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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喜欢黑暗,所以房间中没有灯!”
我发出了一下呻吟声来,这一次,是真的呻吟声,那人又道:“你可以说了,你是甚么人!”
我忽然想到,当我上来的时候,我看到二楼的卧室中有灯光,博新还没有睡,这时候,如果我能大声叫唤,将博新引上来的话,情形至少会好一些。
我一想到了这一点,立时就大声叫了起来,我叫著博新的名字,希望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之后会上来。
但是我叫了许久,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而那人在我停止了叫唤之后,又道:“这屋子中只有我一个人,你再叫也没有用的!”
我大声道:“胡说,我的朋友博新,就在楼下!”
那人又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我立时想到,博新或者听不到我的唤声,我可以冲下楼去找他,我立时转身,拉门。可是,门却不知在甚么时候锁上了!
我立时又转回身来,这时,我已经感到,眼前的事实很难改变!
而眼前的事实是:我必须和那个人在黑暗之中对峙下去!
我吸了一口气:“好了,不论你在玩甚么花样,你是甚么人?”
那人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我勉力镇定著心神,我想,那人未必会伤害我,如果他要伤害我,一定早出手了。而他既然不会伤害我,他就算再神秘,我又怕甚么?
这样一想,瞻子登时壮了起来,讲话也流利了许多。
我道:“我是一个好奇的人,因为我在这屋子中,遇到过一件不可解释的怪事,所以,我要来探寻究竟。”
看来,那人也是一个好奇的人,他立即问道:“你遇到的是甚么怪事?”
我缓缓地道:“第一,在我的朋友屋子中,有一个陌生人:第二,这间房间,本来是一间书房。”
那人又道:“还有呢?”
我的手又向旁摸索著,我已抓住了一张椅子,而且,这时候,在黑暗中久了,我也约略可以辨出眼前的情形来,我看到,那人仍坐在那旋转椅上,他的确面对著我,但是我却看不清他的脸面。
我道:“暂时就是这些!”
那人笑著,他的笑声,令人听来有全身发痒的感觉,他道:“第一,这里本来是一间杂物室:第二,这屋子就是我的!”
我立即问道:“你是甚么人?”
那人道:“那不关你的事,现在,你希望我怎样来处置你?”
我呆了一呆:“甚么意思?”
那人又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我不信你真的不明白是甚么意思,你擅自进入我的屋子,怀有不良的动机,你说是甚么意思?”
那时,我气得几乎要炸了开来,我大声地道:“好,欢迎你召警员来,等警员来了,我倒可以弄清楚,这里究竟是谁的屋子,而你,究竟在捣甚么鬼!”
当我讲到最后的一句话时,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我不但伸手直指他的鼻子,而且,我还大踏步向前走去,我几乎要给种种疑问逼得懪炸,我直来到了他的面前,而且,毫不考虑,就打出了一拳。
那一拳,我自然还不至于火气大到向他的脸上打去,我是向他肩头击出的。
但是,我那一拳的力道,却十分大,我的估计是,我这一拳,打中了他之后,他是一定会连人带椅向后跌了出去。
果然,事情如我所料一样,我一拳击中了那人,那人的身子向后一仰,他所坐的那张椅子,也向后一仰,砰地一声,跌在地上。
那一下的声响十分大,我立时踏前一步,我看到那人在地上,向前爬著,我也看不清他爬向何处,因为房间中,十分黑暗。
他好像是爬向两只大箱子的中间,我踏前一步,追上去,想俯身去抓住他的足踝。
可是,就在这时,我的眼前突然一亮,在刹那之间,我简直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甚么事!因为那光亮来得如此突然,而且,是从我头顶之上照下来的,似乎整个房间,都在那种光亮的照射之下!
这种情形,说穿了其实普通之极,只不过是天花板上的电灯,突然亮了起来而已,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而且,我还曾开过那电灯开关,灯并没有著,现在电灯却忽然亮了,我心中的惊愕,真是难以形容!我还弯著身子,不知该如何才好。也就在那一刹那间,我听到了博新的一下断喝声:“甚么人!”
