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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域镇妖师-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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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长鸣长吁一口气,得此队友此生无憾了。

    柔昙弱弱地啊了一声,仍站在那里,垂着手,似乎在犹豫,好半天才:“你是要去周岛主那里吗?我跟你去。”

    他知道她是想打听阿尧的事情,但是如果她跟着去了那么他刚才的谎就白撒了,不禁白撒了,还有谎言被拆穿之后柔昙不信任以至于排斥自己的可能,所以这个是绝对不能让她去的。于是凤长鸣赶紧阻止道:“不要了柔昙姐,你在这里就好,那边的事情我来办就好,我会帮你问阿尧的事情的。”

    柔昙听他说完,好像还放心不下,表情复杂地看了他好久,薄润的嘴唇翕张颤颤欲言又止。凤长鸣第一次见到柔昙这样,感到奇怪,柔声问她:“怎么啦柔昙姐?”

    她看着他,依旧不言语,但是仍是想说什么的样子。凤长鸣担心她,小跑过去到她面前,盯着她剪水的瞳子,关切道:“柔昙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啊,你说吧,我在这儿听着。”

    柔昙含情脉脉,那副样子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天下所有女孩儿也无法匹敌的眼睛,那双眼睛真是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从那双绝美的深瞳里透出的是点点飞花流雪般的皎然目光,美好地像宇内三千年的黑暗突然迎来的第一缕曙光。那样的眼神是不能久看的,那种近似于蛊惑般存在的目光最能让人迷错,但是这种眼神又要和夜幕中的大街上贴边儿站立的特种女子服务人员的钓人眼神有所区分,虽然二者功能相仿。柔昙这种眼神实在惹人怜爱,好像被她看久了心都能化开。凤长鸣一边被她瞧着一边细心照料自己的心防止化开,但事实上他的心早就化了。

    柔昙在那里一个人酝酿了好半天,最终在脸上显现出一个不舍的表情,脸颊腾起两朵儿娇羞可人的红云,眉睫不安地抖了抖,双手背过身去紧紧扣住,目光在他脸上流转,有些难为情地悄声:“那你要早些回来啊,我有点儿害怕。”

    凤长鸣发自肺腑的一句“我不走了!!”差点儿就要抑制不住喷涌而出。当一个身边触手可及的女孩儿楚楚可怜地说出害怕两个字时,我相信但凡这个男孩儿有点儿男人气魄,而且这个女孩儿的长相又不算太抱歉,那么没有那个男孩儿会不热血沸腾保护欲爆棚的。凤长鸣身为一名顶天立地身高……不详的男儿,早就按捺不住呼之欲出的保护欲了。此番此景,笔者实在忍不住高呼一声:“放着我来!”

    凤长鸣柔柔地看着柔昙。一个女孩儿说害怕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真的害怕,二是她不想让你走。看这个架势凤长鸣人之常情地选择了后者。

    此地是灵枢府,哪来的坏人妖魔让她害怕啊。

    还好那句“我不走了”没有说出口。凤长鸣比她小又没她高,反而还要成为她的保护神,对外人来讲这很滑稽,但是对凤长鸣来讲这简直太叫人兴奋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隆重点点头,俨然道:“嗯,柔昙姐,我马上就回来。”

    柔昙没有点头,也没有说什么。无声胜有声,她不想说什么话,也没有对他的离开表任何态度,这说明她是多么不希望他离开。不过话说回来,凤长鸣不过是去一次周案堂那里,甚至连灵枢府都没有出,柔昙这样真是小孩子脾气,还说什么害怕来博人同情,当真是小题大做了,有点儿任性的味道在里面。不过若她是因为怕凤长鸣此行找到中阳山以后离开自己,那么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不过站在官方的角度,笔者负责任地告诫列为,后者的真实度偏低。

    凤长鸣和柔昙依依不舍告别了好久,这直接导致门口督卫小哥倒在门槛子上睡了过去。由此可见,再好的队友摊上一个不负责的人结局也会不容乐观,而且好的队友最后往往会受到连累有“扑街”的可能,督卫小哥这次左右四顾找不到街,扑个门槛也算差强人意。

    凤长鸣用膝盖顶了顶他,熟睡中的督卫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弥留之际睁开惺忪睡眼,眼瞅着地面朝自己的脸猛撞过来,也顾不得擦掉嘴角肆意奔腾的口水,先以手撑地急急忙忙稳住身形。定了定神,这才慌张起身擦擦嘴,把嘴角黏黏的东西擦净,意犹未尽地:“二位这是商量好了?”

