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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衍帝卷着青丝的手指顿住,然后慢慢放了下来,问道:“想要什么品级?”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云姝则身体一僵……
他以为她想要品级?
是啊,那满满的对现状的不满抱怨,确是容易让人想到这个。
而他……也再一次放了‘空白支票’在她的面前!
但她本意绝非于此,她只是在表达对这个世界的无奈和妥协。
无奈,是想要活着,真的不易。不论是红墙内的宫里,还是红墙外的宫外。或者是遥远的不知在何方的另一个时代、世界。
无奈后,是妥协。
她妥协道德,为了吃,去别的妃嫔的厨房顺手牵食。
她妥协喜好,去了玉华阁看书,招惹了他。
她妥协侍寝,令自己暂时逃脱了私闯玉华阁的死罪,获得了一线生机。也请到了太医,给霏儿治了差点儿成了沉疴的病。
妥协虚与委蛇,让人看低自己,小心苟活。
……
“可想好了?”明衍帝问道。
云姝心头一震,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嘴唇也渐渐褪却了嫣红,紧紧的抿着。
好一会儿后才张开,出声沙哑了很多,“谢皇上恩典。”然后扫裙俯身跪下,“这样就好。”
她在赌,有没有一种可能,跟之前一样,被明衍帝临幸后,但因没封赏所以大家也只是开始注意两天,就把她丢到一边。还有为这种可能加大了砝码的是——明衍帝已经给她赐了补汤。刚才余秀秀她们或许尚未知道,那么现在整个宫中估计鲜少有人不知了。
她已经不会有皇嗣,想必能让很多人暂时放心。
而想要这种赌,胜算更大些,便要——
又恭恭敬敬的三叩首,诚道:“还请皇上以后”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也打断了云姝接下来的话。
第81章 下棋彩头()
“回皇上,小主子,奴才泡好了茶,备了些点心,可是现在送进来?”张有德在门外道。
明衍帝淡漠的低睨着云姝,冷道:“进来。”
随着门扉打开的轻微的吱呀声,张有德端着一个茶盘,低身弓腰的进来了。身后紧随着端着三样精致茶点的霏儿。
霏儿灵活的眼睛快速的扫了房间一眼,等看到跪在地上的云姝时,身子躬的更低了些。
云姝也看到了霏儿,身形微晃了晃,那还剩在嘴里的半句‘以后别再来清月轩’的话就再难说出来。
明衍帝看着她,问道:“朕以后怎么?”
“以后……还请皇上以后多注意龙体。”说完,贝齿便用力的咬住了下唇,力气之大,甚至渗出了血丝。
“松开。”明衍帝皱眉低喝。
“什么?”云姝呆了下,牙齿自然也松开了唇。
明衍帝盯了眼她唇上有些刺目的殷红,又道:“起吧。”然后自顾进了暖阁。
暖阁是新拓出来的,本来是个里间。闲置着没有用,现在拆了门墙,一番装修后,成了一个舒适慵懒的晒暖地方。且,等到了夏天只要挂上垂帘,打开窗户,便又是一个午后爽气之地。
摆好茶点,霏儿轻手轻脚的到了云姝的身边,先掏出帕子擦了云姝唇上的血丝,再扶着她站起来。
云姝在站起来时不自然的咧了下嘴。
霏儿眼睛里满是担忧,但搀扶着云姝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她两下,嘴巴无声开合,“伴君如伴虎,您慎言。”
霏儿和张有德早就备好了茶点,就等着机会进来,结果恰好听到了云姝越说越让人脖颈发冷的话。
还好张有德开口打断了,不然霏儿那时候非得不要命的闯进来不可。
云姝拍拍她的手,回了她个无碍的眼神。她在看到霏儿后,就冷静下来了。她并非一个人,她有霏儿要保护。若是惹怒了他,她怎么样没有关系,拖累了霏儿,她会内疚悔死。
在霏儿的搀扶下,云姝一步步缓慢的进了暖阁。
明衍帝依躺在暖阁的软榻上,两条修长的腿,一腿伸直,一腿屈起,倚着绣五爪金龙的靠枕,看张有德摆放棋盘。
漆黑的阴沉木所制的棋盘上,刻印着九纵十横的交叉棋路,是象棋。
“会下棋吗?”明衍帝也没看她,直接问道。
“不会象棋。”云姝也很干脆,如实回答。
“围棋?”