一听到博新的声音,我便镇定了不少,因为博新毕竟是我的好朋友。
我连忙直起了身子来:“博新,是我!”
在灯光的照射下,博新自然可以看清我是甚么人,我也可以看到他,他正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按在电灯的开关之上。
我可以说,我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人,脸上的惊愕的神情。是如此之甚的!
他张大了口,在他脸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尽力表现著他心中的惊讶,他道:“是你,卫斯理,你,半夜三更,在这里作甚么?”
我在那样的情形下,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才好,我只好道:“你说这屋子中,只有你一个人居住,但是现在,我却见到了另一个人!”
博新的口张得更大,在刹那之间,他吸了好几口气:“那人在哪里?”我立时向那两只箱子中一指,道:“在 ”我本来自然是想说“在那里”的。可是,当我说出了一个字之后,我便呆住了!
在那两只大箱子之间,并没有人,那里,只不过有著几只纸盒子,而那几只纸盒子,又分明绝对藏不下一个人!
那怎么会?那实在不可能,我刚才明明一拳击中了那人,那人连人带椅翻倒在地,他急急地向前吧,爬向那两只大箱子之间,我俯身待将他拖出来。
就在我俯身下去的时候,电灯突然亮了,对我来说,电灯突然亮起,是一件意外之极的事,因为我曾开过电灯,而电灯不亮!
在电灯刚一亮的时候,我自然感到极度的慌乱,我也没有注意那人又爬向何处,事实上,那人是没有甚么地方可以去的,因为那两只大箱子靠墙放著。可是,现在,那人却不见了!
我的手还向著那两只箱子指著,缩不了回来,可是我却在讲了一个字之后,再也讲不下去,只是僵立著。
博新已在向前走来,他皱著眉:“卫斯理,你究竟在捣甚么鬼?你脸色为甚么那么难看?”
我自己也可以知道我那时的脸色,一定难看得可怕,因为我只觉得身子一阵阵发寒!
我道:“你,你刚才站在门口,可曾看到一个人,从这两只箱子之间离去?”
博新道:“没有,我只看到你 唉,我怎么那么蠢,竟然会回答你这样的问题!”
可是我却又问道:“你也未曾见到有人走出去?”
“那怎么可能?”博新也有点不耐烦了,“我就是从门口走进来的。”
我急步走向门,“砰”地一声,将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来,背靠著门而立。
我向几扇窗子,望了一眼,那几扇窗子都紧闭著,可以肯定,决不曾有人从窗子离开。
在那一段短短的时间内,博新以极其疑惑的神情望著我,我也不由自主,喘了喘气,我的心十分乱,我必须理出一个头绪来,才能向博新解释发生的事。
我道:“博新,你听著,别插嘴,也别发问。”
博新总算是好朋友了,在那样的情形下,他虽然不免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道:“我偷进这里来 你先别问我是为甚么,我打开门进来,就看到在那张椅子上,坐著一个人,他背对著我!”
第五部:怀疑脑神经分裂
博新的脸色也变了,试想,在一幢古老大屋中,在午夜,听一个面色发青的人,讲起一件那样的事来,胆子再大的人,也会吃不消。
博新向我走近了几步,他还在强壮著瞻子:“你别胡说!”
我道:“一点也不胡说,当我一看到有人的时候,虽然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也将手中的电筒,吓得跌在地上,那人则旋转著椅子,转过了身来……”
接著,我将我如何后退一步去开电灯,但是却开不著,又将我和那人在黑暗之中的谈话经过,以及我怎样去打他,都说了出来。
博新望著那张跌翻了的椅子:“可是我不明白,你现在,想说明些甚么呢?”
我一字一顿地道:“我想说明的是,那人没有机会走出这房间去,他仍然在!”
博新的身子不禁在微微发抖,他道:“可是,你看到,这房间中,除了你和我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除非你遇到的那个是 ”
他讲到这里,便住了口,没有再讲下去。
但是他不必讲下去,我也可以知道,他想讲而未曾讲出来的那个字是:鬼!