    凤长鸣嗯了一声,抱起双臂道:“带我去周岛主那里吧。”

    督卫了然点头,走在前面引路。凤长鸣步子只迈了半步,却又忍不住回头瞧着柔昙。柔昙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仍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她脚边的区域生着一簇簇的单瓣儿蓝色风信子,娇小玲珑,争先恐后地挤在一处,虽密却不繁冗,此时开得招摇热烈。她的脚触及哪里哪里就会长出葱郁繁茂的植株,他记得,她平常的时候脚边会长出碧绿色的藤蔓,他还见过她脚边开过彼岸花和罂粟,有时候开心偶尔也会开出两朵儿玉瓣儿栀子,但是今天她脚边的这个风信子,他倒是是第一次见到。

    他还傻傻地站着,盯着内室的柔昙。柔昙轻轻地抿起嘴唇,唇线叠在一起。可能是她的精神力出现了分歧,背着的手忽然滑脱分开,自然地甩到两侧,正打在腰间的小铃铛上。

    叮铃铃,叮铃铃。

    仿佛被吵醒了,凤长鸣有瞬间的恍惚,正想说些什么,屋子内贴着门边的地面突然长出了两枝粗壮的藤蔓,上面点缀着密密的叶子,几乎挡住了他投给柔昙的视线。他就这么一愣的功夫,那两枝藤蔓就已经在内侧抵住了门扇,然后猛然伸展顶了过去。他的一声啊还卡在喉咙里,那扇门已经受了力咣当一声毫不讲情面地合上。

    他呆呆地站在天井里默然,心里突然空了一块儿。

第57章 议事厅中(上)() 
灵枢府很大这件事,上文对此已经做了描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同理可证,地方大了什么人都有。督卫带着凤长鸣前往议事厅,中途要经历很远的一段路。凤长鸣在灵枢府算个新人,新人就免不了成为话题。这一段路途就有好信爱嚼舌根子的小丫头,这个正晾衣服的小丫头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凤长鸣几眼,结果不是再也没能忘掉他容颜,而是蓦然发现找到了可以扯皮的话题,于是忍不住拉着旁边正向衣杆上搭衣服的小丫头咬耳朵,见多识广似得:“诶?怎么没看到昨个儿那位脚边生花的胡娘呢?”

    另一个见识短,没见过柔昙和凤长鸣,不信道:“脚边生花?得了吧,你是不是发烧了?”

    见多识广的那位被驳了话十分不快,胸有成竹地以为自己地握住了事实的真相,立马挺胸抬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好像因为多看了凤长鸣几眼自己的身价也倍增:“是真的,你是没见到,那姑娘别提多好看了,我作为一个女人都动心了。”

    见识短的吐了吐舌头,惊讶地望着她,昔日的短浅少女此刻突然化身为敏感少年,哆嗦道:“女……女人?难不成你已经和后厨的王顺子……”

    “去你的。”见识广的那位红着脸嗔她,愤慨道:“我才没有干那种事,那不成姘头了?”

    话罢又偷偷瞄了瞄从眼前走过的凤长鸣,扯起衣杆上的衣服挡住脸,用气音道:“跟你说,我觉得,这个小孩子跟那个脚下生花的姑娘就是姘头。”又在那个见识短浅不信的眼神里补充道:“你说哪有两个人一个姓凤一个姓柔却还称姐弟的道理?”

    见识短的连思想也很保守,不过却保守地分外可爱,只见她怯怯地摇头,攥住了正在晾晒衣角抖了抖:“我可不信,人家姐弟是干的也不一定,依我看啊人家就是个小孩子,你可别把人家想的那么坏啊。”

    见多识广地还想辩解,已经走出老远的凤长鸣突然提醒式得咳了几声。见多识广的做贼心虚,缩脖一个激灵蹲下来,藏在洗的雪白的被单后面,忐忑地讷讷道:“不会被听见了吧?”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凤长鸣的耳朵堪比雷达这件事如果你忘了的话不妨回到无极峰那节补补课,相信你了解之后再也不敢当他面儿咬耳朵说坏话了。

