完毕后准备告辞。凤长鸣叫住她:“你家周岛主可曾有什么说有没有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那丫鬟眨了眨眼,摇头道:“对不起小公子,岛主的事不是奴应该了解的,所以奴并不知道小公子问得事。”
凤长鸣哦了一声,丫鬟回他浅浅笑了一下,退身出去。
柔昙递给他筷子,看着他略带惆怅的眼神:“我们先吃饭吧。”
凤长鸣迟疑地接过,手里攥着筷子在桌子上敲着,踌躇了好半天才抬头:“柔昙姐,如果我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了,那我呆在你身边可以吗?”
柔昙愣了愣,眉梢微微颦起:“出不去,出去哪里啊?”
凤长鸣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讲,恳求似得:“我的意思是,我这么呆在你身边,你会讨厌我么?”
柔昙认真地瞧着他,他的瞳孔带着慌张的恐惧,可怜又迷茫。她瞧了一会,突然眯起眼睛:“当然不会啊。”
她说不会,呵呵,她说不会呢。凤长鸣开心的笑起来,然而接着突然又不着痕迹地紧起眉头。他若留下来,她就不会离弃,可是,若是他离开了呢?
第56章 蓝色风信(下)()
凤长鸣心里一动,惶恐之意排山倒海而来,他拿筷子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
柔昙没看到他的异常,轻轻衔起筷子:“我们先吃饭吧,要不然啊饭菜就该凉了。”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中阳山的财产来之不易,这都是无数的先辈拿命和妖拼杀换来的,所以不浪费一直是中阳山开宗立教就流传下来的传统美德,凤长鸣被熏陶地很好,别的没学来,但是对于这点还是很刻骨铭心的,于是低头专心致志开始吃饭。
灵枢府的饭菜做的很是可口,这点弥补了凤长鸣昨夜的失眠之恨,功过相抵也不再追究。但是出于对未来负责的角度考虑,他还是觉得应该让他们换套被褥才好。不大功夫二人用餐完毕,刚才那个懂事的小丫头又进来收拾餐盘。她的这个时间拿捏得非常准,两人刚刚吃完她就进来,前后时间差可以忽略不计视为同时发生,足以可见她对时间有着非比须常的敏感神经,到底有多敏感,据初步判定与等待下课铃的学生党不相上下。
令凤长鸣更惊讶的是不止这丫鬟有非比寻常的时间观念,连府里的督卫——凤长鸣觉得在灵枢府督卫也可以充当家丁使使——也有很强的时间观念。丫鬟前脚刚走,凤长鸣正准备喝茶,一手端起杯子另一手撩开瓷盖,嘴刚贴上瓷边外面当当当地便有人敲门。柔昙向门望去,问了句来人,凤长鸣仍端着杯子信誓旦旦地嘬茶,眉目间波澜不惊并未当回事。
那人说他是灵枢府的督卫,岛主有事相邀,不知两个人是否方便相见。
方便,怎么不方便。凤长鸣那副懒散悠闲的样子一扫而空,腾地一下坐起来,督卫此时推门毕恭毕敬地立在门槛之外。凤长鸣形容关切,本想发问,但是颇有芥蒂地瞥了一眼柔昙茫然的表情,暗自踌躇了一番,于是跑上前凑过去手指朝他勾了勾,那个督卫意会,怀疑地把脑袋凑过去:“小兄弟怎么了。”
凤长鸣趁着他低头的空当踮脚勾住他的肩,督卫被他勾地一趔趄,正要反抗,凤长鸣急忙给他递了个安抚的眼神,没放手,转头看向柔昙,柔昙歪着头,依旧茫然地看着他。凤长鸣朝她呵呵一笑,未多做表情,侧头对他神秘兮兮耳语道:“可是关于阿尧的事情?阿尧他怎么样了?”
那个督卫兀自沉默片刻,瞧着眼前的凤长鸣:“阿尧?啊,好像是和他有关,我刚才还看岛主和候封督统谈论这件事来着。”
“督统?”凤长鸣来了兴致,急匆匆的,不经意间连勾他肩的手也放开了:“他不是督卫么?”
那个督卫得了轻松心情无比痛快,朝他笑:“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比我们官阶高,是督统。”
凤长鸣哦了一声,想着这也没什么不好解释的,就相当于捕头和捕快的关系,想通之后心里顿时舒畅,不过舒畅之后又有点儿不爽。若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担了再高的职位他凤长鸣也不会眼红,因为他坚信一切官位都是纸老虎,每位忧国忧民的官员都坚持“上任与下马齐飞,贪污共坐牢一色”的基本作风。但是候封则不一样,他和候封有些过节,过节过节,过不去了那才叫节,很显然凤长鸣没过去,所以才有的舒畅之后的这一不爽。我记得从前的凤长鸣不是个小心眼,但是最近他好像变得记仇了,我暗自回忆了一下,好像在与柔昙见面后他就变得记仇,而且这些仇无一例外全部都和柔昙有关。笔者惊了一惊,这个柔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或者凤长鸣这个人有多重人格?笔者想不通,也不再大费心神地胡乱猜测,且听下文娓娓道来。
凤长鸣将此事想通,虽然有点儿不快,但是又无可奈何,如此下去不过徒增烦恼罢了。于是不再纠结,转而问那个督卫:“你们岛主在哪里,你带我如何?”
那个督卫点头:“岛主他在议事厅,我这就带你过去。”
“嗯,那就劳烦你了。”凤长鸣话罢,一直茫然旁观的柔昙仿佛按捺不住似得,悠然站起来,眯着眼睛柔柔道:“怎么啦?长鸣,是什么事,你好像在故意躲着我?”
凤长鸣呵呵地挠着头,意欲敷衍。他其实是在害怕,生怕万一这是关于阿尧的不利消息那么对脆弱的柔昙来讲这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是坏,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先不要柔昙知道的好,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纯粹而清澈,他心里一荡,有点难以启齿,但是犹豫片刻仍违心撒谎道:“是关于中阳山的事情,我求周岛主帮我寻中阳山的事情了,据说有了些线索,我可能要找到回家的路了,柔昙姐你高不高兴?”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伪装起来的兴奋,而且他怕那个督卫拆穿他的谎言又忙扭头不着痕迹地给了那个督卫一个威胁其噤声的眼神。这个督卫是个好队友,虽然相处不到半刻,但是默契度却非比寻常地高。这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眼神,然而那个督卫却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捕捉到,并在转瞬须臾之间于脑中发酵揣摩,几乎是眨眼间,那个督卫难以置信地眉毛上扬,眼珠飞速转了两转,然后意味深长地缓缓点头,表示已懂。
凤长鸣长吁一口气,得此队友此生无憾了。
柔昙弱弱地啊了一声,仍站在那里,垂着手,似乎在犹豫,好半天才:“你是要去周岛主那里吗?我跟你去。”
他知道她是想打听阿尧的事情,但是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