云姝迟疑了下,点头,“嗯。”
刚把象棋布好的张有德,听着二人的对话,又极利索的收了象棋。再从矮桌下取出围棋,摆上。
云姝自觉的坐到了明衍帝的对面。看了眼棋盒里的棋子,黑子白子,都是极品翡玉制成。在阳光下熠熠耀目,似有水墨流泻。
云姝把放置着白子的紫檀木棋盒拉到自己手边。摩挲着棋盒里的白子,手感温润,应是羊脂白玉。
“可有彩头?”
一旁候着的张有德和霏儿听了皆是一惊,特别是霏儿,惊后发慌,额头还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的小主子会下棋吗?好像没听说过啊。还有彩头……
张有德则觉得这位小主子也太大胆了。
第82章 帝王的承诺()
明衍帝绝伦的凤眸朝云姝看来,忽而薄唇斜起一角,“彩头?”
“呃。”云姝这才回过味儿来,自己刚才提了什么。
这是她以前下棋的毛病,多少会赌点儿彩头,哪怕是一袋牛奶也行,甚少空局。
如今她竟然把这个习惯用在了活阎王身上,真是疯了,该怎么办?
“金银?”明衍帝继续问。
云姝忙摇头,“不不,钱多俗气。”啊!天知道她有多想要钱。钱可是能通神鬼的万金油!虽然宋科把累年欠下的宫妃俸例一次性全给了她,甚至还多了不少,但加起来也才六百两而已。那钱可不能拿来下彩头,是要压箱底子的。
“那个,要不还是不要彩头了吧。”云姝赔笑道。
“怕输?”
“呃……当然不是。”
怎么说她也是有着业余围棋强6段段位的高手,要不是来了这里,她是准备参加全国大赛冲击7段的,所以她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
只是她尚不知道对面的活阎王是什么棋力。能把偌大的皇朝掌控在手中的男人,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都不简单。而弈棋和治国有相通之处,或许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浸淫棋术,然,凭着绝对超群的智力和治国天赋,也不可小觑。
在摸不透对方的实力前,就提彩头,着实莽撞。加上对方的身份,更是冒险。
“朕觉得挺好。”明衍帝不同意取消彩头。
“可是……”
“若你能败五子以内,刚才你没有说出口的事,朕应了。若是能赢了朕,朕允你一个承诺。”
一位帝王的承诺,可不是说着玩的。
张有德惊讶的看向明衍帝,又很快垂下了头。
霏儿则激动起来,希冀的眼神瞅着云姝。
云姝也因他的话心神控制不住的激荡着……要是赢了,她是不是就能带霏儿出宫了?!
但,又很快冷静下来,直直的盯着明衍帝,“那要是我输了五子以外呢?”
“输了?”明衍帝拿起搁置在棋盘上的一柄碧玉骨扇,打开,素锦的扇面,空白一片,没有题字也没有画画。
“爱妃为这把扇子题首词可好?”
“题词?”
“爱妃是喜好读书之人,想必就算没有满腹经纶,文采也应是不错。”
云姝却蹙了黛眉,她只会看,那会作词。
“看书和作诗赋词是两回事吧……”
不过,先不说题词,单他的彩头就太值得考虑了!不,完全不用考虑,直接答应都可!