    几声咳宛如盖了玉玺印的圣旨,那边的非议即刻销声匿迹。凤长鸣对此很是无奈,一开始听她开口夸柔昙还以为是好话,仔细听听也很有意思,想不到富不过三代,好话也过不了三句。凤长鸣从远处过来到路过二人再到离开这一过程就好像领导视察,来的时候从老百姓的口中听到的都是好话,一旦离开百姓们又开始怨声载道了。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还好凤长鸣比较大度,认为女孩子爱说些闲话很正常,也没放在心上。自己和柔昙本来就没什么,旁人长着眼睛长着嘴,爱怎么看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他又不能拿把刀子挨个把这些人的眼睛戳瘸嘴戳聋,如果真是那样做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只要不是严重到影响日常生活和可以依法追究造谣者精神损失费的程度,大度的凤长鸣都可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通过自己的力量揍丫一顿来息事宁人。

    这次就算了,毕竟是在灵枢府,要给周案堂些面子,毕竟人家现在为自己办事,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女孩子,如果真的追究的话……还有点儿下不去手。

    督卫小哥带着凤长鸣一路过去,议事厅坐落在一个天井里,天井的正中间雕着一只巨大的玉石麒麟兽,腾蹄踏云,仰首啸日,威武霸气。据督卫小哥悉心介绍,这只麒麟所用的玉石采自天虞山藏英谷,据说很久以前彗星扫月扫出两颗陨石来,这两颗陨石不偏不倚正正砸到藏英谷,之后藏英谷上方烟雾缭绕,夜晚暗火迷离,有高人说此地必有宝物。于是灵枢府花了好大劲才把这只玉石弄回来,这只玉石白日采明,夜晚吐光,而且形似麒麟,旗安镇最好的工匠花费了半年的时间精心雕琢最终完成了这只麒麟兽。

    凤长鸣耐心听他说完,顿时心生崇拜,忍不住多看了这只麒麟几眼,但见这只麒麟浑身月白如脂,晶莹剔透,凝神细看竟隐隐的能看出些细弱光晕来。的确是件好宝贝,嗯,应该能当个好价钱。

    此时议事厅已到,督卫小哥敲门请见,里面周案堂的声音浓重毅然,宛如被渲染了好几重,显得庄严肃穆,颇有念开幕式的味道,说:“啊,请凤兄弟进来吧。”

    督卫小哥任务完成,赶着去巡街,于是撇下凤长鸣自己先去了。凤长鸣也不惧怕,踏步上前推门而入。门吱呀呀一声打开,凤长鸣一句话也没说倒先是一愣。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候封那个小子居然也在?

    他有些不自在,脸色难看。这个表情很容易让人误解,因为这个表情和紧张实在太像了。周案堂依旧是昨天的那件鹅黄色的长衫,坐在正对面的首位,背后是龙腾四海的一副巨画,抬手做邀请状对着右手的首位:“凤兄弟莫紧张,快快进来坐。”

    我哪里是紧张,我只是和这小子不对付罢了。凤长鸣心里这样想却没敢说出来,捋了捋鬓发,显得有点扭捏。候封此时坐在左手的首位,面容无波无澜,但是能感到他满满的不舒服。凤长鸣不想和他共事,但是若要真的共处一个屋檐,那么拉远距离也是好的。于是答应一声,上前择了右手的末尾坐了,漫不经心似得:“我坐这里就好,里面太热,我不喜欢。”说着还若有若无地瞄了候封一眼,其中千言万语不言而喻。

    周案堂倒也爽快:“座次这等小事随性就好,小兄弟既然喜欢,那么但坐无妨。”

    这等不拘小节的性子倒是很得我心,嗯,我喜欢。凤长鸣赞许地看了眼周案堂,表示一种英雄相惜之意,凤长鸣做事公平公正公开,自然一视同仁鄙弃地施舍了候封一记绚烂的白眼。候封咳了咳,假装没看到,端起茶盏挡住难看的脸色,还借势呷了一口。

    周案堂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并未表现出什么来。俨然是看小孩子过家家时大人们表现出来的那种冷淡。这说明凤长鸣小孩子以外间接地说明了周案堂已经阅尽世事,这等小摩擦他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凤长鸣一大早被叫来开会并不是来听周案堂铿锵陈词的,相比一些胸中无墨却能唠叨出一本《辞海》篇幅感言的领导来讲,周案堂明显打的是闪电战,几乎是在话题打开的同时他就已经切入了正题。这很容易让习惯听讲座的人措手不及,因为一篇讲座值得听信的可能只有几句话,放在几个小时里就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睡觉发呆,无聊了还有功夫一边聊天一边抄他人的笔记。但是摊上周案堂则事情大变,他上来就步入正题,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你根本没机会睡觉发呆,因为还没等你睡着他已经讲解完毕,大家该收拾收拾各回各家了。

    还好凤长鸣没有受到讲座的荼毒,这种程度的谈话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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