但是,我也当然不会接受那样的解释。
我望著他,苦笑著,的确,像目前那样的情形,只有“见鬼”才能解释。
但是,我也当然不会接受那样的解释。
我虽然未曾说甚么,但是我却坚决地摇著头,博新自然也可以明白我的意思,他也苦涩地笑著,道:“你要知道,这是一间古老的屋子!”
他讲到这里,叹了一声:“给你这样一闹,我也住不下去了!”
我忙问道:“你是为甚么会上来的?”
博新道:“我正准备睡觉,听得上面有砰地一下声响,我自然要上来看看。”
我忙道:“是了,那就是我一拳将那人打得连人带椅跌翻下去的声音。”
博新望了我半晌,才道:“可是,单单一张椅子跌翻在地,也会发出同样的声响来。”
我一呆:“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博新缓缓地道:“我和你是老朋友,所以,我说那一切,全是你的幻想,你说你不能著亮灯,可是为甚么我一下子就能著亮呢?”
他一面说著,一面又伸手在电灯开关上,将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接连好几次!
我摇著头:“我不明白,我没有别的话好说,我只能说,我不明白。”
博新拍了拍我的肩头:“或许你是太疲倦了,今天早上你来找我,态度就不怎么正常,你说甚么一只和细菌大小的小狐狸 ”
我叫了起来:“那是真的!”
博新叹了一声:“你的情形或者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在脑神经错乱的症状之中,有一种是将子虚乌有的事情,认作真有其事,或者情形恰好相反,明明有的东西,他会觉得不存在,例如一个有这种症状的人,会忽然以为自己失去了双手!”
博新讲得十分正经,可是我听了,却不知道是笑好,还是生气好。
我等他讲完,才道:“你说,我像不像一个神经病者?”
博新也不禁笑了起来,他道:“你当然不像,可是,你可能不自觉地间歇有那种症状!”
我道:“好,说来说去,我还是神经病!”
博新叹了一声:“可是,请原谅我,你想,你讲的那一切,有谁会相信,你甚至以为,我的屋子之中,有一道铁门!”
我挥了挥手,还想分辨说那是真的,因为我还记得那天博新如何取钥匙的情形。但是,我却终于未曾说甚么,只是叹了一声。
因为不论我说甚么,他都是不会相信,他甚至以为我患了脑神经分裂症!
如果我是一个肯接受挫折的人,那么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一定放弃这件事了,我可以完全忘记这件事,以后,我仍然可以正常地生活。
但是我却不是这样的人,打击愈是大,挫折愈是深,事情愈是不可思议,我愈是要探索究竟。
是以虽然博新已经以一连串的小动作,在暗示著我应该离去,但是我还是道:“以前的一切不去说他,现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博新叹了一声:“你也已经麻烦得我够了。”
我不理会他的不耐烦,仍然继续著:“我要住在你这里,对你这所房子,作进一步观察。”
博新皱起了眉:“这,不太过分一些么?”
我承认过分一些,但是我却仍然坚持著:“是的,对这个要求,你或者有困难,然而就算你不答应,我还是要不断偷进来察看究竟。”
博新并没有说甚么,只是背负著双手,走来走去。
我又道:“为了证明我所说的一切不是假的,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博新抬起头来。
我立时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我一问出这个问题之际,便全神贯注地望著博新,看他的反应。
因为当晚,我们几个朋友在他的家中,只不过谈到了宇宙间的一切全在扩张的问题,他的情绪便已显得那么不平静。
照说,他在听到了我那样尖锐的问题时,应该有尖锐的反应才是。
我看到他的双眉,倏地蹙在一起,那种神情,好像是他在一听到了我的问题之后,在刹那之间,想到了一件甚么重大的事情一样!
但是,接著,他紧蹙的双眉,便舒展了开来,他道:“你这问题太奇怪了,你说我的父亲?他自然是病死的,人老了,总会病死的。”
我冷笑著:“你父亲的情形,只怕有些不同吧,他的身子在每天缩小一半,你难道一点也不记得了?”