明衍帝把玩着碧玉素锦扇,淡淡的睨着她,“如此,那爱妃自出一个彩头吧。”
让她自己出一个彩头?出什么?她有什么是比题词更便宜的。
倘若这局棋输狠了,她付出的不过是几个字几句话。但若是赢了,或是只输了不到五子,那她便是赚了大便宜了。
两只纤细的手相互用力的交握了一下,确认道:“皇上确定只要臣妾题词做彩头吗?要知道与您的赌注相比,这可连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嗯,爱妃这么一说,朕确实是亏。朕还是换一个吧。”明衍帝淡漠的表情似乎轻快了些。
云姝当然不会让他换,忙端正身体坐好,向明衍帝点头致意,“彩头既已定下,那,请多指教。”
明衍帝笑了下,也终于端直了身体。
他倚躺着看不太出来,等坐直了,云姝发现,便是坐着他也比她高许多,要仰望着才行。
云姝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闭目慢慢呼出,放松身心,把所有杂念排空。
再睁开眼,一个严肃谨慎的云姝出现了,只见她伸手抓了一把棋子放在棋盘上,道:“请猜子。”
奇或偶,决定谁执黑。
明衍帝看着好像变了一个人的云姝,墨黑的凤眸闪过趣意,道:“不必。”
云姝把棋子收起,忽然想起,古代围棋是白子走先,而现代多是黑子先走。她一直下的也是黑先行。
便问道:“不知道是黑子先还是白子先?”
然,就这一句,差点儿让霏儿的心跳停了……小主,您这明显是不会棋啊!连谁先走都不知道。奴婢不会下棋,也知道白走先的。
张有德额角忍不住流下一滴冷汗。
明衍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手,碧玉素锦扇优雅自然的向前请了下,“执白先走。”
“嗯,承让。”云姝再次向明衍帝点头致意,然后抬手向棋盒,在手进入棋盒后,食指中指自然相叠,漂亮且熟练的拈起一枚白子。
‘啪’——清脆的锐响,子落手起。
第83章 狡赖对弈()
天元!
棋盘中心星位。
霏儿瞧着那闪闪发亮的白棋,一脸迷醉……下这里好啊,先占了中心地带。完全不懂棋的表示对下在这个点很看好……
张有德心里咯噔一声,很少有人第一手会下在这里,因为这一步可以说是让棋,把黑棋先走的优势扭转。若是在后面安排不好,极可能成为败因。只有对自己的棋力绝对自信的高手才敢如此下棋。难道小主有什么布局?却不再认为云姝不会下棋。
就凭着云姝那捏棋落子的动作,就能看出来,这手不知道摸过多少次棋了。
而不知道黑白谁先走,也许是一种心理上的战术,让皇上认为她不懂棋,小看于她,放松戒备?
不得不说,这在阴谋圈里活得久了,思维模式完全自动的看一推三。
明衍帝的目光落在她纤细凝脂的手上,然后轻松的拈起一枚黑子,同样赏心悦目的姿势,落在了五五的位置。
五五和天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在挑衅云姝。
云姝凝着那五五位置上的棋,最后捏子落子,‘啪’也落在五五。
明衍帝看了她一眼,捏起落子,四四。
云姝也随即缠上。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像是二重唱,他下在哪儿,云姝也下在哪儿。
除了最中心的天元没有对称点外,其他的任一点位,是皆有对称的。
很明显了,这是模仿棋。云姝在模仿明衍帝的棋。
霏儿不懂,只觉得你一下我一下的,还很对称,挺有意思,而且小主还多了一个最中心的棋呢。
张有德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一般开局前双方会先行座子,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模仿棋。没想到小主倒是聪明,没有座子,她便选了这么个无赖下法,却十分有效。下到最后,说不定还真能输在五子内。
两个人如同在铺地板,你在哪儿铺一下,我也在哪儿铺一下。
明衍帝很轻松随意,完全不思考。
而云姝看似只要跟着明衍帝走就行了,实际上冷静的表象下,后背已经汗液津津。他的棋路十分诡谲,完全捉不到破绽弱点,占据不了有利的机会。下到现在她只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而已。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捏棋落子的声音。
霏儿看了一会儿后,就先离开了,进了厨房准备煎些馅儿饼。
没有在云姝喜欢的肉饼上下多少工夫。反而在素馅儿上很认真,连一片菜叶都要看了又看,认为完美无缺了才会征用。一小碗儿素馅儿单是切出来,就是调制肉馅的数倍精力。
等她在给素馅儿调味时,张有德也从房间里轻手轻脚的出来了。
霏而见到张有德,把素馅儿盆递给了他,“张公公您来弄吧。”
张有德顺手接过应道:“好。”
“里面怎么样了?”
“天元被吃,这局棋小主恐怕不保。”
“天元?”
“就是小主下的第一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